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______顾夜白、路悠言。 顾悠扬

文/落木夕颜

可以说,我是个很无聊很会找东西消遣的人,却从来没有看小说看到这样癫狂的境界。

也许很恶俗。

也许很无知。

也许很愚昧。

但是,

我想,仅仅只是我喜欢,就足够成为理由了。

之前也看过一些纠结的小说,但是在看过小白之后,那些都变得不算什么了。

我喜欢管这书叫小白,就像言喜欢对小白叫小白一样。

路,从今夜白。路悠言逃不出顾夜白的手掌,而顾夜白也逃不出路悠言的生命。

关于蝴蝶。

这世上,是不是真有有那么一个人,你非她不可?那人也许无关美貌也许无关身份更也许无关能陪伴你多久。却偏是你的今生无悔。

你的,天下无双。

一阙蝴蝶,唱尽坚强与落寞。

  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给我一刹那对你宠爱,给我一辈子送你离开。

  原来,流年终究不堪细数,开到荼蘼即花事了。

  原来,蝴蝶,终究飞不过沧海。

  像你我的爱。

­是的,谁说蝴蝶须得飞过沧海?刹那芳华,不也风情恰好?

我破茧成蝶,不为重生涅槃,亦不必飞渡沧海,只求曾与你相遇,哪怕翅断命折,溺死在你的怀。

小白等了言四年。他说,当你闭上眼睛的一刹,我的世界也到了尽头。

流年等了莞尔六年。他说,莞尔,你怎么可以嫁给别人。

以琛等了默笙七年。他说,如果世界上曾经有那个人出现过,其他人都会变成将就。我不愿意将就。

南弦等了温暖十年。他说,永是你的弦。

虽然很狗血,看似相近的情节,可是我总觉得,每个人,每个故事,都有不一样的味道。

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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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里。

  

周怀安说:夜白,夜白,你是真正属于我的了么?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原来这般滋味。

  路悠言说:小白,我们的爱情,宛若旅途。列车站站而过,原来风景再美,也总有到达终点的一刻。我在快乐里恣意,以致分离一刹,竟来不及跟你说那教人说过千遍的话。有情不必终老,暗香浮动恰好,无情未必就是决绝,我只要你记着:初见时彼此的微笑。

  顾夜白说:言,你怎么不知道,当你眼睛闭上的一刹,我的的世界也到了尽头。

  章磊说:言,这一辈子,我再也不看任何画展。梵高,莫奈,毕加索,不。那年我已在G城看到过最美的一帧画《蝴蝶,不必飞过沧海》。

 

提拉米苏,有过太多的传说。

最流传的版本据说是正值战乱,意大利的士兵即将赴战场,家中羞涩,心爱的妻子把家中能用的食材做成蛋糕,以赠丈夫。

天涯海角的相随,何惧人世变幻。乱世又怎样,生死又如何。

微细的糕点,自此有了传世的意义“带我走”。

可是言说:“我想,其实,提拉米苏,还有一个意义——要回来。那是妻子没有出口的话。如果无法带走,那么就请一定要回来。”

四年前,关于古巴。

古巴的这座小城,纯净无暇。闻说街上甚至不见人踪,安静宁谧,产极好的雪茄。

他曾对她说过,有一天,他将携了她去。她便俏皮笑说,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他亦扬眉而笑,本便清俊谪艳,这一笑,风华不二。

把下巴搁她头顶上,他淡淡道,逝也不妨。有画,有雪茄,有——

她笑着问还有什么。

“有悠言。”

她心里欣喜若狂,却又撇嘴道:“谁要跟你去。”

浮在他嘴角的,净是浅浅的笑。

她伸手去捏他的鼻子,却不意被他紧紧锢在怀里。

“听Susan说,言的语文是学得极差。”

她本待听甜蜜的话,却被他一拐话末,怒了,道:“谁造的谣,姐姐语文好着呢。”

“有一首小诗不知言听过没有。”

“当然!!”她下巴微仰,哼了一声。

“那诗这样说来着。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他一笑,道。

“露从今夜白,月是——”

“言,你说什么。”

“露从今夜白。”她皱着鼻子,恼恼道。

“露从今夜白,确是。”

“你巴巴要跟着,我怎能拒绝……”

路,从今夜白。原来,这叫命中注定。

悠言轻轻笑,俯身把那小女孩抱起,在她额上亲了亲,那小女孩欢喜,伸出胖胖的小手环住了她的脖子。

一片沉默!

