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要写它,因为我会在我接下的生命里,无数次的想起它,和他们。——吴杰
写前
第一次知道《赛德克巴莱》这部电影,是前不久看过一个台湾二十个导演每个人五分钟合拍的一部片子《十加十》。里面有魏德圣拍的一个短片,事后我才知道短片里做祷告的人就是《赛德克巴莱》的主演林庆台。不久以后我就听说了《赛德克巴莱》将于大陆公映的新闻,我当机立断——买盗版盘。
这个片子比较特殊,因为它版本太多。据魏德圣自己说,他剪了至少五个版本,而且在不同地方发行,非常容易混淆。第一个版本是他自己最喜欢的四个半小时的“台湾版”;第二个版本是253分钟的香港版;第三个版本是参加威尼斯电影节使用的150分钟电影节版;第四个是根据威尼斯电影节剪出来的154分钟新国际版,给小日本和美国人看的;最后一个,是大陆版,不用我说,你懂的。
幸好我买的盘是台湾版,上下两集,276分钟,四个半小时。在大陆想看台湾的抗战电影,那跟看太监秀没有任何区别。看过之后,我只有一个感觉。这不是人云亦云的评价,是发自我内心独立人格最诚恳的评价:
这是我看过的,最起码是亚洲最好的电影,没有之一。
赛德克族、祖灵和雾社
要写一篇完整的影评,首先要做好背景介绍。
赛德克族,台湾原住民的一个族群,原本是高山族泰雅族的一个分支,分布在台湾中部及东部山区。相传以台中山脉的白石山为发源地,山上有一颗巨树,树身一半是石头,一半是木头。石头变成男子,木头变为女子,他们相结合,繁衍了所有赛德克的后代。赛德克族笃信千古以来,自己的祖祖辈辈始终居住在台湾的土地中。
赛德克族是父系氏族社会,但很多现象提现出来的原住民少有的男女平等的平权社会。他们恪守祖先训示,遵循四季流转的规律:采用游耕农作,划定猎区狩猎,编织生产,重视土地使用权而不是土地所有权。
“赛德克巴莱”这个赛德克语翻译成中文的意思就是“真正的人”,赛德克人骁勇凶猛,适应台中地区的山区环境,崇拜部落英雄。赛德克族男子希望成为“赛德克巴莱”,也就是成为真正勇士、部落的英雄,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死后回到“彩虹桥”面对自己的祖辈,也就是赛德克族人相信的“天堂”。他们拜祭“祖灵”,甚至把屠杀的敌人首级作为祭祀祖灵的对象。他们野蛮却忠义骄傲,残忍而坚强勇敢。
雾社——是自1895年日清马关条约割让台湾之后,台湾台中州能高峻雾社的简称。这个地方可能很多去台湾旅游过的人去过,就在今天的南投县——全台湾唯一没有海岸线的山区县,也是台湾岛的地理中心。准确的说,雾社在南投县仁爱乡,东有海拔3300米的能高山,西南离风景秀美的日月潭仅几十公里,风景优美,交通发达,地势险要,曾经是日本的山地模范部落,也是日本人控制中央山脉的重要基地。不过在日本人的眼中,雾社的原住民赛德克人无非是蕃族蛮人,化外之流。
雾社一带的赛德克族人包括:马赫坡社、勃阿伦社、荷戈社、罗得夫社、太罗万社、束库社等十二个社共2000多人口。“社”是高山族统称的基层组织,相当于部落。
故事就从“高山族泰雅族分支赛德克族雾社群马赫坡社”部落首领莫纳鲁道说起。
日军统治时期的英雄:莫纳鲁道
