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拍自萨苏《退后一步是家园》P238)
萨苏的《国破山河在》以前读过,是老师送的。在我的印象中,日本侵华战争残酷,时间长,涉及面广,对中国的蹂躏都是中国历史上数得着的惨剧。面对亡国亡种的危机,中国人空前的团结和勇猛。如不是后来美国参战,这些嚣张了近半个世纪的军国主义对中国的侵略不会结束,国家也不会实现彻底的民族独立。
我当时看这个书很吃惊,很多历史的细节都被发掘出来的,过去了60多年,如何面对历史面对未来,从中我们汲取了什么教训?我痛恨汉奸,无论说得多好,这些人都是对中华民族的抹黑。我愈发敬佩浴血奋战的民族英雄们,这个永远不能忘记,否则还是要被打的。
暑假前买了两本萨苏的书《退后一步是家园》、《尊严不是无代价的》,粗粗一翻,想到小时候听奶奶讲解放前在老家的故事。第一件事情是在老家救一个八路军战士。祖母是1941年结 婚的,在曾祖母家磨坊干活的一群女眷们,冒险把一个受伤的八路藏起来,鬼子后来进来也没搜到,用枪托把开院门的大房大爷爷敲打了,说藏八路要杀头的。后来家里人帮他包扎好送他走,叙谈中才知道这个年轻人竟然是一个姓的,不过是“传”字辈的,比我祖父的辈份还高两辈,后来也没了下文。我听这个故事时,真是觉得惊险,佩服女眷们的勇敢。第二件事情是曾祖母的死。1944年8月,白军的汽车抢道,曾祖母赶的驴车被惊吓狂奔,老人不舍得驴被吓跑,死死拉住驴缰绳,结果被弄的摔成重伤。住在胶州医院里一个月就殁了,如果不是这次车祸,老太太可以多活几年的。近年才听说,当时伪军还来医院送慰问金,那时候人们觉得白军比鬼子好。第三是祖母给八路送情报。祖母的哥哥,我大舅爷是八路,后来解放后虽然有职务,但是不愿意当官,觉得自己没文化,而且性格不适合,请辞不准。有人给他出主意,自己弄个错误不就被免职了嘛!他真是老实人,竟然真办个错事,被免职,后来老死乡野。我八十年代回乡见过,在一个菜园子浇地的老实巴交的农民老爷爷,满脸沧桑,一点看不出八路的样子,可惜那时候我小不懂事,没有问他更多故事。记得大舅爷爷山上抓蚂蚱,拿到灶头底下一烤,就那给我吃,那肉香啊迄今不忘。祖母受他哥哥影响,给八路送情报。去年奶奶住院,我和她聊,才知道她一共送了三次情报,第三次接不上头,就不再去了。原来奶奶还有这样的英雄历史,她是胆子大,有主张的。第四是解放前夕,曾祖父殁去。祖母到青岛买了匹布,伪装好,带着我爸爸这小孩子搭火车回胶州,那是青岛没解放,查的紧,还半道下车,步行回去。这匹布后来拿去和八路换成了好木头,给曾祖父打了口棺材安葬。我才知道原来八路还和老百姓做生意的。曾祖父母,一辈子节俭,解放前夕,别人都卖地,他们看不清形势,就每年攒了钱去买一点地,本想置办家业,留给两个儿子四个女儿,结果胶州一解放,1947年,老太爷以14.5亩土地被抓起来了,关了一个礼拜,回来不久就殁了。要是那个时候把钱给孩子读书该是多好啊?曾祖母给祖父读私塾六年,后来送去青岛做工了,没有读新式小学中学。
(这张老照片是1952年,我的堂伯结婚,当时的全家照片,祖父31岁,祖母30岁,爸爸7岁,叔叔1岁。)
今天看萨苏的书,才知道胶东的抗日是如此的勇猛。这160年多来的中国啊,丰富而激荡。生长于此的人们,多热爱这片土地,多热爱自己的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