Frankie忍不住率先叫了出来:“Yan,Ohmy god!你竟然有了私生女!!谁的??”

悠言一怔,巨大的深灼,压抑之感从背后传来。

扭头一看,那人眸色暗沉,正冷冷看着她。林子晏与唐璜神色复杂,许晴早已吃惊的掩上嘴。

眼珠骨碌,把抱在手里的小女孩紧了紧,迳自走到顾夜白面前。

“阿静乖,这个是爸爸,叫一声爹地。”悠言捏捏怀中宝贝的鼻子,笑道。

然后,再次,静默。

“唐阿骚,麻烦你扶一扶我。”林子晏拍了拍脑袋,道:“我要倒了。”

Frankie道:“唐璜,顺带捎上我。”

向来正儿八经的唐璜苦笑:“那我找谁扶。”

要倒的都没倒,激动啊。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顾夜白那一副拽得要命的万年冰山脸首度出现震惊的表情。

“很好玩吗?”

“不好玩。”

“嗯?”

“谁让你非要过来?”她嘟嘟嘴,哼道。

“这就是你要撒谎的理由?”男人的声音愈发低沉。

“她是我的女儿啊。我哪里有撒谎了?”声音低低,委屈道,“再说,让那么可爱的宝宝叫你爹地不好么?”

“我没有乱认小孩的习惯。”

“小气鬼!”

“路小姐既然这么说,那我实在不好不小气到底。你让我以为有了一个女儿,但现在又告诉我是假的,你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

“赔我一个。”

啊。悠言愣住,眸若水,清澈又疑窦。

二十一岁那年,遇上他,那时,岁月如歌。四月的校园,明媚的晴空,明明不到六月,已是天微微蓝。云是棉花糖果,飘过轻絮嫣然。校道内,香樟暖,人群,语笑斐然。

这一辈子,最弥足珍贵的时间里,遇上了一个人。那个时间,永远不会再重来了。不管你是谁。

对的时间,对的人。

那么,又是错了什么。以致无法守。

小白说:“我说不上什么是爱。只是,对她,顾夜白便不再是顾夜白。”

顾澜说“刚才,为了你,他甚至愿意舍弃双手。没了双手,他便什么也不是,即连街头的乞丐也不如!”

Linda说:“顾夜白的话是,你死,他不独活。”

Susan说:“无法再飞。因为有了牵挂,便无法自由了。”

言说:“珊,连顾澜也知道,我的日子不久了,我不想他痛苦一辈子。”

“你说过,他愿意与你同死。”Susan阖上眼睛,心里悲伧。

“可是,我不愿意。”悠言怔怔望着地面,“我知道我很傻很矫情,费尽周章,做着最可笑最愚蠢的事情。”

“只是,珊啊,他这辈子吃过很多苦,我不要他陪我死,我只想他好好活下去,有一个家。有一个人能好好爱他,能够不死总是不死的好恨比痛更坚强。”

言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样。”

“为什么会不在。”

轻轻一笑,突然想起四年前,二人之间类似的对话,只是今日再次,再次对换了角色。

“谁知道呢,就像今天,多么措手不及。”

“如果这样,我便去找你。”

“如果找不到呢。”

“不会找不到。”

温恬的声音,很淡定。

泪水在眼里聚集,声音却如他一般平静。

“这个世上,有三件事,非人力能为。出生,死亡,还有爱情。小白,你今天笨了。”

“言,同一句话,多说无趣。不会找不到。”

关于天使之约。

  You are my only one.

  你就是我的唯一!?

  这就是天使的约?这是顾夜白给她的——?

  你就是我的唯一!

  用这样的约定,来说再见。

他淡淡一句,猪还是养胖了再宰的好。

“生一个小小白好不?”闷闷道。

“不好。”

“为什么不好?”

“生个女孩吧。”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他不置可否的态度,悠言不觉委屈,红了眼圈,悻悻去扒他搁落在心脏位置的手。

“不是说要到那几个地方看看吗,你还想带球跑?”

“为什么不要小小白?”

