山环水抱,天海一色的新西兰首都惠灵顿。
都快离开新西兰了,才走进首都惠灵顿(Wellington)。
惠灵顿位于北岛南端,隔库克海峡与南岛相望。大致恰在南北两岛中心地带,这也是它最终成为新西兰首都的原因。
新西兰建国之初,首都是北岛西北部的奥克兰。那是新西兰第一大城市,第一大港口,政治经济贸易中心。
直到1865年,惠灵顿才取代奥克兰成为新西兰首都。迁都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惠灵顿位于全国版图中心地带,也是天然良港。更重要的是另一方面,19世纪中叶的淘金热使南岛经济得到迅猛发展,人们耽心南岛会因此成为一个独立于新西兰之外的殖民地。而奥克兰远在北岛之北,鞭长莫及。
惠灵顿最早的居民是波利尼西亚人,也就是现在说的毛利人。他们在公元10世纪登陆这个港湾,繁衍生息。
在毛利语中,“毛利(Maori)”一词的意思是“正常”或“正常人”。
当欧洲人来到这片大陆时,问毛利人:该怎么称呼你们呀?
毛利人回答:毛利(Maori)。意思是,我们是正常人。
在毛利人看来,这些金发碧眼操不同语言持不同信仰的外来人都是些不正常或者反常的人(Pakeha)。
1839年9月20日,第一批欧洲人来到惠灵顿。而大批英国移民的到来是在1840年英国人与当地毛利人签订了新西兰以英国法律体系立国的《怀唐伊条约》之后。
其实,在1865年前,惠灵顿只是一个居民点。定都后,才发展成一座城市。
惠灵顿三面环山,一面临海。敞开胸怀,拥抱着尼克森湾(NicholsonBay)。这个港湾不但是世界最佳深水港之一,轮廓还完美无瑕。海岸优美的弧线宛若古罗马圆形剧场,使其得天独厚,成为世界旅游胜地。
惠灵顿位于南纬40度“咆哮西风带”上,临近库克海峡,经常被海风侵袭,一年中大部分日子刮风。得名“风城”。
惠灵顿还是地震频发之地。仅19世纪,就发生过数次大地震。其中最强烈的一次地震,发生在1855年,强度达到8.2级。
那次强震在陆地上造成大面积2 至3米的垂直运动。靠近岸边的一片海底被提升出海面成为潮汐地带,渐成陆地,后来变成了惠灵顿中心商业区的一部分。
因为处于地震断层上,常有震感。1855年以后,惠灵顿的很多建筑都采用木结构。20世纪开始,对建筑物的防震性能要求也不断提高。
惠灵顿群山连绵,满目苍翠。碧海青天,四季如春。
深秋,虽然多风,却绿意盎然。
惠灵顿从一个半世纪前的居民点,一步步发展成今天的现代化大都市。
据说,惠灵顿是世界上最小的首都,不知道是否应该加上“之一”。
正因为小,成就了它的伟大。人称惠灵顿是“一座伟大的步行城市”。
那天清晨,我们走出酒店大门,准备用多半天时间走访惠灵顿的名胜古迹和博物馆。
从地图上看,几个著名的历史建筑都离酒店不远。
第一站老政府大厦。过了个不大的十字路口,低头看地图的工夫就走过了。
后来才发现,我们想去的几个著名建筑如国会大厦、圣保罗教堂、惠灵顿火车站等,都在酒店周边二三百米的范围内。抬头即见,举步可达。
我们寻找老政府大厦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位中年绅士。西装革履,提着公文包。步履匆匆,估计是在上班的路上。
看到一脸茫然的我们,他笑着走过来问是否需要帮助。听说我们要找老政府大厦,手向前方一指:就是那座大楼。啊,原来跟我们酒店只隔一条马路!还得绕回去。
那位先生热情地邀请我们同行,说,他也要去那个方向。
听说我们从北京来,他睁大眼睛看着我们:北京多大呀!跟北京相比,我们惠灵顿实在太小了!是不是?