鲁道鹿黑是雾社群马赫坡社的部落头目,他的儿子莫纳鲁道年纪轻轻就勇猛无比,他的母亲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刺青,这代表着他已经成为了部落中英雄。在日军没有占领台湾之前,莫纳鲁道为了猎场的领地与其它部落不断发生冲突,这其中包括在以后与他缠斗一生的世仇——道泽群屯巴拉社的年轻首领铁木瓦力斯。
随着日本人殖民统治开始在台中的建立,雾社也沦陷了。1915年,日本在台湾针对原住民开展“五年理蕃计划”中强力镇压各部落,雾社的高山族各分支均顽强抵抗日军的入侵,雾社群马赫坡社的莫纳鲁道年轻轻就在抗战中提现出了顽强的战斗力,但在日本人先进的现代化武器面前,抵抗军不断败下阵来,最后莫纳鲁道的父亲,马赫坡社的头目鲁道鹿黑死在了日军的枪下。抗日联盟不久土崩瓦解,而马赫坡村被付之一炬,族人都沦为了日军的奴隶。
日本人认为台湾既然归属日本,土地和森林资源当然同样归属日本,所以限制原住民的生活空间和狩猎空间,并在雾社一代大兴土木准备充分开发山林资源,并奴役原住民从事重体力劳动,伐木开林不说,还故意到原住民发源胜地“西仔希克”(即白石山附近)开采原住民视为守护神的巨树来建造日本人的“神社”,种种是故,使得原住民和日本人之间仇恨越发深重。
日本殖民者在台湾建立起来的完全是警察政治,警察对于台湾民众的一切生活领域都有干预的权力。特别是山地地区的警察,霸占一方,称原住民为“蕃人”,任意辱骂毒打,强迫原住民无偿修路、建桥,并克扣工钱,并任意欺辱奸淫原住民妇女。这些警察被称为“草地皇帝”,原住民对他们恨之入骨。
为了同化“蕃人”,日本人将当地的原住民儿童送入“蕃童教育所”,使他们接受奴化教育,并将其中优秀者送入平地的中等学校,招收这些青年当教师和“巡查”,还送青年人和部落头目到日本参观,接受“文明洗礼”。正因为如此,当局将雾社视为“模范蕃地”,时常有官府要人来此视察。
除此之外,日本当局还通过各部落之间的历史矛盾激化部落冲突,虽然在魏德圣的片子里面,少年莫纳鲁道至老年莫纳鲁道之间有将近20年的时间空白,但是在真实的历史上,在这段时间,莫纳鲁道的所作所为并不光彩,他曾经带领日军入侵其它部落,袭击那些继续抵抗日军的原住民。虽然在电影里,魏德圣隐去了这一点,但他也承认:“莫纳鲁道有过失,但不要以现代人的观点去看他,英雄也不是完人。”
作为马赫坡社的昔日英雄领袖,在日军的殖民统治下,莫纳鲁道的生活毫无尊严。包括设中的其它族人都认为他江河日下英雄迟暮。表面看上去,他克制着自己,平衡着族人和日本人的敌对冲突,但实际上,赛德克巴莱的伟大祖灵正在呼唤着他拿起武器,向侵略者展开反击。他矛盾着:与强大的日本军队对抗的结果,无异于螳臂挡车;而祖先的血液又呼唤着他野性骄傲的灵魂。他总是恍惚看见,他已经死去的父亲口中唱着族中的歌曲走向山涧的彩虹桥:“赛德克巴莱哟,把你的灵魂交给彩虹桥,去寻找祖先的牧场吧”。
1930年莫纳鲁道五十岁,雾社在日本人的殖民建设下已经演变成一个小镇。10月7日的上午,马赫坡社有族人结婚,居民正在聚集喝酒庆祝,恰巧日本警察吉村途径,莫纳鲁道的大儿子——达多鲁道给日警吉村倒了一碗酒,并要求和吉村一起喝下。这是当地尊敬客人的一种理解,没想到骄横的吉村竟用手杖打翻酒碗,并暴打了达多鲁道一顿,并泼了达多一脸牛血。达多鲁道怒不可遏,他的弟弟也就是莫纳鲁道的次子——巴索莫纳跟达多莫纳一起胖揍了一顿吉村,莫纳鲁道阻止已晚。吉村扬言:一定要报复,杀光马赫坡的赛德克人。
