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朝的两广总督府,到孙中山的民国政府。澳大利亚来的端纳,在“城头变幻大王旗”的近代中国政治漩涡中,寻找契机唤醒中国人民主自强的意识。端纳是打中国牌而不以从中国人身上攫取私利为目的的极少数洋人之一。他的信念和动机很简单:帮助中国人实现民主,从而也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然而新生的民主共和国却是稚嫩脆弱的,革命果实被轮番窃取。他竭力利用自己的记者身份,在国际上为中国呼吁,最终却发现自己一直倚重的新闻舆论,终究不能拯救中国。这位一直希望中国摆脱列强特别是近邻日本欺辱的洋人,又将何去何从呢?
【小片头1】辅佐少帅
【同期声】:梅兰芳京剧《宇宙锋》视频资料片段
1931年9月18日,正值东北易帜一周年,少帅张学良和一个外国顾问共进晚餐之后,前往戏院看梅兰芳演出。这位外国顾问,正是在北京消失了多年的端纳。
端纳辞职后,并没有返回已经阔别了25年的故乡澳大利亚。而是仍然留在了中国。在别人的推荐下,他抵达沈阳前来拜访在东北以少帅闻名的张学良,这是一位与日本人不同戴天的实力派人物,他希望将日本赶出中国,实现振兴中华的远大抱负。这正是端纳要寻觅的人。
然而第一次与少帅见面时,端纳惊愕不已,声名显赫富有传奇色彩的少帅,竟然是一个虚弱不堪的瘾君子,他瘦削苍白,身体不时痉挛,交谈中每隔十五分钟就要注射一次吗啡。
东北易帜以来,尽管全国统一还未实现,青天白日旗已在东北的天空高高飘扬。这使得日本利用奉系军阀对抗国民革命军的企图破灭。
端纳早就看出,每当某一派看来要胜利时,日本总是支持这一派的对立面,以便延长中国的内争,使之永远衰弱下去,从中渔利。它不喜欢看到中国统一强大。张作霖统治时期,日本慢慢进行渗透,并且有所收获;但在少帅的爱国思想和端纳的建议下,日本在东北却碰了一鼻子灰。
张学良的强硬态度令日本人恼羞成怒,终于寻找借口大举进攻沈阳,扬言预定11小时内完全占领东北。东北岌岌可危,亚洲最大的风暴来临了。
【端纳英文独白】:派兵驻守东北这样敌对而难以制服的地区,同时又要应付中国这样敌对而不相容的国家,绝非日本力所能及。中国人将退入内地,靠自己的资源为生,进行游击战。。。结果很可能是日本的彻底崩溃。(摘自端纳写给妹妹的信)
【端纳英文独白】:It is beyond Japan'scapability to garrison at the hostile north east of China.The Chinese is going to retreat back into the inland and rely ontheir own resources; they will fight a gorilla war with theJapanese. The final outcome could be the total defeat ofJapan.
