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同学们，今天我们将转到一个新领域：现代主义绘画。现代主义绘画，指的是从19世纪后期起源，主要集中在20世纪前期的欧洲绘画。它们包括不同国家的多种艺术运动，比如印象主义和后印象主义、野兽派、纳比派、表现主义、立体主义等等。现代主义是我们关注的一个重点，是因为我们现在的很多艺术观念、表现手法都直接来自现代主义。比如印象派的外光写生，我们现在还在广泛的使用。立体主义及其发展出来的形式观念，在我们的构思、设计中也随处可见。
不过，在我们的学习中也能够感受到一种矛盾，那就是写实和非写实的矛盾。总体而言，现代主义是非写实的，而现代主义之前的艺术却是写实的。这两种艺术的表现手法、联系方法、思维方式等都十分不同，他们之间似乎存在着格格不入的矛盾。我们在艺术训练和创作中也有类似的感受。比如写生、临摹等训练，一般都是从写实入手。可是在创作过程中，又必须摆脱写生的影响，想方设法进行变形、抽象化。既然最终要变形要抽象化，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这么做呢？还有，我们能注意到，其实身边的很多艺术家并不能在写实和非写实之间进行有效转换。有的艺术家只能写实，终生都从事写实绘画。有的艺术家则一开始就不善于写实，反而对抽象艺术有天生的敏感，所以理所当然从事了现代主义绘画。这仿佛是两个十分不同的领域。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分歧呢？现代主义和古典主义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差呢？
要想从根本上弄清这个问题，就必须了解现代主义发生的背景。
一、19-20世纪西方社会的重大变化
从根本上看，艺术是时代的反应。有什么样的时代背景、社会生活，就有什么样的艺术。从来没有一成不变的艺术，艺术不仅虽时代改变，甚至比一般人对时代还要更敏感。因此，如果脱离时代背景，现代艺术的发生、发展、特征、性质都是不可能得到理解的。
19-20世纪（这里主要是说19世纪中期到20世纪中期）在人类历史上是一个十分特殊的时期，这个时期发生的一些重大历史事件深刻地影响了整个西方社会每个人的生活。整个社会，它的经济、政治、信仰、生活方式、思想文化，等等，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人类历史一直处于变化中，比如罗马兴起、文艺复兴、发现新大陆等等。不过，19世纪之前的社会变化总是局部的、在某领域进行的、缓慢的，而19-20世纪的变化却涉及到每一个人、影响到社会的每一个角落，且来势胸闷，势不可挡。比如文艺复兴，主要集中在意大利的佛罗伦萨、威尼斯，它的影响也主要是在文学艺术方面。17和18世纪法国、英国的崛起也主要发生在本国的贵族、宫廷、新兴资产阶级之内，并不能影响到整个社会，不同的国家发展也很不平衡。
19-20世纪发生的社会变化就完全不同了，影响巨大、涉及方方面面，以至于西方社会从传统形态一下子进入现代社会。我们可以举几个例子加以说明。
1，社会革命、战争、动乱的巨大影响力
19世纪拿破仑的扩张是很好的例子，它已经不是一个法国事件，而是波及欧洲【】的大动荡。拿破仑攻占的对象包括普鲁士、俄罗斯、英国、西班牙、以致到埃及，为了反抗侵略，整个欧洲国家组成了反法同盟。
1848年的欧洲革命是另外一个影响巨大的社会动荡。它是迄今为止遍布欧洲的一次对传统政治权威的打击，革命者和参加者是广大的资产阶级和平民。虽然革命大都失败了，但整个社会的民主意识和人权地位都得到了根本提高。
1861-1865美国内战，是美国历史上死亡人数最大的战争，有超过60万人战死，内战对美国整个国家和社会的影响是巨大的。
1870-1871年的普法战争虽然是法国和普鲁士之间的战争，但是对整个欧洲的政治形势产生了重大影响。德国藉此统一起来，而法国走向衰败。德国的统一和逐渐走向扩展，使得整个欧洲国家之间的关系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1914-1918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是欧洲的各个帝国的侵略和殖民战争，更是一次波及到整个世界的重大社会动荡。当时整个欧洲的人口也就是3-4个亿，可是直接参加战争的兵力就有6-7千万，阵亡一千万左右，受伤二千万左右，受战争波及的世界人口有15亿人以上，占世界总人口75%以上。作为主战场，欧洲可以说没有人幸免战争的影响。
1939-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是人类历史上最为惨痛的战争。战争波及20亿人口，占世界总人口80%以上，参战兵力达到17亿人，死亡6-8千万人（包括平民和士兵）。
革命、战争、社会动荡对整个社会的影响是巨大的。过去的时代我们难以亲身感受，不妨回忆一下中国的文化大革命。十年动乱后，整个中国都发生了重大改变，动乱前后的政治、经济、文化、思想都变化了。社会变的成熟了，深思了，沉着了，原来肤浅、笨拙、单纯的艺术自然也改观了。欧洲的19-20世纪更是这样。一次一次的社会动荡对欧洲的艺术具有扫荡般的更新和革命的作用。一次革命就有一次反思、成熟和深刻。层层动荡，使得人们质疑和敢于推翻千年积累的艺术传统，认识到那种艺术在完美的外观下精神上的虚假和贫乏。
