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黄河不死心"的由来 不到黄河不死心

公元1980年7月6日的夜晚是一个很好天气,很热,当然我指的是我们那个地方。我之所以如此的肯定,是因为那是个特别的日子----第二天就是全国的高考日。我们非常幸运,考场就在自己的学校内,这里的一切我们非常熟悉,只是教室已经被封住了,不但如此,周边还用白色的生石灰画了一个刺眼的警戒线。没有教室灯光的学校一下子变得格外的宁静,等待着高考的三年级的学生三三两两的隐藏在黑夜的阴影中,焦急的等待着明日的到来,不是说人生的道路是漫长的紧要处只有几步吗,大家知道明天就是那几步中的一步。于是,我和我的同学刘刚就在这样的夜晚拉了一条破旧的芦苇席子,躺在教室西边的一棵大桐树下透过稀疏的枝叶数星星、打蚊子,这是一个注定的不眠之夜,尽管老师们反反复复的交代要休息好,轻轻松松的上考场,但是,一个16周岁的少年突然面临着人生的抉择不免充满着紧张和兴奋,如同一个第一次临产的少妇。

于是说道即将到来的高考,那晚我说出了这样的俗语:不到黄河不死心。刘刚纠正说:应该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并且给我讲述了下面的故事。

很早很早以前---几乎所有的民间故事都是这么开头的,那时黄河的河堤没有现在的高,河里的水比现在清澈,大河的周围小河密布,杨柳依依,稻黍飘香,丰衣足食,竟有一派江南水乡的味道。靠近黄河的南岸有一个方圆十几里最大的村庄名曰刘家店,村子有近千户人家,村子西头住着全村最大的财主,也是方圆几十里数得着的大户,财主姓刘人唤刘员外。这刘员外地有千顷,牛羊成群,万事皆美满却只有一憾,虽守着三妻四妾奈何人丁不旺,只有一妾生下一小女后就一命呜呼了,因家中就守着一条大河,于是这个没娘的女孩乳名就唤作黄河。这黄河自小就体弱多病,连累得刘家大小一年三百六十天烧香磕头保佑小姐身体健康,祈求刘家再能添丁增口。如此时光匆匆,小姐在众人的呵护中慢慢长大成人,却也出落得如花似玉一般,那刘员外终究也没再求来一男半女,慢慢的寻思着要招一个上门女婿以继承家业为自己养老送终,当然这是刘员外的心思咱暂且不表。

却说村子的东头有一棵老柳树,柳树的旁边有一个低矮茅屋也住着一户人家,确切的说是一个孤儿名唤丑儿,这孤儿原来的名字叫什么大家也不甚清楚,因为孩子无爹无娘缺少照应,看着黑黢黢的丑儿吧唧的,于是大家就这么丑丑的叫开了,孩子是外乡人的孤儿,没有亲人没有自己的土地,就靠着给刘员外放羊糊口,穿的是百家衣,好在乡村的人家善良,在这里也就慢慢的长大成人了。

一个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一个是无依无靠的孤儿,虽说是都是青春年少的年龄,确实天壤之别的差距,虽说那丑儿也每日里给刘员外家放养放牛,却连正门也没踩过,更别指望能看到小姐了,想都甭想。但世上的事情有时就是这么蹊跷,不久确实小姐非要见丑儿,这是后话。

却说那丑儿人虽丑陋却不憨傻,甚至有一些内藏锦绣,丑儿有一只紫竹洞箫,吹起来其声呜呜煞是动听,于是有人猜测这孩子原本就是戏班子逃出来的,那时的黄河流域一代有一些流浪的民间戏班子靠打把势卖艺挣一些辛苦钱,丑儿受不了戏班的苦就偷偷的溜出来了。说起来这洞箫竹笛是最适合黑夜吹凑的乐器了,夜晚听起来婉转空灵,如泣如诉,声音长绵,再加上黄河岸边的空旷和潮湿河水就更有一股子水音的动感;这洞箫也更迎合吹箫者的一怀愁绪,孤独苦闷的心情,想想父母不在,独自一人,人情和箫音则更加凄美。长夜的箫声虽为低缓绵延,却能渗透在夜幕中飘逸远达数里。于是,这边不知不觉的尽情挥洒倾诉,那边却有人以应以和随箫声而感动,感动者何人,黄河小姐也。

说起来这小姐也是个苦命的主,虽自小衣食无忧,父亲疼爱,家人娇惯,却因自小并无兄弟姐妹和生母疼爱就少了一些感情,加之自小体弱多病,家里怕外出有些闪失,故而也无玩耍的伙伴,又少了一些童趣,只能和一些丫鬟、奶娘相伴,于是养成了内心孤独、敏感的性格,这样的性格随着年龄的增大更增添几分哀愁,却不知与谁诉说。忽然一日黄河小姐听到黑夜中一缕萧声,却如同向自己倾诉一般,听的是如痴如醉。一个对音乐并不十分懂得女孩子在黑夜中却被这样声音所感动,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如果一日听不到却如同六神无主一般,坐卧不宁,于是,有声音联想到那吹萧的人儿,小姐也听丫鬟讲过这样的苦命儿的情况,内心竟生出一些怜悯,甚至有了一些同病相怜的味道。这样的味道其实只能够藏在自己的心中无人可以评说,慢慢的越积越累,加之自己原本就体弱多病,竟然就一病不起了。如此,可急坏了刘员外,诺大的家业原本指望这株独苗苗支撑,没想到屋漏偏逢连阴雨,连这只独苗也难保了?于是,员外不惜血本,遍请名医、土郎中,凡有一点希望绝不放过,无奈却是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了,甚至这些郎中说辞不一,有说自小体弱胎带的,有讲感染风寒所的,或者是鬼狐伏身的,等等。看看不济于事,老员外让从小将小姐带大的奶娘悄悄的问问还有些牵挂的事情。小姐言道:原本并无牵挂,只是自已来去匆匆、辜负了父母生养之恩。小姐又道:从前自己每日夜晚,总能听到有洞箫仙乐,甚是好听,不知道临去之前可否还能听到、看到?奶娘一边哭一边骂道:啥哄“咸乐苦乐”的,只不过是一个放羊的胡乱吹吹吧了,你想听明个让你爹爹找来便是,有啥难的?