“为什么?为什么?”使劲憋了憋,眼眶水意浮出。

“想看看小猪崽子是什么样子的。”语气,淡得不能再淡。

破涕为笑,小手搂紧了情人,“你丫滴才是猪崽子。”

“小白,你为什么不肯对我说些好听的话。你明明心里是这样想的,你这人真别扭。”想了想,又得意起来,“人人都喜欢你,你只喜欢我。”

“老头说,我会让你受到制肘。”

  “为什么你会让我受到制肘。”右手,指微屈,擦拭她的泪。

  布料的碰触悸的她的心。握上他的手,轻轻晃着,又道:“疼吗。”

  顾夜白不说话,只是挑眉看着她。

  悠言瞟了他一眼,老实回答问题。

  “因为你喜欢我。”

  “只是喜欢?”男人淡淡问。

  “比较喜欢。”悠言小脸顿红。

  “只是比较喜欢?”

  悠言大恼,但那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悻悻望着他。

  “不掉金豆子了?”顾夜白捏了捏她的俏鼻。

  悠言委屈,垂了眸。

  “所以,这一回,顾夜白和路悠言一样蠢。”顾夜白敛了眉,轻笑。

G城的夜空,似乎要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映成白日。

  心,仿佛被掏空。

  在他离开家的前一刻,他们还在迷局中。

  他不曾哄她,她亦不曾讨饶。

  现在呢,想跟他说一声,她再也不会惹他生气,还能吗?还可以吗。

  眼前的火光,似乎和那年庐大火的影像重合。

  一样的黑夜。

  不同的是,那外面是群山,人群,翻天的声息。小旅馆,她便在那烟硝的火场中,搜索着他的身影。

  无助,心慌,虚芜,眼泪,艳如凤凰涅磐的火光,那被烟熏出凄迷的夜空,原来可以如此,极致的美丽。

  这世上,原来没有了一个人,心便被衔走一角,像月牙,再也绕不出一个圆满,从此荒芜。她在火里哭泣,凌乱,寻着他的身影,四周是人们奔跑的脚步声,可是,她无法随他们走出那个小旅馆。

  找不到他,她的心也死了。

  她还有什么理由,走出去。

  有倒塌的燃着凶猛火苗的沉重物事向她压来,她也不躲避,是忘记了躲避?是害怕?还是孤寂到心死的悲痛?

  没有疼痛,该如期而至的疼痛没有降临在她身上,她的身子被温暖宽阔的怀抱裹紧,耳边是他清新如一的气息,他的呼吸粗重而凌乱,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着。

  冷静如他,在害怕什么?

  火,灼伤了他的肌肤,他却仍然把她紧覆在怀里。

  他受了很重的伤,却仍然把她完好的带离了那一场火。

  其实,如果,没有那一场火,她也许便不会离开。

  又如果,没有那一场火,她离了也许便不会再回来。

  怎知,他会情深至此。

  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可以为你放弃生命。这一生,不管短长,不管得到过什么,又抑或会失去什么,还有什么可憾。

