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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浪史奇观》作者:国学李树银


《十大中国历代情色禁书》

《浪史奇观》



推介:钱塘秀才梅素先的一生风流韵事。梅生仪表堂堂,兼具文才,好交游,爱美色,人称“浪子”。登黄甲,赐进士出身,但他未听选而告病归里,与两位夫人,后娶的7名美女,继纳的11个侍妾,共20个房头,每日饮酒赋诗,调情作欢,快活无比,人称他为“地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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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史奇观》卷一

《浪史奇观》卷二

《浪史奇观》卷三

《浪史奇观》卷四

《浪史奇观》卷一

[明] 风月轩又玄子


第一回 云雨时今朝演说风月事千古传流


诗曰
紫泉宫殿锁烟霞,欲取芜城作帝家;玉玺不缘归日角,锦帆应是到天涯。
於今腐草无萤火,终古垂杨有暮鸦;地下若逢陈後主,岂宜重问後庭花。

这八句诗,是唐朝李商隐题《隋宫》的诗。这隋炀帝,历丽淫情放志,荡营东宫,显仁宫发大江以南,五岭以北,奇材异石输之洛阳,又求海内嘉木异草。珍禽奇兽多实园苑。自长安至江都,置离宫四十余所。所在有留香草。又筑西园周二百里其内为海,周十余里为方丈,蓬莱瀛洲诸岛,台观、宫殿,罗络山上,海北有龙鳞渠萦行注。海内缘渠作十六院,门皆临渠,每院以四品夫人主之堂殿。楼观穷极奢华,宫树至冬凋落,则剪彩为花,叶缀于枝条,色变则易以新者,常如阳春沼内,亦煎彩为芰荷,菱茨乘与临幸则去,永面布之十六院。竟以声华精丽,相高求市,恩龙上好,以夜月後宫女数千骑游西苑,作《清夜游曲》於马上奏之。穷极奢华,後世莫及。帝尝临境自照,曰「好头颈,谁当砍之。」後为宇文化及弑于江都,富贵终为他有。後鲍容题一绝,以叹之。诗云
柳塘烟起日西斜,竹浦风回雁美沙。
炀帝春游古城在,旧宫芳草满人家。
又刘沧经炀帝行宫,亦题一律,以叹之,诗云
此地曾经翠辇过,浮云流水竟如何;香消南国美人尽,怨入东风芳草多。
绿柳宫前垂露叶,夕阳江上浩烟杷;行人遥起广陵思,古渡月明闻桌歌。
话说为何今日,说起这段话儿来,咱家今日不为别的说,只因元朝至治年间,钱塘地方有一小秀才。这个小秀才,不说他便休要说他,不打紧有分叫,不周山柱倒,钱塘水逆流,正是
看取汉家何事业,五陵无树起秋风。
毕竟这秀才姓甚名谁,作出甚事来?且听下回分解。
隋炀帝也为风流,这个小秀才也为风流。

第二回玉楼人中途相遇小安童随後寻踪

集唐五言律
寒食江村路,风花高下栽;江烟轻冉冉,竹日净晖晖。
传语桃源客,人间天上稀;不知何岁月,得与尔同归。
话说这个小秀才,姓梅,双名素先,字彦卿。年只一十八岁。因他惯爱风月中走,自此人都叫他做浪子。今日且把他,来当做浪子相称,说这浪子父亲,他也曾做到谏议大夫。为因恶了铁木御史,奏闻英宗皇帝,罢归田里。不几年间,夫妇双亡。这谏议大夫,在日曾抱一个侄女作继女,如今已年十六岁了,叫做俊卿,与这浪子如嫡亲姊妹一般,在家只有二口。
一日,正是清明佳节,你看乍雨乍晴,不寒不暖,遍树黄莺紫燕,满阶柳绿桃红,真个好景致也。那浪子对著妹子道:「吾今日出去,闲耍一番便回。」妹子道:「随著哥哥便了。」浪子随即整了衣巾,唤陆珠、晋福两个跟随,别了妹子,出得大门,往东走来。你道好不作怪,正是
有缘千里相会,无缘对面难逢。
只见红红绿绿的一群走将过来,你道是甚色样人。这个是王监生家扫墓,许多妇人穿著新奇时样的衣饰,浓抹淡妆,走到这个所在,两边恰好遇著。浪子回避不及,站在阶侧,却又偷眼瞧著。内中一个穿白的妇人,近二十多年纪,眼横秋水,眉插春山,说不尽万种风流,描不出千般窈窕,正如瑶台仙女,便似月里嫦娥。浪子一见,神散魂飞,痴呆了半日。自想道:「世上不曾见这一个妇人,可惜不做我的娇妻好心肝,这一条性命儿,却遗在你身上也。」晋福哼哼地暗笑,道:「吾们相公,今日又著好也。」浪子道:「陆珠,你与我远远随去,打听一番,这是甚的一家,访问端详,得他拜了一会儿,便死也休。」你道陆珠是谁?这陆珠年只十六岁,生得俊俏如美妇人,最是乖巧聪明。浪子十分爱他,如夫妇一般的。当下陆珠应道:「相公说的话,我便去。」不多时,却早转来。浪子道:「陆珠,你访的事怎样?」陆珠道:「告覆相公,这起宅眷不是别家,是西门王监生家。这个年幼穿白的,就是监生娘娘。因去北门外拜墓,在此经过。
他这跟随的小厮,曾与我做个同学朋友,说的是真。我又问他,这个老妈妈是谁?他说是女待诏,吾家娘娘平日极喜他,一刻也暂离不得的。吾又问他妈妈姓甚名谁,他道姓张,住在南湾子口。却又不曾与他说甚,不知相公怎的意思。」浪子道:「你也道地。」陆珠道:「依著陆珠说起这个关节,都在张婆子身上。」浪子道:「你也说得是。吾且回去,再作区处。」当时三人,即便回来。正是
数句拨开山下路,片言提起梦中人。
毕竟後来不知怎生计较?且听下回分解。
好一个陆珠付为中军谋主,去得,去得。

第三回李文妃观阳动兴张婆子拾柬传情

集唐五言二绝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娥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容色朝朝落,思君君不知;欲识怀君意,明调访楫师。
却说浪子走到家中,妹子接著,讨午饭用毕,又讨茶吃。浪子对著妹子道:「向久不曾篦头,明日要唤一个待诏来。外边有个女待诏,倒也是好。」妹子道:「哥哥,随便。」两个各自归房。当日无事。
次日早饭毕,浪子著陆珠去唤张婆子来,说话间,早到,相见毕。张婆子便走到房中与浪子篦头,两个言三语四。说话中间,浪子道:「西门王监生家,你可认得麽?」婆子道:「王相公娘娘叫李文妃,一刻也少不得我。昨日扫墓请我同去,怎麽不认得,不知相公问他怎的呢?」浪子道:「问他自有原故。」婆子急忙篦头毕,又道:「相公问他怎的?」浪子便取出五两重,一锭雪花细丝,摆在桌上,道:「送与妈妈的。」婆子道:「相公赏赐,老身怎用许多,决不敢受。」浪子道:「权且收下,有事相恳。倘得事成,尚有重谢哩。」婆子即便收起道:「相公有甚事干,老身一力承当。」浪子道:「昨日见了李文妃这冤家,魂灵儿都随了去,特请婆婆计议,怎能够与他弄一会儿,相谢决不轻少。」婆子听了,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笑嘻嘻的道:「相公真个要他麽?」浪子道:「真的。」婆子附耳低语道:「只是这般这般,便得著手。」浪子首肯,再三道:「事成後,当重谢妈妈。」那婆子话别去了。当时浪子带了巾,穿了上色衣服。足踏一双朱红履,手拿一柄湘妃扇,挂了一个香球。叫了陆珠,飘飘扬扬竟到王家门首经过。
却说李文妃年纪不多,更兼是性格聪明,更好戏耍。那时分还是清明节候,街中男女往来不绝,文妃便在门首侧屋重挂了珠帘,请著张婆子与几个丫鬟,看那南来北往的游人。正见浪子走过,生得真好标致,装束又清艳,心里却有几分爱,也便对婆子道:「这个小年纪的,想是甚家贵宦公子。」婆子乘机道:「这个秀才,便是梅谏议的公子,年方十八,甚是有才,老媳妇也在他家往来,知他惯爱风月,见了妇人,便死也不放下。」文妃道:「想是少年心性,都是如此。」婆子道:「正是。」文妃听罢,半晌不语,不知想著甚的去了。口问心,心问口,想到:「有这样可爱的小官家,娇滴滴的与他被窝里,搂一会、抱一会、弄一会,便爱杀了,我这丈夫要他甚的?」婆子道:「他说认得你哩。」文妃笑道:「秀才家要说谎,哪里认得吾来?」婆子道:「便是前日扫墓见来。」文妃道:「他可说甚的麽?」
婆子道:「他说你标致,世间罕见没有的,可恨我没福,却被王家娶著了。」文妃笑道:「不是他没福。」婆子道:「不是他没福,是谁没福?」文妃含笑不语。少顷,文妃又道:「他可问我甚的?」婆子道:「他问你性格何如,年纪许多?我道人家内眷,不好对他说得。」文妃道:「就说也不妨。」婆子笑道:「不瞒你,吾实对他说了,说你性格聪明,年止十九岁,他道可爱可爱。」文妃道:「男子汉最没道理,不知他把我想著甚的去了。」当晚收帘进去,一夜睡卧不著。想道:「怎能够得他这话儿,放在这个里,抽一抽也好。」
次日早饭毕,婆子也到。又挂起珠帘,两个坐定。只见浪子又走过去,今日比了昨日更不相同。又换了一套新鲜衣服,风过处,异香馥馥。那妇人越发动火了,又自想道:「我便爱他,知他知我也不知呢?」那妇人因为这浪子,却再不把帘子来收,从此连见了五日,也不在话下。
那帘子对门,恰有一东厕,一日,浪子便于厕中,斜著身子,把指尖挑著麈柄解手,那妇人乖巧,已自瞧见这麈柄,红白无毛,长而且大。不觉阴户兴胀,骚水直流,把一条裤儿都湿透了,便似水浸的一般。两眼朦胧,香腮红蒙,不能禁止。浪子便了,临行袖中,不觉落下一物,他也不知,竟走了去。婆子便揭开帘子拾了这物,道:「原来是甚书柬,却落在此。」反复一看,却没有封皮。拿过与文妃,道:「娘娘,可看一看,若不是正经书柬,省得老媳妇,又到他家还去也。」文妃接过手来打开看时,不是甚书,却是一副私书,就送与文妃的。正是
故将挫王摧花手,来拨江梅第一枯。
当时有曲名《殿前欢》为证
才出门儿外,早见了五百年;相思业债,若不是解裤带,露出风流态。这冤家怎凑满怀,更著那至诚书撒尘埃。拾柬的红娘,右针线儿里分明游玩。只见他素性聪明,那时节愁闷心变。
毕竟後来怎的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回春娇定计在桑间婆子遣书招玉郎

集唐:
人生争望四时景,看月连娟恨不开;世上农花和地种,日边红杏倚云栽。
不是爱花如欲死,只恐花尽老相催;今夜书斋好明月,嫩芯商量细细开。
话说文妃接过一看。你道上写著甚的书,道
素先再拜,奉达文妃:
可人妆次,前往中途,遥接尊颜,恍疑仙子,猿马难拴,千金之躯,虽未连袂,而夜夜梦阳台,久已神交矣。幸唯不弃,敢走数字相闻。
文妃看毕,自思道:「他也有我的心哩,不枉了我这番心肠。」
便把书儿藏在袖中,对著婆子道:「没正经的。」婆子笑道:「想是哄我。待吾再与别个一看。」便来袖中取那柬帖。文妃抢任,死不肯放,道:「婆婆,这里不是说话去处,吾与你到房里去,那时还你。」两个拖拖拽拽走到房里去。文妃却唤走使的都出去,只留一个心腹使女春娇,与那婆子三人立著。文妃道:「我有心腹事对你两个说,你若成得,自有重赏。」两个道:「你说出来,却是喜的。」文妃道:「这个梅相公,吾也看上了他,他也看上了我。这封柬帖,是一封私书。」婆子对著春娇道:「这事有何难处?但要重重赏赐吾两个,保你成就。」文妃道:「干娘,只依著你便了。」婆子道:「他既有这封书,娘子可写一封回书,约他一个日期。只是一件,没有门路貂来,是怎麽好?」春娇道:「不妨,後门赵大娘,只有女儿两口,便是藏得的,近晚留在房里,与娘娘相会,却不是好。况这赵大娘,平日又是娘娘看顾的,把这一段情由,与他说了,再把四五两银子与他,保著无辞。」婆子道:「这个却好。」文妃道:「既然如此,你便与他说。」
一到赵大娘家里,只见大娘手持银钗,一股坐在那里沉吟。春娇向窗前叫一声:「大娘!你在这里看那钗何用?」大娘说:「吾娘女二人,做些女工不能过活,谢娘娘时时周济,愧没甚相报,不好再去缠他。今日缺少鱼菜,要将此钗去当,所以沉吟。」春娇就笑道:「凑巧,凑巧,吾有些银子,借你用何如?」便将五两银向桌子上一丢。赵大娘忙说道:「你那里来的?」春娇抱著大娘耳朵,轻轻说道:「如此如此。」大娘思量了半晌,说道:「不妨,只是银子不好受得。」春娇把银子向大娘袖中只一推,连忙便走回来。微微笑道:「娘娘他已应允。他道平日得了许多看顾,今日怎麽好受这个银子呢。是我再四推与他,只得承受了。」文妃道:「好个干事的丫头,後日好好寻一个丈夫与你。」春娇笑道:「相公吾也瞧见了几次,也爱他几分。後来倘有一点半点,娘娘不要吃醋,便是赏赐了。」文妃道:「小丫头,休要弄舌。」遂取金凤笺一方,写道
妾李氏敛衽百拜,奉答彦卿郎君尊前:
人生欢乐耳,须富贵何为,妾命薄,天不我眷,不以妾与郎君作佳儿妇,顾态俗子拈酸作对,岂不悲耶!一见芳容,不能定情,适读佳翰,惊喜相半,期约在後日十三夜,与君把臂谈心,莫教辜负好风光也。谨奉香囊以示信。
写毕,用著娇娇滴滴的手儿,去拿著风风流流莺莺烧夜香囊儿,并做一对,又取出白银四锭与那婆子,道:「这个权做买茶吃。你去对梅相公说道:「你也有心,我也有心。後日吾相公入郡去友家祝寿,可来一会。」」婆子道:「感谢许多银子。我自去传付与他。」话毕自去了。文妃又买了春娇。自去睡著闭了眼。想道:「好冤家,得他来把那好卵儿放在里,再不许他停顿。直弄杀他便了。」想了一会,把一个枕头儿拥定,亲一会。牝户发痒,著实难熬,又勉强按定。那日王监生不在家里,在朋友家饮酒。直至二更方回。那妇人熬了半日,正待丈夫归来,扫一个兴。不意丈夫吃醉,行不得了。妇人把这柄儿含一会,咬了一口,自家去里床睡了。方才合眼,只见浪子笑嘻嘻走将进来。妇人道:「心肝,你来了麽?」浪子应了一声,脱去衣服走到床上,就要云雨。那妇人半推半就,指著丈夫道:「他在这里,不稳便,吾与你东床去耍子儿。」浪子发怒望外便走,妇人急了,双手连忙拥住,睁开眼看时,却原来一梦也。拥的便是痴醉不醒的丈夫。文妃把丈夫摇了两摇,只是不醒。文妃叹了一口气,痴痴迷迷,半睡不醒的过了一夜。
次日监生备了礼金,吩咐了家里,竟下解去了。话分两头说,这张婆子拿著香囊柬帖,迳到浪子家里来,浪子领到他房中去问,道:「事体如何?」婆子道:「只管取谢金,买喜酒吃去。」浪子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说出,决不负你。」婆子便把那细数根由,一一说了。道:「叫你到後门赵大娘家等候。」却把香囊书帖付与浪子,道:「这不是容易得的。」浪子接得过来,如同珍宝。笑吟吟的,拆开看了。这个香囊儿,便爱杀了。又看了这书,道:「生受婆婆了,谢天地,今日打扮著,做新郎去也。」两个却就分别,不觉的过了一日,又是一日,正是十三日了。正是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时移。
毕竟当期,可曾去也不去?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回俏书生夜赵佳期俊娇娘锦帐重春

集唐七言二绝:
满槛山川漾落晖,榴花不发待即归;中宵能得几时睡,又被钟声催著衣。
起行残月影徘徊,苑路青青手是苔;自今以後知人意,一日须来一日回。
且说当夜,文妃吩咐奴仆,今相公不在家,汝等各自安歇。男人不许擅入中堂,女人必须不离内寝。毋得诹便私自往来,众皆听命。
又吩咐众丫鬟道:「今晚只留春娇一个在房里住,你们都去厢房里睡者。」入定後,婆子与浪子已在赵家等候,文妃叫春娇铺好衾帐,焚一锭龙涎香饼,自家也打扮得整齐,只见浪子已进来了。春娇闭了中门,又闭了房门,自去睡了。
却说浪子进得房来,叙礼毕坐定。浪子倒觉有些害羞。怎当这个妇人家水性杨花,见了这样俊俏书生,犹如饿虎一般,粉脸通红,说不出甚的言语,便要云雨。拥住浪子,把脸偎在浪子脸上,低低叫道:「心肝,脱了衣服罢。」浪子也拥住了亲一个嘴道:「心肝,你也脱了衣服罢。」只见那妇人急忙忙除脱簪髻衣服,露著酥胸。浪子又道:「主腰儿一连除去。」文妃也就除去了。浪子道:「膝裤也除去。」文妃把膝裤除下,露著一双三寸多长的小脚,穿一双凤头小红鞋。浪子道:「只这一双小脚儿,便勾了人魂灵,不知心肝那话儿,还是怎的,快脱了裤儿罢。」文妃道:「到床上去,吹灭灯火,下了幔帐,那时除去。」浪子道:「火也不许灭,幔也不许下,裤儿即便要脱。这个要紧的所在,倒被你藏著。」两个扯扯拽拽,只得脱了,露出一件好东西。这东西丰厚无毛,粉也似白。浪子见了,麈柄直坚约长尺许也,脱得赤条条的。妇人道:「好个大卵袋,到里去。不知死也活也,不知的有趣也。」两个兴发难当,浪子把文妃抱到床上去。那妇人仰面睡下,双手扶著麈柄,推送进去。那里推得进去,你道怎的难得进去?第一件:文妃年只十九岁,毕姻不多时;第二件:他又不曾产过孩儿的;第三件:浪子这卵儿又大。因这三件,便难得进去。又有一件:那浪子卵虽大,却是纤嫩无比,一分不移的。当下妇人心痒难熬,往上著实两凑,挨进大半,户中淫滑,白而且浓的,泛溢出来。浪子再一两送,直至深底,间不容发,户口紧紧箍住。卵头又大,户内塞满,没有漏风处。文妃干到酣美之际,口内呵呀连声,抽至三十多回。那时阴物里,刍了一席,这不是浓白的了,却如鸡蛋清,更煎一分胭脂色。妇人叫道:「且停一会,吾有些头眩。」浪子正干得美处,那里肯停。又浅抽深送,约至二千余回,妇人身子摇摆不定,便似浮云中。浪子快活难过,却把卵头望内尽根百於送,不顾死活。两个都按捺不住,阳精阴水都泄了,和做一处滚将出来,刻许方止。此一战如二虎相争,不致两败俱伤者。幸亏文妃把白绫帕拭了牝户,又来抹麈柄,对著浪子道:「心肝,我自出娘肚皮,不曾经这番有趣。吾那三郎只有二三寸长,又尖又细,送了三五十次,便作一堆,我道男子家都是一样的。」浪子道:「竟至死不见天日,不独姐姐一个。」妇人道:「心肝,你甚的标致卵儿,又甚的粗胖,铁石也似不倒。却又白嫩无赛,柄根无毛,似孩儿家一般的有趣,正对著我的,倒进去处处塞满,又难得泄,真个快活死人也。吾那日见你解手,恨不得一碗水,吞你肚里去,连累我骚水,直淋至今。桃红裤儿,还不曾净。夜夜梦你,不能够著实。若当初与你做了夫妻,便是没饭吃,没衣穿,也拼得个快活受用。」浪子道:「你这话又嫩又紧,箍得卵头儿紧紧的有趣。」两个语到浓处,兴又动举,再把柄儿送进去,抽送四千余次,精又大泄,放了一户,两个没有气力,叫醒春娇拿著帕子,把两个都揩净了。惹得春娇也便骚水直淋,可恨的是寂寞更长,欢娱夜短,却早鸡鸣了。慌忙披衣起来,文妃道:「一有空隙便来请你,你须便来,不要走了别路。」浪子道:「吾会的,不须叮咛。」两个又不忍别去。妇人把玉柄,偎在脸上,吮咂一回,咬嚼一回,不肯放。又道:「你须再来,吾与你便是夫妻了。」浪子也不忍去,只管把他来拥,又把牝户来捏。旁边立著春娇,向前道:「後会有期,天已黎明,别了罢。」两个只得放了,文妃把一双红绣鞋,便是随常穿的,送与浪子。浪子接来袖了。文妃又把那日淫水淋湿的桃红裤儿,送与浪子,浪子即便穿了。浪子却把头上玉簪一枝,送与文妃,含泪而别。正是
两人初得好滋味,朝朝暮暮话相思。

