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每每读到这句,心似被撕扯着。伤心桥下,春波荡漾,溪流依然。伤心桥上,曾是惊鸿,入君心田。今夕何夕?良人陌路。伤心桥上,垂垂老者,老泪纵横。
如若草木有情,沈家园里的花会记得,“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时当年识放翁”,只是年年花开复年年,不见伊人来沈园。沈家园里的柳会记得,“沈园柳老不吹绵”,只是今我来矣,杨柳依依,却已如深宫禁柳,再也不能相执于手。沈家园里的水会记得,“曾是惊鸿照影来”,而如今桥上形影独立。沈家园里的一草一木都记得,他自然也记得,萦绕一生的相思。
一生金戈铁马,刀光剑影,“夜夜卧听风雨声,铁马冰河入梦来”,或者他盼望入梦的又岂止这些?夜夜徘徊在流年的梦里,只盼梦里与君好。梦里依旧有江南的缠绵,梦里陌上依然繁花似锦。恍恍惚惚飞过一山又一程,梦里依稀可以把她拥入怀中。
他本不是个懦弱的男子,却在最爱的女人面前退却了,割舍最爱的人就注定用一世相思的痛去煎熬自己。夜夜入梦,醒来唯有枕边千行泪。“唤回四十三年梦,灯暗无人说断肠”,而她,何尝又不是,爱本没有对错,对他的爱对他的思念,无形中伤害了另一个爱她她却不爱的男人。世间的夫妻,有多少枕边的不是你想要的,而你想要的又不是你枕边的。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明知相思苦,偏要苦相思,只为他们都是彼此心中的至爱。
想起古诗十九首里的“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或者他和她就是这古诗词里轮回的男女,他们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却只能一生一世长相思。或者世间的爱情,亦唯有得不到和已失去的两种是令人植入心田萦绕一生的。
他们的故事变成了黑白的文字,那么厚的情感压成了轻薄的纸张上的文字。,他们的故事演绎成戏文,那么浓厚的思量变成了戏文里单薄的皮囊。穿过长长的岁月,翻开那些文字,谁能复原千百年那故事里的事?演绎那些故事,谁又能真正看到那伤心桥下曾滴落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