东北沦陷后,少帅因被迫接受蒋介石不抵抗的命令,只能委屈地在全国人民的误解和愤怒中消极度日。1933年,张学良充当替罪羊,奉蒋介石之令辞去军事委员会副总司令的职位。在中国乱哄哄的政治氛围中,端纳眼看着这位年轻有为的领袖人才,在苦闷中沉溺于毒瘾。
端纳来到沈阳时,这位具备将帅之才的年轻人,身上已因注射毒品而针孔累累。
【采访专家】:
邢建榕:他在生活方面他是比较开放的,所以他各种各样的生活习惯他都愿意尝试一下,那么他染上这个毒瘾当然主要是他精神意志比较松散,那么据说呢他是在战争期间因为胃痛,胃痛了以后,就有医生建议他吃一点鸦片,那么可以止痛,所以他吃了以后呢觉得效果很好,后来所以逐渐逐渐就染上了鸦片烟瘾,到后面呢是越来越厉害。
心痛的端纳担负起一项在其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任务,他要改造这个年轻人,而此人若获新生,将导致一个更团结和更有力的中国之崛起。
张学良因为“九一八事变”心情郁闷,端纳建议他赴欧洲旅行,以开拓视野,将他锻炼为更好的领袖人物。准备出国的过程中,他恳切地劝诫张学良戒除毒瘾。认为此次出国代表着中国,一个青年将军吸毒有碍观瞻,有损国体。这番话对张学良触动很大,下定决心戒毒。
端纳竭力帮助少帅戒毒。除了每天留心他的饮食,还陪着他打球骑马钓鱼,用这些健康的活动转移他的注意力,眼看少帅离毒瘾越来越远,可终究功败垂成。
这让端纳觉得奇怪。端纳细心地观察少帅身边的秘书、医生和仆人,发现他们对自己积极的努力反应冷淡,并不支持配合。问题果然出在他们身上,经过调查,真相令端纳吃惊,这些人一直让少帅吸毒,多年来他们一直合伙供应毒品,借此赚钱。
端纳当机立断,强行撤换了这些人。带张学良前往上海,邀请了著名的外国医学博士,进行封闭式的突击戒毒。半个月后,少帅的毒瘾彻底治愈了。
少帅对端纳的才识和忠诚佩服有加,把他当作老师和亲人似地尊敬。戒毒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密切,少帅认为“没有一个词可以来形容”。少帅的青年时代充满风流韵事,但在端纳的潜移默化下,逐渐关切修身治国之道,以前他只爱看有插图的杂志,现在则开始读有关政治、科学和世界问题的书籍。他听从端纳的建议,发展东北的工农经济,奠定稳固东北抵抗日本的基础。
紧接着,他们开始了欧洲之行。在--端纳的指导下,张学良言行举止得当,不失分寸,他变得善于交际,幽默乐观,瘾君子那种喜怒无常和萎靡不振的样子全然消失。每到一个国家,他就在端纳的安排下,考察当地的政治、经济和教育等问题。
在德国和意大利,张学良一度被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的复兴计划所迷惑,他以为效仿这种做法可使中国重新崛起。他受到启发,认为这两个国家的复兴,主要是由于领导人都得到本国人民的全力支持,而能够有足够的力量克服障碍。而中国的领袖一旦显露自己的才能,就会有嫉妒者夺权者。年轻的少帅自此滋生了一个信念,他要变成绝对拥护蒋介石的支持者。
端纳则理性地提醒他说,闪闪发光的不一定都是金子。谁也没想到,这句话在三年之后一语成谶。
【小片头2】西安调停
端纳的理性提醒是否影响了张学良,未可得知。三年后,发誓要绝对拥护蒋介石的张学良扣押了前去西安调查军心的委员长。他发现自己衷心拥护的蒋委员长,一味主张反共,而不是抗日。侵华日军长驱直入,不仅无法收复东北故土,中国的半壁江山眼看也即将沦陷。
端纳再度身陷政治漩涡的中心,因为,此时,他的身份已经是蒋氏夫妇的私人顾问。
宋美龄年幼时,追随孙中山的端纳就是他们宋家的常客,她深知端纳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帮手,在西方新闻和舆论界拥有无人可比的影响力。从欧洲回来之后,蒋介石看到张学良的巨大变化,也开始对他身边的端纳感兴趣。第二年,端纳被邀请成为蒋氏夫妇的顾问。由此,端纳再次步入中国政坛的最核心。
此时,西安有线、无线电报交通皆已断绝,数小时不能得知正确消息。南京方面盛传张学良发生了兵变,委员长被绑架杀死了。
接到宋美龄的求助时,端纳不相信这种说法,以他对少帅的了解,他不相信少帅会搞兵变,更不相信少帅会杀死委员长。这些谣言来自南京,而南京政府内部何应钦等人已准备讨伐,轰炸西安。
(背景声:鉴于委员长被西安张学良叛军劫持,生死未卜,12月16日,中央政治会议决议,推定何应钦为讨逆总司令,迅速指挥国军扫荡此叛逆。)一旦开始轰炸,蒋介石和少帅的性命都难保。中国的命运和世界的格局将再次发生变化。
