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狂欢节》
作者:圣-桑(1835—1921年)法国著名音乐家。他是一位像莫扎特一样的神童,他3岁就会作曲,7岁就能对音乐进行分析。
狂欢节:最早起源于古罗马,是农民们为每年春季来临而举行的一个重要而有趣的节日。在狂欢节期间,家家户户都盛备美酒佳肴,宴饮狂欢。其中,最引人入胜的又当数别出心裁的化装舞会了,人们头戴假面具,化装成各种神仙鬼怪和动物小丑,到狂欢节舞会上纵情歌舞。即便是自己的至亲好友,在这种场合也使你完全认不出他的“庐山真面目”来。因此,每年的狂欢节总要吸引成千上万的人共庆共乐,同时它也为艺术家们提供了丰富的创作源泉,单在音乐方面,就曾有不少作曲家以狂欢节为题写出一首首脍炙人口的世界名曲。
法国作曲家圣桑的这部交响曲《动物狂欢节》是最为人喜闻乐见而又通俗易懂的了。
《动物狂欢节》音乐中所塑造了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动物肖像画:发威的雄狮、稚拙的大灵巧的袋鼠、迟钝的乌龟、旷野中毛驴的长鸣和空谷幽林中杜鹃的低吟……都传神地刻画出了动物的独特个性和习性。《动物狂欢节》一直都是一部生动的交响乐入门教材,全曲分为14个段落。
14个乐段的小标题依次是:(1)引子,狮子、(2)母鸡和公鸡、(3)驴子、(4)乌龟、(5)大象、(6)袋鼠、(7)水族馆、(8)长耳朵的家伙、(9)林中杜鹃、(10)鸟舍、(11)“钢琴家”、(12)化石、(13)天鹅、(14)终曲。其中最为脍炙人口的曲子是《天鹅》,通常是用大提琴和钢琴来演奏的,也就是这套总共14个乐段的《动物狂欢节》的第13首。
整部组曲《动物狂欢节》最初是室内乐形式,由两架钢琴加9件乐器来演奏,后来再改编成现在更常见的这个双钢琴和乐队形式。
圣-桑当初写这部作品时,曾存心要拿这里面种种乐器的表现来影射、调侃当时欧洲乐坛上的某些同行,但写成曲子后,他又觉得玩笑开得太过分,因此这部作品除在1886年的狂欢节音乐会上由他亲自指挥首演之后,不再允许别人在他生前出版和演奏这部作品。唯一的例外是这部组曲中的第13段《天鹅》,它不在作者自己颁发的这项禁令之内,因为在天鹅身上寄托着人类一切理想美好的东西。它那纯洁善良的品质,值得人们永久歌颂。
圣桑生活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法国。当时音乐界的一批守旧平庸之辈把持着乐坛,称王称霸。在他们的影响下,音乐创作和演奏中的追求奢华浮夸的风气随处可见,而真正富于新意的作品和有才华的年轻人则受到种种压制和排挤。作为一个立足于振兴法国民族音乐的作曲家,圣桑对这种现象深恶痛绝。他不仅以自己的创作表明了与顽固保守势力的对立,更想有机会用音乐来揭露那些大人物们的真实面目。
这样,《动物狂欢节》就成了实施他计划的最理想的工具。按照他的构想,他笔下的每种动物都有其特定的寓意。比如乐曲(1)引子,狮子,奏出的那耀武扬威的狮子形象,其实是讽刺社会上那些有权有势的养尊处优的平庸之辈,他们惯于发号施令、颐指气使,显得不可一世。(2)母鸡和公鸡,描写了公鸡与母鸡的争啼,鞭挞了那些爱出风头、自命不凡的“君子”和喋喋不休、搬弄是非的小人。(3)驴子,用骡子的飞奔模仿一味追求快速弹奏的“钢琴大师”的演技;(5)大象,用大象的步伐描绘那些技艺拙劣的“舞蹈明星”的舞姿态;(4)乌龟,用乌龟隐喻不学无术却拼命想往向上爬的“投机家”;(12)化石,用“化石”抨击头脑僵化、感情冷漠的“学霸”等等。但是也许很少有人在聆听这首乐曲时会把他与一幅幅讽刺辛辣的漫画联系起来吧。
作曲家手中的那支笔犹如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把那个时代音乐界的众生相通过音符活灵活现地展示在人们面前。正由于这部作品的涵义独特,因此圣桑对它的处理也就格外谨慎。他不愿由此而遭受那些没完没了的人身攻击,从而乾扰他的作曲。多少年来,音乐家们通过各种演奏形式来表现这段诗意盎然、内涵丰富的篇章。它甚至还被舞蹈家改编成独舞《天鹅之死》展现在舞台上。而整部交响组曲得以重见天日是在作曲家逝世后的第二年(1922年2月25日),因为这时,他再也不会担心惧怕任何的谩骂和攻击了。
今天我们只觉得《动物狂欢节》充满着令人愉快的诸多情趣,且有诸多动听的曲调和绚丽多姿的音响色彩,老少咸宜,皆大欢喜。
(一)引子与狮王进行曲
两架钢琴从弱到强的和弦演奏,是兽王出场的威武先导。狮王的出巡由主题的反复进行来表现。
(二)母鸡和公鸡
这段音乐很短,纯粹是声音的模仿——钢琴和小提琴此起彼伏地模仿公鸡和母鸡的咯咯叫声,钢琴和单簧管用另一种音型仿效公鸡报晓。这里母鸡音型是从拉摩(J.Ph.Rameau,1683—1764)的一首著名钢琴曲中借用过来的。拉摩虽然认真尝试模拟自然的声响,却还没有任何逗乐的因素,一般也不把他的这首曲子当做谷仓家禽的形象化描写,而是把 它当做纯音乐看待,即把它当做一个效果未必良好的动机的发展。
(三)野驴
描写一些快脚动物的奔跑。作者把原来的标题“敏捷动物类”改为副标题时,特指中亚细亚草原的野驴,它的奔跑只用两架钢琴的快速乐句来体现。有趣的是,这些乐句自始至终几乎没有变换过节奏和力度,喜欢挖苦人的圣-桑在这里明确无误地嘲弄那些在技巧上看来令人眼花缭乱的钢琴表演者。他对钢琴演奏上那种刻板和机械的训练特别反感。在这组作品的14首乐曲中,他两次把它当做讽刺的对象,这并不是偶然的。
(四)乌龟
同前一首快速度的乐曲形成鲜明的对比,现在是乌龟在庄严的行板中沉重地爬行,在钢琴的伴奏下单调地波动。这支曲调原来速度之快令人头晕目眩,但圣-桑却用很缓慢的节奏来处理。
(五)大象
这里由钢琴提供圆舞曲的节奏背景,而独奏低音提琴则用以演奏一支相当笨拙的大象的旋律,其中低沉的音响、粗笨的步伐以及滑稽的舞姿,的确使人发笑,但要是柏辽兹看到圣-桑如此糟蹋他的作品,他又会如何想呢?
