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高岩
“我要上春晚”是中央电视台的一档大型综艺节目,以嘉宾表演时现场火爆、热烈著称。然而2010年12月
25日晚那期节目中,当一位20岁女孩娴熟地演奏起钢琴曲《童年的回忆》时,现场却一改往日火爆、热烈的气氛,不但极其安静,而且很多观众掩面而泣,连“久经沙场”的评委潘长江、李玉玲、金玉婷也热泪盈眶。女孩演奏结束后,潘长江更是用“震撼”和“钦佩”两个词表达了自己的感受,并给出了极高的评价:这是我50多年来看到的最感动、最美的节目。
一位年轻女孩,一段钢琴演奏,为什么能让许多人感动、流泪以至震撼呢?
右手无指,农村女孩坚强面对女孩名叫郑桂桂,1990年农历八月出生在河南浚县黎阳镇杨玘屯村。家中添丁本是一件高兴--之事,可郑桂桂的到来,不但没给家里带来一丝喜悦,还令父母忧心忡忡,因为她一出生,右手就一个手指头都没有,看着这个残疾的孩子,郑桂桂的父母黯然神伤,母亲一直流泪,父亲郑炳孝则时时忧心:“这孩子以后怎么生活?”
村里有人知道郑桂桂右手没手指的事后,劝郑炳孝:“你现在已经有儿有女啦,留着这么个残疾丫头一辈
子都是累赘,干脆把她扔到路边,让她自己活命去吧!”
旁人的话如同钢针,深深刺痛了郑炳孝的心,他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她是我的亲骨肉,绝不扔!我一定要把她培养成自食其力的人!”
郑炳孝说到做到,从此以后,对郑桂桂呵护有加,在几个孩子中最疼爱她。很快,郑桂桂到了上学的年龄,
尽管家中生活困难,郑炳孝还是想方设法凑钱把郑桂桂送进了学校,他心中有个最朴实的想法:“孩子手有残疾,只有让她多读些书,将来生活才有着落!”
右手残疾的现实,使得郑桂桂从小就很懂事,知道父母送自己上学不容易,因此走进学校后,学习非常勤奋、刻苦,不仅成绩一直不错,还养成了不向命运低头的坚强性格和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郑桂桂喜欢长发,年龄稍大一点后就开始自己打理,梳头、洗头都是自己来,坚决不再让母亲或姐姐帮助。十几岁时,有亲戚劝她:“你已经是大姑娘了,应该注意掩饰一下自己的缺陷,整天甩着个没指头的手,多难看呀!”郑桂桂回答:“再怎么掩饰,手有残疾也是现实,还不如面对现实,做快乐的自己!”
至于在成长过程中遭遇到的歧视,郑桂桂也由开始的不愉快、哭鼻子,变得能淡然一笑,泰然处之。
看到女儿如此坚强、乐观,父母非常高兴,尤其父亲郑炳孝,对她的未来充满信心。
感恩父亲,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时光荏苒,转眼郑桂桂初中即将毕业,很多乡邻、亲朋都对郑桂桂父母说:“你们该松口气了,一个手有残疾的农村丫头,供到这个份上,也算对得起她啦!”可郑炳孝却不这么想,他虽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但他认为:“在当今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要想生活得好,没有本事是不行的!”
随着中考的临近,郑炳孝找在县城工作的亲戚商量女儿的事,亲戚建议他让郑桂桂报考职业中专,学幼师。一个女孩子,将来当个幼儿园老师不错!亲戚的建议,郑炳孝觉得很有道理,并征询了郑桂桂学幼师的意见。
2008年夏,郑桂桂如期参加了中考,果然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她以优异成绩达到了浚县职业中专幼师专业的
录取标准。
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收到录取通知书那一刻,郑桂桂对自己的未来充满希望。也就在这时,她无意间听说了当年有人劝父亲把自己扔掉,父亲坚决不肯那件事,心灵受到了震撼,她在心中告诉自己:“我一定要让那些
歧视我的人看看,父亲当初把我留下来是正确的,我一定要让父亲因为有我这个女儿而骄傲!”
