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设想甘十九妹的结局 新甘十九妹结局

转载自百度贴吧 《絮林仙境》


一、中秋之夜的来客
日暮苍山远,此刻的楚阳山,在夕阳的映衬下,如金色波涛中的黑色剪影,群山万壑苍劲挺拔,如一幅养眼的画卷,慢慢地随着天色暗淡下去。
老陈头夫妻俩在自家的农舍里做着晚饭。他们是两个月前才迁居此地的。为了逃荒,他们一路奔波乞讨,一日路过这里,有人交给他们一个差使:将这山上的死尸扛到墓地掩埋,再将那山寨打扫干净。老陈头没想到这山里会有那么宏伟的一座山寨,更没想到山寨里有那么多的死尸,死的样子还那么古怪,看着都碜人。老伴吓得直哭,可是为了那白花花的五十两白银,她竟然没有推辞。毕竟,他们太需要钱了。
他们前前后后忙了半个多月,才使那些恐怖的遗迹消匿无形。山后立起了许多白冢,山下常有人上山祭奠。这些人对老陈头夫妻俩很好,感谢他们让死者入土为安。老陈头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死了,没人愿意跟他解释,他也不想打听,只知道那个山寨以前叫“岳阳门”。这个地方也许是因为刚遭了劫,所以十分清静,没有官府的欺压,没有江湖黑道的纠缠,虽说死了很多人,也从不闹鬼。他便不想再流离失所,自己开了块荒地,就这么住了下来。
今天是中秋节,老两口想着辛酸的大半辈子,打算弄点好吃的,招待儿女们的在天之灵,也算是个团圆。
院外忽然响起了辘辘的车轮声,停了,叩门声响起:“笃笃笃”。
真是奇怪,竟然会有客人来访,会是谁呢?老两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老伴说:“也许是过路的人吧,你去看看。”
老陈头“嘿嘿”一笑,说:“就算是鬼魂来了也不怕,说不定是咱闰女哩!”
门开了,门外站着一位须发花白、仙风道骨的老者。只见他略一施礼,道:“这位老哥,在下云游至此,救下两个身受重伤的年轻人。眼下天色已晚,不知可否暂借容身,定当重谢!”
老陈头向他身后的板车里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两个浑身是血的男女躺在里面一动不动,看起来跟死了也差不多。老陈头见的死人也太多了,并不觉得怕,只是疑惑地道:“他们还活着?”
“还剩一口气,也不知能否救得活。”
“那就快进来吧,救人要紧。”老陈头连忙帮着老者将板车推进院子,一边招呼老伴:“快来帮忙,咱要救人哩!”
这院子里只有一间正房,是老两口睡觉用的,两间耳房,一间存放粮食,一间堆放农具杂物,再有就是厨房了。
三人一起将两个重伤之人安顿在正房的土炕上,再顾不得吃饭,立即施救。造访的老者叫老两口烧好开水,点上烛火,然后将早先草草包扎的伤口重新敷药处理后,便对他们说:“我要用我的独门手法救治他们二人,此间不能受到打扰。你二人暂且出去,若听不到我叫你们,千万不要进来。”
老陈头也没时间打扰他。他把堆放农具的那间耳房腾出来,开始动手做一张简易的床,好给那个救人的老者睡觉。至于他们自己,只好在厨房凑合了。老伴过来帮忙,小声嘀咕道:“你看他可会是个歹人?”
老陈头道:“歹人倒不像,倒像是个有本事的人。他若能将那两个娃娃医活,那可真神了。”
老伴道:“唉!那两个娃娃长得那么俊,怎的就那样了?”
两人叨叨咕咕地说了半晌,就听得柴门响,连忙起身到院里。却见那老者已经出来,满脸尽是疲态,见了老陈头,依然露出慈祥的笑容,辑了一辑,说道:“他们俩暂时死不了了。多谢二位照顾周全。不知老哥怎么称呼?”
“嗨,什么称呼不称呼,人家都叫我老陈头。倒不知仙家如何称呼?”
“在下复姓东方,单名一个杰字。人称冷琴居士。”
老陈头有些好奇地问:“敢问居士,可知那两个娃娃是什么人?”
