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在延续(大结局)
时间的步伐,并不会因为我受了伤,而变得缓慢。当一个人老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回首往事;其实,当生病的时候,同样会“回想过去,展望未来”。因此,有必要交待一下,这病假的一个月,以及病愈以后,我的思绪,飘过哪些地方?我的目光,又眺望在何处?
徐姐和阿芳她们几人,4月5日如期去了盐城,到6日晚上才回来,我看到她们个个神情落寞,像丢了魂灵似的。阿春俺面而泣,哭着说:“阿兰,阿兰她们家,真是太不幸了!她爸爸春节时去卖菜,骑着三轮车,在穿过一条马路时,被撞死了!阿兰的妈妈也病倒了……”我闻听消息,脑子里一片空白!贫苦的人,命运的打击总是接踵而来,这上天也太不公平了,为什么要让阿兰家雪上加霜啊?徐姐她们费了好大的周折,才找到阿兰家,看到她家如此的窘境,大家都是说不出来的难受!阿兰的妈妈骨瘦如柴,当她看到徐姐她们从遥远的苏州赶来,禁不住老泪纵横,她说:“阿兰有你们这么好的小姐妹,那是她上辈子积的德啊!你们能来看望她,真是太谢谢了!”穷在闹市无近邻,富在深山有远亲,阿兰家那么落泊,一些亲戚也不来走动了,阿兰妈就靠家里一点自留地种种蔬菜生活。姐妹们从阿兰的土坟处回来,掏出身边的钱,都塞在了阿兰妈的枕头底下,只留下一些路费。但是,她们也知道,病魔有时是个无底洞,这点钱根本是杯水车薪,大家除了伤感,还能有什么?
我因为并无大碍,其它地方只是擦伤,唯独骶骨处有裂痕,所以,十来天后,我就能自如走动了,每天去买鸽子、排骨之类,回来煮汤,慰劳自己,等待完全的复原。每天营养那么好,又不劳动和大幅运动,一个月不到,我就感觉比原来胖了一些,身上的脂肪在增加,皮肤上用纸巾一抹,白色的纸巾会沾上黑色的油污。不过,我不用担心自己会长胖,因为按摩工作是个体力活,只要正常上班了,自然会减肥,身体就会保持苗条挺拔的。大家有没有看到,正规的按摩院里,那做了几年的按摩女,有胖的吗?肯定没有!如果有,那她一定不是正式的按摩女。
张总后来没有音讯。我没有联系他,他也没再来找我。我偶尔会想起他,但不是强烈的那种,而是心底淡淡的,像雾一样,过一会儿就自动消散了。我和他的缘分,也许已经结束了,至少没有再继续了。他有没有再婚?退休以后是否自己拥有公司?我一概不知,也无需知道了。我只须记得,人生中曾经遇到这样一个男人,就够了。不管怎样,他还是留在我心底的,我也会真心的祝福他!
当我不需要照顾,一个人可以出去散步的时候,吴芳就旧态复萌,开始夜不归宿了。我并不理解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或者她到底需要什么?我也一直想不通,她明明每天都有数百元的进帐,为什么银行卡上却不见增加?她的钱花在哪儿了?不会和南浔一样,把从其他男人身上挣来的钱,流到另一个男人口袋里吗?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我想她不会那么傻吧?但我没有问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无论对与错,只要她本人愿意,但她最终也将自食其果。世上没有救世主,他救不如己救,一切还得靠我们自己。只有哪天她自己醒悟了,她才能找回自己,我现在就是对她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的。
俗话说:“做一行,怨一行。”是的,做一行时间长了,确实会有厌倦心理,甚至会产生条件反射,一到工作场所,就会感到精神恍惚。我还没到这个地步,我只觉得,像我这样的,除了按摩,别的又不会,还不如安下心来,“做一行,爱一行”,或许还能混出个名堂。我知道,我的这点按摩手艺,跟人家专业的按摩师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只不过我人长得漂亮点,从事的又是异性按摩,就容易引人注目一点,要是我在中医院的按摩室,恐怕只能给人打打下手。但我不自卑,每个人都有尊严,既然我有做按摩,就会努力做好,我会尽量不陷入那个泥潭,树立自己良好的形象。
南浔的姐妹一直邀请我回去玩,但我有点故意回避。海天堂桑拿城,也不再明目张胆地提供特殊服务,姐妹们暗底里还是和客人有私下往来的,她们做这一行,吃的就是青春饭,而我却不能劝她们,因为我们同行之中,是最痛恨假清高的,除非我完全脱离了按摩这个环境,才有资格去劝说她们,否则,还是“路归路,桥归桥”,各走各的路吧。我和她们的命运是一样的,记得有部电影的台词说:“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是的,无论苦乐悲欢,我们自己会承担一切后果的。今天我们得过且过,或者浑浑噩噩,将来,不知道迎接我们的会是什么?
