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丑陋的王跃文
乍听说“王跃文”这一美丽的名字，约莫在十三四年前。那时他在机关里几无容身之地，累累若丧家之犬，王先生置诸死地而后生，破罐破摔鼓捣出一本叫《图画》还是《油画》的厕纸，从此自立门户，于马桶上册封自个儿“中国官场文学第一人”，当时只听得文坛骂声一片，有识之士无不对其人其行嗤之以鼻，“王一人”惶惶如过街之鼠，遂应了多少年以前他老父亲对他“跳跃的文人”的那一个期许殷殷。
彼时我在大学堂里一个有着2000多会员的文学社里当社长，主管着一份铅印文学刊物，每天批阅着会员们还有不愿交10块钱会员费的假冒会员们的不下百十篇来稿，踌躇满志，意气风发，指点江山，英雄寂寞，赫然很有些不把屈原、李白、范仲淹、曹雪芹、鲁迅诸子放在眼里的意思，昨儿个骂完李杜匹夫，今儿个又批苏辛竖子，那叫一个逢佛灭佛遇贼杀贼的快意。曾破格提拔我当社长的上任社长去了南方某报，颇有些某方面的敏锐性，他善意地提点我，有一个新冒出的叫王跃文的写小说的满嘴的仁义道德，干的却是他祖宗王莽般无良的勾当，以曝光当年老上级、身边旧同事、朋友、亲戚还有自个儿那点儿破隐私为谋生法则，还美其名曰“揭露官场潜规则”，这个人欺世盗名脸厚心黑沽名钓誉过河拆桥十分的不厚道，人人可得而诛之，建议我挥着俺先祖张翼德先生的丈八点钢矛拍马而出，将此一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立斩于马下，其必是河清海晏普天同庆利国利民流芳千古云云。
老社长对我有知遇之德，本应当依计而行。只可叹我生性执拗，不愿乘人之危落井下石，心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如我们的机关能“和而不同，美美与共”多赏王先生几口饭吃，料他也不至于挥刀自宫冒天下之大不韪祭出《国图》那样的七伤拳，为周遭的人、为所有的人所不喜。那一篇批王的文章我后来竟是没有写，算是平生第一次辜负了伯乐的一番厚爱。究其原因，另就是我在地摊上买了本王先生的那书，竟是连一两页也读不下去，多少年来我秉承着“没有阅读就没有发言权”的严谨作风，于是便有意无意放过了王先生一马，迄今只恍惚记得书里有一叫“朱坏境”的压根没一丁点儿文学气质更无从谈艺术天分的平庸名字。
弹指一挥到了十年前，在历经三年多毛遂自荐一一造访了全国100多家出版社纷纷遭到拒绝和退稿出书无望后，我一度心如死灰，欲哭无泪。当我放弃当初纯真而美好的文学理想另谋出路后，2004年9月，那是一个秋天，身心俱疲的我的第一部小说《不》终于辗转在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收到样书的那一个夜晚，出身贫寒、命运多舛，大学几年连毕业证都没有获颁，在偌大个国家并无半点儿“靠山”的我呆呆地在高桥的路边摊，要了十个烤串、买了一包烟，一瓶啤酒都没喝完，就已哭得哗啦啦一片，不禁泪流满面，那是我生命中常常怀念起的流年。在“处男作”出版的那会儿，我汲取了王先生的宝贵精神财富，自封“湖南青春小说第一人”，意欲与“湖南历史小说第一人”唐浩明先生和“湖南官场小说第一人”王跃文先生沾亲带故三足鼎立。唐先生德高望重人品端庄，兼又领着湖南省作协主席五六品顶戴花翎，王先生望尘莫及，只有端茶倒水拍马溜须的份儿，自是“喜居明后”，哪里敢与他争风吃醋掰掰手腕！大抵因我把王先生“中国官场文学第一人”头衔降格两级成了“湖南官场小说第一人”触到了他最为迷恋的官阶品位的痒处，终归让王先生对我各种不满意起来，不时便能听说他“耻居一前”的叫阵和骂街，王先生的那一个赤子情怀，我是可以想见的，于是竟没有跟他在意。