(六)袋鼠
袋鼠是澳大利亚特有的动物,它的后退特长,走动时总是跳跃前进。圣??桑用顿音同休止符交替组成的轻捷跳动音型,惟妙惟肖地模仿出袋鼠惊人的跳跃本领。全曲由两架钢琴演奏,其中穿插在跳动音型之间出现的相对停顿的音型,似乎是在描写袋鼠在跳动中不时出现稍为踌躇不前的片刻。也有人认为,这同时暗指音乐会听众在音乐进行时可能交换几句耳语的那一种姿态。
(七)水族馆
这里由两架钢琴奏出节拍交错的反向琶音进行,似在暗示那玻璃水箱中清澈晶莹的水面因鱼儿游动而现出的层层涟漪,而在这一几乎一成不变的节奏上,长笛和小提琴演奏的同样纯净的旋律,则犹如鱼鳞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的光点。
(八)长耳朵角色
第一和第二小提琴奏出的粗声粗气的音响,叫人一听便很容易猜出这是一种什么动物——也许这是骡子在乱蹦乱叫,又像是莎士比亚《仲夏夜之梦》中波顿变成的驴面人在声嘶力竭地叫喊。圣??桑的含义可能更深一层,是不是每一个人在自己身边也可以找到这样的角色?
(九)林中杜鹃
单簧管用众所周知的音型来模仿杜鹃,它的声声啼叫不时打破林间的寂静。而这阴暗、幽静的森林背景,则由两架钢琴的和弦乐句始终轻声地来描述。
(十)大鸟笼
这是一个非常热闹的场面,长笛的快速乐句和钢琴的各种模拟音型都在模仿大鸟笼里各种小鸟的啁啾声和在枝杈间上下跳跃甚至飞翔的状态,乐队中的弦乐器又强化了这一效果。
(十一)钢琴家
我们知道,钢琴家同摆在动物园里供人观赏的动物,应该说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我们也知道,在所有的钢琴家中,那些只会没完没了地弹奏车尔尼练习曲的学生,可能是不大会有出息的。为了证明这一点,圣??桑在这段音乐中让演奏一首简单的车尔尼练习曲。看来圣??桑对初学者那样拙劣的演奏是深恶痛绝的,他在这里不只是看不起他们,而且还把他们关进动物园里了。
(十二)化石
这一回,圣-桑不但嘲笑了别人僵化的作品,而且也嘲笑了自己。在圣??桑的交响诗《骷髅之舞》中已经为人们所熟知的那些白骨的声响,现在用木琴枯干但明亮的音色再现了出来,是不是仅仅因为圣??桑确实太熟悉这些曲子了呢?
(十三)天鹅
这是整套组曲中最受欢迎和流传最广的一首乐曲;有人可能并不知道圣??桑写过《动物狂欢节》,也不了解《天鹅》原来的这个出处。很早很早就为《天鹅》迷人的旋律所陶醉,这是常常遇到的事实。圣??桑的天鹅不像其他的乐曲意在模仿和嘲弄,而是刻意寻求表现天鹅本身固有的美和人们对它的美学评价。因此,它的主要旋律几乎没有什么装饰,但这样轻描淡写却比华美的词藻更适于天鹅本身。此外,两架钢琴的起伏音型,当然可以理解为模仿水波的荡漾,但这造型手法并非用以强调视觉的联想,这里的伴奏甘居配角,只起提供背景的作用,它轻声细语地配合和烘托主题的叙述,从而使整个乐曲既主次分明,又浑然一体。
(十四)终曲
这首辉煌的终曲犹如热闹非凡的大团圆场面,要说狂欢节,这里才体现得淋漓尽致呢。乐曲以引子中狮子王的吼叫为先导,狂欢节的主题随即接踵而至。可以明显地听到动物园里几乎所有的角色都出来做最后一次表演或谢幕:快腿野驴抢先一步出场;母鸡也紧跟其上;然后是袋鼠;至于乌龟和大象,对这样疾快的舞步可能会心有余而力不足,看来只能待在一旁凑个热闹。整个乐曲在欢乐的高潮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