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昌硕原名俊,字昌硕,别号缶庐,苦铁,浙江安吉人,70岁后以字行。生于清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卒于民国十六年(1927年)。
吴昌硕的父亲是个举人,对金石篆刻甚有研究,吴昌硕从小受到薰陶。17岁时闹饥荒,他在外流浪5年,回乡后刻苦自学诗、书、篆刻、创办“西泠印社”,并被推举为社长,30多岁跟任伯年学习绘画。吴昌硕二十时岁中秀才,在五十三岁出任安东(今江苏涟水)县知事,结果只任一个多月,不愿曲意逢迎,辞去官职,曾自刻印章曰“弃官先彭译令五十日”。他二十九岁时曾到苏州,在吴大(征)、潘祖阴等人处,获睹历代名人书画,精研诗、书、篆刻,自称“三十学诗,五十学画”。日本人对吴昌硕极为推崇,专门铸造吴昌硕半身铜像,赠西泠印社陈列。
艺术特色
吴昌硕最擅长写意花卉,受徐渭和八大影响最大,由于他书法篆刻功底深厚,他把书法、篆刻的行笔、运刀及章法、体势融入绘画,形成了富有金石味的独特画风,他自己说;“我平生得力之处在于能以作书之法作画。”他常常用篆笔写梅兰,狂草作葡萄。所作花卉木石,笔力得厚老辣,力透根背,又纵横恣肆,气势雄强,布局新颖,构图也近书印的章法布白,喜取“之”字和“女”的格局,或作对角斜势,虚实相生,主体突出。用色上似赵之谦,喜用浓丽对比的颜色,尤善用西洋红,色泽强烈鲜艳。
吴昌硕书法中篆书最为著名,他所临石鼓文,参以两周金文及秦代石刻,融合篆刻用笔。他的书法凝炼遒劲,貌拙气酣,极富金石气息。
日本人称赞吴昌硕为唐之后第一人,他30岁时求教于名重当时的画家任伯年,以石鼓文的篆法入画,任伯年拍案叫绝,并预言吴昌硕必将成为画坛的中流砥柱。
吴昌硕传世作品很多,但多在民间流传,近年他的作品又大量流入海外市场。吴昌硕的假画也很多,一般从落款可初步区分其真伪,他1911年以前署款“吴俊”,辛亥革命后写“俊卿”,再后就书“吴昌硕”了。“鲜鲜霜中菊”(图1),这方印是吴昌硕七十二岁时,为老友王一亭刻的印,“菊”字也作“鞠”。由于他在石鼓文书法上的精湛造诣,故在用笔、结体上都能不蹈陈规旧辙,变化万端又能冥会古人法度。“鲜鲜”二字采用重文写法,五字作四字处理,在大小错落中达到平衡。又因为他以圆杆钝刀硬入印石,故而所作印章浑朴高古之趣为前人所不及。此印印面中间微凸,印边略细,所钤印花有一种中间浓、四边淡的绘画效果。(图1)鲜鲜霜中菊(图2)湖州安吉县“湖州安吉县”(图2)、“泰山残石楼”(图3),“园丁生于梅洞长于竹洞”(图4)三印有异曲同工之妙。除了三印全部带有界画的朱文之外,三印均采取了合文的手法。合文手法在秦汉玺印中不乏先例。他在“湖州安吉县”此印边款中也有“两字合文,古铜器中见此”的记述。所谓合文,就是根据布局的需要,把两个笔画较简的文字经过巧妙的穿插,使之只占一个字地位,好象是上下、左右结构的一个字.