  可偏偏,舍不得,所以,想回来看他一眼。因为他曾待她如此。甚至,在大火前,她无意中得悉,他悄然为她弃了保送外国深造的机会。

人群里炙荡着的所有响声,在一息间,仿佛蜕化成羽翼的薄弱。洋洒的目光,全数投递到了那个华贵冷傲的男子身上。

  只是,这世界,再与他无萦。

  紧阖上眼睛,又睁开,顾夜白缓缓凝向在火光中潋滟成华丽的大厦,唇边泛过最美丽的弧。

  他从前怎会错认,她,是有心计的她。

  原来,从一开始认识,她就没有聪明过。

  那么笨,那么傻。

  那时,爱说笑。她常做着让他啼笑皆非的事情,他便爱捏着她的鼻头说,猪是蠢死的。

  原来,总是,年少轻狂。

  这一场火,与庐山的不相像么。

  也许,如果不是那一场大火,他不会在她离去后,沉痛却仍眷恋着,那抹浅浅弯弯的眉。

  又也许,如果不是那一场大火,他不会在她重回他身边后,即使恨到彻骨仍舍不得放了她。

  所有熟知内情的人,其实,都错了。

  那次,原非他救的她。起火的时候,二人分散了。其实,她早已出了火场,只是,旅馆外,寻不着他,她才再次进了那个小旅馆。

  再次,进了那个可能会把她的小命吞噬的地方,却毫不犹豫。

  他在外面四处寻她,遽然从旁人口中知道,她进了去。他才紧跟的其后。

  原来,不管时间怎么的轮回,她还是她。她站在原地看时光在他们身上摇曳,把他们历练成残忍,她却始终站在那一处,看时间成沧海,看岁月化沧田。

  只要他一回头,便能看到她浅浅的笑靥。一如初见。

  也许,她的重回,并非要相守,只为让他用一生去记紧,初见时,她的微笑。

  要失去她了吗?怎么能。她怎么能,舍下他,再次让他在半夜醒来睁眼到天明。

  言,不怕,我来了。

  你在哪里,我便在那里。

医院。

  没有人想到,再次相聚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

  急救室,红灯闪烁。长长的廊道。切分成两隅。

  像没有了生气的隅,Susan定定站在一角,一动也不动,直到林子晏长叹一声,伸手把她搂进怀中。

  “老板,她会没事的。”小二,终于,不再吵闹。声音很安静。

  一旁,是比他更安静的章磊。凤眸轻睐着远处,耳边响起曾经淡淡的声音。

  “我应聘招待。”

  Linda低声安慰着黎小静,时光的一面之缘,终究改变了一些人的一些轨迹。

  夏教授轻揽了夫人的肩。夏夫人拭了拭眼角的湿意,低声对丈夫道:“那么好的一个孩子。”

  有脚步声,急促。

  林子晏看去,却是唐璜和Frankie。

  三人一点头。唐璜苦笑,面有愧色,Frankie拍拍他的肩。

  “他怎么了。”半晌,唐璜问。

  林子晏摇摇头,把怀中的Susan揽紧,目光轻落在长廊的另一端。

  那二人顺着林子晏的目光看过去,廊末窗前,高大颀长的身影,挺直,安静沉默得让人心悸。

  他背后,站了两个女人。

  许晴与辰意農互望一眼,后者孤冷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却涩到茶糜。

  凝着前方男子的背影,许晴黯然,闭上眼睛。

  人很多,廊道却安静得如时间流逝。急救室门外那红灯簇闪着,似乎没有熄灭的意思。

  时间,不知又过去多少。气氛,愈来愈深凝。

  Susan从林子晏怀中挣出,凝了顾夜白一眼,想过去与他说几句,安慰他,同时也安慰自己。一动之下,却住了脚步。

  怯了。他的轮廓,凌厉,安静,沉重。真奇怪,明明都是矛盾的极端,却偏偏揉合在此刻的他的身上。

  不敢,上前,去面对那个男人。眸光掠了一遍,苦笑,竟是大家一般心思。

  突然,更加急促的脚步声,破空而来。众人一凛,望了过去。

  重瞳凝眺着窗外,插进外套口袋里的手,缠绕着戒指链子。

  在想她的四年。

  那段日子,她是怎样过来的。犯过多少次病了。很痛,很绝望吧。

  在等待的日子里,其实,她比他更加坚强。

  恨她。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恨她。

  她是彻头彻尾的骗子。却偏偏爱惨了这样一个小骗子。

  四年后的重遇,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是如何的窃喜。

  是的,窃喜。

  即使以为她和迟濮在一起过,仍是这样庆幸再见她。

  其实,在那四年中,以他的财势,要把她找出,不过是吹灰之力,哪怕掘地三尺。只是,骄傲却禁锢了他。

  当在同学会上再见,不过一瞬,他已听清楚心底绝望又狠厉的叫嚣,他要她。即使没有后来几次的命运的推波助澜,他还是会用自己的方法,把她夺回。哪怕,从此为她系上镣铐。

  原来,一直,不是不想,不过是对自己说,不想。

  磕磕碰碰,走过,直到现在。以为一切都要归于平静,从此与她去看每个晨昏日落,上天却与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她的生命,只剩点滴。

  如果急救室的红灯不熄,嗯,如果,她死了。

  重重阖上眼,唇边的笑,展到最大的弧度。

  如果,她死了。

  在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爱她的时候。路悠言。

Susan说:“路伯伯,别打了,言知道了,会怎样啊?顾夜白是她的命……”

急救室上方的红灯,冷光斐然。

  路泓易冷笑,“顾夜白,你不是很能打么?怎么不还手?”

