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洲:“文胆”陶希圣与“村妇”万冰如的传奇人生
作为中华民国总统蒋介石的“文胆”,陶希圣是一位饱受争议的人物。
陶希圣(1898—1988)湖北黄冈(今属武汉市新洲区)人。名汇曾、慕曾、希曾、利泽,笔名方峻峰。幼年随任知县之父入开封旅汴中学,续就学于武昌英文馆。1914年考上北京大学预科旁听生,后升入北京大学法科法律系。1918年与本乡万冰如结婚。先后生育了2女6男,即骊珠(女,早夭)、琴薰(女)、泰来、福来、恒生、晋生、范生、龙生。1922年陶希圣毕业后受聘为安徽省立政法学校教员。1924年春,任上海商务印书馆法制经济部编辑。同时在上海大学、上海法政大学、东吴大学等校讲授法学和政治学。
1925年,上海发生五卅惨案,陶希圣援引英国普通法,抨击英国巡捕枪击群众为非法。文章刊出后引起轰动,英国领事甚至要指控陶有辱大英帝国尊严,上海学生联合会则聘其为法律顾问,继而聘为商务印书馆三所一处罢工最高委员会顾问。1926年受邀主编《独立评论》周刊,撰文标榜“三个自决”即“民族自决”、“国民自决”和“劳工自决”与三民主义相契合为国民政府所瞩目。
1927年,任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中校总教官及中央民众训练委员会指导科主任兼《国民日报》总编辑,从此以“陶希圣”之别名取代“陶汇曾”之本名,并终其一生。期间见到了当时与蒋介石分庭抗礼的汪精卫,并深受汪精卫赏识。
1929年起,历任上海复旦大学、暨南大学、劳动大学、中国公学、法政学院、武昌中华大学等校教授,并与周佛海等人创办“新生命书局”。不久任商务印书馆总纂及国民政府行政院参议。
1931年1月,陶希圣受聘为中央大学教授,教学之余,仍笔耕不辍,著《中国社会现象拾零》。同年被聘为北京大学教授,并在清华大学、燕京大学、北北京师范大学等校兼课。潜心研究中国政治思想史,出版《中国政治思想史》四卷。期间因参加中国社会史的论战而声名鹊起,并于1934年创办了《食货》半月刊,进而形成一个史学流派--食货派,成为与郭沫若相伯仲的研究社会经济史早期大师级人物。
1937年7月抗战爆发后,正在北京大学任教的陶希圣告别家人,从北平辗转前往南京并出席蒋介石举办的庐山茶话会,开始从政生涯。1938年任湖北省教育厅长、湖北省乡政干部临时训练班教务委员、国防参议会参议员和参政员诸职。后随汪精卫出逃越南河内,参与筹组汪伪政权以及与日本的所谓“和平”谈判。1939年8月日本扶持汪精卫在上海召开所谓“中国国民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会后指定陶希圣为宣传部长一职。12月26日,中日谈判结束,双方决定于30日正式签字。因妻子万冰如前去上海劝阻,即与高宗武密商离沪赴港。
1940年1月3日,高宗武、陶希圣在杜月笙及其弟子万墨林的秘密安排下逃离上海,两天后抵达香港。12日已购买船票去香港的万冰如被告知失去行动自由后,请求与汪精卫、陈璧君夫妇面谈,并应允汪精卫敦促陶希圣返回上海。13日,万冰如留下琴薰、泰来、恒生3个大孩子充当人质,带晋生、范生两小儿子去了香港。为了解救三孩子脱险,陶希圣与杜月笙商议,派高宗武的学生曾资生潜回上海,与杜月笙的大弟子万墨林秘密联络。后经万墨林周密安排,陶家三兄妹与曾资生于20日分别登上停靠十六铺码头的意大利邮轮,于22日抵达香港。就在陶家兄妹登上轮船的同一天,香港《大公报》发表了高宗武、陶希圣致该报的信,以及他们带出的《日支新关系调整要纲》暨附件全文。汪精卫惊慌失措,陈璧君更是失声称自己栽在一个“乡下女人”手里。此即历史上的“高陶事件”。
1940年6月陶希圣到香港后,创办“国际通讯社”,与重庆派往香港的“中央通讯社”社长萧同兹合办“永光行”,并通过萧同兹,在四川报纸上全文披露汪精卫卖国投降密约,获蒋介石信任。
1941年12月25日香港沦陷,万冰如毅然让陶希圣随九龙难民回乡队逃回内地,自己则带着孩子经种种危难,跋涉五个月才抵达重庆,同年陶希圣任蒋介石侍从室秘书,为其草拟重要文告。次年,兼任《中央日报》总主笔,后任国民党中宣部次长,成为国民党权威理论家。1943年3月,为蒋介石捉刀,撰写《中国之命运》(原名《中国之前途》)小册子。1945年升任蒋介石侍从室少将组长。1947年当选为国大代表,曾任国民党中央军官训练团第二期政治教师、广州《中央日报》社长。
1948年12月25日,新华社发布43名国民党战犯名单,陶希圣名列第41位。1949年随蒋介石赴台后,历任国民党中央改造委员会主任委员、改造委员会第四组主任、总统府国策顾问、《中央日报》董事长兼副社长。1945年任国民党革命实践研究院副主任。1956年复任《中央日报》董事长,当选为“中华民国报纸事业协会”理事长。1957年起,当选为国民党第八、九两届中央常务委员,任宣传工作指导委员会主任委员。1961年,兼任国际关系研究所监察人。1969年4月,任国民党第十届中央评议委员。同年,任“中日合作策进会”文化小组委员会召集人。1970年任国际关系研究所董事、台湾政治大学东亚研究所教授等职。
1971年,陶希圣与其四子陶晋生合力将《食货》杂志复刊,改为月刊。1975年9月2日陶希圣妻子毛冰如在台北去世。晚年陶希圣重视地方志的作用,曾在台湾与万耀煌等合力再版《光绪黄冈县志》和《黄州府志》,并为其撰序。1987年任《湖北旅台人物志》指导审定委员。1988年6月27日陶希圣在台北病逝。
总之,陶希圣从锋芒毕露的书生到学有所成的教授;再从迷途知返的“汉奸”到御笔圣手的“文胆”,一生可谓传奇。但陶希圣从政之余“仍然保持手不释卷,勤于治学的习惯”,先后结集出版过《诉讼法须知》、《亲属法大纲》、《法律学之基础知识》、《亲属法要义》、《婚姻与家族》、《中国社会之史的分析》、《中国封建社会史》、《中国社会与中国革命》、《中国问题之回顾与展望》、《中国社会现象拾零》、《辩士与游侠》、《西汉经济史》、《中国政治思想史》、《秦汉政治制度》、《唐代经济史》、《南北朝经济史》、《中国民族战史》。还曾出版《论道集:古代儒家》、《论道集:宋明实用主义者》、《中国社会史(古代篇)》、《明清政治制 度》、《中国政治制度史》2册、《潮流与点滴》、《拿破仑兵法语录》、《克劳塞维茨战争原理》等。翻译作品则以德国学者奥本海默的《国家论》为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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