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身心灵修炼领域,出事了。
最初是《羊城晚报》先刊发,继而各种媒体跟进:广州,一个叫秦铭远的导师,搞涉嫌淫秽的谭崔身心灵修炼课程,宣言性解放,鼓励换妻。记者暗访偷拍的画面显示,课堂上男女学员互相按摩,呻吟声不绝于耳,而且导师鼓励异性裸身共浴。
报道还说,谭崔是印度的一种教派,继承了印度教中性力派(纵乐派)的思想,认为通过性交可以使人类灵魂和肉体中的创造性能源激扬起来。谭崔的鼻祖,是“性交大师”(媒体上的称号,呵呵呵)奥修。
这次在上海培训,见了身心灵修炼多年的好友H。
我第一句话:最近身心灵修炼的怎样了?她立马回答:谁修身心灵 ?你才修身心灵呢。
我说:诶,你这话什么意思?说你搞身心灵又不是骂你。
她回:这不都被那个秦铭远搞的嘛,一颗老鼠屎,搞臭了一锅粥,我们都不敢跟人说自己修身心灵了。
我笑:哈哈哈,你们修的那些,一般人也确实理解不了。
她说:那也不都是秦铭远那样啊。我六年前,和秦铭远一起上过课,谁知道他后来修到这个偏门去了。
聊天过程中,不禁想起去年我参加过的一次灵修体验。
那天是10月28号,H给我打电话:Winter,你今天过来上海吧。今天啊,是2011年全球能量最高的日子。晚上九点,我们的校长巴关和妻子阿玛与全球的信徒一起,接收宇宙最高的能量。(巴关是印度合一大学创始人,目前国内很多灵修的人,都曾经去过印度参拜过他。印度合一大学的宗旨是:让人类全然与无条件的解脱,进入觉醒的黄金纪元)。
我回说:我是对灵修充满好奇,想了解,但从苏州跑去上海也挺麻烦的。
H说:你来吧。这个日子太特殊了,能量最高,而且好多灵修的人聚在一起,会产生能量场,带动个人能量的迅速提升。而且,Flower也答应过来。
我立马接茬:啊,Flower也去?那我说啥也得去。
Flower是上海某电视台节目主持人,据说当年是“北广第一嗓”,留着波波头,长的清新可爱,我们在一次培训课上是同学。
晚上七点半左右,我赶到了上海衡山路上的一家瑜伽馆,嗬,面积不大的房间,已经到了百十来号人。到八点活动开始的时候,大约到了二百人。
大家排成排,坐在垫子上。听口音看相貌,大陆的,港台的,点头哈腰韩日的,奇形怪状欧美的,哪儿的人都有。女性居多,有三分之二强。
我一回头,偶尔看见最后一排一个瘦高个儿男人,好像在哪里见过。搜寻了一下记忆:哦,他也来了。在一次教练活动里见过他,挺有名气的,中国最早的一批心理学硕士之一,现在给很多企业的CEO做教练。不禁纳闷儿:难道教练都要搞身心灵吗,都要闭关啊,禅修什么的吗?
我,中间是美女主持Flower,右边是H,盘腿坐在一起。我和Flower充满期待,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八点左右,一个头发微卷,穿着和样子稍显邋遢的四十五岁左右的男人开场,介绍说今晚我们和巴关一起接收能量。这个人其貌不扬,声音不高,不过那个频率挺蛊惑人的。我当时甚至想,诶,这样的说话方式好,如同细水长流,我以后培训也可以模仿,不用总那么激情满怀声音高昂的。
然后一个女人,在翻译的配合下带大家做脉轮静心。我记得大概人体从肛门区域到头顶,有几个轮,海底轮,心轮,喉轮,顶轮。那个女人引导大家闭着眼睛,跟着音乐,观想两条金蛇,从海底轮升起,一直最后从顶轮冲出去。据她说,这是要把体内淤积的东西排出去,这些轮打通,人就通透了,可以提高意识境界,加快觉醒速度。
我和Flower很好奇的跟着做,时不时睁开眼,互相笑笑,觉得很逗。整个过程约二十分钟,我更多注意的是那个翻译:一个看似中印混血的女孩,很好看。她眉心点着红点,穿着印度彩色服饰,赤脚。她用英文,把导师的中文翻译给在场的老外。后来我问H那个翻译的背景,H说她是个演员,也做身心灵修炼。
这一轮脉轮静心下来,我打了几个嗝。H低声说:你看有效果吧,一些身体淤积的废气排出了。
接下来,和我只是认识,交情不深的朋友F出场,她是这次活动的主要召集人。这是个优雅的大约四十五岁左右的女人,曾经是某外资银行亚太区HR高管。她去过印度十几次,灵修的很深了。她带我们做了十分钟左右的呼吸瑜伽,挺好玩的,比如堵住一个鼻孔,只用另一个吸气呼气。
