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熟籍院士、西安交大屈梁生教授逝世 院士逝世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我碰到电台新闻部的沈燕萍老师,她跟我说起电台近期推出了一个系列“常熟教授在名校”,问我听了没有。我说,听了啊,每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我家的收音机总调到《常广新闻》,异地采访名校的常熟籍教授,真是太好了。西安交大有个机械专家屈梁生教授,是中国工程院院士,你们准备去吗?“他去世了。”沈老师答。“啊!?——”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就前几天走的。原来我们老早想去采访了,但是他已经住院了,想去医院采访,但和家属联系下来,屈老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了”。“屈老才76岁,1930年出生的。他家是名门望族,老宅位于南门大街屈家,现在屈宅是文保单位,他们家族清朝末期有个叫屈亦韶的,我见过他画的兰花。”我说。“屈老走了,但我们电台节目还是要做的,准备赶赴西安采访,回来做个追思屈老的专题”。沈老师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感叹生命的无常,诸多的难以预料……《福地常熟》栏目组织异地采访
常熟籍院士、西安交大屈梁生教授逝世 院士逝世
2006年5月12日,《福地常熟》栏目组远赴西安采访中国工程院常熟籍院士屈梁生,拍摄了西安交通大学机械学院的实验室、校园及西安市容,摄制人物专题片“机械专家屈梁生”,该片全方位详实地记录屈梁生院士的人生经历和治学轨迹。这是今天刚刚拿到的2007《常熟年鉴》“广播电视”中的一则内容。去年5月12日,我们栏目组专程赶往西安拍摄、采访屈老,为的是留存名城英才的影像资料,屈老是我们计划异地采访的对象之一。在西安的几天,我们和他有过短暂的接触和交流。屈 老是一个很低调的人,当初我们打电话给他提出要采访,他婉言谢绝了,当他知道我们成行前查询了很多他和西安交大(包括上海交大)的资料后,他同意我们登门拜访,这是一种家乡情结啊,真是有朋自家乡来,不亦乐乎!(2006年5月13日摄于屈老家中,抓拍)后来,我们见到了屈老,感觉他是一个非常和蔼、非常亲切的人,是一个慈祥的长者。屈老说话声音不大,动作比较缓慢,后来听他夫人说他身体一向不太好。屈老70多岁,但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苍老得多,走路颤颤巍巍的,说起话来也有点吃力,但他思维十分清楚,想来屈老是学理工科的,逻辑性思维肯定非常出众,经常要开动脑筋,所以思路还不至于如何的混乱。屈老爱读书,经常泡图书馆,全校闻名,但他从来不是本本主义的,以前经常下工地,到车间,到大型机械的第一线去,风餐露宿,工作十分辛苦。在闲聊的过程中,我们顺利地完成了对屈老和他夫人陆才瑞老师的采访,原来计划要请屈老到学院实验室、课堂等地走走,再拍一些他的日常生活、工作镜头,但考虑到屈老的身体,我们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屈老离开常熟很多年,却时常牵挂着家乡的老宅,家乡的一切,直到现在他还能听懂常熟话,还能说上几句。由于忙于搞科研和身体的原因,他很多年没有回来了,他说,常熟理工学院曾向他发出邀请,让他有机会回来看看。他说,常熟理工学院是全国县级市中唯一一个本科院校,不容易啊,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一定要回家乡来!现在看来,这一夙愿可能没有实现,因为此后我没有听到屈老回常的消息。在媒体工作,这样类似的消息一般是不会漏网的。我再看见屈老,是去年下半年在电视新闻里,新闻部“重走长征路”摄制组路经西安,拜访了屈老。我在新闻中看到屈老在家中,已经坐轮椅行路,身体状态和5月我们所见时又有了变化,憔悴而又衰弱,我的心头沉甸甸的。事隔一年,传来屈老病逝的消息,我想每一个人,每一个常熟人,尤其是和屈老有过交流、接触的人,内心总是十分难过的。在电脑中找出去年5月我写的《西安见闻》,全文如下:

12日下午,从常熟出发到浦东机场,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天一直在下雨,远处的农田浸润在一片迷蒙的烟雨之中,这近乎梦境,在我饧涩的眼神里愈加朦胧,而我在车上也做了会儿白日梦,现实中不可能的种种在梦境中期待成一切的可能……刚开始作云中漫步时,舷窗外还是冲击过来的无情的雨水,但是到了云层之上,却是阳光明媚的另一世界,万里云海在我的脚下尽情铺陈,高低错落宛若雪山,柔柔的……

穿过云层预示着即将着陆,黄黄的河水、秃秃的山脉、辽阔的原野,脚下的一切就是我将要抵达的地方——西安。

飞机在西安咸阳机场降落,从咸阳到西安市区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晚上七点多了,天依然还是那样地亮,像我们这里四点多的光景。一路上,我打量着窗外的一切,荒凉的土地上,偶尔点缀着几处农舍、商肆,灰灰的墙,飞扬的土,无言地诉说着西北农村的贫瘠和苍凉。当地的居民穿着上世纪的衣服站在街口,眼神里透着一丝无奈、麻木和漠然,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此刻太阳还没下山,只能苦苦地等待日落。

渐渐地,老乡家里的灯亮起来了,星星点点的,像瞌睡人眼神中的最后一丝光亮。这灯是白炽灯,多少显得昏暗和酸楚。目睹窗外的一切,我突然变得忧伤起来,贫困到底意味着什么?