2， 社会政治经济的变化
18-19世纪整个西方政治经济变化巨大。大多数国家进入到工业化时代，城市迅速扩张，人口也迅速扩张，社会生活方式发生巨大改变。比如英国的圈地运动和工业革命，从此改变了英国人的农业生活方式，一下子跳跃进入了工业社会。19世纪30年代的法国和70年代以后的德国也是这样。美国则是在内战之后，工业化更为迅速，以至于到世纪末成为世界最大的工业国家。传统的贵族统治纷纷破产，代之而起的是立宪制、民主制、共和制，社会大多数人都通过新的政治经济制度联系在一起。不同国家的关系也日趋密切，这种关系不仅体现在战争上，也体现在经济和政治上。
艺术是在政治经济基础上发生的。西方政治经济形态的变化，意味着艺术服务对象的变化。当贵族下台，商人和企业主当权，新一代的艺术家会发现老的艺术形式已经不能适应新阶级的需要。艺术必须要改变。
3， 科学思想观念的变化
19世纪是整个西方的世界观、信仰观、科学观发生巨变的时候。传统文化迅速解体了。传统文化的特点是：永恒的宗教信仰；贵族统治和皇权统治的忠君观念；社会精英代替大多数平民为社会制造法则和标准。皇权和神权的“君权神授”始终是传统社会的精神支柱，这种精神生活在两千多年的西方历史中变化不大。人们对世界和社会的看法也是遵照宗教的。然而，这些传统在19-20世纪发生了根本变化。
战争导致的社会混乱使得人感觉到社会根本不是稳固的，上帝也是难以依靠的。社会生活方式的改变，使得人们不得不适应工业社会创造的新的生活，一种快节奏的、高度秩序和社会化的生活，人失去了和大自然的直接联系，工业社会创造出全新的工业文明和商业文化。达尔文的进化论《物种起源》是19世纪的重大科学研究成果，深刻改变了知识阶层乃至整个社会对社会历史的看法，认识到“自然选择”、“物竞天择”的规律，一下子冲击和否定了上千年的宗教社会说和自然历史说。这一成果被马克思利用。马克思主义出现，以一种全新的视角解释了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历史是人自我选择的历史，而不是神制定的和皇权制定的历史，这为民主社会的到来提供了哲学依据。
4，文化美学艺术观念的变化
艺术是文化和美学的最直接的表现。19-20世纪，西方社会的文化和美学观念和整个社会一样，也发生了根本的重大变化，新的观念不断出现，从而艺术表现形式也不断出现。
艺术美学最大的改变恐怕要数模仿观的破产。
传统的模仿观根深蒂固，其含义在历史上发生了很多微妙的变化。我们曾在谈论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的时候对此已经有所了解了。总的来说，古典主义的模仿性艺术，是为旧的贵族社会和教廷阶级服务的，也是由旧的精英艺术家创造的，他们之所以有机会、有能力、有条件创造艺术，是因为受了上层社会的支持、教育、赞助。学院和宫廷是古典主义的大本营。他们需要模仿的艺术，是因为需要艺术家通过描绘历史、神话、宗教、当权者，为精英服务，也向社会宣扬社会精英的权威和价值。固然，文艺复兴之后人文主义大兴，富有人情味和同情心的艺术也多有出现，模仿艺术开始表现社会平民生活和社会黑暗，不过这不是模仿性艺术的主流。模仿的艺术主流依然是大事件、大人物、大场景、大气魄。这种以精英为主题的艺术，在19世纪遭受到严峻考验。
再者，即便不表现精英，模仿的艺术主流也是以模仿“人”为中心的，这在19世纪也受到质疑。人的价值受到挑战。19世纪的进化论和宇宙论让人们认识到，人并不是世界的中心，人和其它动物一样，都是自然选择的结果。战争的破坏和杀戮，更加丧失了人对自身价值的信心。艺术家开始怀疑，对人自身的描绘，无论精英还是平民，有什么意义。浪漫主义开始转向风景画，就是对这种以人为中心的艺术的一种反叛。浪漫主义不仅减弱对人的表现，还改变和减弱真实描绘的技法。“模仿”技术本身也开始受到怀疑。
另外，科技发展，摄影术的出现，也深深动摇了传统模仿技术的价值。过去写实艺术之所以重要，是因为人们没有别的创造幻觉的方式。可是，摄影术在1839年发明出来，并且技术不断地推陈出新，一下子改变了写实艺术的处境。人们发现，原来用摄影术可以如此方便快捷地达到模仿自然的目的。这种技术对绘画的模仿价值造成巨大的冲击。绘画不得不寻找新的立身之本，为自己建立新的价值坐标系。
5，康德：现代主义美学的原点
康德1724-1804基本上算是18世纪的美学家，属于古典美学家。可是，他的伟大之处在于从古典主义内部提出了对古典美学的质疑，他所提出的解决方案为现代主义美学提供了可能。在《判断力批判》中，他进行了美的分析，提出了审美的原则，其中最重要的是质的原则：“审美趣味是一种不凭任何利害比较而单凭快感或不快感来对一个对象或一种形象显现方式进行判断的能力，这样一种快感的对象就是美的。”
美不涉及功利性，这种观点是很有启发性的。这是因为，古典主义艺术，或者说古典美学的模仿论，总是混杂着某种功利性，艺术要描绘形象，要叙事，要赞颂，要讲述一个道理和宣扬一种观念，从而为神权或皇权服务，或者同情赞美普通人的生活，这些都是把伦理道德的目的加到了艺术上面，这样得到的心理感受是一种道德的愉悦，情感的感动，这些都不是真正的美感。康德提出不涉及功利性的快感，实际上就否定了传统艺术的价值。那么，他所说的快感来自哪里？对此他并没有进一步分析，而这，正是现代主义艺术观念所要解答的。