好像有句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也许听起来不雅,不过用在某些人身上,倒是恰如其分的,比如方先生,我本以为他是个好男人,谁知道,他不过是比别人伪装得更好而已。苏州园区的金鸡湖畔,因为在4月21日要举行第九届国际旅游节的开幕式,正紧锣密鼓地在布置场景,整个开幕式会场搭建在湖面上的,美仑美奂。那天我和吴芳去参观,看到方先生正搂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亲昵地从我跟前走过,居然没有发现我。半年以前,他也曾经这样搂着我,信誓旦旦地说他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可事实呢?他居然不征求我的意见,想先斩后奏,妄想我替他生一个孩子,真是做梦 !我真想上去踢他一脚,揭露他花言巧语的真相,使他身边的女孩不再上当受骗,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我和他的关系已经彻底结束了,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瓜葛了,这样的男人,忘掉最好!
高老板我倒是记得的,有时骑车经过浴场门口,我会不由自主地把视线投向三楼那个窗口。然而,我并不想踏入他生活的圈子,那天他妻子的做法,我也理解了。我只是感到叹息和困惑,不明白男人和女人之间,真的就不能有友谊吗?或者老板和员工之间,真的就不能成为朋友吗?我是高老板的好帮手,他对我也充分信任,这样的氛围,本是让我感觉很开心的,但现实不容许我们走得太近,做不成朋友,只能成为陌人。东方浴场的员工,和我的关系都很淡,我走了,那种同事关系也就不存在了,彼此在路上相遇,有时寒喧几句,有时只当不认识,谁也不停下脚步,这与我和南浔那些姐妹的情谊,实在太不一样了。
我们海棠春对面的那幢被烧毁的楼,吴老板卖给了他们的浙江老乡,听说要开一家娱乐城。吴老板亏了不少钱,但钱在他们眼里,可能也不算什么。每次想起花样年华夭折的事,我既有点寒颤又有点庆幸。世事无常,一夜之间,花样年华就灰飞烟灭,我们海棠春当夜的员工,也遭遇惊险一幕,差点做了冤死鬼!海棠春现在的生意已走上了盈利的轨道,足浴、按摩、餐饮、住宿,一条龙服务,每天忙得不亦乐乎。我还是做我的按摩师,谢绝了徐经理和王大哥他们要我当领班的好意,我这人不喜欢当领导,对别人呼来唤去的,我不习惯。陈总不知道在忙什么?大老板可能都是这样的吧,一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我在海棠春上班这么久,见过他没几次,他把这里的事,都委托给徐经理管理了。
我出来打工有三年了,三年来走过的路,真有点一言难尽,我用日记的形式记下来,很累也很快乐。每当想起往事的一幕幕情景,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就发生在身后。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对,还是错?但我知道,我是一个好人中的坏人,坏人中的好人。再多的遣责或赞美,对我不起作用了,我心里有做人的底线,过去的已经过去,悔恨已失去了意义,我们要把握的是现在,也请相信我,未来的每一天,我会过得充实而美好。
亲爱的朋友,你可以把我写下的文字,看作是真实的日记,也可以看成是虚构的小说。无论你怎么看,我展现给你的都是笑容。生活在延续,今天或者明天,我可能依然是按摩女郎,但我也有憧憬与梦想,也有迷茫和忧伤。请你记得,我的身体哪怕有过肮脏,但我的灵魂,仍然保留着高尚,仍然向往着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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