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从正定给我寄来两只真空包装的马家鸡。我觉得挺不好意思。一则因为我常回正定,常吃马家鸡,二则几百里地让老友破费于心不安。但内心很愉悦:晚上喝酒有下酒菜了。
说起这马家鸡,除了正定及周边市县外,知道的人很少。一般人只知道什么德州扒鸡、沟帮子烧鸡、符离集香鸡等等,但我吃过--这些“名鸡”之后感觉:盛名之下,其实难符,都比不了正定的马家老鸡。
这并不仅仅因为我是正定人,央视崔永元也有同感。他在《实话》里说:河北正定有一个作坊生产马家鸡,我差不多全国各地的烧鸡都吃过,但是这个马家鸡,虽没有名气,如果以我的口味为准的话,它是中国最好的。
马家鸡好在哪呢?老崔没说。我来说说吧:马家鸡是卤鸡,原料多选一年龄的公鸡为主,严格按照伊斯兰教规由清真寺掌教屠宰。最关键的是卤鸡的汤是马家秘方,世代传承,为百年老汤,添加了丁香、砂仁、肉蔻、白芷等名贵肉料及花椒、大料、小茴香等调味佐料。煮好的卤鸡黄里透红,颜色鲜亮,味道纯厚,鲜嫩可口,不破皮,不脱骨,有一股独特的滋味。1901年12月31日,因八国联军事件而逃往西安的慈禧和光绪还京途中,驻跸正定,对百年老字号马家卤鸡赞不绝口。
我印象里第一次吃马家鸡是我父亲带我去和他战友吃饭,去的是正定电影院东侧小街(现在叫府前街)南头的一家饭馆。桌上就有一大盘撕好的鸡肉,红亮的鸡皮、柔白的肉条,吃起来有一种独特的味道(药味?调料味?)。大人在喝酒、说话,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快朵颐,一会儿就吃掉了半盘鸡肉。那年我大约10岁左右。
长大后随着吃马家鸡的次数增多,感觉马家鸡不如我小时候那么好吃了:肉质有点硬,但滋味还是无可挑剔的。我的很多朋友对此也有同感,很多人都说“马家鸡不如刘家鸡好吃”。但随着年龄增长,我发现我在正定最爱吃的还是马家鸡。每次吃马家鸡时,我似乎并不在意它是否松嫩可口,而仅仅是在品味一种熟悉的滋味。
看来,崔永元喜欢马家鸡是真的因为“好吃”,而我喜欢马家鸡更多的是一种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