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们终于成了夫妻。《泰坦尼克号》里的Jack 和Rose 在《Revolutionary road》里变成了Frank和April,成了一对自认为很不一般别人认为很般配的夫妻。
这一次,依然是以死亡作为终结。只是,死亡的不是莱昂纳多扮演的Frank,而是温斯莱特扮演的April。
这一次,不是在爱情燃烧的顶点死 亡,而是在爱情沉没理想幻灭的冰点毁灭。
Revolutionary road,是的,这就是他们居住的那条街的名字。这似乎是一场注定了的革命。
April已经厌倦了如同大多数人一样平淡乏味一尘不变的生活,她尝试做演员,做家庭主妇,但她渐渐感到空虚绝望,而她的丈夫Frank也在“每天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超过十个小时”。他们要打破这个牢笼,要走出去,要寻找一个新世界。而这个新世界就是巴黎——他们的理想之国。
她信誓旦旦勾画着他们将来在巴黎的美好生活“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他们一拍即合,为即将开始的一段非凡的人生雀跃不已。他们很自豪的向朋友同事宣告,他们即刻就要起程,远赴巴黎。
可是,变化总比计划要快的多。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的职位提升薪水增加,面对现实生活物质生活所展现的巨大诱惑力和稳定感,他似乎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决然地放弃了原来的想法。“我们可以有更大的房子,四处旅行,不一定非得到了巴黎才能过得很好。”
而她依然沉浸在她的梦想之中。她无法接受他的改变。而这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这又给了他不去巴黎的理由。她失去了方向那个她认为可以帮她走出去的梦想突然之间土崩瓦解。
不是彼此爱着对方的吗?不是刚刚还确认过的吗?可是,为什么不能为对方做一些改变呢?
一切都无法挽回。在听到自己丈夫坦白有过外遇的时候April无动于衷,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她那事不关己的冷漠眼神已经将她内心对婚姻生活的麻木和厌恶表露无遗。于是她也开始放纵,她和她的邻居在汽车里纵情做爱。但是,她不爱他,她需要的只是一种欲望的发泄,一种空虚的填补。但这,换来的却是更大的空虚、惶恐和不安。
她对frank失控尖叫,冲向树林,她不想说话,她需要想一想,但她依然没有答案。
她所能做的只是做了一个必须改变的举动,杀掉肚子里的孩子。至于这个举动会指向生活的何种改变,她却再也没机会知道了,因为一切都超出了掌控,她赔上了她的生命。
如果故事搬到现代美国,堕胎合法,或者离婚像在街边买苹果一样平常,独自旅行更是时髦,那么也许悲剧就会改变。但April面对的真正两难抉择不会因为时代的进步而消失。这不是仅仅有爱有婚姻就可以解决的,这是人的一种终极思考和困惑。如果无力改变现实,我们是否一定要放弃梦想才能继续生存?理想主义的消亡是否如同生命的衰老一样不可避免?当一个人走到路的尽头只能原地踏步的时候,是该用虚假的自我麻痹来给给出剩下的生命意义呢,还是坦然承认绝望的境地?
现实和梦想总是斗争,而现实常常比梦想来得更迅猛更出其不意,梦想只能在现实面前退缩。那么什么是现实?现实就是我们偶尔想起曾经的梦想却无奈地屈服于生活,现实就是我们一步一步地以牺牲梦想向生活妥协。
《Revolutionaryroad》直译为革命之路,香港译为《真爱之旅》,台湾译为《浮生路》。各有寓意各有千秋。而我更喜欢《浮生路》这个名字。
维基百科上定义的革命,是“一种激烈的变革。往往是一个利益集团采取暴力等激烈的方式打击另一个利益集团,从而形成不同的利益格局的系列性变革。”革命代表变化,打破原有的和谐关系,寻求并建立新的秩序。而《庄子●刻意》中说:“其生若浮,其死若休。”以人生在世,虚浮不定,因称人生为“浮生”。
人生漂若浮萍。浮生飘摇之路本就是一场革命之路。这条路,是如此艰难和脆弱。在这路上,我们不停地追寻、迷茫、痛苦、快乐,只是不知什么才是真相,不知最后到底谁革了谁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