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第42章,萧远山揭露虚竹乃玄慈方丈和叶二娘当年偷情所生之子,玄慈被逼无奈之下只好出面相认叶二娘和虚竹:
叶二娘哭道:“你……你不用说出来,那……那便如何是好?可怎么办?”
玄慈温言道:“二娘,既已作下了恶业,反悔固然无用,隐瞒也是无用。这些年来,可苦了你啦!”
叶二娘道:“我不苦!你有苦说不出,那才是真苦。”
是啊!有苦说不出,那才是真的苦!人世间诸多的无奈,尽在这一句话之中。我们生活在这个混乱的社会当中,每个人都有无数的苦:感情与事业的、思想的与现实的、平凡的与伟大的、渺小的与官场的等等,实在 有太多太多的苦!
人都有表达的需要,发泄的需要,尤其是那些心里很苦的人。可是有些苦是不能诉说的,如玄慈的苦。内心积累的苦越多,人就越沉闷,越稳重,越有“内涵”。心理心家能洞悉人的内心世界,依据的也许就是这个。
那些被偷的官员,尽管损失惨重却不敢声张,如果一旦被“好心人”报案,还要极力替盗贼掩饰。他们何尝不苦?!余则成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左蓝的遗体时,不但不能表现出过度的悲痛,还要对着守在门口的李涯莞尔一笑。这种苦是最震撼人心的了;那些有婚外情或三角恋四角恋五角恋的男男女女们,尽管内心承受着巨大的情感煎熬,但却不敢示人,甚至还要强颜欢笑。他们又何尝不苦呢?恋情太单一会觉得枯燥,太复杂又会折磨人,这也许就是人之为社会的人的最大的苦吧。
弗洛伊德有一句名言:凡本我所到之处,自我将与之同在。本我要求快乐,正如狄金森所说的“心先要求愉快,再要求免除疼痛”。但自我会根据现实原则对之进行压抑。压抑的结果,不成功者便是飞蛾投火,是人的理性的限制,是人生的悲剧;成功者是理性的伟大胜利,但同时也不可避免地造成了人类之“苦”。而且,这种不可言说之苦,是人类最大的苦。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看,对于那些明知故犯、飞蛾投火、自取灭亡者,世人应有更多的理解与宽容——同样选择的是痛苦,只不过形式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