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狗”毕竟是贬义词,文人大都不愿意与走狗挂钩。但郑板桥刻了一枚“青藤门下走狗”的印以后,愿做“门下走狗”的人却多了起来。
最早说及这件事的是袁枚的《随园诗话》。其第六卷上载:“郑板桥爱徐青藤诗,尝刻一印云:‘徐青藤门下走狗郑燮’”。
咸丰、同治年间的诗人、理学家谢章铤《赌棋山庄·词话》亦云:“扬州郑板桥燮大令书画步武青藤山人,自称其为‘六分半 ’。又有‘徐文长门下走狗郑燮’私印。”
与谢章铤同时的文学家方玉润《星烈日记汇要·卷二十七》:“近日及门周生富保文轩亦喜为此,因以旧藏板桥数印示之。板桥自称‘徐青藤门下走狗郑燮’,始不解其故,后见《青藤印谱》,元气浑浑,非板桥所能到。乃知古人虚心服善又非后辈所能及。盖板桥希踪汉、魏,尚有蹊径可循,若青藤则真化工在手,何处能得其阶梯耶!”
书画家桂馥《丁亥烬遗录卷三·书画灾烬目录》:“板桥先生最服徐青藤,常言愿为徐青藤门下走狗。昔人有诗诮云‘甘心走狗列门墙’之句。余不唯爱先生之书画,并爱先生之为人。恨余生也晚,欲求为门下走狗而不得。”其中“甘心走狗列门墙”系与板桥同时的画家童二树的诗句。
袁枚、谢章铤、方玉润、桂馥、童二树等人先后都说郑板桥刻有“青藤门下走狗”一印,这事差不多到了众口一词的程度了。
有人却提出了不同看法。徐兆丰《风月谈余录·卷六》说:“近程君乐亭出其先世所藏先生印册,系墨笔摹成,并有旁注。……某书谓先生署为‘青藤门下走狗’今按:册内乃‘牛马走’,可证前说之诬。”徐兆丰在文内载有《印册》目录全文,其中一印为“青藤门下牛马走”。徐兆丰的意思,板桥刻的是“青藤门下牛马走”,不是“青藤门下走狗”。此说以资料为凭,不由人不信。卞孝萱《郑燮〈板桥先生印册〉注》也持同样意见。
袁枚是郑板桥同时人,两人多次接触,他说板桥有“徐青藤门下走狗郑燮”一印,又如何解释?一些人说,那是因为袁枚对郑板桥有意见,所以藉此报复。
两种意见,究竟孰是孰非?
近日读到李少冰《郑、袁“走狗案”再审》一文,方知郑板桥有《尺牍·范县答无方上人》一文,提到郑板桥在山东范县任县令时,有一板桥的长者兼朋友名“无方”者,在一位孙姓家中看到了郑板桥画的一幅竹石横幅上,盖有“徐青藤门下走狗”一印,以为“走狗“一词”太不雅观”,因此给板桥写信,表达了这一看法,于是郑板桥写了《范县答无方上人》这封回信。信中说:(见下一篇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