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汉的睡帽
被遗忘在了某个角落
他翻来覆去的寻找
怎么也找不到
黑暗中有几只猫
在无人的夜里唧唧的叫
缠在那只破落的睡帽上
不停的练习飞跑
单身汉早忘了自己的名字
却总记得自己的睡帽
跨过城市,穿过荒原
睡帽就是他唯一的宗教
如今他再也不能睡着
躺在冰冷的床上
他听见时间滴答滴答
枯燥的让人害怕
他看见天空如此寂静
没有星星,没有神明
清澈的如同虚无
就像他那失去内容的心灵
曾经,他也生活过
享受过诗歌、啤酒和花朵
那个他一直爱着的姑娘
送给他一顶世间最好的睡帽
打那以后啊
他就四处漂泊
无休无止……
无缘无故……
晴天启程,雨天露宿
一把雨伞,一顶睡帽
一个单身汉,裹着旷野的风
就像一个幽灵,行走在古堡
而今
单身汉已经衰老
他很庆幸
时间对他再也无用
可是,他总忘不了
他已经丢了他的睡帽
从那以后
他再也无法睡着
PS:
这首诗起因于Sophie,也是献给她的。中午和她谈话,她告诉我她的爱情,以这个时代早就失落的坚贞与单纯,表达着对那个男人坚定如铁般的爱恋。我,只有忧伤。这种忧伤的感觉,曾经无情的折磨过我,那时,我天真的向自己发誓,决不会有第二次。而今,我又一次陷入这泥潭。一直以来,我都对爱情嗤之以鼻,视之为幼稚与虚假。因为,我找不到一个关于爱情的定义。今天,突然之间,我立即明白,所谓爱情,在你感到忧伤的时刻,就已经不可救药的到来。
写着的时候,我想起了安徒生,想起了他那篇我非常喜欢的童话《单身汉的睡帽》。看过巴乌斯托夫斯基《夜行的驿车》后,我就知道,这篇童话,写的正是安徒生自己。谁能够理解安徒生童话里那种无法宣泄的寂寥与孤独之情,那种绝望而没有前途的爱恋,谁便能理解童话本身。安徒生,正是牺牲了尘世的幸福和爱情,才写出了那么多哀婉动人的美丽童话。《单身汉的睡帽》、《柳树下的梦》、《老约翰尼讲的故事》、《沙丘的故事》,是安徒生写的最悲凉、凄婉和孤独的四个童话,也是我最喜欢的。而这四个故事,与其说是关于外部世界的,不如说是关于安徒生自己的童话:他的爱情、不幸和心酸。拥有世界上最美丽心灵的安徒生,也是这个宇宙上最孤独的人。
我知道 我终究不是安徒生。但是,我却能切肤之痛的体会到那种心酸和孤独,那种独行旷野的悲凉和寂寞。从写出第一首童话诗《童话》开始,到《母与女》、《十年?一个童话》,我不得不醒悟一个事实:在尘世,我已然不能获得幸福,而如果我不能在想象的国里创造一种虚构的幸福,我将一无所有。所以,这首诗,连同我还没有写出的那些,都是对安徒生的致敬,也是对我自己的安慰。
2008年11月18日16:4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