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你自己——来自苏格拉底的启示
“未经审视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
——苏格拉底
“未经审视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读到这句话,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在我心目中的印象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并且那么重要。
古希腊以民主和自由赫名于世,公元前五世纪,当人类文明更多地表现为野蛮和奴隶制的时候,雅典的广场、街道、草地以及所有可以聚集人迹的地方,随处可见自由的声音和身影。一个矮小的、戴着斗篷的赤脚男人总是被人群围裹,他循循善诱,为人们阐释智慧、正义、伦理道德……,这个其貌不扬的街头导师就是西方哲学始祖苏格拉底。苏格拉底原本可以子承父业,成为希腊历史上杰出的雕刻家,他没有向母亲学习助产术(苏格拉底母亲是接生婆),却成为了希腊城邦远近闻名的精神助产士。他一生过着艰苦的生活,却有无数人崇拜他,因为他太突出,也遭到无数人反对,他从未著书立说,却有无数人记住了苏格拉底这个伟大的名字以及他的哲学思想,他自己却常说,“我只知道自己一无所知——智慧的程度表现为知道我们到底有多么无知”。他曾是一个士兵,没有战死沙场,却因为他的思想“腐蚀青年”而被当局判处死刑,他放弃了一切逃跑的机会饮鸠而亡,微笑着以死来维护国家法律的威严,同时不忘给后人留一点幽默,他微笑着嘱托朋友,自己曾吃了邻居一只鸡没有给钱,须替他还上,即便这点幽默是黑色的,也折射了伟人的伟大。
苏格拉底坚信神主宰世界,主宰人类,至死相信他的死是神灵主宰的。无怨无悔的死去,是死者的荣幸和光荣,——“对哲学家来说,死是最后的自我实现,是求之不得的事,因为它真正打开了通向知识的门。”先哲已故,雅典城邦(遗址)至今仍然屹立在文明古国的土地上,残缺不全,却闻名遐迩,有趣的是,卫城持久的辉煌,并不是因为城墙的牢固和古希腊法典的威严,而是先知的鲜血,渗入足下的土地,转化为思想的光芒照耀千秋。民主与自由是人类的终极梦想,哲学家的死却让梦想披上悲剧的外衣。
苏格拉底还说,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快乐的猪,一种是痛苦的人,做痛苦的人,不如做快乐的猪。在这一点上,如果说苏格拉底一个践行者,则须超越常规来认知,他贫困并快乐着,思索并快乐着,死并快乐着。我想 ,对于哲学家,超越痛苦的快乐是可能的,但是常人对痛苦与快乐的择选,普遍持与哲学先知相反的价值取向,二十多个世纪后,常人所期待的快乐,就是富有、轻松以及无限地拥有生命,即使不可能,也一如既往地这么期待,倘若苏格拉底也希冀如此的快乐,就成不了哲学意义上的苏格拉底,而常人期待与否,终究是常人。所谓猪,一定程度上是好逸恶劳的代名词,简单、懒惰、无为、昏庸,且不知自省,猪因此快乐,那是猪的幸运,人如猪并快乐着,则是人的悲哀。然则,我时常思索先哲的话,时常思索人到底应该过怎样的生活?
历史长河,哲学家和哲学思想灿若星辰,交相辉映,回望过去,时空浓缩为为数不多的一些节点,或光彩夺目,或刻骨铭心;展望未来,更多是不可知;察视现在,人类的视角是如此地狭窄,很多人不懂得哲学,不认识自己,——浑噩地生活,知道惧怕地狱,知道羡慕天堂,就是不知道珍惜人间的日子。苏格拉底说,哲学就是“认识你自己”。我曾与一位哲学博士有过一次短暂的对话,我问他对哲学最大感受或者说哲学对他产生的最大影响是什么?他说,哲学毁了他的前程,毁了他一生,他还说,一个人永远不要把某一种通常地学说当成唯一的信仰,否则,这个人思维和路将会越来越窄。博士的话自有他的道理,对未来的不可知尚且也可以理解,但对于今天的蒙昧(并非超越意义上的糊涂)却不能原谅。一个完全意义上的人,可以无须惊天动地,但必须时刻至少须经常自我审视,真正认识自己。
认知是一切人为事件的开始。生命是最大的人为事件,知己,是生命起码的本能,知彼(他人以及万物),开阔视野增加阅历,认识自己,过理性的生活,人生的意义的才会更加丰富。我们的国度有着优良的传统,比苏格拉底时代更早些,孔子就诞生了,孔子说,“学而不思则罔”,孔子告诫弟子不仅要学习,而且还要善于思考,学习如此,生活亦然。现代社会,人类变得异常忙碌,忙碌且思考着,在忙碌中认识自己,认识自己所做的和所需要的,忙碌才更有价值,人生才更有意义。
窗外已是春花烂漫,周末的下午,或者夜深人静的时候,抽选一点独自的时间和空间,静静地想一想,用一种最合适的思维方法,静静地与自己的内心和灵魂足够地对视,认真地深刻地认识自己,然后,从明天开始过有经审视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