  那是她的父亲。他死了也不会还手,何况不过这数下。

  顾夜白嘴角突然绽出丝笑,想起那个夜晚。顾澜狠括了她一个耳刮子,她明明痛恨着那人,却不躲不闪。

  她说,那是他的爷爷。她的泪,她的笑。她唤他小白。

  除了她,再也没有人如此扭曲他的名。

  笑意,愈发大了。心内,一下澄明。

  言。

  如果爱,请为我坚持。如果,实在倦了,便好好,睡去。当你闭上眼睛的一刹,我的世界也到了尽头。

  红灯,倏然,熄灭。

顾夜白说:“子晏,我得趁自己还没疯掉之前,找医生谈一谈,她的情况,已不能再拖。”

  那人的声音淡淡传来。像往日听惯的轻淡。

  林子晏一震,疯掉二字,突然有了想让他流泪的冲动。

  重重拍了拍那人的肩,携Susan离开。

“爸爸,我不跟你回去,我要和他在一起。”悠言蜷了身子,藏到顾夜白背后,脑袋探出来,语气倔强。

“爸爸,我知道的,我的病犯了,我快死了。我不要像妈妈一样,我死也要死在他身边。我哪儿也不去!”

一会,侧过脸,轻声道:“小猪。”

悠言懵懵点点头。

“把手给我。”

缠了布纱的白皙小手毫不犹豫交递到他的掌心中。

“会痛,忍一下。”

悠言不明所以,却用力点点头。

当她的指完全暴露在他的眼下,顾夜白把手探进口袋里。

末了,五指微展。

众人睁大了眼睛,他的掌中是一枚系着链子的钻戒。

“在你这儿。”悠言喜极而呼,便要向那戒指扑去。

顾夜白手掌一合,不让她碰触。

悠言愣愣看着他。

“言,告诉我,你愿意戴上它吗?”

似乎不敢确定他的话,悠言眼睛睁得大大的,瞪向那枚光灿璀目的戒指。

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顾夜白执起她的手,把戒指套进了她的无名指。

尺寸,正适合,似只为一人量身而做。

阳光透过帘帐,倾洒在一切物事上。这一刻,四周是极致的安静。

连微微的呼吸似乎也怕大了。

“哎,我这不是还没答应么?”

“没关系,你一定会答应。”

悠言暗恼,狠狠瞪了顾夜白一眼,这人,连求婚也这么拽。

“我不愿意了。”

“嗯,那戒指还我。”

大掌向她伸来,不急不缓。

悠言叫了一声,翻到床头一角,把手藏到背后,戒警的看向他。

“路悠言,你怎么这么笨?”路泓易终于按捺不住,出声轻斥道。

那是四年前。分手前的几个夜晚。他熬了几个通宵做了一些稿子,但舍不得拒绝她,那天,和她出去玩了半天。回来的时候,他轻靠在她身上,睡着了。

影像,一点一点在脑海里回放。

……

软腻的小手摇晃着他。

“小白,小白。”声音带了点哭音。

“我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说。”

“你要先听哪个?”

他皱眉,随口道,“好的。”

“呃,好消息是,我们很快就可以下车了。”

“坏的?”

“……”

“路悠言!”

“我刚才没顾上看站,呃,我们坐过站了,G大已经过了。”

……

忍不住拥紧了睡熟的她。G大那一站,名字其实并不叫G大站,而是幸福路。

四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们错过了那一站。这一次,由他来看站,再也不会错过了。

当然,不得不提的是,最后与辰意農的一战。

  全城瞩目。

  蝴蝶为题。兹纪念已逝的天才画家迟筝。

  意農右手迷蝶,红尘摇曳,繁花绿水间,蝴蝶飞飞,芳影,惊鸿一瞥,再难觅寻。

  这幅画,震惊了整个画坛。这便是顾夜白亲手教出的徒弟。

  无人想到,这画最终却败给了顾夜白的妻子路悠言。

  一张素纸,所画,不过一丛茧,一缕未成形的魂。

  是谁誓要破茧成蝶,不为重生磐涅,亦不必飞渡沧海,只求曾与你相遇。哪怕翅断命折,溺死在你的怀。

  这幅画,命名为茧约。

  数个画坛大师一致评定,这画胜在画技,却更胜在立意。生命充满不可知性和困境,可是,不管人还是这世间的任何一种生物,无不按着自己的轨迹,去完成一段旅程。

  我们也许渺小,但我们存在过,爱过。哪怕千百年后,这世上再没有了我。

Susan:“庐山,是言爸妈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在那里,有一个小型影院,二十多年来,每天从早到晚,只播放同一部影片。言约顾夜白去看的第一部电影便是这部片子。”

庐山恋么。

据说,这是世界上在同一影院连续放映时间最长的电影。多年前,他去庐山摄影的时候,还特地去看过。

人的一生,何尝不是一幅幅未经剪辑的片段。

如果,爱情,一旦开始了,便如同这一场永不落幕的电影,那该多好。

在即将到来的东赏大赛中,折桂的是一帧名为《蝴蝶,不必飞过沧海》的画。

“回来以后,我便要做手术么?”悠言低声道。

“嗯。”

“会成功么。”

“会的,一定会。”

“小白,有人说,心脏有记忆功能,如果我以后变心了,你怎么办?”她的声音更低了。

顾夜白心里一疼,他的妻,总是心心念念着这个问题,她只怕,他寂寞。

“那我便重新追求你。”

悠言一愣,随即展眉笑了。

“说好了?”