二、现代艺术、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当代艺术
在理解现代主义的时候，有必要区分下列概念：现代艺术、现代主义艺术、后现代主义艺术、当代艺术。这些概念既有联系，又有区别。
1. 现代艺术：
现代艺术(modernart)是一个大概念，一般来说指的是20世纪以来的艺术。这是因为，一般认为20世纪开始人类进入了现代社会。现代社会和传统社会的区别在于，现代社会是工业化社会，体现的是科学和现代工商业文明，国家的组织是民主政治，等等。和现代艺术相对的是传统艺术。传统艺术的特点是相对稳定，有永恒价值观，体现传统文化价值。现代艺术则是现代社会条件下产生的艺术，现代文化的特点是“现代性”，现代性的特点是多样的，基本要素无非是变动性、革命性、多元性、个体性、创新性等等。现代艺术是一个时间概念，也是一种文化价值概念。
2. 现代主义艺术
现代主义艺术（modernismart）：有人把现代艺术等同于现代主义艺术，在我看来，它们之间其实有一些微妙的差别。现代主义，根据维基解释，指的是现代思想、性格、实践；在艺术中它指的是19世纪末到20世纪早期的文化运动和倾向。现代工业社会的发展和城市的快速扩张，以及对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恐惧，是形成现代主义的重要因素。可见，现代主义艺术在时间上主要指的是19世纪末-20世纪30年代是艺术。它有三个阶段：19世纪末发生期；一战前形成期；一战后成熟期。从精神实质看，19世纪末是反传统期；一战前是形式和语言建立期；一战后则是精神表现期。
不过，也有很多学者认为，虽然现代主义艺术集中体现在20世纪前期，或二战之前，但二战之后依然有很多现代主义艺术。这种观点，其实就不把现代主义艺术看出是一种时间概念，而是现代主义艺术观念制约下的艺术倾向、追求、风格。这种观点是很正确的。原来我们说过，所谓“主义”，就是尊崇某种观念的的意思，现代主义就是对“现代性”的尊崇，凡是符合这种追求的自然就是现代主义。我们赞同这种观点，因此20世纪后期，以及当代，如果有的艺术符合这种定义，我们也会称之为现代主义艺术。
那么，什么是现代主义？或者说，什么是现代性？现代主义的最本质特征是反传统。所谓反传统，就是反权威、反神话、反经典，在艺术中最重要的表现就是反写实，或者反模仿。因此，现代主义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非写实性。非写实的表现形式是“抽象化”，其精神实质则是“自我表现”，其创作过程的心理实质则是“直觉”。
传统艺术是理性的，现代主义则是反理性，其结果则是非理性，就是直觉。直觉依靠艺术家的潜意识、心灵的对生活和自然的直觉感受、依靠突如其来的灵感进行创作。直觉强调内在心灵的价值，否认客观事物的价值，视觉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内在体验、想象、记忆、梦境、潜意识。
传统艺术是客观再现的，现代主义则是自我表现的。传统艺术有外在的目的，这必然要求艺术家压制自我，消除自我的印迹，以服从服务他人的目的。现代艺术放弃了外在目的，转而把艺术作为自我存在、自我价值、自我情感、自我表达的工具。自我的提升是现代主义的核心。现代性实际上就等同于自我性。现代社会是对传统权威社会的否定，现代社会高度尊重个体价值的发挥。当然，现代主义并不否认表达时代价值，可是现代主义是通过自我表现曲折的传达时代精神的。而传统艺术，则是通过对社会价值和时代精神的直接表达，委婉显示个体情趣和价值的。
传统艺术的基本观念是模仿，现代主义则否认模仿，反对写实。这是对传统艺术价值的根本否定。由于反对模仿，所以传统的绘画技术都过时了。艺术家不断寻求新的语言、新的表现可能、新的媒介，现代艺术不断推陈出新，创新超越继承传统成为最大的价值。抽象化是现代主义艺术形态的基本特点。抽象化包括多方面特征，比如平面化、单纯化、符号化、变形、象征等等。抽象化有多种表现形式，也有多种发展阶段。对此，我们会在下一节讨论。
3. 后现代主义
后现代主义（post-modernism）是一个和现代主义相对的概念，对我们理解现代艺术史十分重要，需要特别加以注意。
大家应该知道，Post这个前缀，并不只是一个时间概念，它所表达是更重要的意思是“改变”、“转向”。“后现代”并不只是“现代”之后，而是对“现代”的重大改变和转向。甚至，在很多方面，“后现代”完全推翻和否定了“现代”的价值观和标准。这和印象派与后印象派的关系一样。后印象派不只是时间上比印象派晚。实际上，莫奈生卒年是1840年-1926年，而保罗·塞尚则是1839—1906，后者比前者还要早。关键在于，后者是对前者的否定。塞尚的后印象派完全改变了印象派的艺术主张和追求，为艺术发展开辟了崭新的方向。
后现代主义也是这样，它改变了现代主义的基本观念和价值取向。
后现代主义时代大概是在20世纪70年代之后。这个时期整个世界发生了新的变化，就有的意识形态对立逐渐消解，文化中心论受到挑战，现代主义的艺术规范也开始软化，艺术的抽象和表现不再重要，艺术的绝对标准不再存在了。后现代主义和现代主义最大的不同，我觉得应该是对现代主义建立起来的价值体系和艺术观念的解构和超越。为什么这么说呢？现代主义是反对传统权威，强调自我表现和个体价值，然而，现代主义在反传统的过程中建立起了新的规范和传统，它集中体现在二战之前各种流派为艺术制定的口号和原则。艺术是直觉，意味着理性不再符合艺术。艺术反对模仿，意味着模仿不再被艺术接纳。这些不是一些新的框框吗？
