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生鱼汤为什么与尧舜禹汤谐音
宋国明
刚才讨论金庸小说里的谐音问题,本来要提一下韦小宝的名言“鸟生鱼汤”的,结果忘了,现在补上,诸位师兄师姐莫怪。
鸟生是什么?辞书不载,因为那是金庸瞎编的。鸟生既然入馔为汤,那大概跟广东人说的鱼生有关。生鱼肉切片汆入热粥,闭火稍候,其味鲜濡芳郁,既嫩且滑,确是粤菜中的家常隽品。以此类推,生鸟肉切片,即是鸟生,煮在鱼汤里,作法虽然罕见,滋味大概也不会太坏。可以想象在韦小宝的心里,鸟生鱼汤该是一道好汤。
不过我这里要说的不是广东鱼生靓粥,是鸟生鱼汤和尧舜禹汤的谐音。“生鱼汤”和“舜禹汤”的谐音不成问题,但是尧字与鸟字谐音就有点复杂了,因为在普通话里尧字是无辅音的零声母字,而鸟字有鼻音n开头,二者发音差别很大。
方才说了,从吴语南音才能了解金庸小说里的某些谐音,此处也不例外。新派的上海话里,不知道尧字是怎么念的,我问了几位90后的小朋友,都是念成零声母的yao,但是老一辈的大概是要念成泥声字的辅音niao吧?记得我在台湾念小学的时候,班上转来一位新同学,姓李,浙江金华人,自我介绍大名“鸟子”,全班哄笑,老师喝道不许笑,说着把他名字写在黑板上,大伙一看,李尧直。所以,在南方话里尧字念鸟,二者谐音,我是从小就知道的。
金庸先生不是90后,大概还把尧字念出泥音,所以才创造出“鸟生鱼汤”这道拍马屁的名菜。问题是,这个词不是小说作者金庸说出来的,应该是马屁精韦小宝说出来的。韦公堂堂出身于扬州丽春园,自然是一口道地的扬州话,而扬州话属官话系统,零声母的尧字是不会像吴语一一样念成鸟的,韦小宝在茶馆里听扬州先生说书,自然不会听到吴音“鸟生鱼汤”。所以我说,虽然鸟生鱼汤一词十分有趣,但 就像“羊牯”一样,是万万不可能出自韦公小宝之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