第二天,日本警察以“侮辱官宪”的罪名将达多鲁道拘押拷打。莫纳鲁道唯恐日警制造事端,牵连其它族人,便携带礼品亲自向吉村赔礼道歉,但吉村不依不饶,口口声声说要严办他们。莫纳鲁道知道日本人决不肯善罢甘休,在两个儿子的支持下,他选定在10月27日正式发动武装起义,经验丰富的莫纳鲁道让族人秘密联系十二个赛德克社,最终勃阿伦、荷戈、罗得夫、太罗万、束库等五个社表示将全力支持莫纳鲁道的起义。莫纳鲁道还要求花冈一郎、花岗二郎的加入。花冈一郎和花冈二郎都是受过日本人精心培养的原住民青年,花冈一郎还曾进入台中师范学校学习。因成绩优秀,他们分别被录用为“蕃童教师”和乙种巡查。他们本非兄弟,由于日本人夸耀所谓“同化”蕃人的成绩,被改了名字。尽管他们比起一般原住民所处的地位要高,但是他们在接受了近代教育后,更加感到日本殖民统治对于台湾民众的压迫和歧视。他们虽对起义感到犹豫,但是还是在关键时刻打开了武器库的大门,为赛德克人赢得了一百八十多支步枪和两万多发步枪子弹。
1O月27日,殖民地政府为纪念北白川宫能久亲王,在雾社地区举行联合运动会。适逢大雾,日警保护松弛。以马赫坡为首的六部落共约300战士,于清晨发动突袭。莫纳鲁道一马当先,分数队袭击附近的警察分驻所十三处,并同时袭击雾社警察分室、学校、邮局、宿舍等。共杀死日本人134人(包含妇孺)、杀伤215人,同时切断了通往外地的电话线。
这就是台湾抗日史上,铭记史册的“雾社事件”。
“赛德克巴莱”们的抵抗
莫纳鲁道决定:退回山中防守。这让族人都大为不解,他解释说:不能在日本人擅长作战的地方跟敌人较量。三百个战士,一百八十支卡宾枪,两万发子弹,这是他们所能依赖的全部武器,现在开始,他们要面对飞机和大炮了。
雾社事件震惊了整个日本,殖民地政府当即进行军事行动,下令紧急调派台湾各地警察队和军队开往雾社。并指挥屏东第八飞行联队,到雾社山区进行侦察和扫荡。并先后派遣台中州、台南州、台北州、花莲港厅等地的驻军往雾社前进。
六个部落的族人退回山中后,分为两支部队,一条由荷戈社的首领带领,另一条由莫纳鲁道率领,他们利用悬崖绝壁和高林树丛等地理优势,与日军展开游击战,并缴获机枪等重武器,数次打退日军的扫荡。1930年11月5日(请大家注意时间——8天的战争,忍受饥饿的赛德克人已经开始生吃动物了),日军在马赫坡地区死伤惨重,日军司令镰田弥彦下令使用国际公约禁止使用的武器“糜烂性毒气弹”(我查了一下,应该就是路易斯毒气弹)轰炸雾社山区,导致大量赛德克族人中毒,妇女和儿童们为了给战士们省出口粮来,在大树下自缢而死。同时日军还驱使莫纳鲁道的宿敌——道泽群屯巴拉社的年轻首领铁木瓦力斯率部落袭击莫纳鲁道。
山穷水尽的赛德克人们,在脸上纹上了代表赛德克勇士的纹身,向敌人发起了最后的冲击,他们选择用肉身的勇猛顽强对抗现代武器的恐怖。莫纳鲁道的二儿子在战争中被子弹射穿下颚,要求自己的哥哥砍下自己的头;日本人还派被俘虏的莫纳鲁道的女儿劝降莫纳鲁道的长子,最后长子拒绝投降,在做完最后酒祭以后,莫纳鲁道的长子和其余几个战士在树下自缢成仁。三百战士顽强对抗数千日军,共歼敌九百余人。原本发誓要一天拿下雾社的镰田弥彦,至此也不得不衷心佩服莫那·鲁道的骁勇善战,深深感叹:“三百名战士抵抗数千名大军,不战死便自尽……为何我会在这遥远的台湾山区见到我们已经消失百年的武士精神?”