20世纪后期出现了一些新的哲学家如德里达、海德格尔、萨特、阿多诺、伽达默尔等等，出现了一些新的哲学思想如解构主义、存在主义、西方马克思主义、阐释学，也出现了很多新的艺术形式和流派如新具象、新古典、观念、装置、多媒体、行为艺术。这些思想和文化艺术否定了现代主义的形式和表现法则，在表现手法上不拘一格，自我表现不再重要，艺术家试图用艺术介入社会生活，注重思想、观念呈现，注重把艺术和社会生活结合起来，用艺术关注社会的生存状态。
4. 当代艺术
当代艺术主要是一个时间的概念，从广义说是20世纪后期以来的艺术，从狭义说则是当前社会中的艺术。当代艺术是很复杂的，它可以是现代主义艺术，也可以是后现代主义艺术，还可以是传统形态的艺术。不过，当代艺术的主体应该是后现代主义艺术。最为关键的是，当代艺术应该反映当代社会的时代精神，和当代社会生活息息相关。因此，当代人的艺术也并不一定就是当代艺术。所以，使用这个词的时候一定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三、现代主义艺术的发展阶段：第一阶段
根据前面的分析，我们把现代主义艺术的发展和特征分成三个阶段：19世纪末、20世纪初、一战到二战之间。下面，我们分别看看这三个阶段现代艺术的特点。
第一阶段：十九世纪末
十九世纪末出现的绘画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现代主义艺术，而是一个极为关键的过渡阶段，它的体现有法国印象派、后印象派、象征派、英国唯美主义、美国的色调主义等等。
过渡期也可称为现代主义艺术的准备期，或试验期。
因为它是过渡期，所以和传统绘画有密切关系。因为它试图反对传统，所以它遭受批判、不被社会理解，被视为异类。当然，从不被接受到被接受也有一个过程，社会对这种艺术的态度也在转变，这种艺术本身也在转变。
因为是实验期，所以艺术家各行其是，走不同的道路，做不同的尝试。
学术界尚未认知关注过渡期绘画。对其进行历史和理论的梳理总结，是到了1910年左右，有英国罗杰·弗莱、英国克莱夫·贝尔、美国约翰·雷华德等人开创。比如，弗莱是在1910年才使用了后印象派这个词。他的VisionandDesign是在1920年；Transformations是在1926年；Cézanne：AStudy of HisDevelopment是在1927。克莱夫·贝尔的Art是在1914年；SinceCézanne是在1922年。而John Rewald的Cézanne etZola是在1936年；History ofImpressionism是在1946年；而Paul Cézanne 和著作PierreBonnard都是在1948年，已经很晚了。
虽然很少有人认可，现代主义初创期的实验艺术家本人对艺术实践却充满信心，其信心主要来自对传统绘画的失望和批判。
19世纪末的现代主义实验，主要是放弃和减弱形象的社会含义，放弃叙事性，逐渐把兴趣转向绘画语言本身。这又可以分为几种情况。
象征主义
文学来源是法国诗人波德莱尔；其它人有美国艾略特、爱尔兰叶芝、美国爱伦·坡等。绘画以法国的摩罗、夏凡纳和雷东为代表。英国的拉斐尔前派的某些画家也具有象征主义的特点。象征主义脱胎于浪漫主义，二者关系密切，对形象的描绘减弱，开始有平面化的倾向。人物的戏剧性描绘减弱。风景的空间感也减弱。开始通过形象母题的文学性联想表达意义。甚至，意义的表达和形象的视觉趣味并行不悖，再进一步就走向了形式主义和唯美主义。
唯美主义
唯美主义的口号是“为艺术而艺术”。这种观点认为，艺术的目的在艺术之内，而不在艺术之外，是对康德美学的继承和发挥。在文学上，代表有法国的戈蒂埃、英国济慈、雪莱、王尔德、比亚兹莱；在绘画上的表现则是罗塞蒂和惠斯勒。王尔德认为，“现实的事件都是艺术之敌。一切艺术的坏处都是从实感产生。自然就是明白，明白就不是艺术。一切拙劣的艺术都是从复归自然的描写和客观地描述人生而产生的”。唯美主义进一步减少了形象的意义，更加关注画面和形象的色彩和形式之美，艺术因视觉形式之美获得价值。很显然，这种观念和装饰艺术十分接近。因此唯美主义促进了英国工艺美术运动和欧美新艺术运动的发生。
新艺术运动
新艺术运动（ArtNoouveau）是1890-1910年之间流行于欧美各国的一种装饰风格，既体现于哲学，还是艺术风格，还体现在建筑和实用艺术，特别是装饰艺术。在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名称。它在德国叫做青年风格Jugendstil，即YouthStyle，来自青年杂志（Jugend），在俄罗斯叫做现代派Modern，这是因为有一个巴黎人开的画廊叫做La MaisonModerne。在奥地利和匈牙利，叫做维也纳画家群Viennese group of artists。在意大利叫做StileLiberty。新艺术运动受自然形式和结构启发，特别喜欢曲线，建筑追求与自然环境的和谐。有一些艺术家是以新艺术风格而知名的，比如古斯塔夫·克里姆特GustavKlimt,麦金托什Charles RennieMackintosh,穆哈AlphonseMucha,莱利卡René Lalique,高迪AntoniGaudí，以及蒂芙尼Louis ComfortTiffany，等等，有些艺术家创造的艺术形式一直到现在还存在，形成国际装饰品牌。很明显，新艺术运动是对唯美主义的发展，是艺术彻底放弃叙事和模仿，追求单纯的视觉美感的进一步发展。