进入西安市区已经八点多了,天渐渐暗了下来,一切变得灯红酒绿,和沿途所见形成鲜明的对比。吃过晚饭,我在宾馆附近的街上转悠,店里一桌又一桌都在劝酒、喝酒、吃菜,西安在我的思绪中变成了一座漂浮在酒精上的城市,又有谁知道,这热情的背后,是贫瘠黄土上弥散不去的隐痛,一声难以抑制的呐喊。

13日上午九点半,我们如约前往西安交大屈梁生院士的家,70多岁的屈院士依然会说非常地道的常熟话。他的祖上是常熟南门大街屈家,和翁同和是世交,屈院士在常熟中山中学读完初中后,到苏州中学读高中,上海交通大学机械工程系毕业后,又去哈工大攻读硕士。屈院士原来是留在上海交大做老师的,上世纪五十年代,他响应党中央“关于交通大学西迁”的号召来到了西安,从此就和西安结下了不解之缘,一家子全都搬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我可以想见,从优越富庶的江南来到西北,生活上还是心理上肯定会有许多的不方便,但他挺过来了,兢兢业业地钻研学问、攻克难题,带研究生。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后,他依然保持着一贯的低调与平和,他拒绝了很多媒体安排的专访,每一天对他来说永远是忙碌的。

“他的思维很活跃,比我们年轻人还要灵活,他编电脑程序非常在行,很多软件我们都不会用,他钻研了来教给大家。”他的学生廖与禾如是说。

“他一直工作到深夜,有时灵光乍现想到了问题的突破口,哪怕快半夜了,他都会打电话来。当选为中科院院士后,屈教授的奖金有几十万,但他自己只拿了很少的一部分,其他都给了系里添置设备。”他的学生刘石告诉我们。

“当然不习惯啊,每每走过西安那些羊肉泡馍店,那种味道简直受不了,我们都躲得老远的。”屈院士的夫人陆才瑞这样说。陆才瑞是中学教师,接受采访时表达得很到位,她还回忆起几十年前刚认识屈梁生时的情景。“当年我们是人家介绍认识的,他是一个书生,只知道看书,人也非常老实,我就是看中了这一点觉得他满好的,当然我们有时也约着一块儿走走,看看电影什么的,后来就走到了一起。他平时也没空过,老往图书馆跑,那里是他去得最多的地方……”

两位老人都说着软软的普通话,听了感到很亲切。我随着两位老人的思绪在过往的岁月中神游,他们的精神实在可贵,尤其在这个金钱裂变的物质时代。

13日那天是星期六,学校的实验室都关着门,我们查阅了学校的一些资料,拍摄了西安市容。中午的阳光很炽烈,白花花的一片,城市显得透明而炫目。城墙旁是护城河,在阳光下泛着涟漪,流过悠悠往事。街头的建筑大抵是四四方方的,就像当地人高大魁梧的体型。在路上走着的西安人,说着秦腔,走路掷地有声。

在西安的街头走着,恍惚间我突然觉得这不是西安,我待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一座城市,漂浮在酒精之上……

街头有卖碑刻拓片的,跑上去看上几眼,吃惊不小,几乎所有铺子出售的碑刻拓片全是翻刻品,东倒西歪的字形和原碑大相径庭,神韵全无,装裱好的拓本册页封面用锦绫装饰,可以卖到几百元,还有游客在精心地挑选,他们也不知自己已经上当了,买的只是有着光鲜外包装的“绣花枕头”。而那些只为了一心赚钱的黑心商贩,个个笑逐颜开,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这时的情绪有点破坏了我对西安的好感,也泯灭了对于西安的种种期待。

简单用餐,点来点去都离不开一个辣字。辣可以刺激食欲,可一旦泛滥过了头,就让来自江南的我们无所适从起来。眼睛中的光亮就是一团火焰,看出来的一切都带着火气,情绪也跟着多变起来。还有硬梆梆的馍,两个碰到一起可以发出啪啪的声响,这如同当地人坚硬的性格,他们都说着硬硬的大话,从喉咙里发出的雄壮和浑厚。

15日上午赴西安交大拍摄校园、图书馆、机械学院实验室等。校园很美,花团锦簇,绿树成荫,挺拔的树干写满了沧桑岁月。在树阴下走着,有“花太阳”明明灭灭地在眼前晃动,大学校园种种陌生而又亲近的感觉就这样现实地围绕在我的身旁。我会想起千里之外的苏大母校,本部校区一伞伞浓密的树阴,那些古典西洋式的教学楼,我在本部怡远楼(文科楼)俯瞰窗外迷蒙的江南烟雨,一朵一朵各色各异的雨伞在多情的雨季悄然出现,伞下一对对幸福的情侣依偎着,留下笑语不断……西安交大的校园里,播着广播体操,却不见有人在做早操,校园里有勤奋背英语的学子,也有懒散的人不紧不慢地走着。

急着赶晚上十点一刻的飞机,我们吃过晚饭后以后就匆匆赶路。七点多了,天空依然保持着常熟下午三、四点钟的光亮,时间在这里变得停滞,西安的夜晚总是不太情愿到来。在车内,我望着窗外的一切,不禁陷入了沉思……八点,天渐渐黑了下来,城墙和天边的夕阳组合在一起,竟有了天然的和谐,城楼已看不清具体的容颜,没有层次也没有细节,只有轮廓,城墙高大雄壮,透出无限的沧桑和厚重。当一缕晚霞在天空中悄然消逝时,我开始有点喜爱这座城市,这种暖暖的欣喜竟然是在我离去时蓦然回首的刹那,温柔而惊艳,大气而豪迈。

在飞机上,我再次打量脚下的土地,犹如巨大的城市模型,那明明暗暗的灯火充满着未知的神秘,如同梦的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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