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表妹通话时,她身边的舅妈大声喊我的小名:“小小,回来过年吧,想你了!”
内心有些潮湿。她只是我童年时下院的一位邻居婶婶,偶尔回去,也是匆匆不见她。没想到时隔二十多年,竟还如此亲切,一句话牵起我思乡的心绪:回老家,过年。
零星的几声鞭炮,炸醒星光依旧的天空,梦中人由不得喃喃几句:哪个捣蛋的这么早!
婶婶知道,这是淘气的孩子按捺不住新衣服里的几挂鞭炮。她也急忙从热哄哄的被窝里爬起来,悄悄穿衣。随后,叔叔起来,出门准备柴火。随着火光,星星退去,一天就这样被点亮。
“早上吃什么?”窗外,叔叔和婶婶小声商量。
“你先把肉拿出来,还有豆腐,豆芽,馍馍,早上简单些。记得再把饺子馅和鱼拿出来化上,不敢开鸡窝啊,一会儿把那只黄鸡杀了,中午咱好好吃。”婶婶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黄鸡呀,那可肥了。最后一颗蛋是3号下的。”叔叔的语气幽幽的,带着明显的不舍。
我赶忙起身出门,告诉叔叔婶婶千万别杀鸡。他们却异口同声,“大过年的哪能没有鸡?再说咱这土鸡城里哪有!”
我只好说更喜欢吃土鸡蛋,以后把黄鸡下的蛋攒起来,等我回来拿。
叔叔婶婶终于不再坚持,一窝鸡随之抖动着羽毛散开在大年的院子里。那只黄鸡,确实最肥。
很快,屋里屋外摆满各种吃食,大多是婶婶手工制作。村里的鞭炮也相继开始噼噼啪啪。年的味道,浓郁扑鼻。
“奶奶过年好!爷爷过年好!”
“姑姑过年好!”
我们还在吃早饭,本家小辈已迫不急待登门。孩子们也不看谁,一古脑说完这些拜年词,换回一个个红包,笑魇如花。
叔叔端起酒,泪眼汪汪地看着我:“孩子,以后过年,还是回来。”
叔叔一饮而尽,我一饮而尽。而婶婶,只管把菜堆在我面前的碗里,任它们满满溢出来。
说话间,又一拨奶奶大娘表弟表妹们推门而入,相互拜年,围在我身边问长问短。
一样的菜,一样的酒,怎么总是不一样的心境?
看着眼前这些陌生而亲切的脸,才懂得,老家过年,过得是心境,收获的是温情,暖的是心。
赶紧吃完,走村串巷,去拜年。尤其要看看,那个二十年未谋面的婶婶。
注:《太原晚报》2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