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我从书橱里抽出了基本人物传记,躺在沙发上浏览起来,翻到了乔松都写的《乔冠华与龚澎我的父亲母亲》,顿感亲切,几年前就粗略地看过,那时好激动啊,原来乔松都带着孩子来到家乡建湖寻根,被外事办安排到我校参观,校领导安排到我家走走,主要是让我先生和她孩子谈谈如何学习语文。交谈之余,乔松都把这本签着她大名的书送给了我们,我们颇感荣幸,珍藏至今。
以前就知道二乔是我们盐城的骄傲,他们是“风流文采天下闻”。一位是卓越的理论家,曾担任毛泽东秘书25年之久的胡乔木;另一位就是曾任共和国外交部长,活跃在国际外交舞台上的乔冠华。可对乔冠华妻子龚澎,真是不甚了解。
几年前只是粗略地翻了翻,看了看大意,当时也许更多的是喜悦激动,把它恭恭敬敬地放在书橱里了,许是当做陈年的老酒舍不得动它。今天又抱起来读,我内心不由得升起股敬佩之情,尤其是对龚澎,这位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女性,新中国第一位女外交家、女司长,怀有深深的景仰之情。我不由得细细品读,跟随着乔松都去追寻龚澎的足迹,走进她,去感受她浪漫的情怀、非凡的才干、独特的魅力!
在乔松都的笔下,一位端庄美丽、高贵脱俗的母亲形象出现在眼前,优雅的身姿,浓密的头发,两颗钻石般地的眸子闪动着智慧和真诚,眉宇之间有一种比美更豁达的气质,她的美与生俱来。
她走上革命道路深得他父亲龚镇洲的支持,父亲对她说只要她认为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就不要回头。龚澎就读于燕京大学历史系,参加一二。九学生运动后,奔赴延安,投身到火热的革命洪流中。
龚澎与曾在德国留学8年、同在秘书处工作的刘文华结婚,30天后她便奉中央之命调往重庆。1942年5月在反扫荡的行军途中刘文华因阑尾炎无药医治而牺牲。龚澎忍着痛继续革命。1942年末,乔冠华来到重庆,他在曾家岩50号见到了早已仰慕的周总理,同时也第一次见到龚澎。他们一见如故,从此再也没有分离过。朋友们戏称“断肠人找到了心上人”。毛主席称他们是“天生丽质双燕飞,千里姻缘一线牵”。从此他们并肩战斗,互为连理而比翼双飞,活跃在外交战线上,相濡以沫走过了三十年的风雨春秋。
在周总理的领导下,龚澎成为中共第一位新闻发言人。她在与各国通讯社的交往中,以流利的英语、缜密的思维、机智的反应、美丽的品貌,给外国记者们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乔松都娓娓道来,让我感受到龚澎不仅才貌双全,而且她还是一个豁达大度的人。她在工作中能力很强,很会处理部门之间、同志之间、上下级之间和与国际友人的各种关系,还能把握住夫妻间同时在工作上、前途上和家庭中的关系。建国后,龚澍、乔冠华都在外交部任重要职务,国务院想先提拔龚澎为部长助理时,她谢绝了,并推荐了自己的丈夫。她甘居夫后、以维护丈夫形象就是维护自己的理念,维系着家庭中爱的成长。
最让我感动敬佩的是文革期间,龚澎在被批斗时还要爬上六楼打扫厕所,她常常坐在楼梯上休息,此时她的健康状况迅速恶化。那时他们家被抄了两次,在门前刷的大标语前,龚澎让孩子贴上毛主席语录,勇敢,坚定,沉着……并照相留念。对此她很乐观,她对松都说,我给你爸做了一套棉衣棉裤,如果我们不能继续做外交工作就全家到乡下去,我和你爸可以在农村教书。只要咱们全家还在一起就是幸福的!1968年松都的哥哥下放到东北农村,1969年松都下乡到内蒙,龚澎每周都写信给松都,希望松都尽快成长。半年之后她病倒了。周总理曾亲自来到病床前为她把脉。
1970年9月20日,不到56岁的龚澎永远离去了。乔冠华悲痛欲绝。一年之后的9月,乔冠华作为第26届联大中国代表团团长在联合国讲坛上为中国人扬眉吐气,在那张“乔的大笑”照片的后面,有一双明亮深邃的大眼睛默默地注视着他们,那便是龚澎。乔松都深情的笔端,流淌着对母亲无限的爱恋与深切【】的怀念,读来令我感动之极。
有人曾这样高度地评价龚澎,她既有男人一样宽广的胸怀,又有女人一样细腻的情感;既有理想主义的事业心,又有现实主义的责任感;她既是浪漫的妻子,又是温柔的母亲。
是啊,她是一位伟大的战士,早在燕京大学时,她和一批向往真理为民族献身的青年知识分子经常聚集在埃德加·斯诺夫妇家中,探讨救国图存之道。根据斯诺的建议,龚澎和姐姐龚普生在燕大临湖轩主持了一次外国记者招待会,有十个新闻报刊的记者出席。她们正义和激昂的勇气、流利的英文,使得中国学生主持的第一次记者招待会开得十分成功。母亲与斯诺的友谊也由此延续一生。
她还是一位称职而温柔的母亲,即使在青灯黄卷下翻阅资料和著作时,也不会忘记对孩子的照料,总是把孩子安顿好,再挑灯夜战。
她又是浪漫的妻子,伴随着乔冠华,一起驰骋在外交战线上,多少个不眠的夜晚他们在昏暗的灯光下,切磋着,在间歇一起聆听古典音乐,特别喜欢肖邦的《军队波罗乃兹》。乔冠华是个书生型的革命者,他和龚澎在一起,可以说是相得益彰,珠联璧合。虽然后来龚澎病逝,乔冠华与章含之结合了,可在乔冠华最后的岁月里,他曾亲口告诉乔松都:和你妈妈在一起的日子,我一天也没有忘记。可见他们曾经多么幸福,他们是经受战火考验的革命伴侣。
如今历史的烟云已永远成为了过去,在叱咤风云的外交史上,更多的是记述了乔外长的惊心动魄的华美乐章,而关于龚澎杰出的外交才干和她真实而感人的故事,就鲜为人知了。
有幸能品读到松都的文字,这可是用爱与泪凝成的深深的赞歌和无尽的思念,多么希望看到松都笔下的那散发出幽幽清香的丁香花,那繁茂的紫藤萝妖娆的身影。相信在那个老屋前,依然留存所有关于松都母亲的回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