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镣声回荡在牢房外的长廊,听了让人不寒而栗,对牢中狱友而言,这就是死亡的声音。法务部去年政策决定同意让死刑犯卸除脚镣,但直到最近,各地监所才真正开始松绑。
7年前,死刑犯王鸿伟因为求爱不成,砍杀女友100多刀,四度被判死刑,如今能够脱掉脚镣,他写信给牧师,说这真是「恩典」。王鸿伟说,脚镣在夏天时,流汗加上生锈,铜臭的湿气,皮肤红痒溃烂,还会留下黑色点。
在冬天,皮肤尤其干燥,就算晚上盖着棉被睡觉,上身暖和,但是冰冷的脚镣刺骨,怎么也睡不暖。尤其半夜想上厕所,必须用手将脚镣上的铁链拉开,免的与地面摩擦,发出声音,动作就像机器人缓慢,更像小媳妇般的畏畏缩缩。
2公斤重的脚镣,是死神的印记,只要戴上了就如影随形,直到生命结束。脚镣不只磨人,更摧毁死刑犯的求生意志,如今政策改变,让死刑犯的脸上笑容重现。
在监的重刑犯每天带着两公斤的脚镣生活,会是什么滋味?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永远无法得知个中痛苦,在监委的呼吁下,法务部去年五月即已同意让死刑犯卸除脚镣,但各地监所为了管理方便及防范逃亡的顾虑,却拖延到最近才开始分批实行,这项迟来的「恩典」,让死刑犯王鸿伟刻骨铭心。
脚镣加身死神如影随行王鸿伟原本是淡水的富家子,当年因追求某女子不成,竟开车撞伤该女子,并将之砍杀一百多刀致死,从一审宣判死刑后,王鸿伟即被加铐脚镣,四年来,七度被判死刑,每天一早醒来,睁眼看到双脚的脚镣,死亡的阴霾迟迟不去。
直到月前,脚镣总算解开了,文笔流畅的王鸿伟有感而发,写了一篇「卸除脚镣的身心释放」的文章,给长期辅导他的更生团契牧师黄明镇,文中形容那种痛苦「除了折磨一个人的意志,也摧毁求生的勇气。」
夏痒冬冰折磨人的意志王鸿伟也是第一个具体为文描述脚镣在身的死刑犯。
他说,戴脚镣的日子里,若是碰到夏天,在闷热的舍房中容易流汗,一流汗,生锈的脚镣附在脚踝上,就开始流出臭铜味道的汁液,让双脚奇痒无比,一伸手去抓痒,皮肤不但溃烂,还会留下黑色的斑点。
若是冬天,脚镣的铁链也会跟着变冷,冰凉的脚镣附着在干燥的皮肤上,那种寒风刺骨般的痛,一阵阵冰冻的寒意围绕 在脚踝上,即使夜晚盖着温暖的棉被,胸口上半身是热的,下半身双脚却是冰冷的,夜里常常被冰冷的脚炼碰到醒过来,怎么睡就是睡不暖和。
夜深人静的夜晚,若是想起身上个厕所,先要用手将脚上的铁链拉离地面,动作就像机器人般的缓慢,否则铁链在地上磨擦造成声响,会吵到其它同学,那就会很不好意思,所以每次半夜要翻身或是起床,就得像小媳妇般畏畏缩缩。
卸镣砸骨留下难忘印记被告知可拆卸脚镣后,王鸿伟满心狂喜,没想到负责拆卸的杂役,榔头未对准,一槌敲下去硬生生打到他的脚踝骨,让他皮破血流,痛彻心骨,迄今还留有一团印记。
王鸿伟在信中写道「我曾犯了流无辜人血的罪,这一记伤痕也是让我记住自己的罪过。」
牧师黄明镇说,监所让死刑犯戴上脚镣,主要目的是防范脱逃,但他发现各监所拆卸死刑犯的脚镣后,非但没有跑人,反而对教化有所帮助,除却双脚上的枷锁后,即使是死刑犯,脸上也开始有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