第六回梅彦卿玉树轻颜赵大娘翠眉勾引

集唐五言律:
长眉留桂绿,丹脸更加红;夜愁生枕席,春意罢如龙。
乱云低薄暮,柔情已近迩;行云且莫去,留翠玉芙蓉。
话说浪子走到赵大娘家,谢了赵大娘,一迳归家,妹妹方起,接著浪子,道:「哥哥,昨夜怎的不归?」浪子道:「友人留饮,不觉夜深沉醉,便留宿他家。」话毕。浪子走到房中去,麈柄不觉有些疼痛。你道怎的疼痛不知?文妃的话儿小,浪子这柄儿大,他两个一大一小,又不顾死活的,弄了一会,不觉擦伤了些,所以疼痛。当下浪子便取甘草水来净了,把汗巾轻轻拭乾,讨一杯人参汤吃了。自睡了一日。不觉的日月如梭,又过两月。这一日,浪子想起文妃不觉动兴,吩咐家里道:「吾往友家去,若是夜深了,或者留榻友家,不要伺候的来了。」只见浪子打扮得齐整,走将出去。你道他到哪一家去,他不到别家去,竟到赵大娘家,打听文妃的消息去。
却说这赵大娘,是借王蓝生房屋住的,他也生得风流俊俏,三十三岁,没有丈夫,守寡在家。却有一个女儿,叫做妙娘,因他生得标致,都叫他做赛西施,年只十六岁。更有一个小厮与著那一个小丫鬟,别无他人。当日浪子到了他家,由怀内取出十两银子,谢了大娘。
又问:「王蓝生可在家麽?」大娘道:「在家里。」浪子道:「文妃可有甚的言语麽?」大娘道:「自那日别後,也不曾看见,只有春娇时常出来问相公,也没甚的话。」两个言三语四说了半晌,不想这个妇人,也看上了浪子。你道他怎麽也看上了他,是三十三岁的妇人,一向没有丈夫干那话儿,见了这个俊俏小官人,又晓得他麈柄好处,更会风流,便十分爱他。对著浪子道:「感谢相公不尽,妾有一个小敬意,却不嫌了怠慢,千万款作一回。」浪子道:「怎麽生受大娘,却是不当。」大娘道:「款待不周,千乞怨过。」便去叫小厮,买长买短。不多时,天色晚了,酒肴已完备整齐,叫著女孩儿去下房坐地,自家来陪著浪子对面坐定。一杯二杯,总无言语,第三杯酒,却是大娘亲手递与浪子,道:「多谢相公厚意,聊敬一杯。」浪子饮过,也答著一杯道:「感承美意,特借一杯,权作答耳。」两个又吃了四五杯酒,那妇人春兴不能禁止,却把酥胸半露,眉来眼去,带著笑颜,把了一杯酒,对著浪子道:「妙人,你在我手里饮一杯者。」那浪子也有些动与,竟吃了一杯,接过杯来,斟了一杯酒道:「吾娘,你也在我手里吃一杯者。」大娘笑嘻嘻也吃了一杯,浪子便走过来道:「吾与你并著生了罢。」两个生了,便走去捻手捏脚,引得那妇人云情雨意,一时勃发难当,倒把浪子,便如拥儿子的一般,搂在怀里,浪子是个春风性儿,见了这个如花似朵的後生寡妇,也不能禁止,他两个搂拥做了一块,不顾甚的瞧见。正是:
色胆如天怕甚事,鸳鸯云雨百年期。
毕竟当下两个怎的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回狂蜂儿既采红花 蝴蝶儿又思含蕊

话说那妇人拥住浪子道:「心肝儿,吾闻得你年纪小小,却倒有本事,吾与你弄个高下。」妇人放了手,发付小厮睡了,又叫女儿与小丫鬟去下房安置,自家闭了房门,与浪子脱去衣服,见了这张卵,粉腮通红。就是一口咽得下,便自家也脱精赤条条的,坐在浪子身上,淋了两股骚水。浪子道:「你且仰面睡下。」那妇人即便睡下,只见肉两边胀满,一吸一吸,动了浪子,却把舌尖舔刮,那妇人那里熬得,叫著浪子道:「吾的亲肉儿子,儿子心肝,老娘熬不得了,你快把大卵送进老娘里去,我一个快活,便爱杀了儿子。」浪子道:「儿子在这里舔刮娘的。」却又舔刮了半晌,舔得妇人不能过活,舔管把身躯纽。浪子却才抹了妇人,连亲了四五个嘴,把卵在边乱擦,不放进去。那妇人便似求告爹娘的一般,道:「吾的心肝,吾的亲亲性命心肝,你娘熬不得这苦,快些进去还好,再迟一会,便要死了。」浪子只是不顾妇人,便咬了一口,骂道:「天般的!短命的!怎麽不放进去。」求告了一回,毒骂了一会,浪子把指头去摸那牝户,却如浓涎一般的,牵牵连连只管溜出。那时浪子方才昂起卵头,直进里面,那妇人大叫一声,摊了手脚,便如死的一般,只凭起干,口里不住的伊呀连声,吞进吐出,抽了四五百回,一泄如注,扑倒床上。妇人道:「好心肝,真个会哩,自幼嫁了丈夫,没有这般快活,不想道守了几年寡,遇著心肝。这一张大卵,得我心痴意迷。」两个拥了一会,坐起拭乾了,听得外面已打三鼓。浪子道:「你令爱却在那里睡?」妇人道:「在下房睡,问他怎的?」浪子道:「干了老娘一会,已自爽利,却得妹妹这香喷喷、紧俏俏的儿,在那卵头上戴一戴,一发爽利。」妇人道:「你这张大卵儿,比了别起已大了一半,吾还经得起,吾的女儿是小小的雏儿,怎当得这个大风浪。」浪子道:「不妨,差不多年纪儿,难道便欺了他。吾如今把这嫩卵与他开了黄花,却不惯了。」妇人道:「吾却爱了心肝,就凭著你罢,你两个年纪又相仿,容貌又相配,你两个做一对小夫妻去,如今却要拜吾做岳母哩。」浪子笑道:「好个岳母女婿。与女儿。岳母却来拾头。」妇人道:「倒是先奸岳母,後娶其女有罪哩。」又把卵来含了一回,道:「你尝了老娘的滋味,又要尝女儿的滋味,却不受用了你。」浪子道:「服侍老娘,管待女儿,却不难为了他。」
妇人道:「你却有甚难为,只恐难为了我这女儿哩,若是难为了他,把他弄坏了,便是十个也陪不起。」两人戏了一回,披著衣,浪子便走到下房来。那妇人随後起来听著。毕竟两个不知怎的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回他那边双锦传情俺这里连营独战

话说这女儿妙娘,听得两个惊天动地,吓得心惊胆战,自家按了一会,不觉的睡去。那浪子走到下房,不去惊醒那丫鬟,近到床上,揭开被盖,伏在身上,把香腮一口,那女子梦中惊醒道:「是谁?」
浪子道:「是你的心肝。」妙娘见了浪子,便问道:「你来做甚麽?」浪子道:「借我心肝的儿干干。」妙娘把身子侧转,只管推开浪子,那妇人便走到床前道:「吾儿做了妇人,前後有一日的,从了罢。」妙娘道:「他要做甚的,便有娘在,怎麽又来缠我,我不去。」
妇人道:「痴儿前後有一日的,他这卵儿虽大,却倒棉花似软的,放在那个里也不疼,也不痛,预把这好卵儿弄惯了,後日嫁了丈夫,不受那硬卵的气。」妙娘道:「羞人答答的,怎麽好?」妇人道:「有甚羞处,做了女子,便有这节,你娘先与他干了,我也爱他,把做心肝来叫。你却不爱这个标致书生,却不错过。」妙娘方才翻过身来,对著浪子道:「你须慢慢来哩。」浪子道:「吾自晓得。」卵头上抹些津唾,推了半晌,进得寸许。妙娘道:「忒急了。」浪子便缓缓抽送,又进寸许。妙娘道:「有些疼痛,住了手罢。」浪子道:「住不得。」又抽又送,却又进了三寸许,妙娘觉得难过,星眼朦胧,眉头双蹴,对著妇人道:「娘,叫我怎麽好?」妇人道:「吾那娇娇的儿子,吾当初头一次,也是这般的,熬了一会,後次就不痛心。」浪子又抽又送,却到根头。你说这女子小小东西,受了这张大卵,怎当得起,觉道里面迸急,对著浪子道:「好哥哥,饶了奴罢。」浪子那里肯罢,又抽了百余回,星红点点,香凝满席。妙娘道:「如今还不住手,直待怎的?」浪子道:「未哩,直待来放水。」妙娘道:「娘啊!我那里过得,代我一次。」那妇人一则惜这女子;二来也是动兴,便走到床上,仰面睡著,竖起两脚,捧过浪子来到自家身上,去把卵插进里去,抽了五百多次,妇人又咿咿呀呀起来。那女儿见了,也便发兴,不觉骚水出来,便渡浪子过去,浪子便移过身来,也抽了五百多会。那女子初来动兴也,却熬过到後,终是难熬,推著浪子道:「你原过去。」浪子正恐弄坏了他,没尽兴处,便走过去,极力抽送一千多次,方才泄了。你道这一次怎的甚是坚久,原来起手已干了一次,这是第二次了,却又不曾停实,自然难得出来。三次後,起来叫丫头烧了汤,净了脚,已是五更天气,三个一床睡著。毕竟醒来,还是怎的?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回大娘哄诱裙钗春娇耍弄书生


闻鹌鹑:
小丫头家,口没遮拦,一味里的言语,伤残走了机关,好不羞惭。逞著这绿窗人静,云雨巫山。他做了半腰裹的饶头,你做了一怀儿的添番。
次日赵大娘,把浪子锁下房,或遇早饭中饭,开了门时,依旧锁了。你道他们作怪的事,也是春娇的造化。白白里拾一个好表子。那日只见春娇急奔奔的跑到大娘家里来,对著大娘道:「借个泉钵用用。」不想这个泉钵真是缘分,偶然却锁在下房。那妇人自想道:「要说在下房,开门时,却不露了那人。要说没有,他决不信,那时也瞒不过了。索性把春娇也做一会罢。」对著春娇低低道:「娇姐,吾有一句言语,对你说。」春娇道:「说甚的?」妇人道:「梅相公想你哩。」春娇道:「想我甚的,莫不是想谢我也。」妇人道:「想你云雨。」春娇道:「这个怎麽使得?」妇人道:「你说那里话,正主儿尚然如此,何况走使的,吾此是没丈夫的,你也是没丈夫的,两个病则一般,你吾真人前说不得假话,逞著梅相公这个好主仪,大家干一会,却不是好。」春娇低著头道:「梅相公像是标致的,但恐被人观破。」妇人道:「此事只是你知我知,有谁观破。」春娇道:「如今相公在那里?」妇人道:「在这下房。」春娇道:「怎麽在下房?」
妇人道:「因为你走来,恐人瞧见,故此锁在下房,吾正欲寻你,你正来得好。」春娇却不开口。妇人道:「泉钵在下房,你去则屋等著,我把这泉钵与你便了,却与他相见。」春娇点头便去等著,妇人开开房门,对著浪子道:「春娇来了,你也药他一药,不然走了风声,许多不好看相。」浪子道:「正没消闲处,叫他进来。」当时妇人把泉钵与春娇使了。却送春娇到下房去,依旧锁了这门,走将出来。
话说这浪子,见了春娇,道:「多谢娇姐扶持,今日何缘得遇,小生特以白玉一枝奉酬。」春娇道:「我们主人不是好惹的。」浪子道:「休得撒清。」便把自家裤儿脱下,只见那件东西,直坚起来,便似白玉一般的。春娇就按捺不住,把衣服都脱去,两个上床来。浪子把麈柄送进去,不甚紧难,直到深底,想道:「李文妃时常弄的,倒也紧俏。春娇不过寻两个私偷偷,怎麽倒也容易,这原故所不同的,不要怪他。」
却说这麈柄送了进去,著实抽送,送到得意处。浪子麈柄一送,女子牝户也是一迎,迎送了三千多回。那女子头晕身乏,却迎不得,只凭浪子送了房中,滑腻如油,麈柄便按顿不住。把春娇两脚丢在肩上,又著实抽了二千多回,一泄如注。春娇自觉困倦,咿咿的道:「怎般有趣,大卵儿怎麽叫我娘不爱他,若是干了一次,凭你恩爱夫妻也都丢了,娘娘自从那日与你弄了一会,日日思想,夜夜做梦里,只是没有空儿会你。」浪子道:「吾也是这般,只是怎能够再会一会?」春娇道:「後日相会,不要说起看见相公,恐生疑虑。」浪子道:「依你说得是。」两个话了两刻。春娇穿了衣服,重梳著头儿,叫开了房门去了。那妇人依旧把门锁了,等晚开门不题。正是:
著意种花花不活,无心栽柳柳成荫。
毕竟後来,又有怎的异事出来?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小妮子嫩蕴含葩大娘儿生姜老辣

歌仿古:
歌管楼台凝轻雾,碧月天心照古渡;深闺锦帐人不闻,幽怀悄悄两相诉。
两人心意何双双,奇香缥渺满兰房;才过东来後西去,终宵达旦透芬芳。
恩情母子深入骨,柔枝软干探重窟;酝藉风流多媚态,笑看绝色两倾国。
倾国姿容皆世绝,枕边小语声切切;携手问郎谁个好,新蒲细柳难经雪。
却说当晚开了房门。浪子道:「如今好回去也。」妇人道:「再住一晚,待我女儿干一个满怀,明早回去罢。」浪子应允,只见泉上摆著下饭,三人并坐吃了几杯酒。浪子却把妙娘儿坐在身上,捻著一杯酒,两个共饮了几日,妇人便东支西吾避了出去。浪子与妙娘脱了主腰,把乳尖含了一回,戏道:「好对乳饼儿。」妙娘道:「好对乳饼,却送在他手里。」浪子又去摸那话,嫩滴滴的浮起,那女子道:「你这话儿,也用与我看看。」浪子放下妙娘,便去脱了裤儿,那麈柄起初也是软绵的,被女子把尖尖的玉手儿,捻了一会,便硬发起来,上下一般粗大,光彩荧荧。女子道:「这般大东西,我这小小的,却怎麽放得进去,我且问你,男子都是这般大东西麽?」浪子道:「我比常人不同,那常人又瘦又短,又尖又蠢,纳在户中,不杀痛痒,引得妇人正好兴动,他到停了。我这卵儿又长又壮,又坚又白,放进去,没有一些漏风处,弄得妇人,要死不得,要活不得,世上没有这张卵儿好。」女子不觉春心荡漾,道:「昨日见了他,却有些厌烦,今日见了他,却又堪爱,不觉这个里,有些不自在,你与我弄一回,等他爽利著个。」浪子把手摸著牝户,却是出火的一般,淫水淋了一手,他这裙子也都湿了。浪子知他果然动与,便搂到床上去,缓缓插进去,女子心忙得紧,只管把身子耸起来,道:「如今不痛了,你须实著实干吾一斡。」你道他怎的不痛,这个不是不痛,他兴动到二十四分,就有六七分痛,也都不知了。浪子真个著实抽送,这番知味,比昨夜会时不同。昨晚是勉强承受的,今晚他却兴动,把一个身子儿摇幌不定,几时停了一刻,他也初得滋味,这也初得滋味。只见一边鼓动,一边只手将住头颈,双双勾住腰间,那肯罢休。抽送不计其数,约至二更方才泄了,房中乱滚出来。却有星红间杂,这个不是别的,是妙娘身上的。那时妙娘便觉疼痛,自去泉床上便了,觉这身子困倦,去下房安置不题。
话说那妇人窥见两个许多风月,也自按捺不住,吩咐丫寰把家里物件都收拾了,走到房中闭了门,抱著浪子道:「如今也要与我一个爽利。」白浪子方才弄过,麈柄也软了,再不能举。大娘便把口来含了,吮定了一会。浪子却过不得,渐渐硬起来,把妇人口都塞满。妇人却又双手握定麈柄,上下挪移数百下,浪子便觉忝不过。叫道:「我要泄了。」妇人即把口来承受,放了一口,「咕的」都咽下去,道:「好个人参汤。」那麈柄却又软了,妇人又把日来含吮一回。浪子那里过得,不觉的又硬起来,那妇人便把牝户套上去。两个拥住翻过身来,抽送千五百多回,妇人叫死叫活,著实难过。浪子把妇人两足勾在臂湾上,又拍几百多回,那妇人干到酣美处,声也叫不出,只管闭著眼,死搂的不放,那浪子也尽力抽了二千多次,却才泄了,只见那妇人喉咙也多哑了。他身子也都倦乏没有气力,把话儿丢了,坐在床上。那更鼓已经五下,连忙披衣下床。不及叫醒妙娘,两个自经话别,乘著人静走归去也。正是:
仰著横星三四点,心忙移步出闻花。
毕竟後来又做出其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狂童儿书堂生春意小梅香锦帐说云情