憋着这样一股劲儿9月份郑桂桂走进了校园,一入学便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
钢琴课是幼师的专业课,首堂课上郑桂桂第一次认识钢琴,当听了老师的演奏后,她一下惊呆了:“没想
到这个黑糊糊的大家伙竟然能奏出如此美妙的音乐!”从此郑桂桂迷上了钢琴,迷上了黑白分明的琴键。
对于郑桂桂的着迷,很多同学认为弹钢琴不仅要有天赋,而且双手必须配合默契,对于一个右手没有手指
的人,要弹钢琴,简直是天方夜谭。听到大家的议论,郑桂桂尽管心里难受,但什么也没说:“张海迪坐在轮
椅上能成为作家,很多肢体不全的残疾人能成为优秀运动员,我为什么就不能弹好钢琴呢?我要把别人看来不
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
学琴伊始,郑桂桂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就是像小拳头似的右手,琴键按不准,常常一按就是好几个键。
于是她想了一个办法,找来硬纸板,按标准画上琴键,然后在上面反复练习,一遍一遍找位置,由于右手不常
触摸硬东西,皮肤比较娇嫩,因此几天下来,便磨破了皮,渗出鲜血,可郑桂桂全然不顾,贴上创可贴继续练
习。郑桂桂的钢琴老师蒋立炜回忆起她刚学弹琴时的情景还难以忘怀:“那时我都不忍心看她的右手。”
正是凭着这股不怕吃苦的精神,郑桂桂解决了按键不准的问题。可一个难题解了,更大的难题随之而来。
别人弹琴,右手大小拇指伸开就可以轻松接触到两个琴键,可郑桂桂不行,她需要右手腕左右快速翻转,才能
接触到琴键,完成别人非常轻松的动作。为了解决这一难题,郑桂桂每天加长练琴时间,别人练一个小时,她
就练三个小时,学校的琴房里经常留下她不知疲惫的身影,即便到了周末、节假日她也仍在坚持练习。
2009年的一天晚上,钢琴老师蒋立炜回办公室取书,刚走进教学楼,就听到楼上传来阵阵钢琴声。他悄
悄来到五楼琴房,只见郑桂桂正全神贯注地练习莫扎特的曲子,没有手指的右手不断翻转着。眼前的一幕让蒋
立炜非常震撼,郑桂桂的刻苦精神深深打动了他。蒋老师走进琴房告诉她:“从明天起,除了正常上课,我每
天抽出两个小时教你弹琴。”
从第二天起,郑桂桂每天完成功课后,便跟随蒋老师练起琴来,到了学校放假时,她则每天骑自行车跑10
多公里路到蒋老师家继续练习,风雨无阻。
天道酬勤。两年的辛勤付出,郑桂桂不仅掌握了钢琴演奏的基本技法,还能熟练地演奏《土耳其进行曲》
等7、8首钢琴名曲。面对郑桂桂的进步,蒋立炜老师非常欣慰,他感慨地说:“郑桂桂右手没有手指,在很多
人看来与钢琴根本无缘的孩子,凭着自己的坚强和刻苦,做到了很多正常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美妙乐章,赢来全场尊重
河南电视台都市频道《你最有才》节目,是一档让普通百姓展示艺术才华和个人技能的比赛节目。2010年的
一个秋天,郑桂桂看了这档节目后突发奇想:“我何不去参加这个节目,展示并验证一下自己的钢琴演奏才能
呢!”于是郑桂桂报了名,很快,她收到了电视台参加节目的通知。
2010年11月7日,郑桂桂勇敢地走上了《你最有才》的舞台。坐到钢琴前那一刻,她满脑子只有音乐,她要
通过黑白琴键向人们展示自己的才华,展示一个残疾女孩的自信,当行云流水般的音符伴随郑桂桂的弹奏响彻
演播大厅时,现场所有的人都被眼前这个只有五个手指的女孩感动了。演出结束后,台湾著名歌手、主持人黄
安激动地点评:“你站在我们面前,我们几乎忽视了你右手的残疾,你让我们震撼,因为你灵魂高大!”
随后郑桂桂走出河南,走进中央电视台,走到了亿万观众的面前。2010年12月25日,央视“我要上春晚”舞
台上演奏结束后,主持人董卿动情地对郑桂桂说:“我自己也曾想弹钢琴,可是没有去做这件事。我知道弹钢
琴需要极大的毅力和专注力,世界上一切事情都要有这种坚持刻苦练习的精神才有可能达到一种高度。”这无
疑是对郑桂桂的最好评价。接着董卿问郑桂桂:“你弹钢琴的动力是什么?”郑桂桂回答:“是为了得到人们
的尊重。”一句话,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己的心声,她话音刚落,现场立刻响起热烈掌声。
法国著名作家巴尔扎克曾说:“一个人要想得到别人的尊重,首先要自重。”毫无疑问,郑桂桂通过自己
的努力,用琴声赢得了别人的尊重,但更重要的是她给了我们很重要的启示:一个人要想得到别人的尊重,除
了自重外,还要通过自身的刻苦努力,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使自己强大起来!
如今郑桂桂一如既往地刻苦学习着,她说:“希望将来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继续学习钢琴演奏,用
悠扬的琴声给人们带来美的享受,谱写出人生的华彩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