后来我孤身一人来到京城闯荡，创业的艰辛、生活的不易，让我渐渐失去了关注王先生这等货色的兴趣，却不时总能从各种新闻里听说起他一会儿“一书二嫁”索赔百万告出版商，一会儿倚着酒性与某某某作家吵架，一会儿澳门豪赌去，一会儿后院起火来，一会儿自封为“当代文坛八大家”，一会儿又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还不时会拉上远在天边无辜的我陪嫁、栽赃一番以示他的清白无辜坐怀不乱名正言顺正大光明，我理解王先生的良苦用心，总大度地一笑置之，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至若这些年我跨界娱乐、艺术、旅游、传媒、名学等多个领域，俗务繁多，心力交瘁，心底却还不曾放下文学的追求和理想。摈弃掉太多的欲望，平均每天工作15个小时，写了十本书、创作了近千万字的文学和新闻作品，当京城一些资深的老作家们得知我还不是所谓“作协会员”之后，十分不解和惊讶，苦口婆心劝勉我加入中国作协“与体制合作”。对于那陌生的作协，我本无多少的好感，在我十多年前最需要帮助和关怀的时候，我不知他丫的作协在哪里快活风流。只不过说的人多了，常以“独立思考”自许的我也不禁有些蠢蠢欲动鬼迷心窍起来。而要成为中国作协会员，须得先入湖南作协，本来以我出版过十本书、发表几百万字文学作品的资历，遑论一个小小的湖南作协，哪怕是亚洲、世界乃至银河系的作协，那自然也是小康富足绰绰有余。却不知深谙官场潜规则善于四处钻营的王先生几时已谋到了一个湖南省作家协会专职副主席兼秘书长的美差，于是正中他的下怀，眼见在座的百八十个副主席和理事们无一反对，王先生一见大势不好，立马正襟危坐谄笑加讪笑道“张一一不是都跟我一道提名诺贝尔文学奖了吗，湖南作协这庙太小，还是不入了罢！”湖南作协掌门人唐先生年事已高，早已与世无争深居简出行尸走肉，坊间早有传说财大气粗“很会来事儿”的畅销书作家王副主席已上下打点好一切，这一两年便要扶正接唐先生班的，既然王准主席都表了态，按照中国优秀的官场政治文化，果不其然，副主席们纷纷主动坐稳副席，理事们于是不再理事，偌大个作协一时成为王准主席的独角戏和一言堂。在王准主席的淫威之下，张一一先生于是有幸成为湖南作协2013下半年度申报的100多位新会员中唯一一位落选者，这叫一个冲上云霄脱颖而出。天道循环，报应不爽，王准主席忍辱负重多年，终于公报私仇抓住了这一好机会遂了平生意，不觉便扬眉吐气神清气爽，这些年做了不少亏心事积攒下来的失眠症顿时都略好了几分。
各位看官，其实入不入这狗屁作协，本无关我前途命运的痛痒，只不过王先生如此认真，煞有介事，手拿鸡毛当令箭，好歹总有些小人得志的猖狂。这事儿若说我一点儿都不在意，那分明是骗人的；若说很在意，也当不得真。客观说来，我还得感谢王先生让我“投诚未遂，招安不成”，自此更可不必顾忌僧面佛面人情世情虚与委蛇山呼“王副主席千岁千岁千千岁”，而是保留我的本心，从此与作协这样体面的机构彻底决裂，视王先生这样的乏走狗如无物，毅然决然肆无忌惮地随时可批他、骂他、揍他、弄他，甚至冷不防地抽他丫的一大嘴巴子，无羁无跘，快意恩仇，这是更为幸福更有意义的人生。
人生有意义的事情太多太多，生活的节奏太快太快，我静下心来，苦练内功，反求诸己，不知不觉，曾经对王先生那一股无明的业火，莫名的怨恨，早已是时过境迁烟消云散。私人的恩怨随风飘过，我对王先生更多只有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的一些意见。