冷琴居士长叹一声,不无痛惜地说:“是两个想不开的傻孩子。”
老陈头听他如此说,知道他了解内情,反正与自己无干,也不多问,当下将冷琴居士让进厨房,招待晚饭,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冷琴居士交给老陈头一锭银子,道:“他二人伤重,一时走不了,还要在你家多叨扰数日。万请老哥莫辞辛苦,这锭银子,算是酬金。我这就去山里采药,可能回来得晚些。若他们二人醒了,叫他们不要乱动,否则伤口迸裂,我就没法救了。”
老陈头应承着,又与他谦让一番,才收了银子,目送居士远去。
一连三天,两个重伤的年轻人都没有醒。老陈头夫妇每日给他们喂些水和米粥,夜里帮着换换药,然后就是退出房门,也不知冷琴居士用什么法子在救他们。神奇的是,那两个人的伤势果然开始见好了。
第四天早上,冷琴照例进山采药。老陈头劈着柴,就见老伴慌慌张张地跑来,口中说着:“那男娃娃醒啦!”老陈头也十分惊喜,忙与老伴进屋来看。
尹剑平朦胧地睁开眼睛,从破损的窗户照进来的阳光刺得他几乎要流眼泪。这是什么地方?门外有“咕咕咕”的鸡叫声,好像还有劈木柴的声音,眼前只看到一根根的木头椽子,应该是个简陋的小屋。“我怎么会在这儿?”他稀里糊涂地想着,这时才感到腹部有一种钝痛,想坐起来,刚一用力,便觉剧痛不止,而且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腹部好像裹着什么又厚又硬的东西。他试着抬了抬手,手还能动;用力扭了一下脖子,却一眼看见身边躺着一个姑娘。
他触电般地“啊”了一声,脖子向后一缩,旋即什么都想起来了。是的,这不是他心爱的甘妹么?他们在那悬崖边各中了致命一剑,然后紧紧抱在一起,共赴黄泉的。此刻她静静地躺在他的身边,睡得那么沉,她美丽的脸庞上带着安然轻松的表情,仿佛正在做一个甜梦。难道这是在阴间,难道他们已经做了夫妻?否则又怎么会并排躺在一起?不对啊,死了怎么还会觉得疼?
正在胡思乱想,听到有脚步声走近,门开了,眼前出现两张白发苍苍、布满皱纹的脸。
“孩子,你醒啦?”老陈头笑咪咪地问。
尹剑平明白了,他没有死,这里也不是阴间。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老陈头死死按住:“别动别动,居士说了,你醒了也不能动,否则伤口迸裂,他就没法救了。”
“居士?”尹剑平似有所悟,忙问:“老伯,你告诉我,是谁把我带到这儿来的?是不是你们救了我?”
“孩子,你别急。是一个叫冷琴居士的人救了你们,把你们带到我这儿来的。你能活过来,真是太好了!来,孩子,喝点水吧。”老陈头说着,将尹剑平的枕头垫高,老伴将水端过来。
尹剑平喝了一口水,道:“冷琴居士呢?”
“他采药去了。他每天都这样。真是个大好人哪!”
“还很有本事哩!真的把你们给救活了!”老伴补充说。
尹剑平心中又感动又酸楚,他完全想象得到,冷琴居士这几天有多么操劳。

二、悬命济世针
晚上,尹剑平躺在黑暗中,胡思乱想着。忽然,门外出现一豆烛光,接着,东方杰走了进来。
“伯父!”尹剑平低声唤道,这脚步声,这身影,他是多么熟悉,又是多么亲切!
“你醒了?”东方杰惊喜地走近,慈爱地举烛照着尹剑平的脸。
蓦地,尹剑平发现冷琴居士原先斑白的头发如今已几乎全白,脸上的憔悴之色使他看起来比半月前竟老了十岁一般。他不觉大惊失色道:“伯父!您……”心念一转,顿有所悟,道:“您是用什么法子救我们的?难道……”
东方杰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道:“无妨,无妨,歇几天自然会好。”
尹剑平只觉鼻子发酸,眼窝发热,哽咽道:“伯父,您怎可用‘悬命济世针’这样伤身体的功夫?是……是侄儿不肖,连累了伯父。”
东方杰正色道:“你若真是感念于我,就该记住,以后再不可如此自轻自贱!”