至于莫纳鲁道本人——他失踪在茫茫的山林之中,四年后他的尸体被发现,一半是白骨,一半是木乃伊。1934年先在埔里能高郡被展示,之后又经历数次迁徙和研究,之后突然神秘失踪,1973年再次出现在台湾大学人类学的实验室里,最后运送回雾社并入土为安。人们永远不明白,为何他的尸身会出现如此奇怪的现象,赛德克族的孩子们虽然后有幸存,但他们已经听不到他们的父辈讲给他们赛德克人的故事,所以莫纳鲁道的尸身成了永远的一个秘密,只有在雾社的高山里,回荡着那个传说:在台中山脉的白石山上,一颗巨树一分为二,一半是石头,一半是木头。就是这颗巨树,繁衍了所有赛德克的后代。
魏德圣的赛德克巴莱
战争电影我看过上百部。说实话,比这部电影拍摄水平高的有的是。
注意我的措辞,我说的是拍摄水平。但是《赛德克巴莱》的剧本和中心思想,比我看过这几百部电影强过太多太多。
抗战电影我从三岁开始看,那时候的说的无非就是“人民必胜,侵略者必败”,“我军神威而敌军荼蘼之”。脸谱化严重,后来看国外的战争电影居多,要么就是个人英雄主义,要么就是描写战争对人性的摧毁。总的来说,说来说去,雷同而已。
魏德圣的不一样。
之所以说《赛德克巴莱》是伟大的电影(我这辈子用“伟大”两个字形容的电影,超不过十部。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觉得用“伟大”来形容《赛德克巴莱》,都远嫌不足。),是因为魏德圣站在了一个无法逾越的最高峰上,他根本不在战争电影的框框里。
为了不显得我的论据空洞,我提两个疑惑:第一、在电影里,赛德克族发动雾社事件的时候杀的很多都是老弱妇孺,而日军最起码没有直接杀害赛德克族的妇女(但最后他们挑动其它部落杀害了二百多赛德克妇女,这就是“二次雾社事件”)。虽然莫纳鲁道当年真是这么干的,但如果魏德圣想表达民族仇恨,他为什么不放大“二次雾社事件”让观众了解日军的残忍,反而让观众只看到赛德克族人杀害妇孺的残忍?
这问题长吧?你看了电影就知道了。
我的答案是:魏德圣美化的不是反抗。
在一场战争中,被入侵的一方当然是可怜的,但入侵的一方,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恨。——我明白,这个道理有点犬儒,有点装波一,但是绝对客观。反过来,一样适用。
第二、我们究竟该怎么去评价莫纳鲁道这个人?
他压抑了三十年,他率领三百族人对抗日军的时候,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必败无疑。他为什还要起义?他知道继续忍让最起码能保住族里年轻人的性命,为何还要振臂一呼?他提出要带领族人“血祭祖灵”(这四个字的意思,就是“用血来向祖先的灵魂拜祭”),究竟是反抗,还是卫道???
你可能又要说:“这事儿是莫纳鲁道干的,你问得着导演魏德圣吗?”
当然问的着。魏德圣用了整整40%的时间,来描写日军统治下,莫纳鲁道的忍让和息事宁人。虽然有一个镜头,是他一直攒火柴希望能成为反抗的武器,但他依然用大段的镜头告诉观众莫纳鲁道的矛盾和犹豫,就像他站在山谷中,听自己父亲的幻影唱起那支古老的战舞歌曲一样。
我的答案是:“最起码在魏德圣的心里——莫纳鲁道是矛盾的。三十年的殖民统治,不单是给其它的族人,在这个坚强的首领心里,也受到了文明侵略的影响。他并不坚决,是事态的变化让他开始坚决。他并非蓄谋已久,而是一触即发。”
如果我们了解了这两个问题,我们就能明白魏德圣的潜台词是什么了。
什么是彩虹桥?什么是一半是石头、一半是木头的大树?
