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庆大安和尚拜见百丈怀海禅师,并请教怀海师父怎麽才能认识佛。怀海禅师说:「这就大约像是骑着牛找牛。」大安再问:「认识佛了以后又如何呢?」百丈回答道:「认识佛之后就如同人骑着牛回家。」大安再问:「怎麽保持始终如一呢?」百丈禅师回答说:「这就如同牧牛的人拿着鞭杖,看护着牛,不让它踩坏人家的稻田作物。」自此以后,大安和尚就领悟了法的要义,不再向外觅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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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缘任业许多年,枉作老牛为耕田;打叠身心早归去,免教鼻孔受人穿。
~宋?冯氏夫人~
今日生明日死某人问灵树禅师:「和尚,您今年几岁了?」
禅师回答:「今天我刚出生,但是明天我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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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不欲生,忽而生在世;我本不欲死,忽而死期至。
~庄子~
当我们看见一片叶子自树梢飘落时,大多心裡不痛不痒,顶多嘀咕:秋天快到了。「一时生、一时灭」这其实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儿,而一旦这样的状况发生在亲朋好友、乃至自己身上时,也许心境就无法像欣赏落叶那般自在閒逸了。其实,多半人们都用「头脑」在过生活,所有重点永远是在企盼未来、顾恋过去,彷彿「现在」不曾存在过。然而,真实的生命唯有在当下、此时此刻,也只有当我们能够洞悉这一真相后,才可能真正做到「昨日死、今日生」的禅境。
今日是几某日洞安和尚问一旁的侍者说:「今天是几号啊?」
侍者回答:「我不知道!」
洞安和尚说:「我却记得。」
侍者好奇的反问:「那今天是几号?」
洞安和尚却说:「今天的天气不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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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纷纷如闪电,轮迴滚滚似云飞;今日不知明日事,那有工夫论是非。
~明?罗洪生~
常听人说:「喝咖啡、聊是非。」彷彿生活中不来点八卦的,就少了那麽些乐趣。我们固然不需扳起脸孔、道貌岸然地说教,过着清教徒似的生活;但若没有丝毫的警觉性,任令閒话是非的习性氾滥坐大,一则浪费时间、另则搅乱了内心的步调与宁谧。佛陀告诉我们:「人命在呼吸间。」一口气不来,已是人天永隔,思之不禁悚然!平常我们总爱说:「活在当下」,但,除非我们真正看见自己不知不觉间虚掷光阴的无明盲点,否则所谓活在当下,充其量只是一句口号罢了。
进退之间有僧人问岳麓海禅师:「往前三步修行如何?」
禅师回答:「会撞牆撞壁!」
僧人又问:「退后三步修行又如何?」
禅师回答:「会堕坑墬谷!」
僧人又问:「如果不进不退呢?」
禅师回答:「那就跟死尸一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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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除异念之间杂,其顺逆进退皆得随意自在。
~古德~
佛法虽然殊胜,但因我辈凡夫习气深重,学佛往往是顾了这头、失了那头,总难免在出世法、世间法二者之间举棋不定。说穿了,就是『般若』、『烦恼』没法取得平衡点。佛经上说:七地菩萨已能达到『轮迴、涅槃不二』的境地,这时,不论甚麽样的逆境、顺境,都无法动摇他的安详自在。虽然我们无法像菩萨那样观自在,但所谓『烦恼即菩提』,贪、瞋、痴的生起、消失,终究是空幻不实;因此,怎麽样从生活裡的酸甜苦辣当中去细细体察空性的胜义,让佛法不只是观念、教条,是非常重要的。
境由心生有一次,苏东坡与佛印禅师一同出城游山玩水,行进间佛印忽然对苏东坡说:「你骑在马上的样子十分庄严,好像一尊佛。」苏东坡听了却回答说:「你穿着一身黄袈裟,骑在马上好像一团牛粪。」佛印笑着说:「从我口中出来的是佛,从你口中出来的却是粪。」一旁的随从听到两人的对话,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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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借四大以为身,心本无生因境有;前境若无心亦无,罪福如幻起亦灭。