集唐七言二绝:
路人桃源小洞天,乱飞红处遇婵娟;且王误作高唐梦,却恨青娥误少年。
侧垂高髻樟金钿,孤灯挑尽未成眠;云飞而散如何处,且将红叶寄天仙。
却说浪子俊卿妹儿体态,幽闭半神绰纳,娇媚百生,姿水俊雅,其妙处应心悟而言,不足以形之也,奈何陆珠久萌异心,时常要与他偷一偷儿,却无门路孰意,俊卿有一侍女,唤做红叶,最是伶俐乖巧,俊卿十分爱他。如姊妹一般的,时常同床合被,谈话心事,甚是相得。陆珠便把自己心事,尽与红叶说知。红叶道:「不可造次,且耐心等著,吾自有计较,包你成事。」陆珠感谢不题。
只见一日,红叶假意对俊卿道:「小姐,吾才在门首拾得一卷,描花样在此,吾也不曾仔细看,也不知是甚麽花样?」俊卿道:「在那里?」红叶道:「在这里。」拿来看时,却是春意交欢图,红叶接来道:「看吾也不知,却是怎的,小姐你不要看。」俊卿道:「待吾看看何妨?」红叶道:「妇人家看不得的。」俊卿道:「吾两个私自看一看何妨,那里会有人晓得。」那时红叶方才拿出来,细细一玩,却都走出像的风月事,也有交顾而戏;也有叠股而欢,神情意态活现,他是十六七岁女儿,又兼聪明俊俏,竟观这些事体,当时不觉与动,淫心满怀,不能按却。红叶藏过了,自家回到房里去,惟有俊卿难熬,自言自语道:「多大年纪没有男子戏耍,可恨错过了吾的青春也。」
自此以後,心事杳杳,饮食有不下咽,日夜胡言乱语。一晚,又叫红叶同睡,红叶即便上床睡去了,但见俊卿闷闷不乐,乘机道:「小姐日夜不宁,心神恍惚是何意故?」俊卿道:「你管道你,管吾甚的?」红叶道:「莫不是春心动了。」俊卿怒道:「小贱人,你那里晓得?」红叶道:「小姐,晚间睡著了,便胡语道青春难再,可惜错了好光阴也,因此得知。」俊卿回嗔作喜道:「你倒也乖巧。」低声道:「红叶,你枕边来睡。」红叶依著便去枕边睡了。俊卿道:「红叶,吾梦中胡言,委实不知,你早是吾的心腹人,是口稳哩,倘被别的觑破,怎的是好,红叶你知我心病麽?」红叶道:「怎的不知,吾与小姐便是一般的病,吾想人家女子只图快活,如今年纪渐大,没有一个男子倍伴,青春错过,诚难再得。」俊卿叹了一口气道:「这个不是我们女儿家的。」红叶道:「吾两个是心腹人,故以说起。」俊卿道:「吾不瞒你,前日见了这个画儿,不觉情动,所以两日恍恍惚惚,语言颠倒。」红叶道:「贞烈之女,非无怀春之性,人非草木,岂独无情,吾也是这般的。」两个言言语语,无非说些真情,惹得俊卿心痒难熬,不能禁止。红叶道:「小姐,吾两个就依画儿上的模样耍一回,何如?」俊卿道:「你就做男子,可上身来。」红叶应允,使与俊卿脱了裤儿,自家也脱裤儿。扑盖上去,如男子一般的,把俊卿著实送了一会。引得俊卿心如火热,对著红叶道:「你可曾得男子滋味麽?」红叶道:「恐小怒,不敢说也,曾行来。」俊卿道:「是谁?」红叶道:「你猜一猜?」俊卿道:「你的相知在外边,吾那里晓得。」红叶道:「只在家里。」俊卿道:「吾家里没有人,我实猜不著,你与我说了。」红叶道:「便是相公喜欢的陆珠。」俊卿道:「这小奴才倒也标致,你且说来,与他怎的耍子。」红叶道:「陆珠的模样,是小姐看见的。不知他这卵儿还有妙处,嫩又嫩,大又大,吾爱他这张好卵,来把著实含了他一回,他使熬当不起,越便大泄,把吾泄了一口,被吾都吃了。」俊卿道:「可不污秽?」红叶道:「污秽人的,便污秽俊洁人的,不污秽他这一个雪白样的身子,轨绵绵把我拥住耍了子,小姐你不知他会温存得紧哩。」俊卿道:「实是怎的?」红叶道:「起初也有些疼痛,但见他标致,被他迷魂了,痛也不觉。小姐你不知弄惯了,有趣得紧哩。」俊卿听罢,兴起难当,死活不得。对著了红叶,委实春心难遏,道:「吾也要他。今晚你可唤他进来耍一会儿,後日重重谢你。」红叶道:「吾与你如何由此言,吾自有计,今夜不可唤他进来,待相公出去了,可唤他来。」俊卿道:「他怎能够出去也?」红叶道:「耐著心儿,自有一日,只要小姐一个印信儿,他方才敢进来。」俊卿道:「吾晓得了。」当晚俊卿熬了一夜,等候天明不题。正是:
越女含情已无限,俊卿幽闷倚栏杆。
毕竟後来怎的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浪史奇观》风月轩入玄子着


《浪史奇观》卷二

第十二回月下山盟海誓花前雨意云情

集唐七言二绝∶

六街晴色动秋光,寒蛩卿卿树苍苍;
扫石焚香当夜月,深深再拜诉衷肠。
明月婵娟照画堂,小语低声间玉郎;
酒力渐消风力软,且谐云雨赋高堂。

却说明早,俊卿梳洗毕,拿一个香盒儿,对着红叶道∶「你可用心着去对陆珠道,小姐送几凡香茶与你,叫有空便进来。」红叶道∶「是。」拿了香盒去。不多时,回覆道∶「香盒已送去了,他道感谢
小姐美意,又恐自家没福,陪不得小姐。」俊卿笑道∶「他陪得相公过,怎麽陪不过我。」两个话毕,自去房中消遥,等候浪子出去。不题。

却说浪子一日,独自在门首立地,却好张婆子正走进来,把一个小东递与浪子道∶「李文妃写来的,道中秋夜,千万一至。」浪子接过藏在袖中,便留婆子吃茶,那婆子又有别事,茶也不吃,竟自去了。浪子当下回步,走到书房里去。拆开了封成,看这写书,对着甚的。书道∶一别经秋,想多成恨,拙夫往京,未能即归家中。便无他人,花月之下,倚槛孤吟,妾实不忍。中秋夜敢祈光,荣相与数日,谅不我弃。

妾李氏敛衽拜浪子看毕,隐在书房中,更不说起。一日,已是中秋节了,假对着妹子道∶「中秋佳节,钱塘尤胜朋友,约俺同往,不日便回。」妹子亦应说道∶「哥哥须是早归,省得家里没人。」又问道∶「不用陆珠跟去麽?」浪子道∶「友家,省有差用的,不用陆珠。」俊卿却便暗喜不胜,当下浪子穿了一套新艳衣服,竟到赵家来。赵大娘按着,浪子叫妙娘相见。妙娘却有三分赧颜,浪子道∶「如今多是一家了,有甚害羞处。」三人说了一会,却待坐地,只见春娇已出来,道∶「请相公即便进去。」浪子道∶「进去可不妨得麽?」春娇道∶「相公己往京中,有几个要紧的都跟随去,家中走使的,妇人非呼唤,都不敢进来,只有一人老妪,又是娘娘的乳母,却不坏事的,四五个丫鬟
,己多买嘱了,中堂以内三尺童子,都不敢进去,门深似海,凭着相公在里边快活哩。」浪子辞了两个,随了春娇,竟到房里。只见文妃素抹淡妆,硫吟吟的按着浪子坐定。浪子道∶「好久不见姐姐,比前更觉标致,只是我那一日,不思量你哩。」文妃道∶「吾心亦如之幸,彼往京却得抽空,实出天缘,哥哥此来,千万多住几日。」道未罢,只见二个丫鬟,扛着小小菜儿,放在窗前,庭内排下果酒下饭,请二人去坐,那时月正当空,明如白昼,他二个便去对面生了,文妃笑道∶「自那日会你後,那人再看不上了,却把你来作丈夫,时刻放在心上,你不可便背了。」浪子道∶「说哪里话来,如今二人,就把这月光菩萨,做了明证,拜他几拜,那一个先负思义,便是天诛地灭。」二个随便起身,对着月儿焚了香,拜了四拜。文妃斟过一杯酒,道∶「你有我的心儿,饮这个满杯。」浪子饮过,也把了一杯,文妃也便饮了。二个饮了一回,言言语语,情兴溢浓,顾不得个丫鬟了,妇人拥了浪子,指着月儿道∶「既有这个月老,亲亲可不叫他,亲见一个佳期,吾二个就在这里,道着这月明之下,弄一会儿,兀的不快活死人也。」,当时春娇把地扫了,就在湖山石畔,铺了床单,上面铺了细凉席,放上一个锦绣鸳鸯枕,枕边放下一个宝鼎,焚下沉速香饼
,那时月光横空,花荫满庭,香烟人气,氤氛不分,正是∶

千里关山如水雪,玉楼人醉伴花眠。

毕竟当下二人怎的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
语云∶「花影纱窗人未眠,光景风情,津津有味。」


第十三回神将单三入红门女真主生还险地

集唐∶

今夜州夜,千门立马香;香雾云环湿,清辉玉臂寒。
瑶琴多远思,高兴发云端;玉人情烂烂,流莺绕合欢。

当时月下二人,脱去了身子衣,穿着齐腰小汗衫,文妃先自扑他睡下,那个话儿被月光照耀,更觉白得无比。浪子玉柄,也似灵粉,只见那春娇,把一件东西递过来,道∶「相公使的角帽儿。」浪子接过来,把自己的柄儿一比,差了一大半,道∶「用不得。」文妃道∶「先把帽儿,空试一试,做个探子。」浪子真个拿来推进去,没一盏茶时,只见里头出的一声,把那帽儿流星似也一般,直喷将出来,去了四五尺路,你道这是怎的?这是妇人兴动,难按淫水,涌发不觉的。把帽儿喷出来也。浪子笑道∶「原的不是发硬,硬出来了。」文妃道∶「休得取笑,快把大卵进去。」浪子依着,便扑下去。捧住文妃,道∶「许久不会,不知这话儿,又是甚的?」文妃带着笑,把双手扶着麈柄,导引进去,挨他半晌,挨得到底,依旧把柄儿箍得没有一些松处,便如带丫头箍一般,也似紧紧塞塞的,抽了一个时辰有馀。文妃叫道∶「心肝,被你点透了花心。」也只见闭了眼,不住的道∶「好心肝,好个标致,心肝大卵,心肝真个。得我快活也。」浪子见他这样娇娇的声音,越发动兴,尽根抽送不止。只见那妇人弄到细腻处,也不叫心肝了,恰似力气不接的,只管喘息。那浪子兴也溢浓,狠命的抽送,准准的过了两个时辰,便觉精来。浪子却如忍小便
的一般擒住,轻轻提放。忽然间,一枝落叶正飘在浪子腰间,浪子猛然惊骇。於持不定,双双都泄了。约有半盏多,从户中流出。春娇扶起,文妃抹乾了,起来坐定。那时明月正在天心,万里无云。露滴满台,两个重整杯盘,望空廿酒,谢了月老,两个交杯对仗酒酣,将一张古琴,两个互弹了一回。浪子道∶「前日中途见了姐姐模样,几乎唬杀小生,不意今日与姐姐如此快活。想当初,哪里如有今日。」文妃道∶「实出天缘,实预偶然。」浪子道∶「姐姐你那般姿色,不要说当今罕有,即古来也不多几个。」文妃道∶「吾不足数,吾有一个姐姐,他姿容绝世,胜过王嫱西子。」浪子道∶「你令姐姓甚名谁,如今却在哪里?」文妃道∶「姓潘名素秋,他丈夫是秀才,就在聚仙坊,陆条巷便是。」浪子道∶「这个秀才,我曾识一面,他已死了。」文妃道∶「若说这素秋,是十七岁毕姻的,他丈夫爱他模样生得好,日夜耍子,不顾性命,十八岁上便坏了性命。如今这素秋,年已二十一岁,这个却便无赛的。」浪子便牢记在心里,两个又说了一会,鼓已三更。妇人道∶「我身子有些困倦,大家睡着留些精神,明晚弄罢。」浪子应允,两个脱了衣服,合着一个枕儿,手儿相抱,股儿相叠,话儿又硬起来。在文妃腿上不住的动,文妃又发了兴道∶「哪里
睡得去,错过好时辰。」一看月影纱窗,蛩鸣四壁,佳人才子共逞风流,正其时道爬起来,颠扑倒在浪子身上,把麈柄着实含弄,浪子道∶「把牝户舔刮,两个都熬不过。」翻转来,调过身子,把麈柄推进一半,放抽送六七百次。那妇人正在难过之时,浪子狠命的把麈柄一送,尽力气着实又抽了一千多回。只见文妃,牙关紧闭,手足坠瘫,浪子仔细看时,文妃神已走了。浪子连忙停了,双手扶起,上过接了一口气,讨滚汤喂了半钟,方才苏醒,朦胧着眼,邪视浪子。道∶「心肝,这番比了前次,更觉美妙。干到不可知处,满身翻麻,脑後森然莫知所之,一条性命几乎丧了。」浪子又把汤来喂了两口道∶「如今睡罢。」把麈柄便抽出去,妇人连忙拥住道∶「吾身子还有些不自在,须是再干一会,方好过得。不然还要死哩。」浪子道∶「你也不尽兴,吾也不尽兴,却才被你一惊,卵也痿了。只恐你不耐烦,既是姐姐还要干,却又重干起,把前番工夫都弃了。」文妃道∶「随你的便,良火正遂吾意。」两个起来,各自便了,复走到床上去,只见枕边有一个香茶盒,揭开一看,却是香茶饼儿。浪子拿起一丸,纳入户中,留了半晌,文妃自觉里边有些热痒,浪子却把麈柄送进去,抽了一会,那妇人香气便从口出,道∶「却又要死也。」只见不住的手
忙脚乱,便似按摩的一般,干得欲火牝内,热气烹蒸,阴精乱流。浪子觉得多时,才能泄了许多。把绢儿揩了,共枕同衾,才合着眼睛多睡去。当下春娇见了两个,长长短短,也自动兴,却又不敢说出。只得收拾两个安置,乘着人静偷这帽儿,自去搂了一会,熬不得痒。但去拿着冷水,吃了两碗。自去睡着不题。正是∶

东风下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毕竟後来却又怎的?且听下回分解。


或曰∶「李文妃一死,真的着实一香痛痒者。」予曰∶「否,否
,失神而已。」
客曰∶「波弄美人,有几件绝妙处。」
予曰∶「甚几件?」客曰∶「醉时好,睡时好,死时好。」
予曰∶「三者俱好,但是不醒不好。」



第十四回娇娘子触景生情小秀才贪花得病

集唐二绝∶

小院闲眠微醉消,山榴海柏枝相交;
水纹簟上琥珀枕,旁有堕钗双翠翘。《得兰字韵》
寻芳不觉醉流霞,倚树沉眠日已斜;
薛女不知本国恨,隔江犹唱後庭花。《得树字韵》

话说次日辰时,分两个起来,梳洗毕。过了早饭,把围棋下了几盘,又过了午饭,两个便从房後东廊下走去,有两个书房,中间有许多玩器古董,琴棋书画,无一不备,只见书桌上,有一轴春意。两个指指点点,看到浓处,便眉来眼去,春兴动发。文妃拥住浪子,将粉脸偎在浪子脸上,道∶「亲亲,这个可不像我两人。」也把那右边的小脚儿,跷在浪子身上,便要云雨。当下浪子脱裤儿,与文妃也脱了,道∶「吾两个就在椅上耍一个罢。」文妃依着坐定,椅上靠着身子。浪子把臂捧起了双足,文妃把玉茎抹了些津唾投进去,干了两刻。文妃发痒难禁,道∶「弄得不着实,不好过,须是卧了,着着实实弄二会,方才爽利。」浪子便叫文妃勾在颈上,就把臂儿朝向榻上去,拿一个软枕儿,挨垫了腰儿,缓缓的抽了几百抽。文妃道∶「只是不爽利,着实弄了个罢。」浪子紧了一会,却又慢了一会,只管紧紧慢慢,惹得文妃不痒不痛,文妃也故意,放出娇来勾引浪子。把腰边颈上咬了几日,露出娇娇的声音道∶「好心肝,好心肝,你曾这般难为人也。」惹得浪子情兴独发,魂不附体。狠命送了几送,不觉的泄了。浪子道∶「吾还不尽兴。」且上把麈柄惟出来,只管弄送这柄儿,又硬起来,尽气力抽了一千多回,口内咿咿呀呀,但觉骨肉都痒。熬
接不过,却又泄了。这一遭比前更泄得多,那妇人还不煞痒,便把玉茎含弄。少顷,玉茎又硬起来,放进去用力连抽了几百回,却又来了。浪子正在得意处,不觉快活难当,肚里拽拚死休,连连抽送,住手不得了。妇人又耸起来,浪子却身不自由,痴痴迷迷,怡然相感,走泄不止。只见浪子不动了,那文妃便轻轻展过身来,紧紧拥住,按了一口气,半晌方醒。口中道∶「有趣,有趣。」文妃又抱了一回,把玉茎抽出。浪子煞然,又道∶「有趣。」又泄不止,当时只有小莲、建兰两个丫鬟随身。文妃叫一个扶定浪子,一个取人汤来。文妃自把舌尖舐住龟头线眼,只见建兰,不多时又同着春娇,把一杯参汤拿来了。文妃指着,春娇喂了四五口汤,那时便不出了。当下生了一回,几个丫鬟扶着浪子,走到房里,安置将息了一日,却走得动,只是精神歉少,那妇人虽是动兴,却也不敢惹他,权留在家调养不题。

话分两头说,这浪子妹子俊卿,见这浪子出去了,便对着红叶道∶「今夜相公不在家里,可唤陆珠进来。」红叶应允,便与陆珠打了关节。只等夜饭後便进来。红叶回覆了俊卿,俊卿道∶「这些丫鬟怎的发付他?」红叶道∶「吾去买嘱他便了。」当时红叶便去买嘱众丫发,不觉的天色晚了,此夜也就是中秋节,但见月色穿窗,花荫满庭,真个好光景也呵。俊卿打扮整齐,盼望陆珠不题。正是∶

秋月无云生碧落,人传郎在凤凰山。

毕竟当晚怎的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
昨夜文妃死,今日浪子死,客曰∶「两恨死不觉。」予曰∶「他两个不死不得。」或曰∶「不痴不死。」予曰∶「就是要痴,也是希奇处。」



第十五回巫山里玉人娇嫩阳台上才子温存

集唐五律言∶

白玉谁家郎,几度隔山川;怎见翻成梦,夜深人未眠。
赵氏连城璧,由来天下传;今日把赠君,深恩重百年。

却说浪子家里有一座临月轩,轩後便是小姐卧房,当晚红叶已在临月轩等候陆珠,陆珠却早隐隐的进来。红叶便将陆珠抱定,道∶「陆珠,今晚这段姻缘,你晓得是谁的功劳?」陆珠道∶「全亏了姐姐。」红叶道∶「造化你了陆珠哩。」陆珠道∶「吾先与你弄一会儿,可不好也。」红叶道∶「这也使得,但恐分了精神,小姐处不能够满怀了。留在别晚与你要子罢。只是一件,这小姐嫩蕊儿,不比吾的,你须缓缓轻轻,不要弄坏了他。」陆珠道∶「吾自有偷香手段,不须你吩咐。」当下走进俊卿房里,俊卿那时顿口无言。低低叫道∶「陆珠小奴才,你倒也标致,可不想杀了奴也。」两个扯扯拽拽,便将陆珠拥定,亲了一口。陆珠道∶「小姐是天上嫦娥,陆珠乃人间奴辈,怎敢与主母长长短短。」俊卿把陆珠脸儿咬了一口,道∶「奴才子,你不要撇清了,快些脱了衣服,除了裤儿,把这卵与我弄弄。」陆珠便都脱了,只见一张大卵比着浪子略小些,模样却也不输。俊卿便十分爱惜道∶「红叶说他曾含你这卵儿,曾吃你的精儿,果有的麽?」陆珠道∶「有的。」俊卿便骂丫头,你到先得趣了,又指着龟头线眼道∶「陆珠,吾问你,你这精儿,便从这个里出来麽?」陆珠道∶「正是。」俊卿仔细看了一会,道∶「吾的心肝也要含你的,也要吃你
。」道完,便把口来含这龟头。那知樱桃小口,却含不下,但舔了一回。那时红叶在傍对着,红叶道∶「你来含一个,但是要泄,即忙叫我者。」红叶是旧相识,况且有些动兴,即便含吮一回。那时陆珠春兴正动,就把红叶的口儿,当了牝口,抽送了半晌。叫道∶「如今要泄了。」俊卿连忙以口承爱,却放了半酒杯的多少。俊卿道∶「做两三口吃了,道是真个有趣。」这般好滋味,又去把龟头舔刮,指望还要他泄,不肯便放。陆珠这柄儿,起初泄了,便有些痿,被这女子舔刮,不觉的又发狂起来,这女子刮了一回,自觉舌酸也便罢了,叫∶「你且与我弄一回。」那时便去自家脱了衣服并裤儿,走到床上去,叫陆珠也上床来。当时陆珠见了这个好模样,又见了这番儿精致儿,并这一个娇娇嫩嫩的舔儿,却便兴发难当,道∶「小姐的心肝,吾又来了。」跌翻上去,一对小脚儿垫起,道∶「心肝,你双手扶着卵,送将进去。」俊卿道∶「你须是轻轻儿来,不要急了,恐到其间不堪痛苦。」陆珠道∶「理会得。」把些津唾沫滑了,麈柄轻轻投进去,却甚艰满,半晌仅抹龟梭。陆珠却濡首逸巡,不敢即进。那女子情也熬不住,道∶「再进一进。」只见淫水滑溢,龟头却又有些活动,又进二寸许。俊卿道∶「里边有些疼痛,且缓一缓。」陆珠真个也缓一
缓。俊卿道∶「如今户内有些痒动,待我熬定,你索性送到根头去。」陆珠真个深深浅浅,直送到根头去,花心拆动挑浪一香。俊卿道∶「再住一会。」陆珠却又住了一会。俊卿道∶「户内虽有些痛,遍体却过不得,如今逞你本事弄一弄罢。」陆珠又把麈柄整顷了,频频抽起。只见那女子皱着眉头惺惺,若小儿梦中啼,既而知醉如痴瘫者四肢,凭这陆珠着实抽送,抽了四千多回,温存良久,怡然而泄是交也。女子二八男亦二八,两个年貌相当,共做一会,这个便是人间天上,当下俊卿抱着陆珠道∶「心肝,吾爱你标致,故此不惜身子,吾令与你两个便是夫妻了。」陆珠道∶「恩蒙小姐厚意,陆珠生死难忘。」话说间已鸡鸣了,当时即把汗巾揩了两次,这条汗巾也都泄红了,俊卿就送与陆味道∶「吾这个身儿已付你然,你且不可轻忽,若是相公不在家里,吾来唤你,你便进来,不许推托。」陆珠道∶「晓得了。」俊卿又对着红叶道∶「原是你送出去。」红叶依允,即便送了出去不题。