当务之急,需要派人赶往西安,查明真相。这个人必须是南京方面和西安方面都信任的人,因为如果真是兵变,前去西安的飞机可能遭到轰炸。端纳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凭着与少帅的亲密关系,端纳致电西安,次日不要袭击他的坐机。而少帅也终于发来电报,指名要端纳立即前往西安。
1936年12月14日,古城西安静得出奇,少帅正在等待一位客人,这位客人正是几年前被宋美龄从他身边借调走的端纳。
前来调停的端纳见到少帅,得知蒋介石还活着,心中的石头这才落下地。端纳一再告诫张学良,千万要保证蒋介石的安全,如果他性命不保,中国必然大乱,这只能对日本有好处。
几个小时之后,已经失去人身自由,连续两天不吃不喝的蒋介石,见到了风尘仆仆的端纳。更重要的是,端纳带来了宋美龄的一封亲笔信,这封信,扭转了蒋介石的态度。而在此之前,他坚决拒绝与张学良对话。
【采访专家】:
邢建榕:那么她主要就是说是写了一通南京的情况,那么后面好像有一句叫“这边戏中有戏”,实际上就是暗示蒋介石呢,不要太坚决,在那边,还是以脱身为主,因为你不脱身呢,这里南京戏中有戏呢,就是南京的一批主战派呢,他们可能就趁机希望来攻打西安,说不定他们暗藏的野心就是要把你炸死,所以蒋介石看了这个信以后呢,就非常震惊,觉得不能再这样坚持下去了。
【端纳英文独白】:同张汉卿将军谈话以后,我首先向蒋先生告慰,就是张将军对蒋先生并无恶意,只是要求停止内战,一致抗日,只要蒋先生答应这个要求,张、杨两将军还要竭诚拥护蒋先生做领袖。我认为这个主张不仅是张、杨两将军的主张,也是全中国人民的迫切要求。(摘自端纳与蒋介石的谈话)
【端纳英文独白】:After my conversation with general Zhang, I ampleased to send a comforting message to Mr. Jiang. General Zhanghas no bad will towards Mr. Jiang. He only calls for the civil warto end, and to unite together against the Japanese. If Mr. Jiangaccepts his demand. General Zhang and General Yang are willing toremain loyal to Mr. Jiang's leadership. I believe this is not onlythe two generals' opinion but the whole nation's will.
关于抗日,蒋介石不愿多说,只是将自己的日记交给端纳翻阅。在安排蒋介石休息之后,端纳带着日记找到少帅。少帅看完日记,对蒋介石的态度转变。原来蒋介石一直在秘密准备对日作战,不断发展壮大空军,一度参差不齐的陆军也得到较好的装备,在140名德国军官的协助训练下,随时可进入战备状态。
当晚,端纳便将张、杨无意杀害蒋介石,只是要求其停止内战领导抗日的电报发回南京,他的消息使神情高度紧张的宋美龄等人松了一口气,也廓清了南京方面五花八门居心叵测的猜测。紧接着,端纳又带着蒋介石给何应钦停止进攻和让宋子文前来西安谈判的手谕回到了南京。至此,一场可能爆发的内战终于避免了。
经过努力,西安与南京终于达成了改组国民党与国民政府、联共抗日等项协议。一直坚持“攘外必先安内”的蒋委员长,在现实面前做出了最理智的选择。为了促成张学良释放蒋介石,端纳又与宋子文一道,以人格担保张学良的人身安全,并在一份保证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1936年12月25日,也就是端纳到达西安后的第11天,蒋介石登上了返回南京的专机,张学良决定陪同蒋介石回南京,以证明自己的清白,“西安事变”并非是叛变和谋杀。
至此,西安事变以和平的方式得以解决。回到南京后,宋美龄总结此次事件,认为是“端纳打下基础,子文兄弟筑好墙,我盖上了屋顶”。端纳也因为营救蒋介石有功,被南京国民政府授予大绶采玉勋章一枚。
【端纳英文独白】:少帅看上去很好,一点也不后悔,而且非常高兴地看到他提出的所有要求都被采纳,首要的事情是停止了打共产党。内战已自动停止。因此,总的来看,少帅获胜了。(摘自端纳写给老朋友哈罗德·霍克希尔德的信)
【端纳英文独白】:The general is well. He has no regrets. He is verypleased to see all his demands have been met. The first steptowards stopping the civil war is to stop fighting the communists.On the whole, the general has won.