老员外闻言不敢怠慢,也等不到第二天了,便差人寻那放羊的娃儿了,来人只道快快拿着你那破萧到员外家。丑儿哪敢怠慢,一路小跑跌跌撞撞的来到员外外宅,有奶妈在等着,也不多问只领着向后院的内宅走去。其时,天刚刚擦黑,有些灰蒙蒙的,丑儿急急的跟在众丫鬟奶妈的身后,只觉得四周房屋耸立,树木摇晃,初冬的天气在这阴阴深深的大院中有些格外的寒冷,这可怜的人儿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将脖子缩了缩。穿过一宅院继续向后院走过,竟来到一所独院,小园不大,干干净净却是别有一番的味道,丑儿并不懂这些,只是感觉有些不同于村中的房舍院落而已。小园中的正房是一个宽大的瓦房,有4、5间的大小,门口有丫鬟迎着,只道小姐已经起来了。于是,上了一个小小的台阶,迈步进屋却是一个宽宽的大厅,里面自然有一些字画和摆设,大厅的条凳上摆放着几株粗大的红烛映照着四壁格外的亮堂,丑儿有些可惜这天不太黑点这多灯。靠北墙的一个长长的长椅上拥坐着一个女孩,年方二八,锦被压身,花团锦簇的样子,明亮的灯光下病容满面,却愈发的楚楚动人了。丑儿只敢瞄了一眼却如同见到天仙一般,又不自觉的缩了脖子,但心中并不清楚这如花一般的病小姐与自己相干。那小姐慢慢的睁开眼,看到眼前有一个黑黢黢的丑男人还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之中,忽听的奶娘在耳边耳语道这就是自己要见的吹箫之人,不觉有些失望,转念又一想,自己日日听到的美妙之音竟出自此人之口,又不免有些好奇,快命人让座,为自己吹箫。那丑儿何时见过如此的阵势,听小姐让自己吹曲不免有些错愕,慌乱中呜呜咽咽的竟有些不成了曲调。小姐有些失望,摆手作罢,让丑儿离去。

谁知自此以后,小姐的病竟不吃药慢慢的一日强似一日,不久痊愈了,刘家老少一家欢喜自不言表。

却说那丑儿经过这一惊一乍,悲喜交加,竟日日思念起那黄河的芳容,但寻思自己身世凄凉,相貌丑陋,无依无靠,心中悲切,竟一病不起,不久就一命呜呼了。村中人有好心者一起选一个荒凉的洼地,草草埋掉了事,从此人们就渐渐忘记了此人。

转眼到了第二年的秋天,却是个雨水多的年景,坑坑洼洼都积满了水,河里的水更是比往年多了许多,于是就有人秋后撑网打起了鱼。这一日,刘家店北边的小河边有一个打渔的老人,老者第一网下去是个空网,第二网下去还是一个空网,一连七八网如此,老人有些懊恼,心想再下去还是空网就要收手回家。于是,最后的一网老鱼人把网抡的又圆又大,把网慢慢的拉起感觉沉甸甸的,老人有些欢喜,拉上后却并无丰厚的鱼儿,于是失望的一点点收起渔网准备收工回家,却见网中有一个红红的拳头大小的东西。老人有些眼花了,拿起来放到眼前仔细的看看却似一个人心一般,却还在蹦蹦的跳动,于是骂一声晦气,失手丢在脚下的水池中,谁知水池中竟传来美妙的声音,如泣如诉一般,老鱼人虽不懂音乐却也感动不已。

于是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十里八乡,大家争先观看,刘员外也架不住家人的撺掇派人请渔人来。打鱼人来时也是傍晚,太阳还在西边的树梢上面挂着,一家人早早的围在前院,小姐也被众星捧月一般围在正中间。渔人已经很会表演了,先打趣的奉承几句,还说黄河小姐是病后越发的标致了,等等。众人取笑道,黄河小姐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刘员外赶忙打圆场道:叫得的,叫得的。打鱼人不再说笑,神秘兮兮的从包中掏出一个木匣子,打开匣子掏出一个红红的东西,还在蹦蹦的跳动着。于是让家人拿一个脸盆放一些清水,把那红红的跳动着的东西放置其中,马上从水中发出了呜呜的洞箫声。其声呜呜,如怨如诉,其音袅袅,如莺之鸣,一会又婉转凄凄,撩人心动。黄河听着早已是不觉泪流满面,竟比过去听到的还美几分。慢慢的水中的声音戛然而止,水中长叹一声:不见黄河不死心,见了黄河心方死。众人再看时,那红红的心不再跳动。

从此以后这个故事就在这一带流传起来,人们形容那些一定要 见到或做到某种事情方可罢休的人就叫做“不见黄河不死心”,再后来这句话就越流传越广,但是真正知道这个典故来历的人却很少。

我只所以一直念念不忘这个故事,是因为这个故事见证了同学之间的友情,更记录了少年时代的经历。其实,不但但如此,她甚至关乎到爱情和幸福。我曾经将给个故事讲给了一个女孩,于是后来就成为了我的妻子,不是说书中自有颜如玉吗,讲故事也行。所以,我告诉年轻人:多听听故事吧,或者对你会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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