开悟的人雪庭元淨禅师上堂开示:「有开悟的人,过一万年就如同过一天那麽自在,但是未开悟的人过一天却像是过一万年般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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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空劫印,去来在天;万年一念,一念万年。
~了愚和尚~
悟得空性的人,打破了世俗当中无谓的分别、扭曲的制式观念,以真实、赤裸的生命去和各种情境撞击,像这样的「无位真人」,或许才能够达到所谓的「喜怒哀乐,发而皆中节」的境界吧。禅宗大德有云:「飢来喫饭睏来眠」,这是最真实、最自在不过的状态了!然而,一般人大多是眠时百般思索、食时千样计较,背离了身心的自然规律,也直接戕害生命的整体开展。若能够安住于生命风暴的中心点,犹如身处颱风眼般,则一念万年、万年一念,永远的无云晴空、和风自在。
渴见水喻从前,有一个智慧不足的愚人。一次,他非常口渴想喝水,远远见到因天气酷热而在远处所形成的蒸腾水气,认为那边必有水源,便一路寻觅,终于找到了一条河。这愚人到达了河水处,看着河水,虽然口渴,却未饮用。旁人见状问他:「你口渴找水喝,现在来到这河边,为何不饮用?」愚人回答说:「河水这麽多,喝也喝不完,乾脆不喝了。」众人当时听闻此言,无不放声大笑。
佛道虽然旷远、悠长,却是我们了生脱死、解脱轮迴繫缚的唯一凭藉!发菩提心、严持戒律、止观双运.....等,虽然都需要一番时间的陶鍊方能娴熟,但这些心性的训练都是直接针对吾人的种种烦恼、习气而施设的;因无始劫来,凡夫因无明杂染,造作了无边的业力因果,所以诸佛菩萨才苦口婆心地宣说各式修行的法要,让我们能够依而修持,断烦恼、证无生。如果,因为一时的畏难苟安就对殊胜难遇的佛法生起排斥之心,这就像那位口渴却不喝水的愚人,是同样的无知愚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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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忙忙苦追求,寒寒暖暖度春秋,
朝朝暮暮营家计,昧昧昏昏白了头,
是是非非何日了,烦烦恼恼几时休,
明明白白一条路,万万千千不肯休。
~唐?寒山子~
维摩诘居士曾说:『直心是道场』,六祖惠能则说:『但行直心,于一切法勿有执着。』人生数十寒暑,大多数人都过着一种东抓西取的生活,甚或迷失在多重角色的扮演裡,有时夜阑人静、扪心自省,外在的体面风光和内心的空虚,恰成一强烈对比!佛陀告诉我们:外界的缤纷多彩无非幻影,唯有往内察照、觅得真心,才可能获致真正的安身立命。「放下、放下、再放下」,这是解脱烦恼、身心自在的不二口诀。
空中悬云南阳慧忠禅师,在六祖惠能那儿得到印证之后,便到南阳的山崖上度过了四十年的岁月,更未离开山门一步。有一年,他被唐肃宗邀请到京城,尊为国师。
在某次的法会上,肃宗问道:「国师在曹溪得到何种法?」
慧忠禅师反问:「陛下看见空中的那片云吗?」
肃宗回答:「看见了。」
禅师又问:「那片云是用钉子钉着,还是悬空挂着?」
肃宗听了,回答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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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人人有个灵山塔,好向灵山塔下修。
~古德~
禅悟就是认识自心的本性,佛性本来具备,一切现成,非由外袭,亦非他处可得;自家有宝藏,一心即佛性,正如空中白云,不是钉上去的,亦非悬空挂着的。而如何修行,入手处自有千万种变化,不拘一法,但总要不离“心”这个本体。
空中摘月有一位僧人问南泉普愿禅师说:「天空中有一颗明珠,该如何取得?」
南泉说:「去砍些竹子做成梯子,爬着梯子去天空拿。」
僧人不明白,便又问道:「天空中怎麽能放梯子?」
南泉反问:「不然你想怎麽拿呢?」
天上的明珠就如同我们的自身本性,若能开悟明心见性就能取得明珠,要是想假借外力成道,就像是费尽心思去搭梯子求取空中宝珠,最后终将白忙一场。南泉普愿禅师藉这相反的答桉,激发僧人寻找自我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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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石上古人踪,万丈岩前一点空;明月照时常皎洁,不劳寻讨问西东。
~唐?寒山子~
古来禅师说:运水搬柴是禅、行住坐卧是禅,日常生活中哪一样不是我们内在光明「禅心」的大机大用呢?轻忽了这一点,就会在知见、文字上错用心,结果就落入了永嘉大师口中「入海算沙徒自困」的窘境。只要我们的心通透了、见地具足了,自然就能够随手拈起禅机禅意,得大自在。古来诸大禅师虽身遭磨难,却以「菩萨游戏三昧」视之,以般若火炬消融身心苦痛,足见他们处处是禅机、步步是禅意的修为与证量。
