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节快到了,见到徐自摩的一篇名为《我过的端阳节》(原刊十三年二月二十六日“小说月报”十五卷三号)的文章,于是翻开来读,想看看我们的诗人是如何热闹地过他当年的端阳节的。可惜,从头到尾,自始至终,除了标题竟是再没有看到一回“节日”的字眼儿,除了旅途上疲乏的细陈也未见大人小孩兴高采烈庆祝的景象。读完之后,只有和着作者的那份忧愁,留下一份特别的凄清,且惊异于近一个世纪前国人就已对社会文明的进步有了如此深刻的批判和洞见,惭愧于经历这么长的时间,科技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今非昔比,而我们在精神的面貌上竟然不见些许进益,特别是当年的那种批判的勇气已然难觅踪迹。
志摩是一个诗人,因此在他的文字中永远有着那份可遇而不可求的天真与纯粹。
“什么是文明;只是腐败了的野兽!你若是拿住一个文明惯了的人类,剥了他的衣服装饰,夺了他作伪的工具——语言文字,把他赤裸裸的放在荒野里看看——多么‘寒村’的一个畜生呀!恐怕连长耳朵的小骡儿,都瞧他不起哪!”这是志摩先生的感叹。
“我们不敢否认人是万物之灵;我们却能断定人是万物之淫;
什么是现代的文明;只是一个淫的现象;
淫的代价是活力之腐败与人道之丑化……”
此种尖锐的自省与批判,在今天看来只是更加的真切,而没有丝毫过了时的感觉。这大概可算是一种经历了时代考验的天才见识与深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