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开始,曹蛮的铁骑踏破少林的宁静,虽然汹汹而来,但此时他的目的很简单,为大哥杀敌首,除了寻找敌首,曹蛮并没有烧杀一个难民。曹蛮说了一句可以概括这段时期心理的一句话:“侯司令要的人,非杀不可。”此时的曹蛮对大哥是绝对敬服和忠诚的。我们从他固执地要铲除大哥的敌人可以感受到一种孩子对兄长的孺慕之情。
僵持间,华仔饰演的大哥侯司令杀气登场。面对少林方丈的劝阻和敌首的苦苦哀求,大哥斩钉截铁面毙敌首。曹蛮此时的表情是清晰的,怜悯。大哥在这里说了历史性的第一句话,原话记不清了,意思是,占上风的时候就要下手。于是,曹蛮小弟坚定信心,需得铁腕方能助大哥成王者。
占领登封城的侯老大凯旋之时,侯老大的老大跑来分饼,从气场上可以看出,这位大哥大显然比侯老大更有分量。侯老大此时是低声下气的,或者说伪作低声下气。而曹蛮冒着危险直斥跳出来捡便宜的这位大哥大,只因大哥的利益高于一切。此时的曹蛮还只是个单纯没有心机,只有兄弟之情的孩子。
侯老大受了如此窝囊,曹蛮建言和洋人买枪壮大自己的实力,以便和大哥大宋虎分庭抗礼。此时转折性的事件发生了,侯老大把曹蛮压在墙上,怒言:“等你做了大哥,再来教我做事!”“这辈子我就认这个兄弟,宋虎再不好,也轮不到你讲!”之所以称其为曹蛮转变的里程碑式的事件,源于此次事件的双重性。首先,我们有目共睹,在此次事件中,曹蛮的生命安全受到了来自大哥的威胁。其次,侯老大的话暴露的他的心理,即他并不信任曹蛮,曹蛮和大哥大宋虎在他情感的天平上立分高下。而对于已经报之以性命的曹蛮来说,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曹蛮在后来中下了少林和尚的调虎离山计时,曾怒吼:“和尚也说谎!”说明曹蛮是渴望信任和被信任的。可是他最终被自己完全信赖的大哥,并希望被信赖的的大哥怀疑。但老于认为此时的曹蛮只是个伤了心的孩子,那种心情不仅仅是喝酒时你干了,发现领导连瓶儿都没开的郁闷,还有点儿像我们小时候用整个晚上做完的干净作业,却被老师丢在了教师肮脏角落的悲伤沮丧。原来刀里来枪里去,我于大哥,什么都不是。
医者有言,怒胜悲。能拯救他的,只有愤怒了。
虽然多年出生入死的大哥大宋虎对侯老大来说是生死兄弟,但是通过《投名状》的经验我们知道,兄弟是用来出卖的。以侯老大的野心胆略和猜忌,必不能久容宋虎这个跋扈老大和自己分饼。“他不死,我睡不着。”侯老大决定痛下杀手的时候,曹蛮也找寻到了悲伤愤怒的出口。自己一路生死相敬的大哥,将要弑兄夺城。那么我,既然得不到你的兄弟之爱,我唯有成为你,然后占有你余生的仇恨。大哥,这已是我仅存的,爱你的方式。
鸿门宴上,宋虎势力灭亡,遭到背叛的侯杰家破人亡,几番逃亡失去爱女后,经少林方丈大师指点,以武参禅,皈依我佛,法号净觉。而当已经独霸一方的曹蛮找到净觉和尚时,曹蛮说了一句让我印象至深的话:“大哥,我想死你了!”。老于一点都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亦不认为他是反语,当满腔仇恨无处发泄,那种爱恨纠结所产生的巨大的思念,我相信它是真切存在的。
面对已步入空尘水波无惊的净觉,曹蛮杀难民、屠僧侣,目的只有一个,点燃净觉的仇恨。净觉和尚对曹蛮说:“你拥有的已经够多了,收手吧!”对于此时的军阀头子曹蛮来说,杀死一个手无寸铁的净觉无疑于踩死一只蚂蚁,可是曹蛮小弟,吊方丈、虐大嫂,用尽所有凶残的变态的手段,独独不杀净觉。若是只要曾经大哥的江山地位,曹蛮大可不必,此时的曹蛮更像一个决绝孤独的可怜人。大哥,你可知我多么憎恨你看我时那平静 而怜悯的眼神,为什么我倾尽所有,都不能得到你的一丝丝情感,哪怕是憎恨。
曹蛮这个倔强的孩子,明知结果,还是做着最后的挣扎。在生死相斗之中,净觉以身相救,最终身亡。净觉轻轻地落入佛的掌心,我们看到在他如风中落叶静静飘落的时候,曹蛮那清澈而绝望的眼神。大哥,我本想,因你得生因你获亡,可是你,用生命换取了我,我这已经溃烂的人生,我这已经散发出腐败气息的躯体。我终于杀了你,可是最后,你却依然,没有留下任何,哪怕一丝丝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