“是。”尹剑平顺从地答道,心中深有悔意。
东方杰放下灯烛,在床边坐了下来,将手搭上尹剑平的脉搏,微闭双目,沉吟着。
尹剑平却忍不住又问道:“伯父,您怎么来了?羽儿师妹和明月师弟还好吗?”
东方杰板着脸,佯做怒意地“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尹剑平惭愧地低下头,道:“是、是侄儿疏忽,上次在银心殿的时候,只顾着……当时侄儿心里乱得很,不知如何自处,望伯父见谅。”
东方杰这才轻叹一声,说:“剑平,你也许不知道,自从你父亲把你托付给我,我就已将你当作自己的儿子一般。你师娘死得早,只给你留下一个瞎眼的师妹,明月的资质你是知道的,收他为徒,只不过是因他忠厚善良,将来羽儿的终身好有个依靠。可是年纪越大,我越是感到身后没有传人的寂寞。所以当你父亲托人把你捎来的时候,我知道,你是老天送给我的传人。”他说到这里,慈爱的目光中已似乎含着泪光。
尹剑平动容道:“其实在侄儿心中,您就如父亲一般。”
“我本来舍不得让你外出学艺,可你执意听你父亲的,要‘吃尽天下之苦,学尽天下之功’。这几年,我一直暗中派人到你学艺之处走动,以便了解你的近况。两个月前,我忽然听说岳阳门已被血洗,仇家正在追踪一个叫‘伊剑平’的人,我自然想到那个逃命的人就是你,于是一路打听,发现你正赶往蓬莱,而那追杀你的人是丹凤轩的人,我以为是水红芍在追杀你,于是连忙一路跟来。等我赶到的时候,你正好斗败了水红芍。你那天一言不发地护送那个女孩的尸身回乡,我还以为你们的恩怨已了,便一路来岳阳门祭奠一下冼冰,毕竟我年轻时与他有过一点交情。正准备回去的时候,不想竟然又遇到了你们。唉,也真是够巧的,差一点就失去了你。”
尹剑平垂下双睑,惊心动魄的往事又一幕幕出现在眼前,沉默了一会儿,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伯父,家父到底怎样对不住水红芍,以至于您要为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说情?”
“这件事我原本就打算告诉你的,只不过一直觉得时机未到,现在是时候了,但……”东方杰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旁边的甘十九妹,道:“她要和你一起听。”
尹剑平猛然想起十九妹,道:“对了,伯父,她为什么还不醒?”
东方杰困惑地摇了摇头,道:“确实奇怪。按理说,她的伤势还没你重,可不知为什么恢复得却极慢。”
尹剑平似有所悟,道:“伯父,你有所不知,她中了一种叫‘四大皆空’的毒,是水红芍让她的大弟子金珠暗中下在她日常的饭菜中的。”
“四大皆空?水红芍弄出来的新名堂还真不少。我也没有听说过,你可知此毒是如何发作的?”
“听她的跟班阮行说,这是一种慢性毒药,三个月后毒发,中毒之人便武功尽失,再过三个月,浑身奇痒,而且体力耗尽,无法行动,最终衰竭而死。那天在银心殿,我已向金珠要了解药,在……”尹剑平下意识地向怀里摸去,他不知道,为了方便疗伤,他身上的东西早被尽数移去。
“你的东西都在这儿。”东方杰向桌上一堆物什望去,拿起一个小药瓶,道:“是不是这个?”
“对!”尹剑平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去,道:“可是那个金珠诡计多端,我不知这解药是真是假。”
东方杰微微一笑,道:“确实有可能是假的。”他站起身,在房中踱着步道:“我明白了,这姑娘的神经受到损害,所以久久不能醒来。这解药暂时不要用,我明天换一副药给她,她应该很快就能醒了。”说完,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包,小心地打开,取出三根银针放在烛火的火苗上烤着。
尹剑平一见大惊,道:“伯父!万万不可!伯父已为侄儿的性命呕心沥血,再不可自损内力,叫侄儿如何承受得起!”