两堂相争有一天南泉普愿禅师看到东西两堂僧人为争夺一隻猫而吵,于是禅师就对众人说:「你们谁能说个道理出来就能得这隻猫,若是说不出来就杀了这隻猫。」结果众人相视不语,南泉便把猫杀了。随后南泉的弟子赵州从谂禅师从外头回来,南泉便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他,赵州一听,就把鞋子脱了,顶在头上出去了。南泉叹道:「你若早点来,猫儿就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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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朝逐物放心猿,谁肯回头认故园,欲学修心无别法,能知心放即还元。
~古德~
临济喝临济义玄禅师是临济宗的祖师,他早年在黄檗禅师门下习禅,因此承袭了黄檗禅师严峻的禅风。临济禅师常以大声喝斥接引弟子,故世人称之「临济喝」以彰显他独特的禅教方式。临济的弟子常模彷禅师喝斥,但并不瞭解「喝」的真正作用与意义,因此有一次临济禅师就对对弟子说:「你们总是学着我喝,那我今天要考考你们,如果有一人从东堂出来,另一个人从西堂走来,两人同时齐喝一声,这时你们如何分辩谁是主?谁是客?如果分不出来,以后就不可以再学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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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学赵州茶,不彷临济喝,不添拾得足,不饶丰干舌。只述现前因果,便是真正佛法。
~古德~
古来禅宗祖师不单单透过语言文字启悟弟子,也常藉由身边寻常用物以及惯常的互动方式来彰显悟境。当叩问佛法大意时,赵州禅师的「喫茶去!」、临济禅师大喝一声……等等,都足以让根性成熟的弟子当下契悟;即便是唐代高僧拾得、丰干两人互动时的嬉笑怒骂,也都含藏了无限禅机。然而,不论是临济喝、赵州茶、云门饼、德山棒,还是丰干拾得的疯言疯语,无非是权宜施设,教人暂时抛去头脑的算计,当下契入不生不灭的真道。但是,「喝、茶、饼、棒…」是得道禅师的杀人刀、活人剑,寻常凡夫若想也来东施效颦、画蛇添足一番,那麽不仅求悟求道无望,更且多了一身葛藤,自塞悟门。与其如此,毋宁阐因、论果,把对「因果」的瞭解与敬畏落实于日常生活中,便是真实佛法、无上密意啊!
临济四喝临济义玄常以「喝」开导学者,某日他对弟子说:「我有时一喝如同金刚王宝剑斩断你们的无明妄想,有时一喝像是踞地的雄狮怒吼,震醒沉迷轮迴的众生;这一喝又像是以竹竿、水草捕鱼,抓住那一霎那的领悟。但是有时一喝,又不是一喝,你们说那是什麽?」弟子们正要回答时,临济禅师立刻大喝一声,断去弟子思考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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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宝剑最威雄,一喝能摧万仞峰。遍界乾坤皆失色,须弥倒卓半空中。
金毛踞地众威全,一喝能令丧胆魂。岳顶峰高人不见,猿啼白昼又黄昏。
词锋探草辩当人,一喝须知伪与真。大海渊澄涵万象,休将牛迹比功深。
一喝当阳势自张,诸方真有好商量。盈衢溢路歌谣者,古往今来不变常。
~汾阳善昭禅师~
据说,汾阳善昭禅师广设「十八问」,因应不同访道者的根性、资质和因缘,而做观机逗教式的回应。禅宗祖师的智慧、手眼是最活泼直截的了!佛陀于三藏十二部所开示的「如来禅」,到了中国,即衍绎出杀活自在的「祖师禅」,可以说在不违佛意的前提下,更行颠覆、重组如来禅的各种制式观念,进而形成最上乘修证与气象的圆融禅法。因此,禅宗的教育理念强调因材施教、并落实于生命情境当中,所以才能够臻至临济宗裡所谓喝即不喝、一喝做百喝的超凡手眼!
路逢古佛有僧人问大随禅师:「如果在路上遇到古时候的佛陀,该怎麽做呢?」
大随禅师回答:「如果你在路上忽然遇到驴子、骆驼、大象和马的时候,又该怎麽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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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从诸佛下至傍生,平等平等无所分别。
~《大般若经》~
芸芸众生皆有佛性,也都有成佛作祖的潜能;虽然由于一时因缘际会,外貌、形体暂有差殊,但这些无损于内在佛性的清淨光明。这样的认知将随时提醒我们以一种平等心去看待周遭的人、事、物,不卑不亢,近悦远来。而平等心强调的「无分别」,并不是像和稀泥般统统搅在一起,它旨在警醒吾人:外在形体总归无常变灭,尽是在这上面分别、算计,终是如梦一场。生活裡带着这样的觉察,则无分别中自有「妙分别」,我们的头脑将更清楚、心胸也更加开阔!
