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西游我的记》之七十五:孙悟空改灭法国为钦法国的深意
【原文精读】
八戒听言,呵呵大笑道:“既要 拜为门徒,有何贽见之礼?”国王道:“师若肯从,愿将国中财宝献上。”行者道:“莫说财宝,我和尚是有道之僧。你只把关文倒换了,送我们出城,保你皇图永固,福寿长臻。”那国王听说,即着光禄寺大排筵宴,君臣合同,拜归于一,即时倒换关文,求三藏改换国号。行者道:“陛下法国之名甚好,但只灭字不通,自经我过,可改号钦法国,管教你海晏河清千代胜,风调雨顺万方安。”国王谢了恩,摆整朝銮驾,送唐僧四众出城西去。
——第八十五回《心猿妒木母 魔主计吞禅》
【乱弹西游】
灭法国难行位列九九八十一难之第七十难,是在距终点站越来越近的最后当口,如来对师徒四人在精神上的最后考验。过了这一关,取经团队在信仰上达成绝对的共识,那就是要“钦法”不要“灭法”,这是心灵的彻底皈依。
在灭法国之前,信仰最坚定的唐僧,但是在遇到挫折的时候,唐僧会有大不了一死的冲动,这种精神固然显得无畏,但也恰恰是对取经大业不负责任的表现。作为取经团队的领导者,唐僧尚且如此,他的三位徒弟自然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懈怠和不耐烦。比如之前孙悟空对如来让师徒几人千辛万苦前去取经的安排就颇有微词,而猪八戒更是动辄就要散伙回高老庄。
唐僧诸人达到灭法国的时候,是观音菩萨亲自给他们报信,说灭法国国王“前生那世里结下冤仇,今世里无端造罪。二年前许下一个罗天大愿,要杀一万个和尚,这两年陆陆续续,杀彀了九千九百九十六个无名和尚,只要等四个有名的和尚,凑成一万,好做圆满哩”。这里无端冒出来的“九千九百九十六”这个数字令人生疑。以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著称的观世音菩萨,既然能如此精确地统计出被国王杀害的和尚数目,为何不及时营救这么多无辜的生命?
灭法国国王不是妖邪,但他杀害的无辜生命却比一般的妖邪要多得多。孙悟空解决问题的办法也相当简单,相比对付其他妖怪的艰难,解决灭法国的问题几乎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他无非是剃光了灭法国所有大小官员的头,让灭法国国王对自己之前滥杀和尚的做法进行深刻反省,迫使国王认罪服输,发誓“再不敢杀戮和尚也”而已。
这么一个轻易就被拿下的国王,他有那么大的勇气,一口气杀九千多个和尚吗?所以,所谓“九千九百九十六”这个数字,大抵还是观音编出来糊弄唐僧师徒的。西行一路,虽说辛苦的是唐僧他们,可观音菩萨也没怎么闲着。眼看大功就要告成,她也需要再对师徒四人进行最后一次教育,让他们真正放下心灵的包袱。
因此就衍生出了孙悟空给灭法国改国号这件事。国王在光禄寺宴请唐僧师徒,并即时倒换关文之后,却突然提出“求三藏改换国号”的要求。这个情节的设计怎么看都显得突兀。然而更突兀的是,国王求唐僧给改换国号,给出答复的却是孙悟空。孙悟空给出的答案是:“陛下法国之名甚好,但只灭字不通,自经我过,可改号钦法国,管教你海晏河清千代胜,风调雨顺万方安。”孙悟空为什么要越俎代庖呢?
其实并非孙悟空变得喜欢为人师表了。《西游记》里有很多镜子,灭法国就是其中的一面。这个曾经杀过无数和尚,如今也被孙悟空变成了和尚的国王,就是曾经大闹过天宫、又被动地做了和尚、对西天取经的安排有过质疑的孙悟空的一面镜子。孙悟空主动地要求别人“钦法”,是他自己已经彻底皈依的折射。
从此之后,师徒四人对取经大业就再也没有退缩、质疑等任何不坚定的表现了。
【现实对照】
通向成功的道路永远不是一帆风顺的,它由一道道的坎组成。这些坎也就是门槛,用以鉴别强者和懦夫,强者顺利迈过去,“雨后桃花朵朵娇”;懦夫倒在门槛前,“风前柳絮片片飞”。唐僧师徒的意志,正是在一道道坎的考验面前,变得日益坚定。面对困难,正视困难,挑战困难,击败困难,走过去,前面是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