东方杰道:“你的伤势还不稳,还……”
“不!伯父!侄儿现在已经性命无忧,如果伯父执意如此,侄儿情愿死在你面前!”
“你又要死!”东方杰一脸怒容。
尹剑平嗫嚅道:“无论如何,侄儿绝不能再拖累您。冷琴阁中尚有羽儿和明月等着您,他们还小,万事都还指望着您,伯父定要保重身体,不要再用‘悬命济世针’了,侄儿向您保证,几日内定可恢复,日后一定珍惜生命,绝不会辜负您老人家。”
东方杰侧着头,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道:“也好,不过我还是要为甘姑娘疗伤。”
“不,她也不用。”尹剑平断然道。
“哦?”东方杰嘴角浮起一丝微笑,道:“你做得了她的主么?”
“做得。”尹剑平不假思索地说。
东方杰多少有些意外,他探询地看着尹剑平,赞赏地点了点头,道:“不愧是我的贤侄,但愿你没有看错她。”
尹剑平有些难为情,刚才只是为了阻止东方杰耗用内力,不想反使自己真情泄露,心有不甘,便竭力辩白道:“她的剑伤本比我轻,我既已无碍,她自然更无需您再动用内功。现在要对付的,是她的毒伤。”
东方杰“呵呵”一笑,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也罢,我就教你一个自行运功的方法。你如今伤在丹田,按以往的方式运功自然是不行了,你可将意念守于胸腔,随心跳将真气徐徐送往身体四周,如果气感较强,可在丹田处划圈,万不可妄图打通任督二脉。刚开始时,你会觉得很别扭,但若能坚持,必将大有裨益。”
尹剑平心里一动,点头道:“是,侄儿遵命。”
东方杰又道:“甘姑娘身中剧毒,不宜练功,如她醒来,叫她不要妄动意念,不然不仅武功不能恢复,连性命也会加速葬送。”

三、前嫌尽释
田园的生活令人感到安宁与轻松,对身体的复元大有好处。尹剑平已能靠着枕被坐在床上了。此时,他侧过身,定定地注视着身边昏睡的甘十九妹,心中充满柔情与爱怜。他现在有些想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要那样苛责于她,他可以容忍兰心的无理取闹,甚至连原凶水红芍也放过了,却偏偏没有放过她?不,那不是他的本意,他早已把她当作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就因为她曾象他一样坚强,所以他才会象苛责自己一样地苛责于她。可是当卸去了那身强悍的伪装之后,她看起来是多么孤苦无依。费尽心力,忠心事主,最终换来的却是众叛亲离。难道她就不该拥有一份真情,享受一点人生的温暖吗?
尹剑平是个矛盾的人,当甘十九妹极为强大,貌似不可战胜之时,他便千方百计要战胜她;可当她卸去强大的外衣,沦为真正的弱者时,他的感情终于喷薄而出,他再也不用伪装了,他多么想好好地、坦白地爱她一回,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只因她是他唯一的知己,是他曾用生命去偿还的人,他暗暗发誓,等她醒来,一定还她一份真情,再不教她伤心。
突然,甘十九妹的睫毛抖动了一下。尹剑平惊喜之下,又有些恐慌,她若醒来,发现是与自己同榻而眠,该做何感想?一时心跳加速,脸也红了。定一定神,见她并未醒来,又想:她既已与我生死相许,我今生亦不负她,又何必计较这许多小节,想必,她也不会怪罪我。当下轻轻拿起十九妹的玉手,搭住她的脉膊,感觉脉膊稳定,几与自己无异,便柔声唤道:“甘妹,甘妹。”
那长长的浓密睫毛又抖动了几下,有些发白的嘴唇也微微嚅动,似乎她马上就要醒来。
尹剑平赶忙晃动她的手,连声唤道:“甘妹,你醒醒!你能听见我说话么?”
不一会儿,甘十九妹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果真悠悠醒来。只见她强展星眸,迷惑地看着四周,低声呢喃道:“剑平,是你么?”