【小片头3】塑造美龄
国共联合抗日,黄海对面半边天变得赤红的中国让东京开始恐慌。“九·一八”以来最大的一次中日战争于1937年7月7日爆发,抗日战线全面拉开。端纳花很多精力放在对外宣传工作上,塑造蒋夫人抗战的对外形象,即是其中之一。
1943年2月18日,宋美龄在美国巡游演讲,其风采和口才令美国朝野为之倾倒。
【宋美龄演讲同期声】:
议事厅爆出了历久不歇的掌声,一位议员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蒋夫人差点让他掉下眼泪。罗斯福总统像个纵容的叔叔介绍他美丽的侄女,要求记者不要问难以回答的问题。他当场公开表示将加快军援中国的速度。罗斯福夫人则称赞宋美龄的演说是“盛极一时,举世无双”,每天有数百封来自全美各地的信件寄至白宫,收件人是蒋夫人。在随后的美国各大城市演讲中,宋美龄都取得极大成功。
【采访专家】:
王晓秋:宋美龄的作用是非常独特的,因为她一个是当时作为战时领袖的夫人,而且她有美国的背景。
邢建榕:在美国的许多演讲呢,据说都是端纳帮她出的主意,主要的一些演讲内容啊,主要的一些演讲的亮点,端纳都是对它进行精心修饰,怎么说,说什么,里面都提供了很多的建议。
在广播,照片和各种公开声明中的蒋夫人,成了苦难中国的象征——虚弱,却勇敢坚定,以唤起世界对中国的同情,在财力和道义上支持中国,反对日本的侵略行径。尽管她不是职业外交家,却赢得了极大的外交成就,是端纳为她造就了难得的国际形象和人生辉煌。宣传之初,世界各地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场侵略并投入反对,到30年代末期,各国人民都已慢慢地对中国处境表示同情,并在军事、财力和道义上支持中国抗战。
上海失守前不久,端纳和宋美龄从南京前往上海劳军。他们乘坐的汽车因为躲避飞机轰炸发生车祸,宋美龄掉进沟渠,不省人事。端纳把她抬进附近的农家,宋美龄渐渐苏醒过来,不顾疼痛坚持继续出发去慰问士兵。在巡视了几个营地之后,经医生诊断,宋美龄折断了一根肋骨。这让端纳非常感慨,彼此更是有了患难的情谊。
这期间,端纳和蒋氏夫妇三人简直形影不离。蒋氏夫妇对端纳的想法和建议非常尊重,端纳被特许和他们夫妇同屋居住,同桌用餐。这是端纳政治顾问生涯的鼎盛期。正如一位传记作者所言:端纳是马可波罗以来唯一一位与中国统治者生活在一起,并能与他们共同进餐的外国人,而且成为核心集团的成员,得到他们的信赖。
端纳发现,主宰着中国的这一对男女,他们与中国本身一样复杂,在不同程度上二人堪称是乱世中新旧事物的综合体。蒋介石性格镇定沉稳,令人猜不透心思,他身边的其他人,不是胆小怕事,就是犹豫不决。他们总是坐着等待蒋委员长的指示。
每当事情紧迫,却得不到蒋介石只言片语的指示时,端纳总是希望通过宋美龄得到相关信息。
【再现之对话场景,均为英文】:
【端纳】:你晓得你丈夫有什么想法吗?