将近140年历史的老政府大厦依然完好地矗立在惠灵顿。
作为世界上最大的木结构建筑之一,老政府大厦是木结构建筑技术的巅峰之作。
这座建成于1876年的大厦,虽然不很高但跨度很大,呈工字形。从上至下有着完美的意大利石造宫殿的外观,却是纯粹的木结构建筑。
将近140年,这幢纯粹木制的大楼沐风栉雨依然屹立在这座多风多震的海港城市,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当时的新西兰人为什么选择用木材而不用石头建造政府大厦呢? 一来木材比石头更经济实惠;二来,在地震频发的惠灵顿,木结构建筑能最大限度地减少地震造成的损失。
整幢大楼只有一间密室的墙是砖和水泥的,用来存放重要档案等物品。
现在这幢大楼一部分对公众开放参观,另一部分是维多利亚大学的办公楼。
与老政府大厦隔空对话的新西兰国会大厦 ---- 蜂巢(The Beehive )。
这是一幢“象形”建筑,因其外表酷似蜂箱而得名。
“ 蜂巢”的设计师是英国建筑家巴斯·斯彭斯。据说,巴斯先生瞬间得到“蜂巢”的灵感,便急急忙忙将其画在一张餐巾纸上。
72米高的“蜂巢”处处独出心裁。其墙板是不锈钢丝网,天花板是半透明玻璃。
但是,设计师怎么都想不到,如此创新性建筑,居然被“Virtualtourist”网站评为世界最丑十大建筑之一。
在蜂巢和旧政府大厦之间高高矗立着一座无名烈士纪念碑。
高耸的纪念碑顶上,一位战士骑在奔驰的骏马上回望,一只手臂高高举起指向蔚蓝的天空。那形象勇敢,潇洒而浪漫。
纪念碑下摆放着一些花圈,都属着名。有土耳其大使送的,也有新西兰政府送的。
前几天,恰逢新西兰的战争纪念日。曾见许多人胸前佩戴红花,城市的某一片绿地上也洒满一样的红花。这是新西兰人纪念战争中为国家以及人类和平牺牲生命的英雄们的一种特殊方式。
纪念碑前的草地上,有很多鸽子。象征和平的鸽子在纪念碑前驻足,也是在纪念为和平献身的人们吧!
庄重典雅的爱德华时代新古典主义国会大厦,是一幢宏大的不对称建筑。
古典的国会大厦与新潮的“蜂巢”之间有一道玻璃走廊相连 ---- 历史与现在从来就是密不可分的。
新西兰历史上最伟大的政治家理查德·塞登(Richard JohnSeddon,1845 -- 1906)的塑像矗立在国会大厦前。
理查德·塞登,1866年来到新西兰,1893 --1906年任新西兰总理。是新西兰历史上任职时间最长的政府总理。
1893年,他通过推动立法使新西兰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妇女拥有选举权的国家。
1906年6月10日,在从悉尼返回新西兰的轮船上突发心脏病逝世。
国会大厦另一侧,与蜂巢对称的位置上,是这幢美丽的洋房。总理官邸还是办公楼?
