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林老师的追悼会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去的。因为先生生前既没有几个学生,也没有几个朋友。梵文巴利文专业60年招了17人(周玉华、韩廷杰、张保胜、赵炳双、马青川、赵国华、郭良云(音)、张敏秋、蒋忠新、许顺庆、黄宝生、钟芳云、莫泽香、梁化仁、马鹏云、黄恒斌、陈贞辉)。先生一辈子真正教过的本科生也就这17人。84年该专业又招8人(钱文忠、陆扬、周春、刘孟、梁立军、张守川、肖威、王旬)则是由先生的再传弟子所教。说起来令人难以置信,先生在北大执教63年,真正带过的学生连硕士博士加起来也不超过30人。能够称得上是先生学生的人应该是以梵巴文专业为主的这17人和东语系历届聆听过先生教诲的人。先生也历来把这些80年代以及之前带过的学生看得很重。令人奇怪的是近十年来,默默耕耘了数十年不求闻达的先生突然间暴得大名,于是趋之者众。我曾在媒体上看到很多暴发户都自称是季羡林的学生,但我却从没见过。还有人自称是季先生的朋友。我真不知道这都是一些什么人!
先生走了,再也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了。这些人会来和先生告别么?我很怀疑。我要亲自去看看,我要看看这些人的嘴脸,我要去告诉先生:您在晚年身边的小人太多了!太多了!!!不幸的是,在先生追悼会的当天,我在先生的家里没有见到一个吊唁的人;在先生的灵堂,我也没有见到先生的那帮“学生”和“朋友”,我甚至很少见到校方和东语系的人!倒是社会上自发地去了数百人,勉强为先生挽回了一点“面子”。而各路媒体的虚假报道与其说是想为先生“遮丑”,还不如说是给自己遮丑!
事后我才得知,8点钟,继党和国家领导人近20人与先生遗体告别后,极少数的先生生前好友如范曾、铁疑等也前来吊唁。但直到9点38分,灵堂前排队的还是只有几百人,便提前放人进去了。而我排在队伍的前面,不到半分钟就被吆喝出来了。十分钟后,告别仪式也基本完成了。没有人致悼词,所发的一份《季羡林先生生平》也没有署名是哪方面的结论。10点零7分,工作人员己开始撒走灵堂前群众敬献的鲜花,而这时零零星星还有几个人刚刚赶到。
匆匆如此,草草如此,世态炎凉如此,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7月18日,胡圣虎来到季羡林故居,贴上挽联凭吊恩师 。
同来的丁圣叹没想到大师身后竟是这般的门庭冷落。
挽联表明这是季羡林故居,偶尔路过的行人驻足拍摄。
季老的窗前再也不会亮起灯光了。
外文楼大门紧闭,季老的办公室不知现为何人所据,难见一丝凭吊痕迹。
追悼会当日,昔日的北大大饭厅难见“深切怀念”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