这三方印中,“安吉”、“泰山”、“生于”都只占一格,相安无事。全印单数字排列成双数字那样的 均衡,因此在统一中体现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新意。前二印下部之边厚于上面的边,增强了全印的稳重之感。而界画、边栏有时也束缚不了印文如“楼、生、洞”靠边的字,或搭边或借边,而第三方印中“洞、长”等字,竟有不甘束缚,欲夺框而出之势。使全印在平衡中有一种动势,他对绘画一向主张“画气不画形”,故在他绘画中也常见这种气势。“泰山残石楼”一印中,文字及边框或粗或细,或疏或密,变化无穷。作者对这种古掘刚健的,带有汉砖文趣味的书法早已烂熟胸中,因此刻印如信手拈来,而手中的刻刀就是一支可以随意挥洒的毛笔了。
(图3)泰山残石楼(图4)园丁生于梅洞长于竹洞“暴书---”(图5)一印是他四十二岁时所刻,“---”即“木榭、舞榭”之“榭”字,在屋子里射箭,那是讲武堂的房子了。此印右密左疏,颇见匠心地开启好了透气的门、窗,因此实而不闷。刀法冲切结合,老辣中带滋润。那垂笔中带有斜口刀一样的很有特色的拖脚,在《孟鼎》中也可见到,可谓他学习历代碑碣,进入化境的范例。有几处笔画与边框相粘连,这在封泥中也可常见到。
“千寻竹斋”,这里同时列出四方,为的是让人们欣赏他章法上的变化。遇到同样内容的文字,要创作数印而不能雷同,方法不外乎朱白文变化,大小篆变化,笔画增减及边框的变化,流派风格、或工或细的变化,再有就是章法上的变化。第一方图6),白文刻法,尺寸较小,上边两个笔画少的字占地少,有疏上密下的厚重感。第二方(图7),“斋”简写后,使左右两字垂脚均可伸长,且有两边虚处相互呼应之妙,中间两字也密上而疏下,全印使人有一种特别疏朗空灵之感。第三方(图8),“斋”字则仍用繁写而单独占全印一半地位,右半部分则密中间而疏上下,做到虚中有实,实中有虚。
(图5)暴书-- (图6)千寻竹斋(图7)千寻竹斋第四方(图9)中,笔画少的“竹、斋”二字一反常规,竟占地大半,而笔画多的“寻”字却甘心避让,这种章法在将军印中是不难见到的。此外,“斋”的借边,“竹”的左右穿插,“千”字与“寻”字中心垂直线的统一,四条边粗细不一等都是此印高超之处。 “吴俊卿信印日利长寿”(图10),是一方多字白文大印。其磅礴的气势,无论较之于秦汉玺印,还是明清各派,都无愧是叹为观止的杰作。吴昌硕的篆刻之所以浑朴、苍古,又不失遒劲、凝炼,完全得力于他的书法。刀法、章法与有笔有墨两者不可缺一。面对这样一方笔画自然天成,古趣盎然的佳制,会使我们联想到千年的古柏,巍峨的泰山,或者是搏击长空的雄鹰和力拔山河的项羽,我们仿佛听到汉高祖刘邦在击筑而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使人们领略到一种阳刚恢宏之美,一种有别于小桥流水人家,有别于春江花月夜的雄强之美。
“雷浚”(图12)全印二字,一为上下结构,一为左右结构,其用刀完全表达了他的书法中大气磅礴的笔意,厚重沉着,痛快畅达。其击边之法也表达了刻刀无法表现的艺术效果。任意斑剥,使意趣古掘淳朴,似无意而实有情。“浚”字右下伸脚打破了左旁三点水平直齐整的局面。由于在“雷”下及“水”下辅以几处残破的凿痕,因此并不使人有突兀之感。而“雷”字采用繁写,使文字拉长后能与左边“浚”字协调统一。此印最令人振奋,耳目一新之处,是大胆地将上部边框加厚、加重,与下部轻细之边,有意人为地造成一种险象,十分醒目而使人回味无穷。而这种印边的自然处理,正是他吸引了封泥自然而不规则的边栏特色,融入了自已的作品。吴昌硕在学习封泥上,可说是作出了可贵的尝试,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图10)吴俊卿信印日利长(图11)安吉吴俊章(图12)雷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