与国会大厦一路之隔,是这座建成于1964年的新圣保罗教堂。
这座宗教建筑,无论墙体还是窗户,都跟想象中的天主教堂相去甚远。
换个角度,虽然建筑物恢宏壮观,却依然看不到典型的天主教堂的尖顶圆拱。
旧圣保罗教堂(Old St. PaulCathedral ),建成于1866年, 也是一座木结构建筑。
秋日晴空下的惠灵顿火车站。
装饰豪华的火车站大厅穹顶。
火车站内2015年板球世界杯赛的倒计时钟。
走在惠灵顿街头,才能理解什么是“紧凑”城市,什么是“袖珍”城市,为什么说“浓缩的,都是精华。”
惠灵顿沉淀着历史,有那么多一百多年的建筑为证。
惠灵顿见证了沧海桑田的自然变迁,大地震后海中兀自升起一块平地,摇身一变为城市一隅为证。
惠灵顿展现了人类文明的持续进步和发展,从海边蔓延到山坡山顶的城市以及盖尔本山上的电缆车为证。
惠灵顿是艺术的,古典而时尚。街头雕塑,建筑物装饰,无处不散发着浓郁的艺术气息。即使匆匆过客也情不自禁为之倾倒,为之陶醉。
庄重典雅的百年建筑,让欧陆风情漂洋过海,在南半球的海岛上生根。
冷峻的金属色泽彰显着时尚,给古典戴上现代的华冠。
街角,常常被这类现代艺术占领,而它们默默诠释的却是旧日的时光。
蓦然,大地震后房屋倒塌遍地狼藉的情景再现眼前。
时光翩然,回到眼前,但见这位风姿绰约的时尚女性正招摇过市。
皇后码头(Queens Wharf )的露天溜冰场,酷似一只扯满风帆劈波斩浪的大船。
昂首问天 ---- 历史与现代一次完美的交汇。
繁忙的码头,货轮正在紧张地吞吐货物。
山海相连,桅帆林立。
秋日暖阳下,午休的人们。在一个个平常的日子里,阅读从前,编织未来。
恋人多情,何惧水畔风冷。
广场草坪上,这对恋人的午餐一定很甜蜜。
对面那条起伏的木桥,看起来有些破烂,与背后的高楼大厦绝不搭调。
据说,这是一条不同寻常的木桥,是用一条被拆掉的桥梁的材料建成的。
一条桥,凝聚着两条桥的故事,讲述着城市的一段历史。
惠灵顿人喜欢用这种方式纪念往事,追忆往昔。
街头雕塑,传达着沉重的历史信息和浓郁的艺术气氛。
一条刚刚出水的鱼,高高翘起的鱼尾令它顿时活色生香,活灵活现。
沉睡在艺术中,是从头到脚充满创作灵感,还是浑然忘情飘飘若仙?
艺术可以质朴无华,简单才是真美!
很喜欢这条鱼!从后边看它在游,从前边看它好像在飞。
抽象的线条,散碎的几何形状。想不到,置放于蓝天白云的背景中,却能体现和谐的整体美。
简单的图案,貌似随意的堆积,却成了一道过目难忘的风景。
惠灵顿的海港码头令人流连忘返,惠灵顿的山也不乏独特景致。
要登上皇后码头正对着的盖尔本山(KelburnHill),一定要乘电缆车(Cable Car)。
Cable Car 是惠灵顿历史上值得大书特书的事件。
19世纪末20世纪初,惠灵顿的城市经济得到长足发展。海滨一带的狭长平地不足以容纳越来越多的人口,城市只好向周围山上发展。一些房地产开发商开始在山坡上兴建住房。但人们工作在海滨城区,如果到山上居住,交通就成了大问题。
Cable Car 应运而生,成为城市发展的推手。
Cable Car,是在山坡上修建轨道,把客车车厢用卷扬机沿着轨道拉上山或送下山。
最令新西兰人骄傲的是,Cable Car的设计者是新西兰本土培养的工程师JamesFulton。
1899年开始兴建Cable Car系统,1902年2月22日正式通车。
通车后的第一个周末就有4000人乘坐Cable Car,好评如潮。
直到1978年,这套CableCar运行系统才更换为新的瑞士设计系统。
那时候,很多住在山上的人家,还自己兴建Cable Car,就像给自己家从山下到山上安装一部私人电梯一般。
我们乘坐Cable Car来到山顶。一共只有几分钟车程,中间有两站停靠。
现在依然有住在山坡上的人使用Cable Car,以老人和学生居多。当然,更多的是像我们一样慕名而来的游客。
从山下到山顶,主要就靠一条铁轨。只在中间一段分叉,分出两条铁轨,供上下两部车回车使用。科学而安全,方便而高效。
山下闹市区的Cable Car车站标志,像个玩具火车头。稍不留神就可能错过哟!
盖尔本山顶的电缆车博物馆(Cable CarMuseum),详细介绍Cable Car的历史和发展情况。
早期的电缆车坐席都是倾斜的,便于乘客在缆车爬坡时固定身体。好贴心的设计!