“是我,我在这儿。”尹剑平激动之下,竟忘了放开她的手,反而抓得更紧了。
甘十九妹循声侧过头来,这才看到尹剑平。她定定地望着他,四目相对,竟胜似千言万语。不一会儿,她的眼睛便湿润了,大颗的泪珠顺着眼角滴落下来。
那眼泪将尹剑平的心也浸泡在伤感之中,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为她拭去泪水,轻声道:“甘妹,你又伤心了。”
甘十九妹抬手握住他的手,道:“我这是做梦么?还是在天堂里?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是不是?”
“我们在一起了,但不是做梦,也不是在天堂里。”
“什么?”甘十九妹愣了许久,竟失落地道:“我怎么还没死?”
“你没死。”尹剑平有些痛心地道:“你该好好活一回了。”
甘十九妹凄然摇了摇头,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是个罪无可恕之人,只有死才能让我解脱。”
尹剑平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已经赎过罪了,你可以解脱了。”
我设想甘十九妹的结局 新甘十九妹结局
“不——!”甘十九妹痛苦地闭上眼睛,道:“兰心的死,是我的错。她、她明明死在我的剑下,我、我是情愿赴死,偿我的债,偿你的情,与你无干,你,你又何苦陪我……”话未说完,已泣不成声。
提到兰心,尹剑平亦酸楚不已,不知不觉潸然泪下。是的,兰心,曾经是他们俩之间解不开的结,但现在,他早己没有半点怨气。虽没见到当时的情景,却不难想像,当时双方混战一处,兰心武功又弱,刀剑无眼,一时失手也是有的,更何况失踪一天一夜的兰心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战场?她会不会有意寻死也说不定。高手相争,生死只存乎一念之间,当天自己与十九妹在断崖相斗,自己本意是死在十九妹剑下,谁知她却抢先一步,让自己的剑先刺中了她,这样的事,谁事后又说得清?
尹剑平低声道:“你不愿解释,我也明白,兰心不是因你而死,你又何必硬要担这个责任?”
甘十九妹闻言,心中倍觉感动,暗想,他不愧是个知己,可我又怎能出卖师傅,就算是为师傅再尽一次忠吧。想到此,喃喃地道:“可生命对我而言又有何意义?活着岂不仍是受罪?”
尹剑平的目光茫然地望向空中,道:“过去的一切都结束了。也该结束了。”
甘十九妹道:“可你真的能忘却么?”
尹剑平苦笑着摇了摇头,嘴角浮起一丝自嘲的微笑,道:“可我却在想,我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究竟有几件是做对了的。”
甘十九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曾经那么自信、那么固执的人,如今竟然开始怀疑自己!她也不禁反思着自己,难道自己所坚持的,就是值得的么?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剑平,也许我们都错过,但我们仍然别无选择。对么?”
“是啊。”尹剑平感慨地道;“若不是死过一次,又如何能想到这一层。如果说曾经的我们都别无选择,那以后呢?以后我们可以选择了么?”
“以后?”甘十九妹困惑了,想了一想,才道:“你已经有选择了,对么?”
尹剑平深情地道:“甘妹,我们过去一直活在别人的恩怨里,从今往后,就让我们为自己活一次吧。”
“为自己?”甘十九妹憧憬地低语,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愿景,是她曾经梦寐以求又不敢奢望的,今天亲耳听到这话从尹剑平口中说出来,只觉一股巨大的幸福将她包围,不敢置信地道:“你说的是真的么?”
“真的。”尹剑平将她的手拢在自己手心。过去的一切,确实该放下了。两人并排依偎在床上,象那隔世的情人一样,静静享受着时光流逝带来的永恒感。这一刻,也许是他们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光了。
四、身世之谜
良久,甘十九妹终于想起一事,问道:“剑平,到底是谁救了我们?”