话分两头,却说浪子在文妃家里,消遣两日一晚,浪子道∶「吾在这里没有稳便,吾要回去。」这文妃道∶「正好快活,又有这病,是我连累你了,待你痊好再来相约。」浪子点头道∶「不妨,待我将息几日,疾忙好者,那时再图相会。只是你这番不曾欢聚几日,却是可恨。」文妃道∶「後边自有日子,只是你好好将息,自家调理,自家保重。不要损坏了身子呀,吾更靠着谁哩。」便取人一斤相赠,浪子受了,叫几个丫鬟送回,两人含泪而别。正是∶

从今一别人千里,未知何曰得相逢。

毕竟後来却又怎生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
又玄子曰∶「记云有茫生者,与一妇甚密。一日晚赴约,为邻人所窥,集聚而挡,生骇驰超,房中一人,鼓噪而去。生犹意为捉奸之人,一时惊绝而倒,徐而察之,则又妻之奸夫也,大笑!大笑!」
或曰∶「既为兄妇,复为妹夫,可不难为了这端。」予笑应之曰「东手接来西手去,何难之有。」一座大笑。



第十六回李文妃春风得意王监生一命归阴

红衲袄∶

梦儿里的相偎是伊,梦儿里的相抱是伊;却才舒眼来倒是你,又顾闭着眼去想着伊;凤倒鸾颠虽便是你,雨意云情都只是伊。你今便耐久儿,学吾乖巧也。我只图个快活儿,顾不得伤了你。

话说李文妃,自送别浪子,日夜思念,寐梦不舍,往来通问浪子消息,只恐浪子丧了性命。时常望空烧香礼拜,祝诵不题。这一日监生归家,文妃外面接他,一心倒在浪子身上,到晚先自上床。不觉睡着了,却又梦与浪子云雨,那监生处,分了家中长短,脱衣上床。旷了许久,也要胡乱厮缠,又见文妃仰面睡着,露出雪白样的东西,越发动火了。也不去唤醒他,轻轻扶起两腿,把麈柄插进去,干了一回。那妇人还道是浪子,梦中骚水流出,口里胡言胡语,叫道∶「心肝心肝,着实迎上来。」却便弄醒开眼看时,倒不是浪子,倒是监生。那时文妃只得闭了眼,把监生当做浪子,两个拥住,抽了数百抽,便泄了。文妃哪里熬得兴来,问道∶「你还干得麽?」那监生向以在外多时不曾弄这话儿,骤的一泄,也不在话下,道∶「还干得。」即将麈柄搓硬了。文妃道∶「是这等弄也不爽利,带了帽儿精进去,或可良久。」监生使与春娇讨这帽儿,带了放进去。那妇人又把监生来当是浪子意度,闭着眼道∶「亲心肝,亲心肝,许久不见,如今又把大卵,弄的我不住的手舞足动。」那监生抽了三千多抽,便没气力,除去了帽儿,用手送了二三十次泄了。文妃彼时,虽不比与浪子一般爽利,那监生却曾没有这段本事,自觉略过得些,当下两个睡了,一夜
无辞。

次日监生起身,自觉有些不爽健,他一来感了风霜,二来骤行了两次,便得了疾。一日重一日,医祷无功,未及两月,可怜一命付与阎君矣。文妃哀哀恸哭,备了棺材,殡殓完妾,独自孤守空房,不觉的金乌日促,玉兔如梭,又是清明寒食了。那妇人虽有浪子,却也不是怜新弃旧的,念了夫妻的恩情,摆着祭仪,哭了几回,春娇与众丫鬟都来劝止。不题。

话分两头,却说浪子归家调养,几个月日,精神复旧,举动如常,那知偷雏猫儿性不改,闻得潘素秋好,却又思量潘素秋了,便着陆珠去访问根由,商量奇计,哄诱佳人。正是∶

愿得化为松上鹤,一双飞入去行云。

毕竟後来偷得着也偷不着,怎生计结?且听下回分解。


又玄子云∶「画饼充饥,望梅止渴。文妃可谓情痴极矣,噫,浪子知否?」肯以阿夫作情哥还好,尚有厌其夫,岂徒厌之,且行将杀之。《亚之传》冯燕云∶「燕与一归,偃寝中拒寝户,夫还,妻闭户纳夫,以裙蔽燕,燕毕脊步就蔽,转匿户扇後,而巾压枕下与佩刀近,夫醉且瞑,燕指巾令其妻取,妻取刀授燕,燕熟视,断其妻颈,逐持去。」或曰∶「比摇之,复杀之。」燕曰∶「彼将杀其结发之夫,吾又安用也。」



第十七回梅生用金寻媒妁钱婆定计谋贞女

集唐五言律∶

寒仓江村路,处处见花稀;湖里鸳鸯乌,双双他自飞。
永怀愁不寝,佳人兴我违;不知清藏月,欢赏暮方归。

却说潘素秋,原是名门之女,与李文妃结拜的姊妹,生得体态,是如姿色艳丽,守寡在家,并无一点差讹,家中方不甚当,只有两个丫鬟,一个男仆与一个妇人,另有家人,各令自立门户,经营生意去了,门首侧边有一个那媪,也是寡妇。这个便是朝暮出入的。那婆子已自访得也确,一旦走到钱婆家里去,问道∶「婆婆在家麽?」只见婆子走将出来,行礼罢。问道∶「相公贵姓?为甚公干?相辱老媳妇。」浪子道∶「俺是梅谏议的公子,欲寻一房姻事,相来拜问。」婆子道∶「原来是梅衙内,老媳妇有失迎候了。」便请浪子坐定,托出一杯茶来,浪子吃了。婆子道∶「这房亲事,老媳妇已在心上。有了,老媳妇便来回覆相公。」两个说了个回,浪子临别把一锭银子送与婆子,道∶「权做茶费。」婆子再三推却,浪子坚意与他,他便受了,致谢不尽。

隔了一日,浪子又到他家,只见婆子正在门首,按着坐定,浪子道∶「可有好亲事?」钱婆子道∶「甚难。」难得话妾,又托出一杯茶来吃了,浪子临别又取出两锭银子,送与婆子。婆子又不肯受,浪子道∶「些小薄意,何足推却。」这婆子爱的是银,见浪子说了,即便领受。

又一日,浪子叫一个小厮,托了两疋绸缎,又自来送与婆子。婆子道∶「连次承收相公厚礼,今日又怎的受这缎子。」浪子道∶「是我专心制来送与你的,你今不受,可不枉了一番心意。」婆子只得受了,自想∶「他连次送与我这银缎,必有缘故,且慢慢待我留心,吃些酒缓缓问他。」婆子便去买办东西,留着浪子。浪子道∶「这个真的便不得。」再不肯住。婆子苦苦的留着道∶「你不受我酒,我不受你银缎了。」浪子方才应允,发付了小厮去,自家与婆子坐定,两个三杯四杯,言言语语说这姻事。婆子道∶「相公这姻事,必须门当户对,方才配得相公过。」浪子道∶「这也不论,只图着容貌便了。」婆子道∶「如今有姿色的绝少。」两个聊说了一回。浪子道∶「那个墙门里,却是谁家?」婆子道∶「是陆家,这官人与浪子同庚,十七岁毕姻,十八岁官人便无了,只留着一个娘子,守寡在家。」浪子道∶「吾前日在门首经过,见一个绝美的小娘子,年方二十多少,想就是他了。」婆子道∶「正是,也年止二十一岁。」浪子道∶「吾前日见了这个娘子,思思的想了一月,不想就是的,吾若娶了这个一般的,便死也罢。媒人谢仪一百两雪花。」那婆子是爱财帛的饿鬼,见他说了一百两谢金,便动了心火,道;「似他一般的到少,相公准出一
百两谢仪,待老媳妇就谋他来,与相公偷一下。」浪子就写一个票与婆子,婆子道∶「相公是真了。」浪子道∶「怎麽不真,只是不知何能谋得他来?」婆子道∶「偷妇人要诀,却有那几件。」浪子道∶「甚的几件?」婆子道∶「第一件计较;第二件容貌∶第三件钱钞;第四件货物,如今相公这三件都有,只是没有计较。」婆子想了半会道∶「有了。」浪子道∶「却是当的妙计。」婆子附耳道∶「只是这般这般便了。」浪子大喜道∶「不图今日复见陈平。」正是∶

虔婆排下牢笼计,那怕冤家不聚头。

毕竟不知甚的计较,且听下回分解。


言押衙天下有心人,然使王生吝一千金,终不为王生用,钱婆非押衙之流也,然财足以动之,则为吾用甚矣,钱之妙也。

第十八回潘素秋心烦意乱钱婆子巧语花言

集唐五言二绝∶

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是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凭几着鱼乐,独坐草凄凄;三百六十曰,日日醉如泥。

话说钱婆定了计策,两个又饮了几杯,方终话别。次日,钱婆设一个盒子,拿进去,素秋按着道∶「所承看顾怎的,又破费婆婆。」婆子道∶「些须薄敬,娘子何足挂怀。」素秋叫丫鬟收了,便留婆子用饭。饭过,两个把些家常语,说了一会。婆子道∶「我亏有一亲眷,家里惯养牝猪,倒有利息,娘子何不也买几个,一年半载生长蕃息,便有诈多出来,寻些利息,却不是好。」这素秋是幼年心性,被这婆子几句言语,说得有理,便去买了许多不题。

忽一日,婆子道∶「猪儿打雄也有个法则的。」素秋道∶「甚的法则?」婆子道∶「把一个公猪与几个母猪,同拘在一间空房中,要这主人亲去门缝里观着,待他成交,主人便道,再送送,那公猪儿便是一送,叫一声,使得一送,但是一送,便是一个小猪。」素秋道∶「叫却害羞。」婆子道∶「必要主人自叫方准,如今有一道理,但是老媳妇响叫一声,娘子便私自一送,这也当了。」素秋夜允,便去赶着一个公猪与几个母猪,同在一处私自观着,只见雄猪儿,见了母猪,便如饿虎一般,爬上去只管乱送,婆子便连声叫道∶「再送送。」素秋也把身儿连送不止,闹了一会,那雄猪又去行着一个母猪儿。两个依旧叫,依旧送,那素秋是个守寡的妇人,更兼年少,送到良久,见着许多光景,春兴即便发作,淫水直流。对着婆子道∶「婆婆叫着。」暗里去想也。婆子肚里自揣道∶「看了便道,你便吾便,吾也要回去了。」两个话别,妇人走到房中,趴在床上,着实难熬;年轻的寡妇家,春兴不动便休,春兴一动八火气不曾煞得,便暗暗突起,无不能够定了。这素秋晚饭也不用,脱却衣服,孤孤的独自睡着,思量着男子的好处,长叹了一声道∶「禽兽尚然如此,况且人乎。」叹了一回,可恨这话儿发痒难熬,把指头儿搂了一会,睡了去。便梦与丈
夫交感,干得爽利,正好有趣,觉来却是一梦。只见满床多是水湿,却又咬着被儿,忍了一会,外边又倾盆也似大雨。好不孤孤凄凄,不觉泪如涌泉,道∶「吾这般苦命,就是这般死了,可不误了一生。」自言自说,哭了一回,方才睡去了。

次日,婆子又进了来问道∶「一夜可自在麽?」素秋叹了一口气道∶「有甚自在?」婆子道∶「吾也经过的,寡妇人家没有丈夫,翻来覆去,哪里得自在,吾今日年纪老大,就做鬼也罢了,只可惜娘子这样一个青春容貌,没了官人,错过了时辰,不曾快活得。」素秋道∶「这是人生在世,不如死休。」婆子道∶「吾想寡妇人家,守甚贞烈,暗里做了一班半点儿,哪里有人知觉。我如今自家懊悔,後生时错过了,不曾快活,却又年纪大了,这便是有朝一日花容退,两手招郎郎不来。」素秋道∶「这个可不坏了心儿,可不忘了丈夫的情儿。」婆子道∶「娘子差矣!人生快活是便宜,守了一世的寡,只落个虚名,不曾实实受用,与丈夫又有何益。娘子说寡妇不守身,没了丈夫的情,怎的任般恩爱夫妻,妇人死了,便又娶着一个婆娘,即将前妻丢却,据老媳妇看起,可不是守寡的痴也。」素秋道∶「据着婆婆说起。守寡的果是痴了。」婆子道∶「正是。」素秋低头半晌道∶「只有一件,世间多有痴心女子负心汉,妇人真真的心儿对着他,他却中途背了,此所以妇人不肯,省得空丧了名节也。」婆子道∶「只怕妇人家不肯,不负心的却有,吾也曾见一个来,这人也是秀才,姓梅,是梅谏议的公子,最标致,最风流,妇人家见了,十个倒有十一个是
爱他的。」素秋道∶「怎的一个模样,却是这般动兴。」婆子道∶「世上没有这白又白,俏又俏,娇又娇,趣又趣,话儿又大,娘子你不曾见他,他这双手儿,便是嫩算一般的可爱哩。」素秋笑道∶「这许多也可见的这话儿,婆婆怎的知他。」婆子道∶「他说到一个妓家去,这个妓女见他标致,便要与他不三不四,他使脱了裤儿,这妇人见他话儿,又大又白又嫩,急切要与他云雨,他哪里放得进去,挨了半晌,挨不得进去,这妇人把他话儿,咬了几口,大家罢了,吾想妓家是经千经万,尚难进去,怎的不大?」那妇人是扬花性儿,又且守了几年孤寡,昨夜又熬一会,今日又见他说这许多话儿,说这人儿好,话儿大。他便又发起性来道∶「他许多年纪了?」婆子道∶「他只十八岁了。」素秋听了,自想道∶「倒小奴三岁,越发可爱了。」便问道∶「他曾娶亲麽?」婆子道∶「正是没有妻室,托老媳妇寻一个。」素秋道∶「婆婆却便怎知他不负心矣。」婆子道∶「吾也曾与他说了几遭心事,他说只图美貌便死也甘的,故此晓得他。」素秋便低头半晌不语。婆子乘机道∶「娘子,他说曾见你来,你在门首做甚的,他正见了。却日夜想你,娘子兀的不是痴想?」素秋道∶「你便说许多妙处,不知真是那样的。」婆子道∶「老媳妇不是虚谎的。」两个
说了一会。婆子道∶「下午娘子可到吾家坐一坐,散散则个。」素秋与这婆子是通家往来的,平日极信托这婆子,见婆子说了便道∶「下午定出来者。」两人话别不题。正是∶

计就用中擒玉兔,谋成曰里掉金鸟。

毕竟後来这妇人出来也不出来,这事成就也不成就?且听下回分解。


又玄子曰∶「你看婆子几句闲话,可不是一个聪明妇人。昔有一妇人,色甚美,为一游僧所窥,游僧乃重贿其邻妇,以一僧帽置之枕边,其妻不觉,其夫觉之,疑其有异心也,遂出之。越一载,此僧己蓄发为俗矣,复厚其亲戚,谋而娶之。呜呼!诚异事也,心遮难明。其夫不谅,或有谅放大,而不谅於卿,党者名节,亦遂以丧天下事,多如此冤哉!」

第十九回潘素秋戒指相遗梅彦卿金簪赠答

集唐五言绝句二首∶

耶溪拣连女,见客棹歌回;笑入荷花去,佯羞不出来。
一衣能倾座,虚怀只爱才;那堪两处宿,自到枕边来。

话说这婆子对着素秋道∶「吾先自归去,娘子可便出来。」素秋道∶「晓得了。」当下婆子别了素秋归去,报与浪子。不多时,着一个小丫鬟,从角门里走过来,婆子按着坐定,过了两杯茶儿,只听得门外有人叫门,素秋耳快,对着婆子道∶「是谁叫婆婆哩?」婆子开门一看时,却是浪子疾忙进来,对着素秋低低语道∶「娘子,这个便是梅相公。」婆子托了一杯茶,自出门前来了,素秋便在壁缝里偷看这秀才,只见丰神雅逸,顾盼生情,真个是世上无对,绝代无双。素秋不住的道∶「好书生,好秀才,果然话不虚传,他说话儿好俊,也是真的。这样标致人儿,话儿一定妙的,把这身子付与他罢。」他两日正是心火难按,见了这个得意人儿,便不觉阴户账满,吸吸的动,骚水淋,不能禁止。便走到婆子房中,坐在净桶上,便了两行。只见婆子进来,便问道∶「婆婆他来甚的?」婆子道∶「昨夜在妓家弄伤了,今日打这里经过,消歇片时,娘子看他可标致麽?」妇人点着头道∶「真个标致。」婆子道∶「娘子,认识了这样一个,也不空错了青春。」素秋肚里自家算计,意要不允,一来恐杜绝了门路;二来恐错了这人。又要想他,怎的好说,但道∶「却不害羞。」婆子道∶「有甚羞处,成夫成妇,也是羞的。」素秋道∶「倘被人观破,可不
坏了名节。」婆子道∶「暗里事暗里去,哪个得知?」素秋便低着头不语,停了半晌,叹一口气,道∶「不图快活,衽生在世。」婆子道∶「这个表子,莫教错过。」素秋便拿了一个戒指,递与婆子道∶「叫他今晚来。」婆子拿来交与浪子。浪子道∶「吾却没甚回意,仅有金簪一枝,权表寸意,多拜覆娘子,吾今晚便来也。」即便告回。婆子道∶「谢仪怎的?」浪子道∶「明日就来领去。」两个话别,婆子拿着金簪付与素秋,道∶「他回敬一枝金簪,多拜覆娘子,早须收拾家里,日落便来也。」素秋笑道∶「他来怎的?」婆子笑道∶「娘子晓得者,不须吾言也。」两个笑了一回。素秋道∶「吾要进去。」婆子道∶「简慢,怎的明日来讨喜酒吃。」素秋便道∶「婆婆有重谢哩。」婆子即便送了素秋进去,方随回家。当下素秋吩咐丫鬟,早些收拾晚饭,吃了罢,随叫丫鬟换了一床新艳的铺陈,把些香熏了,对着丫鬟道∶「你不要坏得的事,我便抬举你。」众丫鬟应允,这妇人也买嘱了,等了一回,谯楼已起鼓,只见婆子已送着浪子进来,婆子拽着两人的手儿,叫他并坐道∶「你两人不要撇清我自去了。」这些丫鬟把门闭了,自去安置不题。正是∶

闭门不管窗前月,吩咐梅花自主张。毕竟他两个怎的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花月中,才貌为第一,观此一段信然。