Cable Car 就是沿着这条铁轨上山的。
山顶有个著名的植物园,环境清幽。
站在山顶俯瞰整个惠灵顿,从山到海,城市全景尽收眼底。
博物馆是惠灵顿的一大亮色。这样有文化有艺术的城市自然少不了博物馆。
著名的蒂帕帕·东加雷瓦新西兰博物馆(Te Papa Tongarewa- Museumof New Newsland)是世界上最棒的互动型博物馆。
蒂帕帕博物馆,是一幢座落在海边的现代建筑,高大宽敞。
走进去,便能让观众充分了解新西兰的历史和文化,了解新西兰的风土民情、地形地貌和动植物种群。
很巧,我们去的时候,博物馆里正有两个中国展览。一个是《七个中国皇帝和他们生活的时代》,另一个是《齐鲁画家》。
惠灵顿:城市与海洋博物馆(Museum of Wellington :City& Sea )给你讲述惠灵顿的故事。
博物馆所在的这幢二层建筑是座落在海滨的原港口董事局大楼。
这是一个非常有特色的博物馆。
一层,讲述惠灵顿100多年的城市发展史。除了实物场景,照片解说之外,用每年一个共100个故事生动形象地描述了20世纪100年惠灵顿城市生活的方方面面。惠灵顿从一个深水海港逐渐演变成一个国际化都市,与全球社会同步发展的同时,也有其自身地域环境带来的独特之处。
二层,介绍惠灵顿附近海域发生的海难事故。据说,大约有250艘船只沉没在这一带大海中。最为严重的一次海难发生在1968年6月10日,Interislands渡轮公司穿越库克海峡往返于南岛与北岛之间的Wahine号渡轮遭遇风暴,在惠灵顿港口附近沉没。
那天天气很不好,渡轮已经进入惠灵顿海港,离岸不远了。但突如其来的大浪把渡轮掀起并抛离岸边,在珊瑚礁上搁浅,致使渡轮的重要机器严重受损,无法行进,开始侧翻。
由于风浪太大,最终船上人员不得不弃船逃生。一共8只救生艇已经损毁一半,船上734位乘客和船员,仅靠四只救生艇逃生。狂风恶浪掀翻了一只救生艇,导致51人丧生。
那天,整个救援过程几乎无懈可击,各部门都采取了最积极的措施救人,停泊在港内的其它船只以及当地居民都自觉加入了救援行列。人们排除万难,齐心合力,才从死神手中夺回600多条生命。
那天,在惠灵顿,人性,人格,经受了严峻考验,最终得以升华。所有的人,虽然有遗憾,但是可以对着苍天说:我们无愧!
珍贵的黑白记录片如实记录下这场沉重的海难,那些惊心动魄的场景令人恐惧感奋激动,情不自禁泪流满面。为可怕灾难的突然降临,为生命的无常和脆弱,更为人们在灾难面前的勇气和果敢,为人间的汨汨温情和人性的耀眼光芒!
由此联想到几个月前韩国的沉船事故,致使200多乘客溺毙或失踪。船长和全体船员却全部脱险,船长还化妆成乘客抢先被救援!是职业精神的遗失还是人性的堕落?是时代泯灭了良知还是不同国家的人品有高下之分?想想100年前泰坦尼克号在大西洋沉没过程中,船长先生与船共存亡的坚定神情,那几位小提琴演奏家在死神面前毫无惧色平静演奏的绅士做派,今天的人们若不汗颜,那真是无耻到家了!
建筑物简约流畅的线条勾画出一个现代的惠灵顿。
街边的电话亭又让人回到多年以前。
街头的快餐车刚刚忙碌了一个中午,空空的座椅把热闹留给傍晚,留给明天。
蓝色的邮筒不知承载了多少漂洋过海的两地书,浓浓的思念日复一日融入这大海般的蔚蓝。
过去和现在比肩,古典与现代并行。
惠灵顿是一座浓缩的城市。面积不大,却从海到山;地域不远,却囊括了自然人文历史几百年。
眼前身边现代化大厦栉次鳞比,在某个街角不经意地转身,就能看到往昔自然的沧桑,岁月的痕迹。禁不住怦然心动,梦回百多年前,忆及前尘往事。
走在惠灵顿,仿佛时光幻化成一段段碎片,常常出人意料地从天空跌落眼前。时而从前,时而身边。时空叠换,目不暇接。禁不住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或许,这正是惠灵顿独特的气质,是惠灵顿独有的城市魅力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