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的作品能够获诺奖,自有与众不同之处。读了月余莫言,归纳出如下几点:
A、怀乡、怨乡的寻根文学。21岁当兵前的家乡,留给莫言的记忆是饥饿、孤独和耻辱。莫言当了兵,想离家乡越远越好。但当他拿起笔来,涌入脑海的仍是家乡的人和事。读了福克纳之后,他更坚定了一个信念:要在高密东北乡建立起自己的文学王国。现在莫言已发表、出版作品超过百部,除少数几篇外,全是以高密东北乡为背景写的。
B、超越政治、党派、阶级写人。莫言是新时期成长起来的作家,头脑中没有“三突出”、“高大全”之类框框的约束。他随中国作家代表团出国考察之后,更明白了一个道理:中国文学要走向世界,就要让文学为人类服务,而不能为哪个党派或阶级服务。他的作品中的人物是美丑并存的,如《红高粱》中的余占鳌。在他的笔下,人物的政治身份、阶级出身是不与道德品质挂钩的。(这是他受到一些人批评的主要原因。)
C、构建自由性爱的天空。在莫言的作品中,男女之间基本上不写“情爱”,而是“性爱”。在此活动中,女性尤其大胆、主动。如《丰乳肥臀》中的上官鲁氏和她的女儿们,《白棉花》中的方碧玉,《酒国》中的女司机,等。这些描写让生活中缺乏性自由的读者到作品中释放或享受了一把。但实际上,这片天空是虚拟的。中国女性受东方文化的长期影响,在情爱、性爱方面的表现是含蓄的。这些人物只是作者凭空想象出来的人物罢了。
D、运用魔幻现实主义手法。代表作应该是《生死疲劳》。这是莫言向诺奖组委会自我推荐的作品,也符合诺奖评委会给他的颁奖辞。地主西门闹转生为驴、牛、猪、狗、猴、大头儿,通过他们的眼写出了中国农村自土改至改革开放的真实变化。当然,《丰乳肥臀》中上官金童的恋乳癖,《酒国》中的红烧婴儿,也是运用魔幻现实主义手法写出来的。不可否认莫言是从马尔克斯那里受的启发,但莫言是从继承中创新。
E、杂糅各种叙事方式。时空交错(如《红高粱》)、角色变换(如《檀香刑》)的叙事方式是从西方学来的,而语言风格(如《檀香刑》中的戏曲语言)、章回格式(如《生死疲劳》)则是中国传统的东西。《酒国》中双线叙事,李一斗的小说并戏仿了各种小说。《蛙》中运用了书信体,第五封信是用戏剧方式写的。莫言在不断探索与创新,其精神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