印象派
印象派在对传统的反抗中走向了另外一条道路，那就是外光写生。外光写生意味着对传统绘画主题和叙事性再现的完全放弃，因而其革命姿态要远远大于象征主义和唯美主义。印象派有两面性，其艺术观念是平庸的，因为他们不重视内在精神的表现，不重视绘画意义，把绘画止步于视觉感知；其表现语言是革命性的，因为他们利用现代的色光理论以一种新的视觉观看大自然，发现了无限丰富的色彩，从而彻底改观了西方写实绘画的色彩效果和造型观念。正是在这种过程中，印象派痴迷于阳光下的色彩世界，这种效果也震惊了画坛。印象派没有高深的理论，他们借助的只有不多的科学知识，但是他们得到社会承认的速度并不慢。其原因就在于，那种视觉的明丽效果，是任何人都能感觉到的，是不需要用语言加以阐释的。从此，视觉性，纯视觉性，成为现代艺术极为重要的方面，现代艺术就是要通过视觉形式直接传达意义，而不需要借助母题的联想。
后印象派
西方学者把我们称呼为新印象派的画家也归入后印象派之内。新印象派更加机械和理性，这里不加多说。我们要说的主要是后印象派，梵高、高更、塞尚。后印象派可以说是现代主义的真正开创者，也是天才的实验者。塞尚尤为重要，被看做是现代主义之父。
后印象派改变了印象派的方向，开始从客观走向主观，利用强烈的形式语言表现和传达内在的主题情感、思想、观念。在表现主体的道路上，他们三个人的侧重点是不一样的。梵高表达激情，利用视觉形象的扭曲变形和色彩的夸张对比；塞尚则是表达永恒理念，通过解构和重构视觉世界，创造主观的秩序世界；而高更则是表达生命和信仰之思，通过形象和色彩的单纯化、平面化、稚拙化的处理和有序组织，产生一种神秘和深邃的象征性力量。
我们可以把19世纪末的绘画发展从两条线索进行理解：
新古典主义---现实主义----印象主义----后印象派
浪漫主义---象征主义----唯美主义------新艺术运动
四、现代主义发展阶段：第二阶段
第二阶段：20世纪初到一战前。这个阶段应该算是现代主义风格的正式形成期，也是现代主义观念的确立期。19世纪末艺术家的实验价值得以确立。这个时候有一些理论家如克莱夫贝尔、罗杰弗莱等梳理了印象派和后印象派艺术家的实验，给予高度评价，这对艺术创作产生了深刻影响。另外一种影响是表现主义美学观念。像尼采、克罗齐、科林伍德的哲学，开始引起社会的注意。叔本华（1788-1860）的1844年《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和尼采（1844-1900）的著名作品1864《悲剧的诞生》都是直觉主义的早产儿，在19世纪没有人注意，但在20世纪初得到了认可。克罗齐的1902年《美学原理》也业已出版。实际上，直觉主义为艺术的表现主义奠定了美学基础，从而为现代主义找到了精神发展的方向。
不过，在20世纪初，现代主义艺术家对理论的感觉并不很强，他们是在继续沿着19世纪末艺术家开辟的方向前行的。特别是后印象派画家，为他们的探索提供了最直接的参照。
野兽派
野兽派贯穿了1900-1910，最高峰是在1904-1908年左右，代表是马蒂斯HenriMatisse和安德鲁·德兰andAndréDerain。其它艺术家有AlbertMarquet,卡蒙CharlesCamoin，Louis Valtat，比利时的HenriEvenepoel,Maurice Marinot,JeanPuy,Maurice de Vlaminck,HenriManguin,Raoul Dufy,OthonFriesz,Georges Rouault,JeanMetzinger,荷兰画家Kees van Dongen,瑞士画家AliceBailly和Georges Braque等等。
野兽派的特点是高度的形象简化和抽象，以及看似狂放的笔触。野兽派是对梵高风格的极端发展，其中混杂着修拉和西涅克的点彩派技法，同时也受到了高更和塞尚的影响。野兽派有时候也被认为是一种表现主义的形式。不过，也不要忽略象征主义的影响。比如，古斯塔夫·莫罗就是马蒂斯、马尔奎、Manguin,Rouault andCamoin等人的老师。莫罗思想宽广、有原创新、强调纯粹色彩的表现力，这些对学生影响很大。不过，他在1898年就去世了，学生们不得不寻找新的艺术来源。1896年，马蒂斯到布列塔尼访问印象派画家拉塞尔JohnPeterRussell，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印象派风格，为此震撼，从此放弃土色采用明亮鲜艳的色彩。拉塞尔是梵高的好朋友，他送给马蒂斯一幅梵高的画。1901年，弗拉芒克在一个展览中看到了梵高的画作，声称“我爱梵高超过了我的父亲”。野兽派画家还收藏非洲雕刻，那种原始的单纯和力量对他们也有影响。
野兽派在1905年的秋季沙龙展览中引起轰动，批评家LouisVauxcelles称之为“多纳泰罗在一群野兽之中”。批评家CamilleMauclair则称“一盆颜料被泼到观者的脸上”（A pot of paint has beenflung in the face of thepublic）。总的来说，野兽派实现了色彩的解放和形象的高度单纯化，并受到理论家和公众的关注，这标志中后印象派方向被全面的贯彻和发展，而印象派则逐渐走向穷途末路了。
立体主义