当然，我是没时间和心思去阅读王先生的大作的，只能浅尝辄止一鳞半爪地从王先生的微博或新闻里去了解到他这样一朵奇葩：当郭敬明很贱很贱价值观（吾友韩寒语）的《小时代》遭到各界有识之士骂声一片时，王先生大大方方傲然挺立给郭敬明站台了，声嘶力竭辩护说“《小时代》没有伤风败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作为郭敬明同学的同类，王先生兔死狐悲般的打抱不平无疑是合乎逻辑的。再有就是还略有点儿良心的《新京报》采访王跃文先生谈一谈湖北作协主席方方与一个叫什么柳中秧的诗人的那一场“论战”，贵为湖南作协“准主席”的王先生语出惊人地表示，“打个电话叫关照关照，这也是人之常情”，我恍然大悟，在评选湖南作协会员这事儿上，我咋就如此不通“人之常情”没打个电话叫王先生关照关照呢？也不知熟谙“人之常情”的王先生曾打过多少电话叫多少人关照关照过，又结草衔环投桃报李关照关照过多少人？
王先生微博签名是“错字病句，微博特色”，我很难想象这是作协这一“繁荣文学事业，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重要社会力量”组织里一个“专职副主席”的使命与心声，而王先生作为一个自诩的“公众人物”和“社会精英”，我们也很难看到他的社会责任和文化担当。
王先生常在微博上沾沾自喜地自吹自擂王婆卖瓜：“我的任何书都畅销。书太 好卖了，我很焦虑…我很想写一本读者不爱看的书，写不出来。”“我常听人大放厥词：中国高端读者太少了，好作品的读者少。言下之意，大多数读者的层次都很低。一个十三多亿人口的国家，只有三五千人看所谓高端文学作品，这不是很讽刺吗？”对人不对书，正是这一个出版机制不健全病态社会的映射，却是王先生最为傲人的资本。王先生从不愿承认自己是擅长投机的市井作家，不懂得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的辩证法，恨不能拜赵本山为干爹、李宇春为干妈，为了自己“畅销作家”的珍贵婊子牌坊和“高端作家”的精神胜利法，王先生不惜以下犯上含沙射影地贬低“只有三五千读者的铁凝、王安忆、叶辛、刘恒、李冰、李存葆、何建明、张平、张抗抗、陈忠实、陈建功、高洪波、廖奔、谭谈等中国作家协会的正、副主席们，其得陇望蜀欲壑难填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昭然若揭。
而最让大伙儿费解的是，作为湖南作协的“专职副主席”和“秘书长”，王先生一忽儿“闭关六年”写本书，一忽儿巴西看足球世界杯，一忽儿山西搞讲座，一忽儿四川跑场子，一忽儿广东忙签售，一会儿老家办农庄……朝秦暮楚，上蹿下跳，假公济私，四处折腾，俺不禁想三问咱们的铁凝主席：中国作协旗下的省作协头头们都是像王副主席这样“专职”和“秘书”的么？作协都是在王副主席这样的社会精英英明领导下“繁荣文学事业，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么？倘使王跃文先生这般跳梁的畅销作家有朝一日有幸当上了湖南的或是中国的作协主席，任何一个有良知的湖南人、中国人或文学爱好者，是不是都要“一跃而上、温文尔雅”地跑到湖南和中国作协大楼里狠狠地泼上几瓢粪，然后撒上几泡尿？
在此文发表之前，有善良的仁兄告诫我道：一一，王跳梁文人新近又有有病呻吟的厕纸叫啥《爱你怨你》还是《害你晕你》的上市，又自曝婚外情的干活，你不合时宜，此时刻写这样的一篇文章，这不是帮了他的大忙么？或者你贼心未死，还想入那狗日的作协，变相地要帮他扬名立万？要不就是你们反其道而行之，故布迷阵变着法儿合谋炒作？我不予置辩，乃轻摇玉头徐启樱唇口占一绝云：满纸黄汤言，一把杏酸泪。都晕作者湿，谁解七种味？
半亩农人张一一于燕京一园。时共和国甲子又五年兰月，七夕情人节前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