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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中文学校的故事
谢兰
华夏中文学校是位于美国东北部最大的周末中文学校，在新洲、纽约一代共有18家分校，其中新洲中部分校就在蒙市。中部分校每周六租用蒙市校区的设备，四百个家庭聚集一堂，小孩子学中文，大人唱歌、跳舞、踢足球，老人打牌、学英语、参加入籍考试，热闹非凡。
华夏每年向蒙市校区交三万多元的年租，去年六月，因财政短缺，蒙市校董试图把华夏的租金翻番，华夏校长胡志祥在谈判过程中阅读到蒙市校区规定时，发现校方白纸黑字明文规定非营利型的社区团体(non-profitcommunity groups)可以免费使用校区的设备。当胡校长向校方提出华夏本应免费使用设施，涨价之举不当时，校方左推右挡，拒绝承认华夏是社区团体，试图推卸责任，双方辩论了近四、五个月，毫无结果。胡校长无奈，电话四方、向华夏领导班子求救，事情也就传到我这里来了。
胡校长与蒙市校董的谈判僵局后，华夏面临一个头疼问题：蒙市校董把华夏中文学校孤立分类，纳取高价租金，本应该是违法行为，可是美国法律的出发点是“被告是无辜的”--“innocent untilprovenguilty”，也就是说，在法庭证明你有罪之前，你都是无辜的。要上法庭，就要请律师，代价昂贵不提，结果不见得比现今的状态好很多。美国人常言道：Youdon’t go to court for justice, butfor a settlement. -- 上法庭不是为了寻求公证，而是为了想方设法达成协议、索取回报，也就是说，即使上法庭，还是个钱的问题。在华夏的情况下，上法庭打输了，什么没捞到，华夏还要付上一大笔律师费，打赢了，法官顶多会让蒙市校董退回华夏所交的租金，但是将来校董会不会让华夏继续在蒙市使用他们的设施，就难讲了，而且，就算打赢了，校董动用的打官司的钱也是我们纳税人的钱，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胡校长骑虎难下！
更有麻烦的是，美国除了法庭之外，还有一庭：社会舆论庭 （court of publicopinions），华裔在蒙市还是少数民族，在全市不过10%上下，其余的市民大多是白人，他们对少数民族叫嚷种族歧视鄙而不懈、认为是聚众闹事，更有浅薄和心胸狭窄的人会认为华人故意跟与白人过不去（这种观念虽然不对，但是它有一定的历史原因，这是后话）。如果华夏在法庭上起诉校董会，用上纲上线的话来讲，就是华夏以人民做对，因为不管是市政厅也好，还是校董，他们都是民间直选出来的行政官，代表的是人民的利益。这样，即便赢了法庭之战，也会在社会舆论庭里败下阵来，从长远的角度来讲，这对华人不利，因为我们华人要成为美国主流的一支动力军，不能成为一支盲目的对立军。
在此，我还要讲一下美国地方政府的结构：包括新洲在内，美国大多数的洲，市政府只管治安、公共设施的建设，不管教育。学校是由校董事会直接管辖的，校董不分党派(non-partisan)，但也是被市民选出的。虽然校董都是义工，不拿薪水，但是在蒙市这种注重教育、校区很好的市区，权利极大，管辖着近七千万（$70million）的校区财政，连我这个做市长的都要对他们敬之三尺，也可谓井水不犯河水，真正捅了校董事会的马蜂窝，盲目支持教育、支持校董会的市民在十一月普选时出来拿我撒气，俺也受不了。也是骑虎难下！
但是，一方面因为自己是炎黄子孙，不能让不讲道理的人踩在自己头上，给老祖宗、自己和革命下一代丢脸，另外一方面，作为一个美国公民，尤其是一个在职行政官，发现校方有违法、不公平行为，尤其这种不公平是建立在种族分裂的基础上，不揭露他，改变他，也就辜负了自己的信念和责任，以后也不用谈什莫民主、自由与平等了。
经过精心策划，在最近的几个月里，我和胡校长、华夏的骨干甘晓东、章宏、台湾帅哥David Lin一起联手，我垂帘听政、David 是野战军参谋、甘晓东掌舵，章宏是后备军主任，胡校长及其他骨干负责出面与校方打交道。他们先是与校董主席David Pettit见面，Pettit 表面上迎合华夏的领导班子，自己说会满足华夏要求，平等待人，但是一转身把事情转交给手下的一个委员会，委员会一拖再拖，一事无成。
时间一久，胡校长与校方的对话虽然还算和蔼，但是已没有什莫可亲之处。为了让校方说话算数，也是为了以后打官司建立合法证据，胡校长不辞辛劳，洋洋洒洒写了二、三十长篇email，讲述华夏历史、背景、对社区的贡献和重要性，辩驳为什莫校方对华夏的对待不公平。写到最后，校方无词反驳，可是仍不承认华夏是社区的重要组成部分。
与此同时，我拉上市政府中的左膀右臂，把市政厅的其他议员忽悠起来共同宣张正义，在社区里开始了‘whispercampaign’（小道消息的传播），逐渐，社区里的一些开明的白人团体听到校董对待华夏的态度，他们也纷纷的议论起来了，支持华夏。
中国话讲“软的不吃来硬的”，接着，靠着老公大律师、新州亚裔律师会会长、菲律宾裔律师MichaelAngulo和爱迪生市韩裔市长崔钧在边上加油，华夏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律师作后盾，以防万一。按原计划，胡校长开始了他对校方的email轰炸：蒙市校董权力很大，气势张扬，但是华夏手中有一张王牌：校董负责校区的财政预算，向选民纳教育税，每年四月，要有多数选民的赞成票，校方才有资格纳税，校区才能正常运行，预算不通过，就会被上交市议会，市议会对校方的财政削减是对校董事会最大的否决，因为她剥夺了校董的权力，所以校董尽全力避免预算不通过的情形。
在这种情形下，胡校长给华夏所有家长写了一封长信，把租金的来龙去脉说的一清而楚，又把自己对华夏在社区的重要角色陈述一番，最后他向大家呼吁：蒙市校方不承认华夏是合法社区团体，就无权向我们纳税，抵制校区预算通过，投反对票！
在胡校长的呼吁下，近500名华裔家长、白人、黑人、老师、小朋友写信轰炸校方，为华夏宣张正义，校方看情形不妙，终于决定重整旗鼓，提出从新开始谈判的要求，最终满足了华夏的要求，华人界以及所有的支持者一片皆大欢喜。
我很为我们蒙市的华人、尤其是华夏的校方领袖们骄傲！老公大律师言：They wonthe battle and the war!（他们赢了一场战役，也赢了一场战争！）华夏既解决了租金问题，又迫使校方承认华夏是社区的重要团体之一，赢得平等待遇，同时华夏得到同类其他（白人）社会团体的同情与理解，大家团结起来，与校董抗争、最终达到了一个共同的、更高的、更好的目标，好畅快！
祝贺你们，华夏中文学校！ Yes We Can! Yes WeC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