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12月,我由学校入伍,北方封闭的小城市注定眼界和心胸都收到局限。短短的半年军营生活,从练兵场上立正、稍息、齐步走,出操、跑步、紧急集合到政治教育、思想教育、军事教育,很快让我缩短了从老百姓到军人的距离。
1975年的首都北京,文革还没有完全结束,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无从谈起。操场上、食堂里到处是高音喇叭高亢地播放人民日报社论,“极左思潮”,“批邓反右”,充斥和弥漫着北京。我两周去一次舅舅家。在他们的家里,我听到他们夫妇之间更多的交流是对国家的政治前途和命运的担忧,我看到的是他们节俭朴素的生活。家里的电话常常有来自公安部、外交部等领导的电话,他们之间长隐晦地的探讨和交流国家大事,议论一些让我听起来莫名其妙的新闻。--不可名状、忧心忡忡,疑虑中国究竟向何处发展?这个王张江姚想要干什么?他们很少谈论自己的衣食住行,每每谈到对身边人和事的处理时,我发现他们的胸怀、境界却是很高尚。在我来去匆匆很短的时间里,舅舅不时也和我交流探讨国内形势,但是,我却象一个无知的蜗牛,蜷在那里,脑子里一无所知,肚子里一无所有。舅妈看出我的单纯和无知,告诫我跳出自己的圈子,多观察学习、聆听,关心国家大事,这是一个有志青年应该做到的。我多次被他们夫妇博大才学的谈话所吸引,他们的交往范围吸引也了我,我开始认真聆听他们的讨论,接受到他们潜移默化的教育。越发开始关心国家大事。
在部队大熔炉里。在当时有限的条件下,我尽可能的利用一切学习机会,如参观历史博物馆、军事博物馆、美术馆、自然科学博物馆。仔细地观察身边不断发生的事情,还自备了收音机,在夜深人静熄灯号吹过以后,在被窝里收听各种实事广播。
1975年.5.1节前,舅妈打来电话,5.1期间,外语学院的留学生被首都游园指挥部作为外国友人邀请到在劳动人民文化宫游园联欢,舅舅给我留了一张票,我可以作为留学生参与进去。这是何等高兴地一件事呀!第二天一早,我穿着绿军装,梳着两个羊角辫,融入了各色皮肤的外国留学生行列。所到之处,到处是异样和羡慕的眼神。鲜花拥簇、最佳座位、上等招待、特殊保卫、我与一群来自世界各个国家女留学生坐在一起,她们用蹩脚的中文和我交流起来,询问中国的国情,我忽然感觉到舅舅舅妈对我平时的教育和影响,在和留学生的交往接触都派上了用场。,在幸福和欢乐中、在共同欣赏节目中,我这个扎眼的小女兵成了摄影记者眼中的猎物,那一年我度过了有生最幸福的“五一”节。一个叫“酒秀罗”的朝鲜女孩和我成为朋友,我们签名交换了地址,这是我交往的第一个外国朋友。后来10岁的小表妹和6岁的小表弟告诉我,舅妈执意把游园票送给我,是有意让我“开眼界、长见识,多交流、接触社会”。
这就是我参军后认识的舅妈一家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