立体主义由布拉克和毕加索开辟，后来加入了胡安·格里斯JuanGris,梅清格Jean Metzinger、格莱兹AlbertGleizes、德劳内RobertDelaunay,副科尼耶Henri Le Fauconnier,以及FernandLéger等。立体主义从绘画开始，影响到了音乐、文学和建筑，被认为是20世纪最有影响的艺术运动。产生于1910到1920左右，其它国家的未来主义和结构主义与此类似。对立体主义最大的影响是塞尚。1907年秋季沙龙进行了塞尚的回顾展，反响很大。立体主义作品中，物象被分析、打破、以抽象的形式进行重新组合。画家不是从一个角度观察物象，而是从多个角度观察，在更大的背景中再现对象。立体主义有多个发展阶段，也有各种不同的表现形式。
立体主义和野兽派不同，它选择的是对形式法则的研究，最根本的是建立主观形式秩序，从而彻底放弃了对客观形式的摹写。立体主义之所以影响大，是因为当时就有很多批评家对其加以研究，立体主义艺术家自身也有明确的艺术追求。他们通过自己是实验拓展塞尚开辟的道路，同时也从其他艺术流派，从原始艺术和东方艺术中寻求滋养和证据。
表现主义
表现主义起源于德国。其典型的特点是完全从主观的视角表现世界，以一种情感化的方式强烈扭曲自然，目的是为了唤起人的情绪和感受。表现主义的目的是表现情感体验或表达含义。和立体主义一样，表现主义影响广泛，涉及到绘画、文学、戏剧、舞蹈、电影、建筑、音乐等。表现主义也有历史根源，比如文艺复兴时代的格律内瓦尔德，或西班牙的格列柯就由此特点。表现主义和立体主义出现的时间差不多，也是为了改变和扭转印象主义的方向。
表现主义之所以在德国发生，有多方面的原因，原因之一是浪漫主义传统和北欧的哥特艺术传统，这个前面我们讲过了。原因之二是德国的直觉主义哲学，最代表性的是19世纪德国哲学家叔本华和尼采。这个我们也已经讲过了。尼采有一本表现主义小说ThusSpokeZarathustra(1883-92)。文学上有很多表现，比如瑞典戏剧家AugustStrindberg(1849-1912), including thetrilogyToDamascus1898-1901,A DreamPlay(1902),The GhostSonata(1907)。美国诗人惠特曼的草叶集Leavesof Grass(1855-91)。俄罗斯小说家FyodorDostoevsky(1821-81)。原因之三，和德国当时高度的工业化发展有关系。普法战争之后，德国在凡尔赛宣布统一，德国经济发展进入繁荣期，然后快速走向帝国主义发展在方向。1884年柏林会议德国宣布对一些殖民地的占有权。德国进入工业化时代，对德国社会生活产生了深远影响。工业化对人的精神产生压力，表现主义就是对这种压力的一种表现。
在绘画方面的表现有：挪威画家EdvardMunch(1863-1944)；荷兰梵高Vincent vanGogh(1853-90) ，比利时画家JamesEnsor(1860-1949);SigmundFreud (1856-1939)。
1905年，一群德国画家，以基希纳为代表Ernst LudwigKirchner，在德累斯顿组织了桥社，被认为是德国表现主义的开始。1911年，另外一群年轻艺术家在慕尼黑组织了蓝骑士社，出自康定斯基1903年的一幅画《蓝骑士》，其成员有Kandinsky,FranzMarc,Paul Klee, andAugusteMacke。表现主义的真正建立是在1913年。纳粹时代，表现主义停止，但二战后再次有体现。
未来主义
从艺术本质上，未来主义可以说是现代主义的典型体现。他用立体主义开创的艺术形式，以此和现代社会精神结合，成为现代主义社会精神的传达者。
未来主义中心是意大利。1909年意大利马里内蒂倡始。1911年至1915年广泛流行于意大利。一战期间传布于欧洲各国。以尼采﹑柏格森哲学为根据认为未来的艺术应具有“现代感觉”并主张表现艺术家进行创作时的所谓“心境的并发性”。意大利诗人、作家兼文艺评论家马里内蒂于1909年2月在《费加罗报》上发表了《未来主义宣言》，强调科技和工业交通改变了人的物质生活方式，人类的精神生活也必须随之改变。他认为科技的发展改变了人的时空观念，旧的文化已失去价值，美学观念也大大改变了。他总结了一些基本原则：对陈旧思想的憎恶，尤其是对陈旧的政治与艺术传统的憎恶；表达了对速度、科技和暴力等元素的狂热喜爱。汽车、飞机、工业化的城镇等等在未来主义者的眼中充满魅力，因为这些象征着人类依靠技术的进步征服了自然。
这种狂热观点立刻征服了米兰的画家们。波丘尼、卡拉和鲁索罗等人在视觉艺术领域发扬了未来主义观念。鲁索罗同时还是一位作曲家，他将未来主义元素引入了音乐领域。画家巴拉和塞韦里尼于1910年结识了马里内蒂。这些人构成了第一批未来主义艺术家。
翁贝特·波丘尼（1882－1916）于1910年发表了《未来主义绘画宣言》。他声称：“我们将竭尽全力的和那些过时的、盲信的、被罪恶的博物馆所鼓舞着的旧信仰做斗争。我们要反抗陈腐过时的传统绘画、雕塑和古董，反抗一切在时光流逝中肮脏和腐朽的事物。我们要有勇于反抗一切的精神。这种精神是年轻的、崭新的，伴随着对不公的甚至罪恶的旧生活的毁灭。”未来主义者们将沉溺于昔日时光的行为戏称为“过去主义”，将这类人称为“过去主义者”。他们甚至对这些“过去主义者”进行身体攻击。这些“过去主义者”包括那些对未来主义的画展或演出没有兴趣的人们。未来主义者对现代战争大加颂扬，认为战争是艺术最终极的形式。一些未来主义者们曾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幸存者，怀有深刻的民族主义思想。这些经历使得他们未来主义者公然支持意大利的法西斯主义。