接着F带领大家站起来,跟着音乐跳舞,怎么跳都行。因为人很多,人们只能象征性左右摇摆,没空间大幅度舞蹈。倒是F自己,在前面,赤脚,穿着宽松的白裙,舞来舞去,看上去自由而陶醉。对,还有那个中印混血的美女演员翻译,身材性感,跳的也确实有艺术的美感。
精彩的内容,晚上九点终于出现了。
投影仪打出的屏幕上,通过网络,巴关和老婆阿玛并肩坐着,都带着花环,样子没什么特别,看似一对平常的印度夫妻。一会儿,两个人都闭上了眼睛。
开场的那个男人站出来,用不高,有迷惑性的声音要求大家坐下,闭眼,静心,和祖师爷一起接收宇宙最高的能量。
我和Flower都闭上眼,整个瑜伽馆很安静。只有窗外街道上的车声人声,还有投影仪风扇微微的转动的声音。
就这样过了大约五分钟,忽然传来“哈哈哈,哈哈哈”的笑声。Flower我俩立马睁开眼搜寻,显然,还有几个如我们一样的新人也睁着眼惊讶地四处找:前面第二排一个女人,笑的前仰后合,双手兴奋地以掌击地。笑过两次,她就又没声音了。
H在Flower旁边,低头在笑,低声跟我俩说:没事,没事,这个女人是台湾的,每次接收能量,她进入那个状态,就这样笑,你俩习惯就好了。
Flower我俩目光交流了下,摇头表示理解不了,又闭上眼。
那个女人,就这样开始,一会儿大笑几声,一会儿又没了声音。就在我们刚刚有些习惯的时候,同一排的左侧,传来了女人的哭声,而且是嚎啕大哭。我们赶紧睁眼观瞧: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在痛哭,旁边一个看似日本人的男人轻拍她的肩来安抚。
我和Flower惊愕得合不拢嘴,正不解间,那个开场的男人,在前面“咯咯咯咯,咯咯咯咯”,投入地笑了起来。如同传染一样,刚才投入舞蹈的F,也开始“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地大笑,同时双手合十,朝着屏幕跪拜。
大约半个小时,我和Flower就在这哭声中,笑声中渡过。快最后的时候,我突然迸发出“哇哈哈哈,哇哈哈哈”的笑声。Flower一下扯住我的胳膊:啊?你有感觉了?我低声说:没有了,人家都哭啊笑啊的,咱配合下。
Flower被逗得不行,在旁边低声咯咯咯笑个不停。
我忽然抓住她的左臂,使劲儿掐了一下,她疼得不由自主“啊啊”了两声,一下把胳膊抽回去:你干嘛?
我坏笑:没事儿,没事儿,大家都很投入,你也出点儿声音啊,配合下。
终于,活动结束,两尊佛在屏幕上消失。人们陆续往外走,好奇的Flower跑到前面,拉住刚刚在前面哈哈哈笑的F,她们也认识。
Flower问:你刚才那么大声的笑,怎么了?
F回答:就是感觉很开心很开心,不由自主的要笑。
Flower表情茫然,还有些羡慕。我走过去拉她:咱走吧,你理解不了,道行太浅。
出门时,有人在买东西:那个美女演员翻译,设计了名片大小的U盘,好像4G的100块钱,8G的200块钱。她说赚的钱会做慈善,朋友H买了一个4G的。
Flower、H和我跑到旁边一个素菜馆吃饭,聊刚才的感受。
我说这些人太搞笑了吧,Flower说就是啊,怎么能又哭又笑的呢。
H说就这样的,灵修到一个状态,会狂喜的,就笑;也有很悲痛的,就哭,人们的反应不一样。
因为好奇,那天参与了这个活动。
那天归来,直到现在,对身心灵修炼也没有自己的独立判断。只有两个感觉吧:
1.媒体把奥修说成是“性交大师”,未免过了。估计用这个词的记者,根本不懂奥修。现在这个社会,太多的人,根本不懂一个东西,或肤浅的懂,就敢下很笃定的判断;
2.那些又哭又笑的人,当时是真实反应吗?我保持中立,无法科学判断。说他们是真的,Flower我们没有特别的感觉啊,在场还有很多人,也没有那样的表现啊。会不会是为了表示自己灵修境界高,装哭装笑呢。后面哭笑的,是不是为了表示我境界不比你差,也跟着哭笑呢。说是假的吧,我又不是他和她,怎么知道人家那不是不由自主的自然反应呢。
最近越来越形成了一个思维模式:对那些自己不懂的,没有深入研究的,不能轻易下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