第二十回潘卿一度一愁梅生三战亡一败

歌仿古韵∶

昨宵偶听梅花语,尽道海棠堪风雨。晓来移步出兰房,玉壶即拣一枝凌。果然娇娇容貌好,如何倏忽便颠倒。佳人斜立笑吟吟,耳听不如一见真。玉壶还放枕儿边,空有娇客不耐烦。

话说浪子见素秋,果然艳媚无比,却就心痴意迷,不觉麈柄直竖,急忙脱了衣服。那素秋是个久旷的怨女,又见了这件大话儿,怎不动兴,却又故意作难,不肯脱衣,道∶「待两个丫鬟睡着,那时方可脱衣。」浪子只得停了一回,素秋裤裆中,骚水暗暗淋,着实难熬,却又披住,到来摩弄麈柄,道∶「好个大卵,好个光卵,好个白卵,好个嫩卵。」把麈柄亲一会;摩一会;称一会,弄得浪子翻来覆去,着实难过,道∶「心肝,快把来精一个,不然即便死也。」哀求了半晌。素秋道∶「衣服便去了,只是再停片时,不许就放进去。」当下素秋脱了衣服,露着话儿,叫浪子抚弄,浪子看时,只见那话儿,果然生得有趣,白嫩无比,却是腐花儿,略有几根短毛,户边却有一痣,素秋闭着眼,只凭浪子摩弄,那浪子熬当不过,便把麈柄望内着实一送,户中满塞得紧。浪子狠命送了二三十次,不觉大泄如注。素秋道∶「好没用也,却是一个空长汉子,怎麽便泄了,我丈夫多则三五百抽,少只二三百抽,我尚嫌他不久,你却更没用哩。」浪子道∶「不干我事,却才被你担搁多时,姑此泄得快些,第二次管教你求和告饶也。」素秋道∶「便依着你,只看第二次,决一个胜负。」说话间,麈柄又举,浪子推进去,着实又抽,那妇人被这大东西,点着
花心,更觉饥渴。向久,一见奇男子,便如饿虎一般,把一脚勾在栏杆上,一足勾住腰,只望上乱挺。噫!这个便是魂飞天外,魄散九霄,浪子道∶「姐姐,只亏你孤了许多年也。」那时浪子,一来兴浓,二来当他挺不过,却又大泄。这妇人那里煞痒,正好销时,只见上边浪子看了,素秋大惊道∶「这又是怎的?」浪子应道∶「姐姐,我如今实在战你不过了,从来不曾狼狈,今日怎的却败了两次了,如今这一次,决然叫你出乖露丑。」素秋道∶「只是这般,怎能够煞,吾与你也罢,再看你第三次。」浪子把话儿弄硬了,扶起素秋两足,架在臀弯上,着实抽送。这妇人咿咿呀呀,身体不时一抖,这时妇人干到酣美处,拟动了筋脉,便如冷水一浇,身体不觉一抖。当下浪子抽到四千多回,一泄直喷进去,这妇还不尽兴,先是浪子叫罢,也当他输了,那妇人正把话儿锁一回,扭一回,日内不住的唧呜呀呀,只见他卵儿一动了,惊道∶「又怎麽?却早三遭儿也。」浪子道∶「我弄实干不得了,待明晚叫你尽兴也。」素秋却不肯住,把柄儿弄了一时,那柄儿却连败了几次,就把他当做亲爷,叫他也不硬起来,便硬起也就痿了。素秋只得住了,道∶「你明晚早些来,尽吾兴也,只是今日这一日,便如一年,怎的过得。」两个正说间,不觉的鸡鸣了,浪子
连忙披衣道∶「你不消起身了。叫丫鬟起来开门,吾自去也。」素秋道∶「你慢慢哩走,你看外边风儿,谨慎些。今晚可早些来,莫叫失信也。」彦卿道∶「理会得。」两个各自别了,丫鬟闭着门,自去安置不题。正是∶

晓月暂飞千树丛,等闻候又送郎归。

毕竟次日又是怎的?且听下回分解。

《浪史奇观》卷三

第二十一回 潘卿巳识郎君意 浪子难收玉女情
  集唐五言律:
 以我独沉久,愧君相见颜;金龟换酒处,客醉几重春。
  绿树闻歌乌,青楼见舞人;喜心翻倒极,呜咽泪沾襟。当下浪子回去,自想道:「降伏了许多妇人,今日被他连赢数次,却不惹他耻笑。」便去拿了一凡金枪不倒丸,金汤吃了,定要与他决个雌雄。不觉的夕阳西下,却早撞钟也,即便准备起身不题。且说这素秋肚里想道:「好件话儿,却被我弄倒了。今夜整顿精神,再赢他几阵,那时笑他没用也。」却又自思道:「昨夜赢他几阵,今晚莫非吃些春药来暗算我。」使与一个丫鬟计较,道:「今夜梅相公来,只说这般这般便了。」几个算计定,日未到西,便望他来,当晚按著浪子,叫丫鬟摆酒来,与相公洗尘。只见摆下酒菜,两个饯了一会。素秋道:「吾不惯饮闷酒,两个猜谜饮酒,吾输便饮一小杯热酒,你输便饮一大杯冷酒。」浪子不知是计,道:「也罢。」两个猜了一回,却是浪子先赢,素秋饮了一小杯热酒,两个又猜了一回,却是浪子输了,叫丫鬟:「你大林斟起。」浪子接过手来,咕的一咽牙,却是一杯冷水,那时放手,已饮了半杯,把这药沫都治了,原来这冷水,极是妙的,凭他甚的春药,一口便解了。浪子肚里惊疑道:「不好了,怎麽就知我吃了春药,把这冷水来弄我。」却又不肯说出,只得强笑了一回,饮毕,两个走到房中。闲话半时,素秋心心念念要弄倒浪子,就脱了衣服上床去。素秋竖起双股,露著狠狠的话儿,两瓣吸吸的动,叫道:「心肝,把大卵弄进去。」那浪子全倚著药力被他解了,已有三分惧他,只得把麈柄投进去,用著三浅一深的法儿,抽了三千多回,怎当这妇人把话儿锁住,著实锁了一回,不觉的泄了。素秋这兴儿,又不能够尽,叫道:「心肝,快把卵儿再弄进去,把吾弄死了罢。」浪子一时却硬了起来,妇人自觉难过,道:「心肝,把牝儿舔他一舔。」浪子便去舔了一回,引得妇人湿痒难禁,死活不得。把双脚儿勾住浪子头颈,著实乱锁,引得浪子话儿又硬起来,便放进去,恨命抽送。约有二千多回,精却要来,浪子急急忍住,望後便退,却泄了一半,忍了一半。那麈柄未经泄透,只是发狠停了一刻,又送进去,著实重抽,那妇人思思想想的,叫了一回心肝,道:「我直待弄死你,便休也。」那浪子抽了许久,又觉精来依旧,忍住望後便退,又泄了一半,忍了一半,刻许又送进去,紧紧的抽了两个时辰,又觉精来。那妇人正干得酣美处,把脚儿勾紧著实。按捺不住,浪子不及抽出,却便泄透了。素秋抱住道:「这回差胜昨夜,只是连泄了几次,也要当输两个。」说了一回,素秋不觉愀然不悦,下泪如雨。浪子道:「姐姐为何凄惶?」素秋说道:「妾年十七,便嫁陆家,绝及一年,夫君随丧,当时是要举目无人,孤守空房,直至於今,已二十一岁,不能定情,致有今日之事,亦复何言。但世态无常,瞬息变改,今日虽乐,安知後日之悲,丧节随人末路难惴,是以悲耳。」言项大恸,顿时又道:「败柳残躯,已付郎君,今日之事,将凭郎君作主,勿使妾名实两失,则虽死实所甘心。」浪子亦为之泪下,道:「姐姐,俺两个情意,相得尚不知心哩。姐姐既以千金之躯相托,不才宁肯相负乎,心如金石,誓不再改,容缓图之。」言讫,钟呜。素秋道:「你须是夜夜来此,其勿负约,使我悬望也。」浪子道:「不敢有间,毋须叮嘱。」各道珍重而别。自後无晚不会,无晚不乐。正是:  暮暮巫山惊洛浦,朝朝云雨乐阳台。  毕竟後来迁有甚的?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回 梅生这番得计 娇娘两次魂消

  歌:  有美人兮湘之妃,体轻盈兮仙之姬;喜风流兮无比,乖心性兮堪奇。
羡多才兮世间希,嘱多才兮莫停离;孰知红曰兮东升,明月兮垂西。
抱情郎兮兴遄飞,醉春霄兮何痴迷;云环坠兮衣玉弭,腕无力兮慵移。 却说浪子,一日自思道:「前日这计儿被他说破,今有一凡想思锁儿,待吾服了,直至夜深方去,不用吃他东西便了。」当他算计已定,等天晚不题。 却说素秋在家,不见浪子来到,恼恨不胜。自叹道:「好个薄幸人,这时分过了不见他来,莫不是有了别的。」却听更鼓已经一下,素秋越添烦恼,道:「这时分就来,也不能够快活几时了。好个负心冤家,吾便十分对他,他倒冷淡。」恨了一回,只见浪子来了。素秋含愠应言,也不采他。浪子陪著笑脸道:「姐姐,莫非怪小生来迟麽?」素秋道:「不是怪你,只是怪我好好的一个名份儿,不能自守,如今反受人轻贱也,这不是自家有差。」言讫,又叹了一口气道:「早知今日,悔不当初,早晚间就是这般,还望日後终身之倚,兀的不是痴想也。」浪子只便跪下,告求了一个,道:「今後再不敢了。」那素秋是热心肠,不见他便有些恨,一见他来,也有几分喜。只是外面恼他几句,看见他跪了苦苦求饶,心里便爱惜他。素秋扶起道:「今後再不许如此。」浪子道:「再不敢了。」素秋带著笑颜道:「你可用过晚间来?」浪子道:「用过了。」言讫,就去拥定,亲了一口道:「你几乎唬死了我也,夜深了,快些耍子儿便是正经。」当下两个去了衣服,上床来将麈柄儿推进去。你道这药真是作怪,不到牝中便是如常一般,一到户中,阴阳相济,麈柄便胀起,牝户也过了药味,也胀将起来,二人已是一大一小,又却两边都胀起,紧紧的抽了四五千回。只见那妇人不住的把心肝来叫。把腰儿著实闪,不顾闪断了腰,浪子又抽了一个时辰,素秋手足虽动,瘫在席上,凭浪子抽送,阴精只管带出,便如男子一般的浓白牵滞,流了一席。浪子又抽了一个时辰有余,却要抽出去,那里抽得出,这妇人已干得痴迷,死也不肯放。浪子又抽了四五千抽,那妇人过了药气燥火,越干越起,干到此时,阴椅已泄得不止。浪子道:「心肝,住了罢, 精不知流出了许多也,却不送你性命。」素秋正在快活难当处,道:「死也做一风流鬼。」浪子又抽了几千回。这妇人已昏昏的不知了。浪子便接过一口气,也不见醒。浪子却慌了对著丫鬟道:「你快去钱婆家里,悄悄里唤他进来。」不一时,钱婆来了,把他心头一按,只见不住的跳道:「没事,这是久旷了,要干得紧 被你弄透了,心花点了筋脉,他却十分快活,麻翻去了。你紧紧抱著,实力尽根再干他,却又要快活醒哩。」浪子依著,便去尽根极抽,又几千回,只见素秋慢慢的醒了,口中呀约不止,开了眼,只见钱婆也在房里,对著钱婆道:「婆婆,吾须不得弄了。」钱婆道:「看你这个模样,前日怎的守了许多时的寡,我把个标致小官儿奉承你,你却不要忘我。」素秋道:「吾自谢你。」说话间,不觉户中又痒痒者,对浪子道:「不要定了心肝。」浪子正还动火看著他两人,便又抽了四五千回,这妇人又死了。钱婆道:「快些接气,人番栖迟了,气便不醒也。」浪子便接一口气,只是不醒,户中阴精流连不止。钱婆道:「想是你服了春药。」浪子也不敢瞒,即便实言。钱婆道:「原来如此,你如今再用气力,重重抽送。」浪子却便用力抽送,这妇人方才活了。只管叫道:「有趣,你便不动, 里只是有趣。」当下钱婆便去私取一碗冷水,与浪子吃了一口,又抽了二十多回,精便大泄,麈柄方可出来,阴精也便不出。素秋道:「你姐今泄了麽?」浪子道:「你泄了几次,吾泄得一次,可不是我赢也。」素秋道:「吾十七岁嫁了丈夫,他爱我生得美貌,日夜干个不休。虽不能如今日,当时也作尽兴,将及二年,丈夫死了,守著三年孤寡,熬了许多时候,不意撞著心肝。这般妙卵儿,世上女子有得几个,尝著这滋味。」钱婆道:「两个多是少年,正有日子,不在一日快活尽了,乐极生悲。自古有之,如今这番,两个都伤了神了,可停一晚。」浪子道:「正是。」素秋道:「你须时来而不干便了。」钱婆道:「你两个都是少年心性,那里保得,还是依我停了一晚。」当下两人依允,三人即分别不题。正是:  乐极生悲自古道,酒色坑中莫夜耽。  毕竟後来又是怎的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回 俊卿两路尽归伊 陆珠历遍桃花径
  集唐:
    闻道闺门绿萼华,昔年相望向天涯;
    岂知一夜秦楼客,偷看吴王内苑花。
    蝴蝶飞来过墙去,却疑春色在邻家;
    无限客愁今日散,双眼慵开玉筋斜。
 话分两头说,这浪子每日出来,与这素秋云雨。不想这妹儿俊卿,也被陆珠弄惯了。一晚,陆珠走进房里来,两个吃了几杯酒儿,眉来眼去,情兴如火,即脱了衣服,便紧紧抱定,把麈柄插进去。戛然而入,并无痛楚,这女子情兴发狂。凭著陆珠浅抽深送,准准的抽了二更减了。俊卿抱定陆珠道:「不许抽出去,就放在 里。」陆珠道:「心肝,只依著你便了。」俊卿道:「心肝,闻作与相公有一手儿,果有此事麽?」陆珠道:「有的。」俊卿道:「相公与你怎的弄?」陆珠道:「吾便像你扑在下面,相公像吾扑在上面,卵头擦些津唾推进去,抽了四五千下,相公便泄了,那时相公却又将吾捧住,重重再抽,这卵儿又硬起来,硬卵又著了许多精儿,滑腻无比,抽进抽出,我便有趣得紧,却就要死要活。相公也便有趣,也就叫死叫活。」俊卿道:「相公这卵儿,是怎的模样?」陆珠道:「比著吾的还大三分,白如玉,温润有光彩,放在 里,有趣得紧里。」俊卿便十分著了兴,牝户却又发狠,把麈柄紧紧的箍定,道:「可惜,这张好卵不生在你身上,等我受用受用。」陆珠也十分动兴,硬著麈柄一边抽动,一边叫道:「心肝,不打紧。你要这个卵儿放在 里也容易。」这女子情兴极浓,闭著眼也不开口,凭著陆珠抽送,这陆珠是晓得运气的,他运了气,便难得泄了,当下陆珠运著气,把小姐一对脚儿,捐在肩上,逞著势,狠命抽送。这女子被他抽浑了,似死不死,似活不活,也不叫定,也不叫止,只凭陆珠便了。那个陆珠抽到三更有余,欢娱得意,自家却也不能禁止,不觉误送了尻里去了。女子笑道:「错了!错了!。」陆珠却才抽出,己抽了百有余次,依旧推进牝户,著实抽了一会。方才泄得,两个抱定。陆珠道:「小姐,你怎麽这样动兴。」俊卿道:「你说相公卵儿好,便不觉动兴,怎的放在尻里,搂一会,便死也罢了。」陆珠道:「这事不难,吾便做个计儿,使你两个干一下。」俊卿道:「羞人答答的,吾两个虽是中表,也是姊妹。」陆珠道:「不打紧,吾与你计一个,也不知连著,相公与小姐干了,也不知是小姐哩。」俊卿道:「怎般妙计,这也使得。」陆珠道:「如此如此。」俊卿点头应允道:「若是得相公这卵儿放在吾尻里搂了一回,那时要吾甚的,都凭你了。」陆珠道:「吾不要甚的,吾也要心肝这尻儿,弄了一回,吾愿足矣。」两个话到浓处,兴又动起,女子道:「吾尻忍著痛儿,与你弄一回。」陆珠道:「好心肝,难得这个好心也。」当下陆珠就待泄来的精儿,涂了一身,轻轻的把麈柄留将进去,不想柄儿又硬又滑,尻儿又嫩,不觉的直突了进去,那女子虽有些痛,却也爱惜陆珠,自家动兴,只得忍住,凭这陆珠抽送,陆珠抽到妙处,快活不可胜当。道:「心肝,你这尻儿比著你这你 儿,更浅更小,迭一迭便死一死,好快活也。」那女子也不应,只凭他抽了,那陆珠起初也是浅浅的抽,抽到後来顺风儿,却直到里头去,你道这是甚的所在,这便叫做尻根,若是麈柄到了此处,便垂首丧气。尻内也是快活难当。当下陆珠直干到根头,间不容发。这女子起初也但觉臀口有些疼痛,干到这个所在,却到不知痛了,那陆珠抽到良久, 儿却举愈加施威,道:「妙哉!此境界,吾死在心肝尻内,也著实猖狂一回。」却便才泄怡然,久之方才抽出,只见蘼妻前後泄的,不知许多,当下陆珠把帕儿揩了,俊卿也起来便了,也把帕儿自家揩了尻门,疼痛倒在床上睡了。陆珠分别而去不题。正是:  无端隋上狂风急,惊起鸳鸯出浪花。  毕竟後来却又怎的?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回 佳人暗把宁王管 玉郎偷入销金帐
  集唐七言律:    巫峡苍苍烟雨时,清猿啼却上高枝;    秋风动地黄云暮,竹户云窗暗有期。    峡听暗来将伴侣,不烦鸟唤斗雌雄;    相逢相识尽如梦,暗上莲舟乌不知。却说素秋自与浪子相别,不想素秋因著肯次,精神消减,淹淹成病。浪子得了这个消息,忧闷无己,只得自在家中消遣不题。一日又与陆珠歪缠,陆珠道:「小姐房中红叶他到秀媚,相公何不干他一下。」浪子道:「吾也有意,但碍著小姐,恐小姐得知不好看相。」陆珠道:「此去暗来,小姐那里知觉。」浪子道:「倘他不肯,却是怎的?」陆珠道:「十六七岁的女子,春心正动,又见相公这个好半仪,有甚不肯。」浪子道:「便依著你,只是没有门路。」陆珠道:「不瞒相公说,我到与他有一手儿,约吾明晚再去。如今相公假装著我,到晚溜进去,只顾与他干,不妄言语,这事便成了。」浪子道:「小奴才,你早不说来,却是如此。」当下两个缠了一会,等至明晚行事。不题。却说陆珠次早叫红叶与小姐打了关节,红叶倒睡在小姐床上,小姐倒去外房安歇,倒晚火都灭了,浪子走到房中去,轻轻的都脱了衣服,你也无言,吾也无语,两个拥住便将麈柄送进去,那小姐久慕浪子这柄儿,当日又动兴久了,临晚又捻著这柄儿,越发难禁,拥定浪子,凭浪子抽送。那浪子意中,也不想红叶话儿又小又浅,况见他动兴,也不能禁止,把小姐舌尖儿紧紧合住,下面只管乱抽,抽到二更有余,不能得泄。那女子初然经这大话儿,便觉爽利无比,神魂儿都荡了。瘫著手足,凭这麈柄抽送,又抽到三更时分,自觉快活难过,忽然将浪子拥住,道:「啊呀,吾的好哥哥,好快活也。」便不住的迎上来,那浪子也弄浑了,只道是红叶叫陆珠,正不知是妹妹叫哥哥,浪子也不应他,但见情意浓厚,兴儿越发,把些津唾儿喂与小姐吃,小姐也把津唾喂与浪子,两个思思切功的,你也不顾性命,我也不顾性命,抽到四更时分,方才泄了许多。那时两个定了身儿,只听得里房丫鬟叫道:「红叶,小姐叫你。」吓得浪子两足不沾渥土,向外便走。自忖身险些露了风声也,当下小姐便去自家床上睡著。叫这红叶闭了门,也去安置不题。次早起身,浪子见了红叶,不住的暗笑,小姐见了浪子也不住的暗笑,红叶与陆珠也不住的暗笑,只道都是龙华会里的人,却不知令表兄榻了令表妹也。那女子自从这次,便日日想这麈柄,但恐哥哥识破,不敢再举。浪子自经这次,也日日想这话儿,但恐妹妹识破,也不敢再往。後来小姐自嫁了丈夫,红叶也陪嫁去了。陆珠虽有心意,也不能再会了,浪子却与陆珠同眠,同睡如夫妻一般,不忍轻离。正是:  楚王偏爱巫山女,汉主官中忆寿儿。  毕竟後来又是怎的?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回 这一个白骨将秋 那一个红雨重春
  集唐七言律:    云暗山横日欲斜,舞榭敉台处处遮;    黄鹤楼中吹玉箫,江城五月落梅花。    佳人一见寒珠箔,鸳鸯熟睡晓晴沙;    感君恩重许君命,不许秋乘上海槎。却说素秋自得病後,日重一日,浪子欲见不能,闷闷不悦,又自思道:「李文妃与素秋俱是我意中人,俱要娶他,如今素秋一病未能即痊,容缓图之。李文妃许久不会,且去走一遭,探听消息多少是好。」当日浪子转弯抹角,已到赵大娘门首,却不见赵大娘,立了一回,只见一个小使出来,却不是赵大娘家的。浪子道:「小哥,借问一声,你可是赵大娘家里的?」小使道:「不是赵家,是新迁来的吴家。」浪子道:「赵大娘迁移那里去了?」小使道:「我们不知。」浪子快快的走到门首,却过了春娇,便叫道:「娇姐。」那春娇走来见了浪子,带著笑颜慌忙走来,一同走到後门去。春娇道:「相公怎久不来,娘娘时常在家想哩。」浪子道:「自从那日得了病,淹滞了几个月,方才得痊。後闻你相公身故,有避嫌疑,故此久阔。」春娇道:「主人没了,正好来往,相公须时常来此便好。」浪子道:「赵大娘那里去了?」春娇道:「你还不知,真是疏阔甚了。赵大娘把这女儿嫁了一个富商,领他别处去了。大娘因思这女儿,得病身故。」浪子听说,叹自不止,不觉流泪襟,道:「不隔几日,许多变动,物是人非,不觉离惨之悲。」春娇道:「不要烦恼,我去报著娘娘,却来接相公。」春娇进去。不多时,出来道:「请相公进去。」浪子便走进去,见了文妃,愈觉姣好,道:「尊府之变,令人惊骇,欲图吊奠,稍避嫌疑,莫云情薄也。」文妃道:「往事休论,你却如何向久不来?」浪子道:「一病几月,又闻贤表函讣,恐来乡党之诮,是以久阔别无他意,走宛道言虽如此,却不道想杀了奴也。」又道:「可有姻事麽?」浪子道:「前与姐姐已在月下订盟矣焉,敢复寻他盟,贤夫不亡,且无异心,况贤夫仙逝耶,今日之变,实天作之合也。」文妃笑道:「可不伤了心儿,我却被他智也。」少顷,房中排下菜酒,两个剧饮谈心。文妃道:「吾已决意嫁你了,只恐族人不允。」浪子道:「这个不打紧,送些金银与族长打了关节,要他立一笔儿,听凭你嫁谁便了。」文妃道:「粒奁却是怎的?」浪子道:「吾有一计,预说丈夫痊葬,做些功课斋几万僧道,把些田庄变卖,那时部份也用了些,存些细软物件,预先运去。」文妃道:「此计甚妙。」两个说了许多时,不觉天晚了。文妃道:「此晚不许回去了。」浪子道:「我也不肯便去。」丫鬟撤去肴馔,两个说长说短,话到情浓处,就扯到房里,脱衣上床。文妃道:「这几日月经见红。」浪子道:「这是红鸾天喜了。」文妃把一个白绫帕儿,铺石身上,两个干了一回。浪子兴儿猖狂,不惜气力,尽根彻底抽送不已。那文妃干到酣处,也不顾身命,两个掮动,只管套上来,干了三更多时,怡然而泄,坐起身来。只见一个麈柄儿,两边白膀儿,一个小腹儿,都染了胭脂色。看这文妃时,只见一个白白的话儿,一个嫩嫩的小腹儿,一个光光的臀尖儿,也都染了胭脂色。两个笑了一回,取水净了,再去看那铺程时,只见绒单绣褥,白帕藤席,便俱是红温透过。文妃道:「原的不是花落水红了。」浪子道:「这又不是胭脂理数重。」文妃两个又笑了一回,勾颈而睡。闻得鸡鸣,慌忙起来梳洗,两下含情无限,勉强话别而去。正是:  曾从建业城边过,蔓草含烟锁六朝。  毕竟後来却又是怎的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回 潘素秋已死寄真容 梅彦卿遥祭哭情妇
  集唐七言律:    夜深闷到戟门边,却饶行廊又独眠;    明月满庭池水绿,疏帘相伴宿风烟。    伺来玩月人何在,风景依稀似去年;    闺中只是空相忆,魂归冥漠魄归泉。 话说这浪子,一日在路上走过,忽有人叫道:「相公,哪里去?」回转头来,打一看时,不是别个,却是钱婆与潘素秋侍女,道:「正没寻相公处哩,却好在此遇著。」浪子道:「有甚言语,姐姐可曾好麽?」钱婆道:「且到相公家里。」说话者三人即便走到家里,三个坐定。只见婆子拿一副小丙儿道:「是娘子自家描写的真容,特地将此送与相公,叫相公收藏好者。」浪子接过看时,却与素秋一般的,比著旧时,更觉清媚,带著病容执一枝红杏花,看著一双飞燕,上面有绝句,道:    为郎憔悴意难灰,懒看双双燕子飞;    自古佳人多薄命,一枝红杏又相遗。笔法清丽可爱,浪子看罢。道:「委实好像又好绝句,但是永诀之词,这是怎的?」两个道:「相公不知,自那日与相公分别,使成此病。不觉日沉一日,忽一日打个镜儿一照,不觉泪下道:『这般模样,怎好陪著梅郎也。』却便悲哀不止,那时还思陪著相公哩。隔了一日,不觉病体越重,自叹道:『吾不能够见著梅郎也。』便讨描笔儿对著镜子,画这像儿,又自题这四句,叫吾送与郎君子。此永诀叫郎君收藏,时常展看,犹如见妾也。」浪子闻言,泪如涌泉道:「不想一别,便是如此,不知可得一见否?」两人道:「亲戚盈门,人眼众多,那得去得。」浪子便放声大哭。这两个也自流泪不止。停了一回,各自分别。却说两个回家,私自回覆素秋,道:「画儿已与梅相公收讫,梅相公道:『自从一别,不想便是如此。』他欲又图一见,我说见不得了。他使放声大哭,吾等各自回来。」素秋闻言,不胜悲哀流泪,连扼连宛而死。临死对著亲戚道:「吾这金簪是吾平日所爱的,入棺时即将此簪为殉。」亲戚也共依他,殡殓不题。闻浪子在家,挂著真容遥奠,大哭一回,方才收了。闷闷不悦,在家排遣不题。一日只见春娇走来。浪子道:「你来必有缘故。」春娇道:「娘娘叫我对相公说,族长处已打了关节,叫相公到晚领人,搬运物件。」浪子道:「吾理会了。」春娇便归去。当晚浪子领著数人,将细软物件尽数搬回。明日叫人到族长处求亲,就送二百锭银子与族长。族长受了银子,即便快活道:「这节事有吾在内,三力保成。」奴人回覆浪子,浪子拣择吉日纳了聘礼,家中没有好卧房,便叫工匠动作,费几万钱,开进个宅第假山,看他楼台亭榭室中,耍玩无有不备,赛过玉锭禁钱,又买十个绝色女子,又时婢那十个女子名甚:    疏烟、轻雨、  、如云、可人    妙人、仙仙、庭道、楚玉、盈盈不一日,娶这文妃归了。文妃又带著八个丫鬟,这八个丫鬟名甚:    倩倩、英英、风动、春娇、美儿、玉寿、媛妹、清扬文妃父母又添了许多粒奁。王监生家中物件,族长作主也都送来。当下浪子喜喜献献,打扮做新郎也。正是:  留连城琴时时纲,看雾恰恰帝王相。  毕竟後来却又怎生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回 李文妃重婚娇媚 梅浪子愁饶佳人