【宋美龄摇头,耸肩,摊手,表示无可奈何的样子】
【端纳觉得费解,自言自语】:天哪,她的丈夫连梦话也不说。
【端纳】:Do you know what your husbandthinks?
【宋美龄摇头,耸肩,摊手,表示无可奈何的样子】
【端纳觉得费解,自言自语】:God, herhusband doesn't even speak in his sleep.
相对于城府过深的蒋介石,端纳更欣赏受过西方教育的宋美龄,她勇敢睿智,崇尚并积极推进改革,对新思想和新事物更具敏锐的吸收力,这使得她的形象光彩夺目。端纳相信,他已从蒋夫人那里找到了拯救中国的门路。
端纳常常和宋美龄挽着手臂出入各种场所,形影不离。他对宋美龄的影响力以及他推动的种种改革,遭到一些官员的羡慕和嫉恨。加上端纳自从离开澳大利亚来中国后,一直单身,感情生活一片空白,《金陵春梦》等民间小说甚至捕风捉影地渲染他和宋美龄的有关绯闻。
【采访专家】:
邢建榕:宋美龄很小的时候呢,他就把她看成像一个小女儿一样的,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么宋美龄也经常称他是叔叔的,所以说她宋美龄从小就对端纳非常依赖,而且他们也没什么语言上的障碍,在感情上来讲,他们两个应该就是说有非常密切的感情基础,但这些感情基础并不是说上升到两个人能传出绯闻的这个地步。也就是说,没有这种爱情的关系在里面。
端纳在这对显赫的夫妇身边,如鱼得水。但水,很快就退去了。
【小片头4】决裂蒋氏
端纳早就意识到,国际地位不是靠呼吁和舆论争取来的,最终是由实力来决定的。这个贫弱的国家战乱连年,经济无比衰弱。而长期抗战也需要坚实的经济基础。
在提议筹建并负责经济统计工作时,端纳发现,很多政府核心人物腐败成风,贪得无厌,在艰苦的抗战时期,大发国难财的与日俱增,而宋氏家族就是最大的贪污集团。端纳在收集了很多证据之后,以西方的直率和坦诚,对宋美龄指出应该惩治包括宋家官员在内的腐败敛财。
【再现之对话场景,均为英文】:
【端纳】:他们通通要定为死罪;只要枪毙一批人,这类现象很快就会改变,但开头要从高薪人员,而不是从那些可怜的低薪人员下手。
【宋美龄非常生气】:端,你可以批评中国政府,但对宋家的有些人却是不可以批评的!
【端纳】:为什么?难道你不想拯救中国,建立一个高效有为的政府吗?
【宋美龄】:因为这里是中国!
【再现之对话场景,均为英文】:
【端纳】:They must be executed. Once a group of them areexecuted, this situation will be changed. But it must start withthe high-paid people, not the low-paid ones.
【宋美龄非常生气】:Donald,you can criticize China, but not some people fromthe family of Soong!
【端纳】:Why not? Don't you want to save China, and buildan efficient government?
【宋美龄】:Because this is China.
端纳伫立良久,无言以对。他一直信任并寄予厚望的宋美龄并非像他想象的那样,具备孙中山天下为公的无私精神和革命情怀,他和宋家这位美丽的女儿亲密交往几十年,并结下深厚感情,最终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真正了解宋美龄,对中国官场规则也不能真正适应。
【端纳英文独白】:这个国家贪污盛行,骗子比比皆是。这些人什么都要捞它一把,他们在政府或私人的每笔交易中榨取佣金和其他油水,连美国红十字会基金也不放过。(摘自端纳与蒋氏夫妇谈话)
【端纳英文独白】:In this country, corruption is out of 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