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在这赤日如火的夏秋,带着满身的疲惫、一身的臭汗,仅仅为了F46一个小小的难题,花去我们三个尚未脱离梦想老头的整整一年的时间。去年的七月十五日在某宾馆的茶座上我们受邀某一企业,需解决管道内壁涂敷烧结F46的课题,以达到普通钢管的在高温中耐强酸强碱的目的。自此无论春夏秋冬、无论雨雪天晴我们都在和各种各样的溶剂打交道,和为适应试验工艺的烧结炉绞上劲。也许有人会笑我们管道内壁涂敷有各种各样的方法,如气动或无气喷涂、有静电喷涂、有灌涂、有滚涂……等等等等,又何劳三位花头去干这蠢事?事实上得从F46的本性说起。
F46一般人很难认识它,就是我也仅在此有了点懵懂的感觉,它的全称叫聚四氟乙烯六氟丙烯的共聚物,又称聚全氟乙丙烯,这样的名称太专业化,就根据氟的元素符号F和因有四氟与六氟合并成F46。此物为白色粉末,类似白花花的面粉或世人皆恶的海洛英,但它有一个很好的特性,在它融熔冷却后世上所有的强酸强碱都奈何不了它,即使是由氢氟酸、硝酸、硫酸等配成的王水也无法渗透它半点,这一特性决定了它是当今世上最防腐的材料之一(聚四氟乙烯F4也是如此,但也无法涂敷只能先成型烧结),更兼有极小的表面张力,若在管内成膜(成膜的关键是要无一漏点)则大大减小溶液或气液的流动阻力和极不易结垢。
这样的好事却至今尚无人能实现,这在于这F46的另一个臭特性,正因为世上的酸碱奈何不了它,事物的另一面就是当今世上还没有一种溶剂能溶解它,它可以造粒象普通的塑料那样加热熔化挤压成型,却无法象油漆样喷涂、刷涂等,打个简单的比仿是用水和沙往墙上刷,沙和水即刻就分离,而沙干后自然往下掉,最多是墙上留下一块黄黄的印板,这还是沙中黄土的杰作,而非沙本身,由此可见这F46也是这臭脾气。正是这臭脾气才花掉了我们仅存不多的年庚,四百天的坚持与执着虽耗尽了武林中所说的真气,却也有了收获,这收获就是一支长三米(限于烧结炉的长度,应是标准管六米)的钢管内壁被涂敷烧结上厚150μ左右一层F46薄膜,包括两头的法兰,通过了电火花的检漏测试、电阻抗检测和驳离强度的考验。
可能又有人会说,放着好好的F4不用偏要用这F46,这又为何?前面我说过F4可以成型烧结,所以往往也被人们按各种用途制作成不同形状大小的衬管,也即在钢管内衬上一根F4管,也能起到防强酸强碱的作用,但这样的垫衬至少有三个问题,一是F4与钢材的膨胀系数不一,在高温下越长的管子就越显不合拍,可导致F4管的被挤压破裂;二是在钢管的一头法兰处必须有一个焊接,而这一焊接点往往是最易出现问题的薄弱点;三是在负压的情况下F4管往往会被吸瘪而导致破裂。而这三个致命的弱点却却被F46的内涂烧结所克服,首先由于烧结成膜的F46厚仅在150μ左右且是烧结在钢管内壁上,壁膜连成一体,膜随钢的膨胀而膨胀随钢的收缩而收缩,再长再大也不受影响;二因是连 体成膜,无接缝点保证了法兰与管内壁的整体性;三因是烧结在管壁上具有很强的附着力,不会因负压而导致脱膜。(另加一点说明虽是薄薄的一层,但由于极小的流动阻力,这阻力可到忽略不计的地步,因此流体对它的摩擦损伤及其微小)这就是F46的美妙之处,也是我们致力开发的目的。
当然开发的另一目的是应用,就目前而言可涉及化工、医药、石油、钢铁等需耐高温耐强碱强酸的地方,它不仅在管道上而也能在各类容器、部件的表面处理上加以应用。我之所以将此文发表在博客上是希望大家对它有一个粗浅的认识,也希望通过朋友们能帮助我们三个残存梦想的老头能将有生之年的一点余热发挥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