  集唐五言律:    风暖乌声碎,日高花影重;屏开金孔雀,褥隐绣芙蓉。    门阑多喜气,女婿近乘龙;朋酒日欢会,千岁时时逢。话说当下两个成婚,这些亲戚各自散讫,两个在房中歇息,浪子道:「姐姐前日途中相遇,就与你干一回,也是难得。如今却做了夫妇,这个不是弄假成真了。」文妃道:「此乃天缘,实非偶然。」浪子道:「你这话儿已被吾弄熟了,今日做新人,也要换一个新的,可将後面耍了一回。」文妃皱著眉头道:「这个却难,後门比著前门小几分,你的比著别的大几分,一大一小,相形乏下,可不弄坏了。」浪子道:「顾你不得。」文妃便跪著哀告道:「千万饶我,我有一法儿在此。」浪子带著笑脸,扶起道:「心肝有甚法儿?」文妃道:「吾扑著身子,把臀尖儿耸起,你便爬上来,如龙阳一般,将柄儿斜插 里去,你左右一般,耍子可不是好。」浪子道:「便依著你。」只见文妃光光的耸臀起尖,双膝倒竖,循而下之,便露娇娇的话儿,浪子著了兴,将柄儿望 口插进,抽了一会,约有一更时分,这妇人把臀儿不住耸动。那浪子又抽了一千多回,自觉难过,也就住了。文妃道:「你便尽兴,我却不尽兴,还要仰面干一回儿。」浪子道:「吾硬却不起。」文妃笑吟吟的,将柄儿带上出来的精儿,都含吮吃了。又将龟头含在口中含硬了,挨进牝户著实重抽。那妇人正在动兴,被这浪子抽得有趣,将双臂勾住。浪子颈项著实乱耸,浪子气也不换,尽数抽了二三千抽,精又来了。文妃快活道:「心肝,吾两个今日做了夫妻,便是日日夜夜耍了,不去担惊受怕了。」浪子道:「正是日夜与你快活了。」当夜两个睡了,一宿无辞。次日起身梳洗毕,亲友俱来庆贺。浪子也设席,相欲闹了几日不题。话说家里陆珠,浪子十分爱他,因此叫他在後房小室里卧著。将他实做侍妾一般,那文妃是爱风月的,一则爱了浪子,二则见陆珠生得标致,也是爱他。因此不禁说逗小卧房与这大房,只隔得一重隔子,但是文妃与浪子耍弄,陆珠便在间壁偷看,浪子与陆珠耍弄,文妃也便侧身听他。陆珠耍弄文妃,又恐文妃不肯,反惹个端,文妃要与陆珠耍子,又碍著浪子。两下都有意,两下多不敢说。正是:  一度相思一惆怅,水寒烟澹落花前。  毕竟後来他两个,有甚言语,没甚言语?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回 梅彦卿开门揖盗 陆闰儿暗里偷闲

  集唐五言律:    玉树春归日,飞飞蜂蝶多;承恩恣欢赏,喜色如相过。    笑出花间语,娇来竹下歌;莫教明月去,留著醉嫦娥。话说浪子,一夜对著文妃道:「吾走陆珠房里去便来。」文妃道:「你去便去,不要被他弄伤了。」浪子道:「不打紧。」浪子抽身便走去,那文妃便侧耳听著。说:「浪子走过房中未?」只见陆珠正脱得赤精了,上床睡著。浪子见他雪白样好个身儿,雪白样好个柄儿,雪白样好个臀儿,十分兴动。麈柄直竖,道:「你便仰面睡下,如妇人一般的干你,却不有趣。」当下陆珠仰面睡下,竖起两股超在臂上,将麈柄投进去,闹了一会。浪子道:「好快活,好有趣。」引得陆珠这柄儿,也是狠狠的精水微流,道:「相公,如今有了贵人,陆珠不足数也。」浪子正在兴动,便道:「他终是女人滋味。」陆珠道:「相公不要不知足,这个强似男风的滋味哩。」浪子道:「你那里晓得。」陆珠道:「甚的看不出。」浪子快活道:「委实这个话儿比你还紧一分哩。」当下陆珠话到投机,精水即便直流,浪子见他模样十分爱惜,道:「吾两个热闹,你这里可听得些风声儿麽?」陆珠假道:「没有甚麽声。」浪子又问道:「你委实听得也不听得。」陆珠才说道:「也有些。」浪子道:「你可瞧一瞧麽?」陆珠道:「你两个是贵人,我便是是使,我怎敢瞧著。」浪子道:「他是吾妻,你是吾妾,瞧也不妨,你这个好模样,就让你耍,吾也舍得与你。」陆珠佯惊道:「相公怎说这话儿,陆珠一死犹轻。」浪子道:「难道你不动兴,不爱他?」陆珠道:「纵使爱他,纵使动兴,也是没用。」浪子道:「吾使与你一次。」陆珠道:「感承相公美意,只是贵人不肯,反惹祸端。」浪子道:「只是这般便了。」两个一头说,一头干,乒乒乓乓的闹了一会,泄了,浪子起身便走上房来。说那文妃侧耳而听,只听唧唧嚷嚷,咿咿呀呀,也不觉动兴,但不知两个说甚的言语,想道:「不过说些风流话儿便了。」又想道:「这个陆珠,但见模样标致,不知话儿是怎的?」想了一会,只见浪子拖著粗粗长长的麈柄,满柄滑润,文妃见了一把拉住,含在口中。吮咂一回道:「你两个干了许多时,又说甚话儿?」浪子捧住文妃,道:「心肝,你问吾怎的,吾自别了姐姐,走到下房去,只见他正脱衣上床,吾见他遍体雪白,如妇人家一般的可爱,便十分兴动。叫他迎面睡了。将双膝勾在臂上,插这东西进去,他也动兴,一张卵儿硬著不住的动,精水直流。吾道你这张卵儿,只少一个妇人干干,因此两个戏了一会。」文妃道:「他卵儿怎的模样?」浪子道:「他的小吾一分,却会运气,如运了气使大吾一分,吾也不知。一日说话里,他道:『吾会运气,运了气便比相公的更大一分。』把妇人牝户胀满,通宵不倒,干得妇人死活不顾哩。」文妃道:「却又强似你了。」浪子道:「直个强似我了,心肝你这 儿等他干一斡,只恐你快活死了。」文妃著了兴,便闭著眼道:「不许说了,吾两个自弄一会者。」那麈柄也自硬起,送进去恨命抽送,当下文妃快活,难过不觉的道:「陆珠好儿子弄得老娘快活哩。」浪子只做不知,抽送不耳,抽了四千多回,便觉精来,疾忙抽出道:「吾去吹灭灯火来也。」浪子起身吹灭灯火,走进下房去换著陆珠上来。文妃道:「心肝,吾熬不得了,快些插进去。」陆珠故意延缓不送进去,引得文妃没搔痛痒,反覆哀求,其个好光景。正是:  云雨今归何处去,黄 飞上海棠花。  毕竟这回怎生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回 闰儿大闹销金帐 文妃十面用埋伏
  集唐五言二绝:    入夜秋砧动,千声四起都;乌啼花又笑,惊动洛阳人。    御柳垂著水,花暗竹房春;年华已可乐,高兴复留人。话说这文妃当下急切欲进,陆珠姑意不进。文妃道:「浪子你真为难我麽?」陆珠也不做声,望内一送,尽力抽送两边,越弄越紧。你道这是怎的?这是运气之故,不以麈柄越弄越大,牝户便觉紧塞也。当下文妃快活难言,但将此身迎套不止而已。又闹了许多时,身躯也不能够动了,阴精淫滑声儿,如行泥沼中,少顷,只见文妃忽然又将陆珠拥定,道:「好好陆珠,心肝。」陆珠也便应道:「好心肝,吾便是陆珠。」文妃听著陆珠声音,肚里也道是陆珠。却又只当不知,道:「你不要假骗著我,只管弄便了。」口中便随地说:「你知心里越发动兴,又骚著手足,只凭陆珠奈何了。」当下两个干到四更时分,陆珠方才倒了旗枪。文妃道:「心肝,你若再一会儿旁定,这条性命准准送坏了,正如您说的。」只见浪子道:「陆珠好麽?」文妃道:「臭忘八,吾道是你,那知真个是陆珠,你怎的来智吾也,今叫我如何做人。」浪子道:「陆珠便是吾妾,你便是吾正夫人,三人俱是骨肉,有甚做人不起。」文妃道:「这不是妇人家规矩。你怎地却不怪我?」浪子道:「你怎能地容,我放这个小老婆,我怎不容你寻一个小老公。」文妃接道:「是寻来的不是我,寻来者自己如此,悔之无益,只是後次再不许了。」浪子道:「一次两次也不拘了,只凭你一个便了。」文妃道:「难得心肝好意儿。」陆珠道:「只恐贱人没福。」文妃道:「你倒不谦了。」浪子道:「今夜吾三人同做一榻,你便中间,吾与陆珠睡在两下。」文妃道:「如今两个都是我心肝了也,若要叫他陆珠。不好相叫。」浪子道:「叫他闰哥便了。」文妃道:「怎的叫他闰哥?」浪子道:「闰如闰月之闰,十二个月又增却一个月,便叫闰月。吾夫妻二人又增一人,岂不是闰哥。」文妃道:「妙!妙!姝者,妇人之称也。诗云:『彼姝者,子无非赞美之词。』闰哥丰致如妇人,这名儿真不枉也,虽然陆珠之名,起是闰哥一人,闰哥之名已合。吾三人睹名思义,岂不美哉。闰哥,闰哥,你这名儿可好麽?」闰哥道:「甚好。」浪子道:「闰哥,你今便称嫂嫂,称我哥哥便了。」闰哥应允,三个同睡了,一夜无词。自後三人同坐同食,不拘名分。那文妃是二十一岁的女子。闰哥是十七成的男子。浪子又是二十岁的花公子,怎的不喜风流也。这文妃十分爱闰哥,一日将闰哥柄儿含弄,这闰哥熬当不起,阳精便泄。文妃都吮咂乾了,又去弄他,闰哥却又泄了。文妃却又吃了,如此不计其数。这闰哥是年少後生,文妃时常服其精华,颜色日渐娇媚,但是交战之际,文妃却便输了。一日,与浪子道:「专怪闰哥不能即泄,我定一个十面埋伏计,定要决个输赢。」浪子道:「怎麽叫做十面埋伏计?」文妃道:「他会运气,不过一时,吾把几个战他,他便输了。」浪子道:「此计大妙。」当夜浪子对著文妃道:「姐姐,吾两个耍一回,可不好也?」文妃带著微微笑颜,道:「心肝,只依你便了。」当下陆珠也在床上,文妃就坐陆珠怀里,浪子扶起文妃两股,将话儿投入牝户,送到根底,又抽出去,抽将出来又送进去,引得陆珠春兴勃发,麈柄直竖,狠狠的跳动,他两个干了一会,却才泄了。文妃对著陆珠道:「闰哥,吾要与你弄一会,却一时没有气力,是怎的?」即将麈柄摩弄一会,含吮一回,惹的阳精直泄。文妃即便咽下,又去含弄这麈柄,却又硬了。文妃道:「心肝,吾十分爱你却无气力,春娇,你可代吾一次。」陆珠正无泄兴处,使与春娇颠弄,这春娇是久旷的,又见许多风月事,也便十分动兴。这陆珠将春娇泄兴,又不顾性命。两个翻来覆去,便是惊天动地。闹了一更多次,精便来了,却才完局。文妃身边立著一个丫鬟却是小雪。文妃道:「你与闰哥弄一回。」那小雪却与陆珠有一手的,他却故意推托,道:「羞人答答的,怎的好作这桩事也。」文妃却骂文两声,小雪方才脱衣,在小小凉床上,招著陆珠。陆珠道:「这小雪是旧相识。」在那里骚骚的招手,却又动兴,即将小雪拥定,两个翻江搅海,便似二虎相争。噫!文妃不犹庄子之搏虎,而徐俟其怠者乎。当下两个闹了许多时,陆珠愈加猖狂不顾身命。正是:  赌不顾身贫,贪花死甘心。  毕竟当下两个怎生结果,不知後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回 陆珠儿今番输却 李文妃临别牵衣
  集唐:    莫木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扬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故园此去千里许,出门妻子强牵衣;    此时愁思知多少,暂时相赏莫相违。却说当下文妃见陆珠猖狂,不顾性命,便知来意了。道:「闰哥你来吾床上。」陆珠闻言即便走来,小雪怏怏不已。却说陆珠跳过床来,文妃又将麈柄含了一回,陆珠自觉难过,道:「心肝,我要泄了,你把 来受了。」文妃即便移身後受,紧紧的锁住,著实望上两锁。陆珠觉道欲泄,只望忍住,望後更退,那当这支妃紧紧箍定,却退迟了,那里忍得住,不觉泄了一大半。陆珠当时意欲慢慢停一会儿,送进去,不想这妇人当时望上一套,将柄儿滑的套进去。陆珠自觉快活难过,身不自由,那里运得甚气,狠命再送。被这妇人将左筋一勾,不觉泄透了,滑都都的滚将出来。文妃笑道:「你今番输了麽?」浪子道:「今番真正输了。」陆珠道:「却被你用计智了。」当夜陆珠不打紧,废尽筋力,连泄几次,病根已渐埋伏矣。是夜都自安置不题。 次日浪子梳洗毕,只见院子传报道:「淮西濠川司农老爷家,有书请相公。」文妃道:「司农是谁?」浪子道:「是铁木朵鲁,他父亲曾做到平章政事同知枢密院事,与俺先谏议结拜为兄弟,情胜骨肉。他父亲先亡了数年,俺父亲也便仙逝。这铁木朵鲁是平章的儿子,大我七岁,如今做到司农丞,我叫他哥哥,还是幼年相会直至而今,特来请我。」文妃道:「你去几时便回?」浪子道:「我去便回,就干些功名与他计议者。」文妃道:「须是及早便回。」浪子道:「吾急切便回者,须留著陆珠陪你。」文妃道:「惶愧。」当下浪子即收拾起程,文妃抱定浪子。道:「吾只爱你。」便将浪子裤儿扯下,捧著麈柄连亲了四五口,道:「心肝,你一去,不知几时回家,今日与你送行者。」浪子见他温温存存的,将麈柄摩弄,又见玉容丰丽也动了兴,硬著玉茎道:「心肝儿,你便脱去裤儿,待我弄一会儿。」文妃即便脱却裤儿,赤著光光的 儿,两个就抱上床驾起威风,一送一迎,文妃闭著眼,叫:「阿呀好快活!阿呀好快活!死也!死也!」浪子弄得兴起,不能禁止,两个闹了一个时辰有余,阴精却来了许多,这些被窝衣服,都湿透了。文妃坐起,将麈柄舔刮乾净,摩弄了一回,道:「你割这卵儿放在 里,你便去罢。」浪子道:「活的便有趣,死的要他何干?」文妃道:「死的强如没有。」浪子道:「陆珠陪你,便陪的过了。」文妃道:「吾只爱你不爱陆珠,你在家里,吾便与陆珠耍子,你去後吾再不与他弄了。」浪子道:「你不要撇清了这分甚眼前,背後吾自有日回,耐忍不得,陆珠也好用用。」二人笑了一回,换著衣服。文妃道:「千万早早回来,吾朝暮盼你者。」浪子道:「吾疾忙便回者,不须叮咛。」话毕,自收拾行李,起程不题。此一去有分教,翻江搅海,再弄风月。正是:  千杯绿酒何辞辞,一面红妆恼煞人。  毕竟此去做出其事,家中又是怎的?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回 荷花池风流戏谑 濠州城故人相见
  集唐七言律:    江南风景复何如,柳边风去绿生波;    莫言春度芳菲尽,别有中流采文荷。    花迎喜气皆如笑,鸟识欢心亦解歌;    共君今夜不须睡,待月西楼卷翠罗。话说浪子,宅後有一园名:集翠园。园内有荷花池,池内有四五处石楼,夏天荷花盛茂,绿叶高耸成荫,台上可以洗澡。一日,文妃同著春娇、小雪走到园上,关著园门,遮遮掩掩走到荷花池边。水阁风亭,只见缘荫中有人洗澡,叫春娇打一看时,不是别的,正是陆闰儿。文妃便去看他,只见满身识白,玉茎倒垂,在石台上弄水耍子。见了文妃,即便把手招道:「你可来也。」文妃一见,心忙便道:「吾也要来。」陆珠便撑著小小的采莲舟儿,旁到半边。文妃脱了衣服便登莲舟,陆珠又撑到石台,文妃也去了裤儿,靠在石台之上。那陆珠道:「我来与你洗个浴儿。」陆珠便将水儿撮上来,即向牝户摩弄,戏道:「多渑一渑。」弄得文妃阴处胀狠,骚水颇流。笑道:「心肝,乘著这好去处,俺两个做一满怀。」陆珠便取湘妃椅,摆在台上,叫文妃仰面椅上,肩架两足,投入麈柄,两人大闹,弄得遍体汗流,忽遇一阵香风,清凉可爱。文妃笑道:「好个热卵,少不得有阵凉风。」说罢,两个欲兴如火,一来一往,狠命送迎。文妃快活无比,阿呀连声,陆珠遂将津唾送过口去,道:「放尊重些。」文妃道:「吾要死了,性命尚不知怎的,那里时得尊重也。」两个热闹多时,文妃口中胡言乱语。陆珠也不问他,狠命抽了一会,也觉快活难熬,阳精大泄,流到池中许多。金色鲫鱼乱抢,吃了都化为红白花鱼。如今六尾花鱼即此种也。文妃笑道:「这些鱼儿也多爱你,怎的却就化了花鱼也。」陆珠笑道:「嫂嫂,你便不知,人有不同,若是风流俊俏的人,他这一点精液,凭你丑妇吃了也多化为艳女,况这鱼儿。」文妃笑道:「心肝,这精儿真个好妙药也。」便去含弄龟头,弄得陆珠死去活来。大叫道:「来了。」不觉放了文妃一口,文妃都咽了。笑道:「如今吾也化为艳女子。」两个戏罢,将水净过,拿这汗巾抹了,文妃又采著一枝荷花,笑吟吟的坐在莲舟,依旧叫陆珠撑到亭边,去到亭上,穿好衣服,倚著栏柱坐定。自吟一绝道:    妾是杨花性,随风逐浪头;    但爱风流子,安知名分严。 吟罢。自笑道:「此吾风流罪案也。」又叫春娇取脚带来换过,只见鹦儿又把一壶香茹饮来。文妃自吃了,望陆珠也吃了些,余的都是春娇、鹦儿、小雪分吃了。文妃将这荷花与鹦儿,道:「先会去供在房中,吾即便来。」鹦儿自去不题。 文妃又叫小雪去栏杆下探几枝莲实,两个剖两食之。分些与两个丫鬟。陆珠道:「这个便叫分香。」文妃道:「不是我分香,前日你两个没有到手了。」少顷,文妃自进去,那知陆珠精神渐损,得病死了。文妃也自疼他,好好断送了出去。不题。 噫!陆珠快活了半年,到此终无结果,可恨!可恨! 话分两头,却说浪子闲游一月有余,到了濠州,铁木朵鲁迎著叙礼毕。铁木朵鲁道:「自二翁仙逝:的信辽隔,弟兄之情,日渐疏远,今乘不肖休职之余,同弟暂住几月,幸勿相鄙。」浪子道:「向久阔别,思慕之情形之梦寐,安可胜言。今蒙贤兄厚情,敢叩言旋乎。」使唤院子呈上礼物。浪子道:「此寒莉薄仪,致肴尊嫂菲薄,不足以见意也。」铁木朵鲁致谢不胜。有顷侍女数人,皆著青衣拜迎浪子,道:「请贵人与夫人相见。」浪子便整理衣冠。铁木朵鲁导引而进,走入数门,直至便宜堂,却见数十侍女,拥著一个年少女子,降阶而迎。你道这是谁?只此司农夫人,便是大学士阿沙不迭之女也,字安哥,生得秀媚,自喜性拓,落极爱才,为司农丞续弦夫人,年只二十二岁,真个好一夫人也。正是:  若待上林花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  毕竟他两个怎的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二回 酒兄若弟瑶池设宴 才子佳人月夜联词
  集唐七言律:

    待月东林月正圆,广庭无树草无烟;

    中秋云静出沧海,半夜云寒当碧夭。

    算辞达意殷勤望,唤取佳人舞绣筵;

    兴来促庶唯同今,词後狂歌尽少年。

 当下接著礼毕,掩了中门,三人坐定。浪子再致殷勤道:「谨有菲仪轻亵嫂嫂,幸恕。」夫人道:「多蒙贤夫人厚意,共以酬报,敢嫌轻亵。」夫人口内虽是言语,肚里又自想道:「这秀才人物清标,语言爽亮,韩天子岂长贫贱者乎。」铁木朵鲁虽是不言,心里见他人物也十分重他。少顷,摆著两果酒儿,揖浪子就坐。浪子再三堆让,方始就坐。铁木朵鲁对著夫人道:「如今都是铁木自家兄弟,夫人也在这里一坐。」夫人便坐司农侧首,命文如、月贞、惊洛,三个侍女进酒。半酣又命如云、鸾仙二侍妾度曲,两个轻展喉咙,唱著几套新词,摆摆舞了一回,只见金鸟西走,又玉兔东升,三人正在月中小饮。司农道:「吾三人何不作一词,以写今日之乐乎。」浪子道:「领命。」词云:

 香风引到大罗天,诗赋瑶池宴,人在月明间。把臂谈心,壶觞流连,沥酒叩青天,不知今夕是何年。

 铁木朵鲁听了道:「锦心绣口,非才子而何,不肖亦联此韵,献丑君耳,休得取笑。」浪子道:「不敢。」铁木朵鲁道:

 人生不饮也徒然,况此月明间,故人才相见。斗酒莫辞,屡奉君前,相对饮无言,醉倒湖山石畔边。

 浪子听了道:「妙哉!妙哉!蠢子安能仰步也。」司农道:「汗耳!汗耳!安得谬赞若此。」又对夫人道:「安哥,尔亦为之。」夫人道:「二人是天上仙品,连观两件,字字锦绣,妾妇人耳,敢此唐突多见,其不知量也。」浪子道:「敬求珠玉,幸勿吝教。」司农道:「如今都是自家骨肉,何必如此。」夫人道:「愿求教。」词曰: 月正天心如镜圆,映照天涯远,花荫曲树间。翩翩公子,何修得见,磊丰神艳,韩天子岂长贫贱。 浪子道:「一阅佳作,神气俱爽,但谬称不肖,何以克当。」铁木朵鲁道:「好个韩天子岂长贫钱,夫人爱才之意,亦见於此。」夫人道:「惶愧惶愧。」旁有侍妾素兰,赞道:「三作同品,可成鼎立。」三人又畅饮了一会,直至四更方散。正是:

  今夜奏城满楼月,故人相见一沾衣。  毕竟後来怎生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三回 书厅内二女争艳 绣帏中浪子穿花
  集唐五言律:

    楚山明月满,淮甸夜钟微;奏地吹箫女,湘泉鼓瑟妃。

    与尔情不浅,巫山云雨飞;更有欢娱处,人间此会稀。

 却说当下酒散,浪子在西厅安歇。跟随的院子,俱拨在外闲宅安置。夫人自进房中,铁木朵鲁自在书房安歇。你道他怎的在书房安歇?他性好幽闲,时玩丹书道经,故此在书房安歇。却说浪子走到西厅,谁不尽那景致,即便安置不题。

 次日,又宴了一日,至夜方散。走到西厅,几个安童分侍完毕。各自安歇,浪子生了一回,正待睡,忽闻叩门声。浪子开门看时,却是一个美女,仅可十八九,浪子问道:「姐姐是谁,从何而来?」女子道:「妾名樱桃,为司农侍女,窃见郎君秀俊丰容,不忍错过,愿求枕席之欢。」浪子道:「却不有人知觉来?」樱桃道:「那有知觉者。」浪子见他俊俏媚丽,甚是怜爱,便与女子除去衣服,遍身掩映有光。浪子也脱了衣服,露出粗粗的麈柄。那女子见了,春兴发动,道:「这件东西,世间罕有,弄进户中扯送,赴有一个死活不得者。想我夫人,虽都十分满意,却没有这件好东西受用也。」浪子笑道:「送与他罢。」女子道:「心肝,就要送与他,也须先吾这 里干一会者。」两个心神荡漾,正待成交,却又闻得叩门声。浪子问道:「是谁?」应道:「是我,你两个不要瞒我,我都见了。」樱桃听道:「是文如姐姐,相公可开了门。」浪子便系著单裙开了门,定晴看时,正是日间歌舞的文如也。浪子道:「姐姐休得取笑,一定入会也。」文如道:「日间虽是歌舞,因你标致,眼光只是瞧你,心儿只是想你,故此时来偷你。不想樱桃姐已先下手。」即便脱衣抱定。浪子道:「如今先与我耍一回者。」樱桃怒道:「没个先後,怎的欺负我。」文如也怒道:「要是你先,吾便出首。」两个争辩不已。浪子道:「如今都是一会,人不要伤了和气,吾与你拈阄便了。」却是文如拈先,文如道:「如今却是我了。」樱桃道:「而今便让你先。」文如对著浪子道:「心肝,吾爱龙阳,你与我弄一个罢。」浪子道:「只此极好,不知你惯也不惯的。」文如道:「此奴生性喜欢这节,吾与司农只是如此,怎的不惯。」樱桃笑道:「你抢了女人的风情,又夺男子的门户。我且看你怎的。」只见文如扑著身,见耸著臀儿,娇滴滴的可爱,浪子将牝户一搂,却有些淫水牵带,浪子抹在柄上,直送进去。文如也不觉疼,浪子捧住,只管抽送。这支如弄到酣美处,连连反送套弄,送得浪子七颠八倒,只见柄根有些白的带出来,这个便是精了。俗语唤做了油,即此谓也。这麈柄滑腻捉摸不定,乱抽了二三千多次,浪子熬得不起,忽然大泄,引得心痒难挠,叫道:「如今送与我罢。」文如道:「如今便让与你。」樱桃笑道:「你便後门进,我只是前门来。」浪子道:「正是快未尽一个兴也。」当下樱桃仰著身儿睡下,只见户中浓精牵带不断,你道这是怎的?不知他已兴动久了。又见两个浓浓切切的,弄了这半晌,便熬不起。所以阴精直滑。当时浪子在後面干了这回,终不比前面爽利。当下进了牝户,便愈加施威,一个熬了半晌不顾生,一个才得地步不顾死;一个恨命仰套不顾户儿透穿;一个狠命抽送不顾柄儿闪折。正是:

 挑逢敌手无高下,两个将军做一堆。 毕竟他两个怎地方绝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四回 彼此尽成欢 吾今亦连理
  集唐五言律:

    人闲佳花落,夜尽春山空;令夕知何少,花枕锦帐中。

    游丝横惹树,戏蝶乱依丛;云藏神女宿,雨别楚王宫。

 话说当下两个抽至四千多回,方才泄了。两个坐起,文如笑道:「好个前门进约。」樱桃道:「大家一般的人,休得取笑。」文如道:「好心肝,如今拿卵儿放在屄里。」一会将浪子麈柄弄了一回,浪子麈柄却又发狠,浪子叫樱桃与文如并肩睡了。将麈柄插入文如户中,却横捧住樱桃身上。一边与文如迎送,一边与樱桃搂抱戏谑,三人开了一会,浪子方才泄上,三人披衣而起。临别浪子各送金扇一把,权表寸意。二姬各剪青丝一偻答赠,两相分别,浪子也自睡了。先是当晚黄昏时候,安哥夫人在房中自想道:「少有这个俊俏书生,却又才高,今夜乘他睡了,悄悄里去,看者如何举动?」使唤春莺随了,叫众丫鬟关了房门自睡者,两个人往院而来,只听书所内中,私语喃喃,便从窗户向内看时,只见那个浪子,赤了身儿,露著一张粗柄儿,纤白长大,便觉春兴勃勃,恨不得将来一口咬下,咽在肚子里去。只见樱桃与文如,也都赤著身儿,正在那里争夺浪子。自思道:「好不作怪,他两个怎的到先来下手,却要叫他又爱惜了浪子。又恐惊了他,发觉出来,怒了铁木朵鲁,反了面皮。吾这一段姻缘,却不打散了。」便慢慢里看他,只见浪子先与文如两个龙阳光景。却自家也按不住,即便转身打从书房中过,房中门尚未闭,即便走进书房,司农已自卧著,这些安童见了夫人,俱各回避出去,春莺闭却书房门儿,夫人便脱了服,赤剥了身儿,把司农双手拥定,道:「心肝,你好睡者。」司农梦中惊醒,看时却不是别的,便是夫人。笑道:「你怎来了?」夫人将粉脸偎来司农脸上,轻轻道:「在房中思量你,不觉兴动的难熬,因此来也。」司农笑道:「莫不是见了那生?」夫人佯怒道:「这是怎的言语?」即便抽身而起,司农连忙拥住道:「这是戏言,你当了真言。」夫人道:「虽是戏言,也是不可。」司农即将麈柄插入牝户,这夫人正没有发兴处,被司农用力一弄,弄得魂不附体,又想自那浪子柄儿粗大可爱,却便恨命迎送,搅了一会,阳精已泄。司农又笑道:「韩天子岂长贫贱乎!院然以柳姬自待乎!」夫人道:「此乃偶然之言,见他才高气宏,便言之及耳。」司农笑道:「他也做得韩天子;你也做得章台柳;吾也做得李王孙,吾见他一表非凡,日後当有大贵,吾异日弃职归山,便将你托付与他。」夫人道:「说那里话来,吾只爱你,你便将吾与他,吾只是不去。」司农道:「你不爱他?」夫人道:「吾便爱他,不过才貌耳,不是有怎私心私意爱他。」司农道:「吾也不怪你爱他,只是我欲入山,便将你托付与他,才子佳人正好做一对儿,不使埋没也。」两个说了一回,当夜同在书房安歇,直至天明。正是: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毕竟夫人後来与浪子,果是怎的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五回 瓶花相寄词话牵连 燕衣交赠比前著意
  集唐七言律:

    菱透浮萍绿锦地,夏莺干啭弄蔷薇;

    潮头望人挑浪去,鸳鸯相对浴红衣。

    喷香瑞兽金三尺,舞雪佳人玉一围;

    折柳且堪吟晚槛,重将歌舞送郎归。

 话说安哥,一日在房中与春莺计道:「吾爱梅相公,有心对他,却自害羞,必得一计等他来偷吾,兀的不好。」春莺道:「只是如此便了。」安哥便叫春莺去采一朵荷花来。不一时,春莺采得荷花来,安哥接在手中,插於银瓶内。便写一词道:

  娇嫩鲜妍,霄清十里,游蜂恋。聊借一枝,赠与幽人件。

 写毕付与春莺持去。春莺领命来到面厅前,只见浪子立在池畔竹林石栏边,捻著一根竹枝在那里激水,口中吟著,流风入坐飘歌扇,瀑水侵阶溅舞衣之句,捻著春莺微笑道:「姐姐从何而来?」春莺道:「夫人令贱妾,送得一枝荷花在此。」浪子闻说夫人送的花儿,便喜喜欢欢邀春莺同到书厅里去,春莺将花供在桌上。浪子道:「夫人还有甚的说话?」春莺道:「还有一词在此。」浪子接过一看,自思道:「夫人有我了。」便对春莺道;「夫人书作俱高,姿容绝世,岂非仙子乎,今蒙惠我荷花,岂非怜小生寂寞,赠此作伴耶。」春莺道:「夫人最是爱才,前日见了相公甚有怜爱之情,今日此花非无意也。」浪子笑道:「吾亦有意,只是不敢说耳。」春莺道:「乘此机会,何不写一回词,探他情意若何?」浪子道:「夫人词中,十分有意。」便写一回词去。词云:

  王容嫩蕊,棒续新词,已相许。斜插银瓶,便似巫山里。

 写毕付与春莺,春莺领命走回房中,递与安哥。安哥看了,笑道:「亲心肝儿,好个斜插银瓶,便似巫山里。只此两句,便勾了人魂灵。」又道:「你去时,他在那里做甚的,见著你别有甚的言语?」春莺道:「吾一去时,他在竹林中,斜倚著石栏杆,攀著一根竹枝,在那里激水,吟著唐人宋邕,流风入坐飘歌扇,瀑水长阶溅舞衣之句。春莺一见,便如仙子婉转可爱,他使邀吾到书厅上去,看了这词,说道:『他也有意吾,吾也有意他。』那时一笑,百媚香腮,如桃花艳色,夫人据著春莺看起,凭他甚的贞节,女人见了,无有不动情者。」安哥道:「不要说了,据再去走一遭,今夜叫他使来。」春莺道:「没有甚的印信,他怎肯便来?」夫人道:「也说得是。」便去脱下粉红裤儿,与春莺,道:「你快去送与他,也要他随身的裤儿回答。」春莺便依著安哥言语,走到书厅里来,对著浪子道:「这个裤儿,是夫人随身的,特地送与相公。叫相公也要将随身裤儿作答,相公今夜便来。」浪子见著裤儿,便十分兴动,接来便紧紧拥住怀里,道:「心肝,好喷香呀!好恩爱也呵!」将裤儿著实亲了一回,脱下自己一条白纱裤儿付与春 ,浪子将红裤儿,即便穿了。春莺笑道:「你两个虽不能著手,已先著意了。」浪子便将春莺拥住道:「吾这裤儿是卯上戴的,他这裤儿是 上戴的。如今掉转,怎不著意也。呵,姐姐,事成後,少不得你也受用一杯儿,烦你去对吾心肝说:『好一个标致书生,今夜便来与心肝 里弄哩,只恐你经不起这样大卵,吾倒 你忧哩。』」春莺道:「你两个也做得一对也。」浪子又道:「吾闻司农在书房里歇,夜间可不进来麽?」春莺道:「俺老爷性喜修道,不喜风月,便是夫人,请他便进来。不然再不进来的,一年只得一二次,也正如您说……」只见一个安童走来,春莺拿著裤儿自去。那安童禀道:「今日老爷请各位名士与相公会席,须是早去。」浪子道:「吾就来了。」当下浪子收拾,开了书厅,打扮赴宴不题。正是:

