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斜劈一掌,一阵若有似无的劲力悄无声息的逼向前方,呼的一盏油灯熄灭。就着晕入竹屋的月光,一丝青烟陡起,越升越高,却也越飘越淡。
这绝美至柔的功夫,本就是他为自己独创的。还记得他说,你的个性太过倔强,至强易折,若能多多练习这至柔的“五罗青烟掌”,可以以柔克刚,将自己偏激的性子改过来一些。
秦红棉轻轻叹了口气,想到听这话的时候自己却似一汪秋水,早已————被柔情融化,又何来倔强刚强;没想到到如今只在夜深人静之时,感怀昔日一丝柔情,待到明日却又是一般的偏激凶狠。
婉儿只躲在隔壁屋的角落,她知道师父每次阴沉着脸时就是心情不佳,只是要片刻安静,独自练习这掌法,不许她发声,不许她偷学,这套掌法自己曾立誓不传人,要带到棺材里,哪怕是自己的徒儿,女儿都不行。
倘若昔日不是奉师父之命,出山寻找调皮捣蛋的师妹宝宝,倘若当日不是自己冷傲的性子得罪了名门大派,遭人突袭,倘若当日他没有临危出手,却遭人暗算,倘若她能够硬起心肠不顾他的生死,倘若两人不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倘若。。。。。。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此的如果。
依稀记得初见他并不心动,只到有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儿想要逞强献媚,没想到他身手如此不凡,待人谦逊有礼,对自己也豁达宽容。忍受自己的暴躁和粗鲁,拳脚无眼,却也从来不生气。却只是眉宇含笑满满宠溺。明明和自己如此不同,却好像天生注定要在一起。还记得发现自己有一点点在意他时的害怕和惶恐,刻意的退避、出走、口不择言的辱骂,结果只是让自己越陷越深的无力挣扎。想到那晚听到他说:“修罗刀下死,做鬼也风流。”秦红棉心中一颤,眼泪刷的留下了脸颊,左起一掌把刚刚还弥漫在空气中的残烟逼出了窗口,仿佛要把这些脑中的思绪都逼出脑海。但这只是困兽之斗罢了。
这情绪早已跟随自己十数载,哎,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却怎么也忘不了自己久候情郎不至,奔赴大理却知道他早有妻室,待听闻江南有他的音讯,身怀六甲远赴他乡看到的却是新人欢笑。心已碎,情未灭,此身无可依附,从今恨尽天下男子,投入深山但求不再面对。谁知道,他从来都是如影随形,没有一天不在身侧。
听房中久久没有声响,木婉清怯怯的探出头来,秦红棉心中一酸,看着这孩子的轮廓依稀像那夺命人,几多爱与恨,几多悲与喜,都倾注在一起,但她却不能露出半点神色,但叫这渐渐长大的孩子怀疑自己的师傅。但愿她不用像自己如此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