未来主义对20世纪其他文艺思潮产生了影响，包括艺术装饰、漩涡主义画派、构成主义和超现实主义。未来主义作为一种艺术思潮从20年代开始衰落，如今已经基本绝迹，很多未来主义艺术家在两次世界大战中丧生。然而，未来主义所倡导的一些元素至今仍然是西方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五、现代主义发展的第三阶段：20-30年代
两次大战之间，现代主义艺术出现了更加复杂的情况。一方面，一战前的立体主义、表现主义、未来主义继续存在和发展，在此基础上出现了结构主义、风格主义、形而上绘画、包豪斯等等，现代主义的形式纯化和精神表现继续发展；另一方面，现代主义艺术原则受到怀疑和否定，具象、古典、客观、重新出现，比如反艺术的达达主义也出现，利用现成品的艺术也出现，这种对现代主义的否定已经预示着后现代主义的苗头。
为什么这么复杂？这是和20-30年代之间的社会动荡有关的。20年代和30年代不同，前者是西方社会恢复和上升期；后者则是经济危机和政治危机加重期。再者，20年代虽然在恢复和上升期，但这个时候毕竟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刚刚结束，人们尚未从战争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由于上述原因，20-30年代的艺术必然会体现出对现代主义的反思和否定。现代主义的精神实质是现代性。现代性是很复杂的，具有多方面的意义。相对于传统社会，现代性是好的：它反对陈腐、静止，强调进步、运动；它反对权威和神话，崇尚民主和平等。然而，在资本主义社会的初级阶段，现代性具有极为强烈的两面性和消极性。现代性的经济特征是现代化的工业生产和商业，也是高度集中和秩序化的城市社会，这种社会存在的极端的不平等和阶级压迫。这个时期的资本主义国家和民族主义混合在一起，民族主义成为政治集团利用来统治社会、控制人民、实行专制的工具。这种生产和生活方式，是对自然人性的迫害和扭曲，是反面的。现代主义需要发展，如果不发展，现代主义的弊端和危害会愈加严重。现代主义向后现代主义发展，正是这种自我超越的内在需要的体现。
现代主义艺术是现代性最敏感的体现。它必然呈现出多方面的性质和形态。因此，我们可以从不同方面理解这个阶段的现代主义艺术。
1、达达：现代主义虚无性的第一次体现。
达达主义代表了一战后现代主义的精神实质，那就是虚无。
达达主义艺术运动是1916年至1923年间出现于法国、德国和瑞士的一种艺术流派。达达主义是一种无政府主义的艺术运动，它试图通过废除传统的文化和美学形式发现真正的现实。达达主义由一群年轻的艺术家和反战人士领导，他们通过反美学的作品和抗议活动表达了他们对资产阶级价值观和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绝望
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它首先产生在瑞士。瑞士是一战的中立国。1915年秋季，几个流亡在瑞士苏黎世的文学青年，包括罗马尼亚人特里斯唐．查拉、法国人汉斯．阿尔普以及另外两个德国人，他们在伏尔泰酒店组织了一个名为“达达”的文学团体；1919年，又在法国的巴黎组织了“达达”集团，从而形成了达达主义流派。
达达主义者对一切事物采取虚无主义的态度，他们常常用帕斯卡尔的一句名言来表白自己：“我甚至不愿知道在我以前还有别的人。”查拉在回顾达达主义运动时说：“目的在于设法证明这各种情况下，诗歌是一种活的力量，文字无非是诗歌的偶然的、丝毫不是非此不可的寄托；无非是诗歌这种自然性事物的表达方式，由于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我们只好叫它为达达。”
达达主义者的行动准则是破坏一切。他们宣称：艺术伤口应象炮弹一样，将人打死之后，还得焚尸、销魂灭迹才好；人类不应该在地球上留下任何痕迹。他们主张否定一切，破坏一切，打倒一切。因此，达达主义是虚无主义在文学上的具体表现。它反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西方某些青年的苦闷心理和空虚的精神状态。
自1919年在巴黎成立了达达团体后，巴黎就成了这一流派活动的基地，文艺杂志《文学》成为了达达主义者的喉舌。参加这一流派的作家有：布洛东、阿拉贡、苏波、艾吕雅、皮卡比亚等。达达主义虽然曾一度引起人们的注意，但终因精神空虚而不持久。1921年，巴黎的一些大学生把象征着“达达”的纸人，扔进塞纳河“淹死”，以表示对达达主义的憎恨。1923年，达达主义流派的成员举行最后一次集合而宣告崩溃，它的许多成员随即转向，参加到现实主义作家的行列。
达达主义的代表人物，著名的有马塞尔·杜尚（1887-1968年）和马克斯·恩斯特。尽管达达主义在很大范围内得到了传播，但它终究是一个很不稳定的文艺思潮。到1924年，达达主义基本被新生的超现实主义所吞并，达达主义艺术家们也纷纷投奔其他流派，包括社会现实主义以及其他现代艺术流派。
2、杜尚：达达从现代转向后现代