  满座诗人吟送酒,离城此会亦厅希。  毕竟当夜怎生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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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佳人才子乍相逢 雨意云情两著意
  集唐七言律:

    府中年少不如君,一见清容面素闻;

    客散酒醒深夜後,气味浓香幸见分。

    舞莺镜匣收残黛,睡鸭香炉袅夕阳;

    窗下 琴跷凤足,柳暗朱楼多梦云。

 却说春莺拿著裤儿走到房中,递与夫人,道:「也是梅相公的随身物儿,叫春莺送与夫人。」又将他一段话儿,从头至尾述说一遍。安哥带笑接了道:「真个好心肝,这保裤儿,那知他经了许多云雨风情。」又道:「吾即穿了,就似他常在吾裤当内也。」当时即使骚水淋漓,却又熬住,把裤儿穿了。春莺道:「吾见请梅相公,东园赴宴哩。」夫人道:「却又不知我,何时能够散了。」过了半日,已是黄昏时分。院子传道:「客都散了。」夫人道:「如今却好也。」便吩咐众丫鬟,在闲房安歇。只留著春莺、文湘伏侍。人静後,春莺已同浪子来了。夫人仔细看这浪子时,便如美妇人一般,逊白俊俏,却带著醉子醒的酒颜,微笑而来。夫人情兴难按,对著浪子道:「盗嫂偷金供做贼论。」浪子道:「开门揖盗,嫂嫂亦不能无过。」夫人笑道:「休得弄舌。」便叫文湘取人参酒来,只见文湘取出两只金杯来。夫人道:「心肝,吾两个脱了衣服,吃一交杯。」两个著即便除衣,脱到裤儿去处。夫人道:「吾两个虽不曾下手,已先著意了一日。」浪子道:「便是。」只见一个露著光光的大柄儿,一个露著一张娇娇的白嫩话儿,这夫人却兴动,良久阴水淫滑,流淋不止。浪子叫他仰身睡下,掮起一双小小金莲,将一杯儿承在下面。取一杯酒儿,冲将下去。这些淫水儿乾乾净净,和酒儿都冲在杯中,浪子拿起一饮而尽。这牝户被酒味一浸,便觉不痒不疼,有些热闹麻胀难禁。夫人也去斟了一杯酒,将柄儿洗浸。半晌,自家饮了。那麈柄浸了酒味,也自发狠道:「好心肝,吾熬不过了,放了进去罢。」两个即便睡下,将麈柄戛然而进,柄未进完,这夫人已自阿呀连声道:「有趣!有趣!」浪子道:「做嫂嫂的尊重些,卵也不曾进完,怎的便是出乖露丑。」夫人道:「好心肝,一半已是有趣,全进便要死也。快些著根进去,里边热痒难熬哩。」那浪子也自热痒难熬,即便著力抽送。夫人道:「死也!死也!」那两件东西真是作怪,越抽越热,越热越痒。直抽到四千多回,这妇人悠悠拽拽的,他也不知怎生一双手儿,揪紧一条汗巾儿,双膝竖起双足,蹲在席上,如忍小便模样,只管哼哩。那浪子既借了酒势,柄儿又得了酒力,用力抽送再不能泄,又抽了二千多回。夫人大叫道:「如今真个要死也。」这浪子阳精不觉喷了出来,这夫人停了半晌,方才叫道:「好心肝,好叔叔,好亲夫,胜你哥哥千万倍矣。这个才是真夫妻,如今就死也舍不得你了。定要与你做一对夫妻儿,方称吾意。」浪子道:「叔嫂之分,怎的做得夫妻。」夫人笑道:「大元天子,尚收拾庶母、叔婶、兄嫂为妻,习以为常,况其臣乎?」浪子笑道:「君不正则臣庶随之,今日之谓也。」两个说了一会,夫人便朝著里床睡下。浪子也朝著里床,捧了夫人似龙阳一般的,将麈柄从臀後抽入牝户,著实抽了二三千下,却又泄了。夫人道:「这个可不像个 兽交媾也。」两个笑了一回,只恐天晓,披了衣服分别不题。正是:

  不须庭雪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  毕竟後来做得夫妻也否?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回 司农举意赠娇娘 浪子月下遇莺莺
  集唐七言律:

    高窗曲栏仙侯府,卷帘罗绮艳仙桃;

    织腰怕未金钟断,鬓发宜春白雪高。

    愁傍翠蛾深八字,笑迥丹脸利双刀;

    无因得荐阳台梦,愿拂余香到蕴袍。

 话说一日,铁木朵鲁走进房来,对著夫人道:「吾如今百万家赀也都要与梅生,连你也要付铁木朵鲁道:「吾欲辟谷入山,以修黄老之术。前日吾辞官谢职,即此意也。」夫人道:「小小年纪说甚的话儿,吾只是生死也随著你便了。」铁木朵鲁道:「你青春年少莫错过了,吾已看破世情,夫人你比我不同。况我此意己坚,其勿推阻。」便叫丫鬟请著梅相公来。不一时,梅相公来了。二个坐定,左右献茶毕。铁木朵鲁道:「吾弟年少才高,人後必然大贵,可掌我家赀。这个夫人也随著你,不肖愿弃人世,事从赤松子游。你付连贤弟妇请过来一齐交付。」浪子惊谢道:「兄长怎的举此念头,更有相付贤嫂之意,这事决不敢奉命。」铁木朵鲁道:「贤弟不必违吾此意,吾己决矣。」当下推托不过,浪子只得应允。铁木朵鲁即便点下船只,著几个院子侍女跟随浪子回家,接李文妃。当下浪子回到家中,李文妃接著,两个寒温过了,浪子将那铁木朵鲁要把家赀与夫人交付,著几个院子侍女迎接,说了一回。文妃笑道:「这事最好,更有这夫人,你也有趣,吾也有伴,岂不美哉。」浪子道:「难得!难得!吾只恐你醋酸,倒欢喜真个可敬。」文妃道:「妇人作醋是欲独占男子,只恐分却云雨去耳。」又道:「陆珠己死了。」浪子打一惊道:「怎的便死了,可惜!可惜!」当下便叫随来的院子侍女拜见毕,禀道:「便请相公、娘娘择日发船,恐老爷家里盼望。」当下即即收拾行李下船,家中留几个院子管家,吩咐道:「吾不日便回者。」即时登舟发行不题。

 一日天色已晚。驻 舟下,说这旁岸只有二三十多人家。是日正八月十三,夜也秋月正圆,万籁供寂,浪子对著文妃道:「好个明月,吾到岸上一步便回。」语毕随步上岸,兴致遄发,不觉的独自走了里许,却过一大石桥,巍然高耸。浪子道:「好大桥!不兔登临玩耍一回,便归舟也。」浪子移步上桥,只见对桥有一大树林,稍俱出云霄。树中有一庄门张著一对红灯,浪子道:「这里却有人烟,但不知是甚的人家,好风景也。」呵道未罢,只见两个安童走近前来,问道:「来者莫非钱塘梅相公乎?」浪子自疑道:「怪哉!怎的认得咱家?」便应道:「只俺便是,你是甚人,问我怎的?」童子道:「主人翁候之久矣。」浪子道:「你主人翁是谁?」童子道:「请相公进去便知端的。」浪子举步走进庄门,见一妇人与一老者出迎,过了重门至中堂,行礼分宾主而生,茶再献。浪子道:「不肖不识尊颜,不知老翁姓氏,有失瞻仰,今蒙呼唤,不知有何台旨?」老者道:「某非元人,乃唐时人也,老夫姓郑名恒,字行甫,任职太常寺协律郎。」指著妇人道:「此寒荆乃博陵崔氏,即俗所谓莺莺是也。」浪子久闻莺莺之名,便举眼偷看。姿容丰美,真是奇艳绝伦,年似二三十多少者,便问:「夫人青春几何,乃尔归仙。」夫人道:「氏年七十有六,大中九年正月十七日病终,与行甫合葬魏县。」浪子惊讶不已,又思道:「奇哉!怪哉!怎的许多年纪,恰似三十多岁者。吾闻武 年八十一岁,还似三十多的,大抵尤物相类如此。但今复与郑桓称夫妇者,何也?」心里惊疑不定。正是:

  可怜维岭登仙子,岂是吹笙醉碧桃  毕竟这是甚的缘故?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回 博陵崔氏洗耻明冤 铁木朵鲁弃世归山
  集唐七言律:

    起看天地色凄凉,人间准有鼠拖肠;

    汉朝冠盖皆陵墓,魏国山河半夕阳。

    无情不似多情若,尘梦那知鹤梦长;

    而今踏破三生路,莫向人间恋火坑。

 当下浪子虽是疑异,却不敢问,那老者道:「今晚屈过先生,非有别故,只为拙荆明冤故也。」浪子道:「愿闻。」老者便对著夫人道:「夫人有心迹,今可说明。」夫人不觉泪下再三,若怨恨自羞状。行甫道:「你须言之,何必泪下。」夫人道:「妾身自幼颇识几字,粗能诗赋,略有姿容,与元 从母兄弟也。元 窃见,心甚喜之,便多方谋我,我守坚贞,严拒绝之,便与老母求姻,老母已许行甫矣。彼时不可,回元 ,含怒便作《会真记》,有所谓莺莺张生事,遂使妾德行丧败殆尽,至有崔氏寄书往京,张生目之为妖怪为尤物,以相拒绝。呜呼!时崔氏不欲耳,汝且谋之不暇,肯忍拒绝乎。诬妾不经言之可笑,传至於今,王实甫编成西厢杂剧,关汉卿续上成亲一段,置行甫於死地。伶工戏俚,略无廉耻,文人之言安可胜穷冥司。此戒甚严,业已付之狱矣。但世人传说,习以为常。盛谈张生莺莺故事,贱妾不无含愠,谨此相闻,敢求明冤。」浪子道:「闻夫人之言,洞明肺腑,此真千载不白之冤,不肖当为明之,但不知后土之韦郎,洞宾之牡丹,信有之乎?」夫人道:「后土隐讽目天,牡丹渔堆浪言,彼曰神仙,岂有此习乎。」浪子道:「敬闻命。」行甫道:「先生名登仙府,屡有奇缘。先生当为状头,不无折损,但可至出身。今为拙荆剖明心事,当令君,世世爵禄无穷。」言讫,茶三献,浪子告别。夫人道:「本当款留先生,但阴阳具路,且舟中盼望良久。谨有玉凤簪一枝,聊以见意。」浪子接过视之,约有尺余,即便拜受相别。至桥回硕庄院,倏隐不见。浪子惊讶不已,自觉香气满衣,走回舟中。文妃道:「你那里是来,四路没有蹂迹处。」浪子把遇莺莺的事,与莺莺的言语,述了一回。拿这凤头簪递与文妃看了。文妃亦自惊讶,当下月已坠西,即叫众人开船望淮西进发。 不一日到了濠州,铁木朵鲁与安哥夫人登舟迎接,回到家中,分宾主坐定。当日大备筵席,铁木朵鲁举酒道:「谨告贤弟婶,不肖欲弃家入山,持以家业与这夫人付托舍弟,不知尊意若何?」文妃道:「只凭尊意裁处,妾妇人耳,不敢知。」铁木朵鲁道:「可谓贤良极矣。」便著安哥在文妃肩下与浪子行夫妇礼。浪子推让再三,方始应允。当下李文妃又推安哥在肩右,安哥道:「以先为正,妾乃後进,愿居次室,情理俱安。」文妃道:「此尊嫂也,当居拙夫之上。今拙夫既为夫妇,已僭妄矣,妾又安敢居上,况夫人为贵人,妾寒微卑陋,宜居次。」两个推让不决,铁木朵鲁道:「如今不要分正次,但以姊妹相称便了。」当下写出年庚,却是安哥为姊,文妃居右,其余侍妾分列两旁,众人抬出两箱,俱是账目;又二箱俱是金银、宝玉、珍珠、琥珀、应有古器。账目交付毕,左右进酒。酒酣,浪子把过一杯,司农饮了。安哥也把一杯,不觉泪下如雨,拜道:「司农,你竟放我去也。」司农道:「非不欲与夫人共手百年,奈吾立志已定,你好好服侍吾弟,日後决然大贵,切勿悬想吾也。」言讫,饮了这杯,安哥泪如涌泉,左右亦皆饮过。文妃次後也把一杯,司农即饮离席。头带道巾,身穿皇衣,腰束黄绦,足踏布履,骑著一匹奔云马,长揖而别,飞奔西去,莫知所之。浪子、安哥、侍妾无不流泪沾巾,当下有几个著娘,俱来劝止,收了筵席。众院子俱来参见浪子,一一吩咐。不隔几日,浪子将家资尽数收拾,回原家不题。正是:

  惆帐溪头从此别,碧山明月照苍苍。  毕竟三人又是怎的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九回 锦帐春风 计议归湖
  集唐七言律:

    巫峡超超旧楚宫,百叶双桃晚更红;

    落月低轩窥烛尽,故伴仙郎宿禁中。

    浮生尽恋人间乐,春光懒困倚微风;

    仙家未必能胜此,何事吹箫向碧空。

 话说浪子回家,两个夫人各自一房。这些侍妾也各有房,每夜轮流,三人如胶似膝。安哥、文妃也胜似姊妹一般,不觉又是一年有余。这日正是暮春天气,不凉不热,至晚安哥春色困倦,脱了衣服盖著被,已先睡著。文妃揭开帐幔,轻轻的去了被儿。只见雪白样可爱的身儿,便去将一个京中买来的,大号角帽儿,两头都是光光的,如龟头一般约有尺来样长短,中间穿了绒线儿,击在腰里,自家将一半拴在牝内,却盖上去,轻轻插进安哥牝内。便叫丫鬟吹灭了灯烛,尽力抽送。安哥梦中惊觉,口中骂道:「浪子你真忘八,你兀的夤夜劫人。」文妃也不应声,只管拥住,一便亲嘴,一头抽送。两个俱各动兴弄了一更。浪子叫小丫鬟,拿著烛儿揭开帐幔,安哥方知是文妃,道:「妹妹,你莫不是夺吾风情。」文妃拥定挪安哥腮边一口,道:「心肝儿子。」安哥笑道:「兀的倒是你,弄得我好也,你是女人倒像男儿好。」文妃抱著浪子道:「你如今真男子去弄他一会。」浪子便兴安哥两个大戟。这安哥一会不能煞得情兴,却被浪子将真柄儿一闹,四肢却不能够自定了。叫道:「还是心肝真卵儿有趣,弄死奴也。」两个开了二更才泄了。文妃道:「你如今也与我做一会儿。」将浪子麈柄弄硬了,安哥坐起,文妃跌在安哥怀里。把一对金莲竖在浪子肩上,将麈柄投进去,进势抽送。文妃干到妙处,将脑儿向後横钻去,安哥抱著文妃,也亲了一个嘴,道:「妹妹,兀的熬不过,放尊重些。」浪子对著安哥道:「你不要笑他,也叫你一个不脱空。」便取一个水银铃儿,推进安哥牝内,依旧如前坐了。文妃也依旧坐在怀中,将腰背儿推住铃儿。那时浪子将文妃双脚也依旧竖在肩上,著实抽送。那文妃干得有兴,一个身腰不住的摇纽,这铃儿内,却是水银,最活动的。但是文妃腰儿一动,这铃儿定也在安哥户内,就如麈柄儿不住的摇动。当时三个人连浪子也咿咿呀呀;文妃也咿咿呀呀,安哥也咿咿呀呀,三更闹起,直闹到五更方止,三个扭做一堆。问那执烛的丫鬟。道:「易了几根油烛?」丫鬟道:「自始至今,已三换手矣。」浪子笑道:「兀的便许多时也,吾三人好不快活也呵。」安哥道:「这个极好。」文妃道:「姐姐没有妹妹起首,也没有这般快活事。」当日三个一决睡著不题。 自後时常如此,不觉又过了两年。这浪子也登黄甲,赐进士出身。浪子也不听选,告病在家受用,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无日不饮,无日不乐,又娶著七个美人,共二个夫人与十一个侍妾,共二十个房头。每房俱有假山花台,房中琴棋书画,终日赋诗饮酒快活。过日人多称他为地仙。 一日浪子对著两个夫人道:「吾如今百千万家资,身为进士,富贵极矣,美色当前,丝竹满耳,色备矣。物极则反,安能终保,其有今日,不如聚了金银,从舟而去,做个范蠡,岂不美哉。」文妃道:「还兴朝廷建功立业,受享荣华,庶不枉了这一生。」浪子道:「咳世昧不过如此,天下事已知之矣,何必吾辈玄持。另云:『君子见我而作,不俟终日。』诗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达人命炳几先,愚人濡首入祸,庸人临难而走。诗云:『其何能淑载胥及,溺此之谓也。』」文妃首肯再三。安哥道:「尝闻之司农云:『千古以来,未有今日,不成世统,吾做甚官,但我亦元上人也。岂得有所议论,今谢印归休山林,养僻庶成吾之志。』妾闻此言,心甚服之。为今之计,从舟而去,此为上策。挂冠归乡,日置歌儿舞女,以自欢娱,如唐之乐人。然留姓氏,於人间杨恽之祸,人所难测中策也。不然鞅掌王事,奔走风尘,受制千人策最下。」文妃道:「一人而蓄千金,则千人谋之。一人而蓄万金,则万人谋之。世态炎凉,不肖有势而进,贤才无势而退,不肖幸进而欺人。贤才偶屈而受辱,何不高蹈远举,省得在世昧中走也。」浪子道:「成吾志者,汝二人也。」便谋归湖之计不题。正是: 脱却朝衣便东去,青云不似白云高。 毕竟後来怎的归结?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回 石湖山同农度世 鄱阳湖彦卿显神
  集唐五言律:

  世事终成梦,生涯半欲过;白云心已矣,沧海意如何。

  藜杖全吾道,榴花养太和;悠然小天下,清碧隔微波。

 话说浪子计定归湖,吩咐家中安童院子、梅香使女,愿从者去,不愿去者听之,积聚金银宝物共有四舟,望湖中去拣择深山藏迹之所。一日却过一山,幽僻绝伦。浪子道:「此山甚雅,可以藏身,但不知此名何山。」正说间,只见一仙翁,纶巾羽扇,飘然而来。这不是别人,便是铁木朵鲁,各各相见毕。浪子道:「久别尊颜,不意复遇。丰容神采,比前更胜,岂非得道者欤。但不知为何却在这里?」司农道:「这山是我修行的所在,理乱不闻红尘,远隔真仙境也。某今功成行满,且飞腾上界,故使贤弟来此,你原名登仙籍,这些夫人侍妾都是天上仙姬,共是一会,你在这里可以僻祸乱,出死生矣。後会有期,慎宜珍重。」言讫而去,浪子即居是出,自号石湖山主,称两夫人为石湖山君,遂与尘凡相隔。 至顺九年,浪子有族侄後适鄱阳,天清地宁,忽然波浪汹涌,舟人惊恐,不知所止,自分必死。顷之,推一山来,万仞壁立境界,非当中有楼台殿阁,奇葩异树,见一少年,披锦绣纶巾,挟数十妃嫔,俱袅袅飘然御风,少年执拂而指,道:「舟中子岂非钱塘梅生呼?」应曰:「然。」少年道:「吾乃石湖山主杭越所称梅生於是也,汝为吾族侄,吾为汝族叔,汝知之乎?」梅生方始醒悟,宁神定志,跪而告曰:「不识大人仙降有天,曰避求赧残生。」山主道:「非有所难,吾有言语嘱汝,钱塘之北,有一孤冢其碑曰:『潘氏之基。』白有兵戈所残,棺角已露。子归掩之。」左手走过一妃,年可二十多少,俊容绝世。付下白上笔管一枝,道:「子为我掩其棺木,以此酬君也。」言讫,风雨迷昧,不知所之。有顷,澄定,梅生归寻其墓,果露棺角,便拨人从掩之,更立碑为记。视其管铭云:「笙管溶溶,可以定风。」後有胡僧见之,曰:「此定风石也。」谨宜宝之後为强人所窃。不知所终惜之。正是:    碧树如烟覆晚波,清秋欲尽客重过;    故园中有如烟树,呜厢不来风雨多。《浪史奇观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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