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有道,我黼子佩。天下无道,我负子戴。
――-《偕隐歌》
汉扬雄《琴清英》载:祝英与其妻偕隐,作此歌。他说,天下有道的时候,我穿锦衣你佩玉,天下无道,我便与你一起隐居,过贫贱生活。
对这首诗,生出莫名的感动。古诗中归隐的诗很多,诗中归隐的人亦很多,但只有这一首诗中是夫妻偕隐。怎能不感动呢。这样一个明心见性的人,和他在一起,同甘共苦,跟着他,走到哪里,都会有一种安之若素的安全感。佩玉和粗衣,都会有一颗清欢的心面对。
五代时画 家卫贤的《高士图》,所画是汉末梁鸿和妻子孟光偕隐举案齐眉的故事。画中巨峰挺拔,远山起伏,溪水环绕着高山透迤而下,山水间竹树相杂,一座庭院隐于深山中。庭院竹篱作墙,竹扉半掩,内有梁鸿端坐榻上,盘膝而坐,竹案上书卷开展,孟光身着粗布衣,恭恭敬敬地双膝跪地,举着盘盏,递向案上。这便是深山归隐,归和隐得是他们的身和心。
梁鸿隐居深山,孟光粗茶淡饭,一心相随陪伴。那些攘攘熙熙的名和利,在他们强大的精神生活面前,这样贫瘠匮乏。想着祝英和妻归隐后,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情境生活呢。他们的心自在无碍,始终淡泊,不被拘束局限。谁又能说他们不幸福呢。
应无所住,自在无碍。自己的心始终属于自己,不被外物牵绊,不会迷失自己。祝英的心是这样。梁鸿的心是这样。
也空叹人心不古。时间像一个巨大的年轮,将过去无声无息地碾过了一圈又一圈,相传几千年的道德亦开始一点点地沦亡。纵然你也会愤愤然,就是到了深山,还是世俗的天地。哪里还有你隐的一方天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