虽然我最讨厌象征主义结构主义的这些破事了,但是我还是情不自禁的解构了它们。
“彩虹桥”代表了族人的荣誉,是赛德克民族的灵魂,是赛德克人不能背叛的血统,他们是一群长着獠牙的猎豹,虽然可以被外人驯服,但早晚他们会把奴役他们的人变成盘中餐,哪怕粉身碎骨。
它象征着“骄傲的死去”。
而“巨树”代表了孕育希望和生生不息。赛德克这个民族和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原住民族一样,依赖土地自然的生活,用野蛮的骄傲,去抵抗文明的侵略。虽然战争和侵略如同野火,烧光了他们的肉身和家园,但他们不会灭亡,生命会在一切灾难之后,顽强的张开种子,重新开始。
我曾经查过,为何赛德克战士无论男女,都在树下自缢成仁,查了资料才知道,他们相信树是他们的祖先。赛德克战士虽然舍身成仁,但他们的儿孙会从灰烬上站起来,再度变成勇敢的战士。生命本身,也许就像孕育他们的土地一样: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它象征着“生命的希望”。
我相信在魏德圣的眼中,这三百赛德克勇士如同那古老的歌词一样:“我是如同秋天的落叶一样的战士”,他们并不再“生死”的哲理和常理之内。魏德圣跳出圈外,用一颗宽广包容平静的心,讲述————了一个民族野火烧不尽涅槃而重生的大智慧、大自然。他真正的主题是伟大的生命力,是伟大的自然法则:为了生的尊严而选择死,用死来孕育更永恒的生。
这就是我觉得,用什么样夸张的形容词,也无法形容它的地方。——《赛德克巴莱》不是一部完美的电影,就连我亲眼发现的穿帮镜头就最少不下五处。但它是无法比拟的,因为它朴实而坦诚,性情而理智。它是天地初开的那块璞玉,方寸之间,世间一切大道和诸般万象,尽数包罗。
魏德圣
魏德圣,1968年8月16日出生,台湾导演。
以上搜自百度词条。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看杨德昌的《麻将》,在片后的演职名单上,魏德圣是副导演。
我不是非常喜欢杨德昌,关键是杨德昌永远关注台湾人的都市生活。我从《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开始看起,到《一一》结束,杨德昌给我的感觉,永远是不明不白,不请不楚。所以知道魏德圣是杨当年的副导,我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吧?
我们都知道,台湾导演喜欢兼职编剧,跟杨导的细腻比起来,魏导可谓粗放许多。说他们是昔日同门,不可思议。
一个四十出头的台湾导演,能用这样一种视角拍摄这样一部电影,可谓奇才。据说他当年的《海角七号》就是为了《赛德克巴莱》凑人气攒经费,而在《海角七号》公映的时候,褒贬不一,其中有种说法就是:这孙子亲日。
在《赛德克巴莱》公映之后,也有评论说,魏德圣又亲日了。前不久,魏德圣接受一个平媒的专访,他说了三句话。
“我为甚么要亲日?日本人不看我的电影,也不给我发工资,当然也没杀了我。”
“放下历史中的爱和恨。”
“历史,当大家都愿意去思考和反省的时候,就有效了。”
在亲日的问题上,我不想做太多评论。插个段子,前几天和段佳聊起来的时候,段佳说,你知道台湾有多少基础建设都是日本给做的吗?
好了,关于亲不亲日的问题,我们到此为止;关于魏德圣,我只说:希望你有更多的电影给我们看。
写后
我一般不写“写后”,这次除外。
很久以前,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部电影,能让我由衷的、彻头彻尾的沉迷和折服,它应该是什么样子?它应该不只是一个故事,一个道理,一种生活,一个共鸣。
它应该是有生命力的。在每秒二十四格的画面背后,应该有一种真理,让我们变得宽厚宏大,让我们对生命的理解由入门到精深。它跟我之间的交流,应该映射进万物生长的一切法则,让我们赞美生命的美好,和人性的崇高。
感谢《赛德克巴莱》,感谢魏德圣,是它和他让如此严肃残酷的故事,也变得如此生机勃勃。感谢你们提醒我,战争和死亡之外,还有一个完整的世界。
当我们看完了钢铁侠绿巨人还有那个叫黑寡妇的妞儿,当我们看完了一个长得很像变形金刚的超级战舰……当我们看完那么多看上去很美的电影,这个初夏,你需要看《赛德克巴莱》。
因为在未来的生命里,你也会跟我一样,无数次的想起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