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二十七)·白连春 一天一夜的意思

二十七白连春

我以“一天一夜”为总标题,陆续记录了一些北京文学圈内的朋友。比如林莽、韩浩月、殷龙龙、世中人、白玛、任合一等,这些小随笔都未拿去发表。初衷就不是为了发表,也不是为了应酬,完全是实实在在地在写,感觉好玩就写,纯当拿朋友们练笔,主观印象中斯人是什么样子,笔下也就是什么样子。不歪曲,也不美化,一如我对人对事的态度。

太熟的人反而更不好写,比如蓝野,蓝野作为黄离的兄长,从黄离呱呱坠地到穿开裆裤,到长大,到成人,直到天各一方,黄离是在他的注视和保护下长大的,朝夕相处的时光当以十年十年计数,在祖国大地上各自转了一大圈后又会师北京,彼此知根知底,但越是这样,越是难写,正面素材一大堆,太不好取舍,写出来会成为长篇小说。关于兄长的反面素材当然没有,即便有,打死我也不说。

黄离是很奇怪的人,明明爱好文字,却一直不怎么用功,而一般人的文字又看不在眼里,没当过诗歌编辑却有了多数诗歌编辑“眼高手低”的毛病,自己到现在仅能拿出几首还算像样的诗。写白连春也一直是在计划之内,却迟迟未写,白连春是个很简单的人,什么都摆在面上,性格优点和缺点都很明显,他的经历在别人在他自己看来都够惨,这就很好写了,但近来关注白连春的人都知道事情越来越复杂,便有些不太好写了。

白连春,在北京时,我们小诗歌圈子里和他相熟的人都呼他“老白”。至于“苦瓜诗人”什么的,可能是他回泸州后被记者或好事者重新“定义”的,白连春好像也认同“苦瓜诗人”这个称号,对于这一点,我不以为然,其实若不是患了艾滋病,若不是惨淡的童年经历,白连春就经济状况而言虽然比制“羊羔体”的车延高和创“梨花体”赵丽华有差距,但应该超过而今许多诗人的,更不必与那些因生活窘境而自杀的诗人相比较了,自杀者远有顾城、海子、戈麦等,近有余地、吾同树等,他们的生活境遇其实都比老白惨——通过老白和老白堂兄白联洲博客得知,老白有五十多万元存款,而这几位自杀诗人里情况最好的顾城,据知情人分析自杀时手里堪堪有20万元人民币,何况顾城彼时旅居新西兰。

说到“羊羔体”和“梨花体”,我想到了这“二体”不为普通读者接受的根源,就是“口语诗”不为读者所认同,其实我本人也是不认同口语诗的,诗歌本身就应该和口语区别开来,诗就是诗,诗的语言本身就该独特、就该洗练,诗若想“与时俱进”就完蛋了。况且,许多诗人本身很可疑,你写危险的“口语诗”,你有那操纵语言的金钢钻吗?只是车延高和赵丽华作为焦点被网友发现了而已,若是写口语的江非得了鲁奖,很可能被网友演绎成“大姜体”;白连春虽然不是口语写作,但是白连春若是得了鲁奖,没准也会有网友把他浅显的诗翻出来,断章取义一番,且美其名曰:“莲花体”。不过现在“莲花体”的皇袍尚未加身,“艾滋病诗人”这个冠冕对于老白却是很难摘除了。但黄离还是盼望出现奇迹,不久后的某一天艾滋病病毒会从老白身上消失。

老白的病发作于2008年,当年年末在诗兄刀的望京三个贵州人餐厅,世中人、蓝野、卧夫等专门为他组织了一次捐款朗诵会,当场募集善款44350元,后由古道热肠的世中人专程赴四川泸州把钱送到老白的病榻前。鲜娅这个在我眼里混得很惨的女诗人,租住香山茅屋,靠卖红叶为生,生活状况远不如有房有存款的白连春,就连电脑都是圈内朋友黄瓜大赠予的淘汰不用的电脑,却一下子为老白捐了1000元,这让我震惊,这1000元很可能是鲜娅当时的全部财产。所以说诗人绝非凡物,不能用世俗的眼光来考量。

