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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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两本《唐书》皆是李靖与李勣同传。二李作为大唐开国功臣,图像凌烟阁,陪葬昭陵,筑坟都用汉代卫霍故事,以三个高大的夯土堆象征其破虏之功。李靖卒于贞观二十三年(649),较唐太宗晚死数月,越十年葬,墓碑由许敬宗撰文,王知敬书丹;李勣总章二年(670)卒,唐高宗亲自撰书碑文。前不久谈了《李勣碑》,本条不妨以《李靖碑》为话题。
■ 玉吅读碑之十四
王家葵
成都人,斋号玉吅,杂家者流。爱好偏多,见识偏浅,曾经不自量力,点将印坛,品藻书林。今又技痒,继续以论碑说帖文字,骚扰读者,贻笑方家。(南方都市报www.nddaily.com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两本《唐书》皆是李靖与李勣同传。二李作为大唐开国功臣,图像凌烟阁,陪葬昭陵,筑坟都用汉代卫霍故事,以三个高大的夯土堆象征其破虏之功。李靖卒于贞观二十三年(649),较唐太宗晚死数月,越十年葬,墓碑由许敬宗撰文,王知敬书丹;李勣总章二年(670)卒,唐高宗亲自撰书碑文。前不久谈了《李勣碑》,本条不妨以《李靖碑》为话题。
小时候看《说唐演义》连环画,瓦岗英雄如数家珍。李元霸的锤,尉迟恭的鞭,卖马的英雄秦叔宝,笑死的豪杰程咬金。书中还有一个牛鼻子老道叫徐茂公,神神叨叨的不太讨人喜欢。后来才知道,这位“徐半仙”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英国公李勣。待读了《唐书》,又觉得奇怪,徐茂公也罢,李勣也好,确实没有半点“仙气”,反倒是与李勣同传的李靖很以兵法见称,还流传下来一本《李卫公问对》,传说是李靖与唐太宗有关军事问题的对话录。翻检《新唐书·李靖传赞》说:“世言靖精风角、鸟占、云祲、孤虚之术,为善用兵。是不然,特以临机果,料敌明,根于忠智而已。俗人傅著怪诡禨祥,皆不足信。故列靖所设施如此。”于是知道,李靖在宋朝已经被附会为诸葛亮一般的人物。不知是《说唐》的作者读书不仔细,张冠李戴;或者是出于情节发展的需要,移花接木。
围绕李靖有两段传奇,一凡一圣。脍炙人口的是《虬髯客传》,鲁迅《中国小说史略》谓此传流传 独广,“记杨素妓人之执红拂者识李靖于布衣时,相约遁去,道中又逢虬髯客,知其不凡,推资财,授兵法,令佐太宗兴唐,而自率海贼入扶余国杀其主,自立为王云。后世乐此故事,至作画图,谓之三侠;在曲则明凌初成有《虬髯翁》,张凤翼、张太和皆有《红拂记》。”今天则有高阳改编的历史小说《风尘三侠》,至于梁朝伟、梁家辉主演的同名电影,则无关于李靖与红拂女了。(南方都市报www.nddaily.com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近代研究者开始留心《虬髯客传》的政治寓意,李丰楙做过一篇《唐人创业小说与道教图谶传说———以〈神告录〉、〈虬髯客传〉为中心的考察》,专门指出,《虬髯客传》并不仅仅为了说明李渊符合“老君应世,李氏当王”的谶语,更主要目的是为了掩饰玄武门政变的血腥,确立李世民真命天子的政治地位。《李靖碑》可以为李丰楙的说法提供佐证,碑文说:“太宗地居帝子,冥应宝图。则哲钦明,内韫知臣之鉴;推心通梦,预纳投□之谋。”
虬髯客故事中,李靖尚保持凡人的身份,明代《封神演义》他却被编排成了陈塘关总兵,金吒、木吒、哪吒的父亲,鼎鼎大名的托塔天王;活动场景也由初唐退回到商周。更加有意思的是,《西游记》中的唐太宗、秦叔宝、尉迟恭、魏征等,都是李靖的老上级、老同事,可他一旦化身托塔天王,就与大唐撇清关系。
托塔天王是佛教北方毗沙门天王的俗称,唐代流行《北方毗沙门天随军护法真言》等,据说持诵此呪能够护国息灾。李靖成为托塔天王,也非无因。唐肃宗上元元年(760)追封姜子牙为武成王,祭祀按照孔子的规格,配享也比拟孔门十哲,左边是白起、韩信、诸葛亮、李靖、李勣;右边为张良、田穰苴、孙武、吴起、乐毅。
李靖在唐末已被神化,《续玄怪录》说他曾经代龙行雨;五代后晋国主石敬瑭觉得李靖有“阴功”,于是加封为“灵显王”;宋真宗撰书《灵显王庙赞碑》。有了这些铺垫,元代《杨东来先生批评西游记》说:“天兵百万总归降,金塔高攀镇北方,四海尽知名与姓,毗沙门下李天王。”至此,托塔天王李靖的形象便塑造完成。(南方都市报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