“说好了。”淡淡的声音,笃定,一如坚毅沉着的他。

悠言笑,望向窗外,阳光折出斑斓的芒,染满了整片天空。

她想,她听到客人来访的声音。幸福,已在门外,正准备敲门。

嗯,幸福,又是什么。

也许便是破茧的疼痛,这等待春暖花开的漫漫流光,是在最美的年岁里,遇见一个人,别后经年等待的微酸,再次重逢的喜悦,是有一个人能信任的笃定,不管世事幻化成沧海,时间缱绻成桑田,有一个人的天下,独你无双。

_______顾夜白、路悠言。 顾悠扬

他微微皱了眉,往书房走去。

有悠扬的音乐传来,轻轻的,似乎不忍心惊扰了谁的美梦。

他嘴角不觉抹过浅笑。

Yo~te~amo

拧开门把,进了去。

她蜷在桌上睡着,音乐从电脑里袅袅流泻出来。

他走到她身~旁,脚下踩着了什么东西。

拾起一看,却是那张印满歌词的纸,嘴角的笑不觉又深了几分。

书桌背后,是明亮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澄蓝的天,阳光和融映着花园里的喧闹,还有每个人的笑靥。

“言。”

他轻轻唤了她一声。

一头长发柔柔披散了,她把脸压在臂上,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他想,她大概正在做着什么好梦,不然不会连那片欢快的笑声也置之不理。

拍了拍她的发,“言,起来了,大家都在等你。”

瘦瘦的身~子纹丝不动。

有什么在他心里砸下,把所有感觉碾碎成空洞。

伸出的手,也是颤抖的。

咬牙,探到她的鼻子下。

很久,忘记了动作。

闭上眼睛。

那年雾霭一般的雨天在脑里清晰起来。

“同学,你要去哪里?我们一起走吧。”

告诉我,那个时候你是这样说的吗?微微低着头,倾斜了的伞,拢在谁的头上,又湿了谁的衣服。

然后,这一走,就走过两年的快乐,四年的痛苦和思念,还有六年的平凡和幸福。

然后呢。

你累了,不能再陪我走下去了是吗。

“小白,有人说,心脏有记忆功能,如果我以后变心了,你怎么办?”

别人说,你就真的相信了。在换心手术前,你把谁的名字写满了一张张的纸,然后又悄悄扔掉。

有一回,你说,你配不上我。

其实,是顾夜白配不上你。你爱一个人,你宁愿放手,情愿一个人痛苦;我爱一个人,我一定要拥有,情愿两个人折磨。

你常跟你最好的朋友说,顾夜白对你很好很好。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人做选择是为了让自己开心。

对你好,到最后,其实愉悦的是我。

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每年生日会做提拉米苏给我吃。也不会再有一个人,甚至在不知道我是不是在里面的情况下,就毫不犹豫跑进大火里去两次。

“顾夜白,有生之年,我和卯上了。”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的快乐还可以这样简单,可是我最终也没有跟你解释那首歌的意思。

顾夜白的骄傲,真该死。

他笑了笑,半跪在地上,把那具身~体揽进怀中,紧攥在掌心的是那张微微皱了的纸。

“言,Yo~te~amo的意思是,我爱你。”

“歌词有人翻译得很好,你怕不怕听一个简短矫情的版本?”

生命中的喜乐,你的容颜滋润我,带给我美好时光。

在你心中,可以找到平静。

如果生命中有一段空白,你会将它填满。

如果你是我命中注定的爱,那我会把我的全部献给你。

我唯一的弱点就是你,直到最后,我很清楚,我会永远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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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小白带给人的温暖感动。

很喜欢,叫不停叫小白的言。

很喜欢,叫她猪言的小白。

在我看来,最温暖人心的语言,不是任何一句情话,而是小白那一句淡淡的“言乖”。

言在婚后也说过,幸福,其实只是一句,乖,再多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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