当时老白的病据他自己说是肺癌,一说肺癌,给人的感觉就是时日不多的了,诗人们柔软的良知都被唤醒,于是出现了捐款一幕,据老白自己说,全国诗友为其捐款共计12万元。其实期间是有很多疑点的,一则老白对自己的病一直语焉不详,二则生命中哪里有那么多奇迹,老白的病竟然“好了”,再后来,老白回北京一趟,竟没有和这些关爱他的诗兄弟们打招呼。再后来大家才恍然大悟,老白通过自己的博客曝出:他二十年前在河南卖血寻找被人贩子拐走的妹妹时感染了艾滋病毒,2008年的那次生病正是艾滋病发作!当然卖血感染艾滋他未发病前毫无察觉。


这个消息显然是一枚重磅炸弹,比之肺癌更让人震惊。这个消息本不该公布的,因为艾滋病患者在当前社会环境中饱受歧视。公布的原因大家都知道了,老白用公布自己罹患艾滋病来给欠自己钱的人施压,效果很明显,老白的事博得了大家的同情和支持,欠钱一事也顺利地解决了,而老白的名头可能从此也会发生改变,从“苦瓜诗人”变身为“艾滋病诗人”了。

关于被欠钱之事,诗友、网友大多支持老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是此事处理上老白自身也存在一些问题,但愿老白看了后也会认同,而不怪黄离多嘴。比如当初断然拿下那套房子,那套房子在黄离看来是超值的,面积大,价格低,而且还享受着市府高官的物业待遇,事实也是如此,短短半年时间,那套房子就由30来万长到了40来万;比如一开始就商量好还款方式,打好欠条等等。

从老白博文来看,老白现在给我的感觉是急于入世,诗人有入世的愿望可能是对的,但心态和文字切不可浮躁,一旦浮躁了,诗人本身就会迷失。一个文人的成败就像炒股,股海浮沉,耐得住寂寞才能赚到钱,跌了就抛,永远是给股市来添窟窿的,是来玩割肉的,是来给大户锦上添花的。老白文字我向来读的少,曾经,老白的《我生命中的第一》深深地打动了我,但观其近段时间的文字诗句,显得较为矫情,较为浮躁,望老白能静下心来,完善自我,写出真正的好作品,用多难的生命成就一段文学传奇。老白还是很清醒的,比如近来数次拒绝了《知音》编辑,我们都知道,一个苦难的人一旦经过了“知音体”的演绎,就有些人让啼笑皆非了。我另一个搞文字的朋友找我要老白的联系方式,也说是有个《知音》编辑找,并说,白连春可趁机要个大价钱,我让他自己去看老白的博客,去寻找老白的联系方式。

在这里,我想和老兄老白说的是,世界上有多种多样的病,艾滋病只是其中一种,许多人都会得病——各种各样的病,虽然主观上所有人都不愿得病,但即使一个人真的一生没得过任何病,这个人终究还是会死亡,泉水归于大海,玫瑰归于尘土。所以,不必因为自己患病了就以为末日来临,记得影片《战争之王》里有这样一句台词:每天都有人因战争而死亡,我们何必担心十年后才会要你命的疾病。是的,没必要悲伤,没必要怨天尤人,生老病死都可以看成是造物主的馈赠,坦然承受即可,疼痛,正说明伟大的生命还在我们身上。诗人,最爱用梦想和幻觉来面对困境,那就用诗人的梦想去等待奇迹的到来吧,老白!

附:2008年11月为白连春募捐朗诵会现场部分照片(图片来源:世中人博客)

世中人主持了2008年末的为诗人白连春募捐朗诵会

音乐人阿里义演

诗人卧夫朗诵诗歌
一天一夜(二十七)·白连春 一天一夜的意思

黄离(左)负责记账、歌手金明(右)正在捐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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