“冷琴居士。”
“冷琴居士?是他?”甘十九妹愣住了,“素闻此人不仅内家修为已是炉火纯青,人品更是世间罕见的高洁。当年我师父的美貌令天下所有男人魂不守舍,唯独对他不起作用。师父对此不但不恨,反而极为敬佩,曾对我们说,这才是真正的君子,这种男人,绝不是美貌可以征服的。我对冷琴居士仰慕已久,一直希望能亲眼一见,没想到……”
“没想到他已给你疗伤多日,你却还不认识他。不用急,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正说着,柴门推开,东方杰缓步走了进来。他今天只去了半天就回来了,神情看起来比昨晚更加疲惫。
“伯父,您回来了。”尹剑平高兴地说:“甘姑娘醒了。”
“哦?”东方杰走上前查看。
甘十九妹挣扎着欠起身,一边道:“前辈,晚辈失礼。剑平,快帮我坐起来。”
“不必多礼。”东方杰轻按她的肩膀,道:“看来我的药采得晚了。不过等老陈头熬好药,你还是把它喝了吧。剑平,我今天有些不适,要运功调息。你们好好养伤,不要乱动。”
尹剑平关切地道:“伯父,您的身体要紧,万不可再为我二人费心。”
东方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便出去了。
二人忧心忡忡地目送东方杰离去。甘十九妹道:“他这是连日真气耗损,来不及恢复所至。看来,是我们把他拖累得苦了。”
“谁说不是呢。”尹剑平叹了口气,暗然道。
“唉!我受他大恩,真不知如何报答才好。”十九妹怅然道。
尹剑平冷笑一声道:“也就你还知道报恩,水红芍同样受了他的大恩,我却连个谢字也没听见。”
“什么?我师父?”
“哦,我都忘了告诉你。那天我打败了水红芍,本想杀了她,伯父忽然赶来,反复为她说情,定要我放她一条生路。水红芍说想和霍三叔重叙旧情,归隐山林,结果霍三叔就带她走了。”
“是这样。”甘十九妹释然道:“太好了,我还以为我师父早已死于你手下,所以一直打算相随而去,以全忠孝之道。剑平,我怎谢你才好,你不仅几次陪着我面对死亡,还宽恕了我的师父,你总是救人性命,我却总是夺人性命。”说罢无奈苦笑。
尹剑平见她又要自责,忙宽慰道:“可你几番杀戮,有哪一次是出于你自己的真心?是你的忠孝之心,把你自己变成水红芍的杀人工具。”
甘十九妹沉默不语,她何尝不知道尹剑平说的是对的,这一点,她自己后来也已省悟,可又无法自拔。
尹剑平又道:“难道这世上除了师命,你就没有自己想做的事么?”
甘十九妹道:“不错,你不提醒,我都差点忘了。此次出山,我原本想顺带打听我的身世。”
“你的身世?你不是说你是个孤儿么?”
“是的,自我记事起,就是师父在抚养我。可是,有几件事很奇怪,让我一直无法释怀,我想,那应该与我的身世有关。”
“是什么奇怪的事?”尹剑平也不觉好奇起来。
“第一个是我的姓氏。我本名叫明珠,倒也与金珠、银珠呼应,可这甘姓是哪里来的?为什么金珠、银珠不姓甘?另外,十九妹这个称呼又是什么意思?”
“不错,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想必你出生在一个姓甘的大家族中,你是甘家的第十九个孩子。”尹剑平想了想,道:“可是不知哪里有这样一个甘姓家族。”
“这是其一。其二,我从小随身带着一块玉佩,师父说那不是她给我的,想必也是家族传下来的,不过……”甘十九妹将手伸进玉颈,掏出一块玉来。
尹剑平将玉佩接在手中,仔细看了看,此玉半寸见方,是个上小下大的不规则圆形,通体白色,只在左下角有一点点淡黄,其上雕着一朵并蒂莲,上下各有几个小孔,显见是穿绳之用。他看罢说道:“恕我直言,我虽不是赏玉的行家,可看这块玉,成色顶多算是中等偏上,绝不是名贵之物。不过雕工还不错。看这形状,倒像是个扇坠。”
“你说得不错,与我所见完全一致。所以我不明白。”
“不错,一般百姓家,有了初生的孩子,总要挂些锁片之类,以求长命富贵,实在没见过挂扇坠的。”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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