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楼望月满怀清辉
陶天月和他的书画艺术
周玉冰
认识陶天月在2003年,我一本校园小说出版,经朋友介绍请他老人家题写书名。鉴于他的大名,我诚惶诚恐提些土货敲开他的门,他一见面就说出本书不容易,带什么东西呢!一句话让人心中暖乎乎的。
此后,我去陶天月家就多了。在安徽老艺术家中,我交往得自然,出自内心的隔段时间想看看的有几位,一位是鲁老彦周、一位是王老冠亚,再一位就是陶老。这几位艺术家成就大,但人随和,一如我的祖父般待我亲切。
鲁老谦和,对待年轻人充满关爱;王老厚道,讲起往事绘声绘色;陶老则智慧圆融,天性亲和、风趣。他聊起刚刚参加革命时在我老家望江县雷池乡当乡长,处理童养媳的故事让人捧腹大笑,讲起安徽文艺界的故事也是脱口就是幽默经典。他热力四射,很有“气场”,什么活动,有他在就有欢笑。去年,安徽书协成立三十周年大会上,他作为书协老领导、名誉主席发言。我想,这样的场合陶老肯定会程式化地说些勉励、祝福的话。谁知他一开口,气氛立马活跃起来,掌声阵阵。他看似随意而谈,但内涵深刻,回顾了书协创办的艰辛,总结了今天的成就,并表示路还远,年轻书法家还要努力。这种有感染力的说话水平不是一般人能及的,这缘于他丰富的阅历,豁达的情怀。
陶天月的艺术成就与他的禀赋、勤奋分不开,也与其家庭环境分不开。他1931年出生在长丰县陶楼一个书香门第,祖父陶干城是一位开馆授徒的饱学之士。父亲是一位老名中医,写得一手好字。祖父对长孙陶天月非常痛爱,要求也严格,亲自为他启蒙,描红、临帖,进行规范训练。这培养了他极大的书画兴趣,也练就了扎实的童子功。他的书法先学颜柳,继学王羲之、王铎。对于王铎沉雄豪迈的书风,陶天月极为赞赏。因而,他的书法作品吸收了诸家营养,尤以王铎居多,融合个人的性格禀赋,形成了敦厚典雅的陶体书法。
陶天月更是一位了不起的画家。解放初期,他从事过连环画创作。随后与赖少其一起创作版画,为新徽派版画艺术作出了很大的贡献。他的国画作品,构图清新严谨,笔墨浑厚,雅俗共赏。尤其是他画的水仙,着色自然,格调高妙,洋溢着无限生机。可以说,当今国内画水仙的,鲜有出其右者。也因此,大家送他一个雅号——“陶水仙”。
陶天月之所以大名贯耳,不仅仅在于他取得的艺术成就和非同一般的社会地位,更在于他的高尚的品德。他于社会有一种悲悯的人文情怀,看到弱势者总是赋予同情,尽自己力量去帮助。对待后学青年,也是极力扶持。几年前,他回一趟家乡陶楼,看到当地学校条件差,忧心忡忡,投入书画创作,集资60万为家乡建起一所教学楼。
他的胸襟极其开阔,主张藏字于民,终日展纸挥毫。因为上门索字的太多了,不得已也收些润笔费,但从不计较多少。不像有些书画家,不见钱就是身体不好公务繁忙,一副完全为金钱而艺术的姿态。实际上,我在他家看到北京一些文化单位寄给他的润格汇款单,一幅书法都是六七千元,国画则是每幅两三万。对于生活贫困的索字者,陶天月则是分文不取,而公益性活动,他则是鼎力支持。于他而言,艺术才是心灵的最好抚藉。
陶天月朋友多,怀着平常心、无所求的人则是他的挚友。他喜爱与挚友相聚,清茶浊酒中,最能见他的真性情。但不管应酬怎样多,回来再晚也要看书写字作画。著名作家白榕曾与他是近邻,写过“隔楼望月”的文章。夜半更深,一代大艺术家灯影下耕耘的身影是多么有诗意的风景,而他的作品,则让我们满怀清辉,心灵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