杜尚是达达主义中的一个特殊人物。这是因为，他不只是停留于消极的战后反讽，而是把对现代战争的悲观转变成为对现代艺术和传统艺术所有的权威性和经典型的否决，从而确立了一种真正现代性的艺术态度，这种现代性已经接近了后现代。所以，美国人把杜尚奉为“现代艺术的守护神”，就是从这个角度说的。
1917年，杜尚将一个从商店买来的男用小便池起名为《泉》，匿名送到美国独立艺术家展览要求作为艺术品展出，成为现代艺术史上里程碑式的事件。杜尚之所以把小便池素名为《泉》，除了它确实水淋淋的外表之外，也是对艺术大师们所画的泉的讽刺。2004年《泉》击败毕加索的《亚威农少女》和波普艺术家安迪·沃霍尔的《金色玛丽莲》，被推选为现代艺术中影响力最大的作品。1919年,杜尚用铅笔给达芬奇笔下的蒙娜丽莎加上了式样不同的小胡子,于是“带胡须的蒙娜丽莎”成了西方绘画史上的名作。
3、现代主义的继续发展
现代主义的继续发展，指的是在前期现代主义开辟的道路上，现代主义继续朝向抽象化、表现性、非具象方面的继续发展。这个时期，由于各国不同的特点，在荷兰、德国、俄国、美国表现尤为突出。在俄国，重要是和社会主义工业化的结合，并用现代主义手法象征社会进步。在德国，同样也是和工业化生产结合，其结果则是现代的产品和建筑设计，这一运动使得德国成为现代设计的策源地。在荷兰的出现，即所谓新风格派或新造型主义，则是一种形式主义的简化绘画艺术，是法国立体主义在北方的进一步发展。美国的现代主义尤其值得关注，这是和美国成为世界工业大国，和唯一超级大国的形式有关的。在美国的现代主义尤其体现出积极的现代主义特征，基本上是继承了欧洲达达主义的基本特质。
荷兰风格派
荷兰风格派又称新造型主义画派，于1917~1928年由蒙德里安等人在荷兰创立。其绘画宗旨是完全拒绝使用任何的具象元素，只用单纯的色彩和几何形象来表现纯粹的精神。代表人物还有奥特·凡杜斯堡、巴特·凡·德·莱克等。
俄国构成主义
俄国构成主义（The RussianConstructivism），又名结构主义；发展于1913~20年代。构成主义是指由一块块金属、玻璃、木块、纸板或塑料组构结合成的雕塑。强调的是空间中的势(movement)，而不是传统雕塑着重的体积量感。构成主义接受了立体派的拼裱和浮雕技法，由传统雕塑的加和减，变成组构和结合；同时也吸收了绝对主义的几何抽象理念，甚至运用到悬挂物和浮雕构成物，对现代雕塑有决定性影响。
俄国构成主义有两种态度。一种是纯粹主义者马列维奇(Malevich)，康丁斯基(Kandinsky)，和佩夫思那(Pevsner)兄弟。他们争辩说艺术基本上是一个精神上活动，它的工作是为了要整理出人对世界的洞察。尤其是马勒维其，他宣称工业设计不可避免地取决于抽象性的创造。而且它是二手(再造)活动，它取汲于对当代环境的研究而将之理想化的描绘出来。
另一种观点是塔特林(Tatlin)和共产主义者罗钦可(Rodchenko)，他们坚持艺术家必须成为技术纯熟的工匠，他必须学习用现代工业生产的工具和材料，提供他的热情与能力，直接为无产阶级的最大利益服务。
从而可以看出，构成主义已经打破了绘画的平面限制，扩展到三维空间，并和现成品发生关系，但其侧重点还是抽象的空间构成。
包豪斯
包豪斯是一种与现代工业生产完全相容的现代主义，其主旨就是现代设计的理念。它不仅赞同现代工业社会，还为其制定了规范和原则。
包豪斯（Bauhaus）是德国魏玛市的“公立包豪斯学校”（Staatliches Bauhaus）的简称，后改称“设计学院”（Hochschule fürGestaltung）。在两德统一后位于魏玛的设计学院更名为魏玛包豪斯大学（Bauhaus-UniversitätWeimar）。包豪斯是世界上第一所完全为发展现代设计教育而建立的学院。“包豪斯”一词是格罗披乌斯生造出来的，由德语Hausbau（房屋建筑）一词倒置而成。虽然包豪斯名为建筑学校，但直到1927年之前并无建筑专业，只有纺织、陶瓷、金工、玻璃、雕塑、印刷等科目，因此，包豪斯主要是一所设计学校。在设计理论上，包豪斯提出了三个基本观点：①艺术与技术的新统一：②设计的目的是人而不是产品：③设计必须遵循自然与客观的法则来进行。这些观点对于工业设计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使现代设计逐步由理想主义走向现实主义，即用理性的、科学的思想来代替艺术上的自我表现和浪漫主义。二战之间，包豪斯解散，成员多去美国，美国从而继承了积极的现代主义，从而为美国变成世界现代主义中心奠定了基础。
六 其它说明
现代主义在二战期间出现了两种形态。一种是和现代工业生产结合，完全转向了工业设计。这种结果是，现代主义被科学理性所吞并，失去了其思想性观念性和革命性，论文工业化和现代生活的工具。另一种是从积极的现代主义转向消极的现代主义，否定现代主义原则和价值观，从而产生新的艺术观念和形态，那就是后现代主义。
还需要说明美国艺术的情况。美国艺术在20世纪得到了巨大的发展。这是因为，美国的工业社会避免了欧洲现代化和民族主义的结合，走向了民主的工业化。美国现代社会的高度发展必然催生出积极的现代主义艺术。因此，从二战之后，现代主义的中心转移到了美国，出现了美国的抽象表现主义，可以说是现代主义精神的完美和典型的表现。同时，由于美国社会和文化的多元性，在现代主义发展的同时，也出现和容纳了后现代主义艺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