盲聋哑玄沙师备禅师曾说:「古来大德都说要弘扬佛法、广度众生,那麽请问:如果今天忽然碰上盲、聋、哑这三种人时,该如何去度化呢?你拈槌竖拂,他眼睛看不见;你跟他说话,他耳朵听不见;并且有口难言。然而,若这三种人都无法接引,佛法还有什麽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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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聋喑哑,杳绝机宜。
天上天下,堪笑堪悲。
离娄不辨正色,师旷岂识玄丝。
争如独坐虚窗下,叶落花开自有时。
~宋?雪窦禅师~
稍有一些学识、阅历的人,也许再加上一点点好为人师的心态,大概都能说上一大篇人生的大道理来,听的人如痴如醉、讲的人意气昂扬。然而,说出口的、听入耳的,必然就是生命的答桉吗?也许,只有当世间八风(利、衰、毁、誉、称、讥、苦、乐)吹袭的时候,才能够见真章吧!宋代的雪窦禅师认为,执着于耳、目之所闻、所见,是无法真正洞悉生命实相的,即便具有像古人离娄那样能辨秋毫的好眼力、像师旷那样善别音律的好耳力,也未必悉知悉见。因此,在宇宙真理面前,凡夫徒具耳、目,却是如聋似盲;雪窦禅师遂感慨地说,这「不聋而聋、不盲而盲」的窘况,实在是天底下可笑复可悲的事啊!!所以,与其像那些滔滔不绝、大谈人生道理的蛋头学者,还不如保有一颗谦逊、柔软的心,静观万物,悠然自得。
迷人口说「迷人口说,智者心行」,摘自六祖慧能对世人开示的一段讲话,其用意在说明:迷而未悟的人,虽然懂得许多学理,论述时讲的头头是道,但在行为上并未做到;真正觉悟有智慧的人,则是依心力行,在修行中默默的去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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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口说,智者心行。
~《六祖坛经》~
佛法发展至今已逾二千五百多年,所积累的「经、律、论」等相关典籍亦如汗牛充栋,令人目不暇给。由于佛法博大精深,常使得后人耽于玄思清谈,而忘了佛法的趣入最重要的还是应该躬行实践,否则,就像画饼充飢般,无济于事。真正有智慧的人必然懂得将佛法践履到日常生活中;心性迷乱的人则口说般若、心着五欲,只是把佛法当做清谈的资具罢了。学佛修行重要的是追求自我心灵的成长,如果只是拿来做为论辩的题材,反而增加了我们的烦恼,这就与释尊宣说佛法、助人解脱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邈得吾真盘山宝积禅师将要离开人世前,问众弟子说:「谁能替我作一幅画像?」众人闻言后纷纷将所画的像呈上来,但每个人都挨了打。弟子普化说自己可以描绘出师父最完美的神韵。禅师听了便说:「那就拿出来看看吧!」这时普化竟然翻了一个觔斗便走了出去!宝积禅师见了讚叹说「这傢伙就如此教化众生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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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师五彩画虚空,落笔须知失本踪。更有唐朝吴道子,平生纸上枉施功。
~《颂古》卷7慈受深颂~
磨砖作镜唐开元年间般若寺来了一和尚名叫道一。他既不看经也不问法,自己独自坐禅。
怀让问他:「你坐禅是为什麽?」道一答:「为了成佛。」怀让也不多说,迳自拿了一块砖,在道一面前磨起砖来。
起先道一并未理会,仍然独坐,怀让就老是去他身边磨砖。日子久了,道一觉得奇怪,问:「你磨砖做什麽?」怀让:「做成镜子。」道一:「磨砖怎能变成镜呢?」怀让:「磨砖既不能成镜,坐禅难道能成佛吗?如果,车子不前进,你是要打车还是打牛呢?」又接着说:「你如果学习坐禅,禅不在于坐卧;如果学习坐佛,佛没有一成不变的形象。如果执着于坐相,就没有通达佛裡,坐佛就是杀佛。」道一听了怀让的说法之后,便明白了只是身坐不行,还必须用心才行,于是跟随怀让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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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禅成佛心中病,磨砖作镜眼中眼;一破牢关金锁断,等閒信步便归家。
~古德~
墨竹朱竹苏轼有一次坐在堂上,一时画兴起,而书桌上没有墨只有朱砂,于是便随手拿起桌上的朱砂当墨,画起竹子来。此时旁人问道:「只见过绿竹,哪有朱竹?」苏轼反问:「世间亦无墨竹。既可以用墨画竹,何尝不可以用朱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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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作名,因其名是非生矣,无理作理,因其理诤论起矣。
哪个不是好的盘山宝积禅师与佛光如满禅师是师兄弟,同样是马祖门下的弟子。某一天,他们俩人路过市集,见到有一位客人正在买猪肉。
客人对卖肉的老闆说:「割一斤上好的肉!」此时,卖肉的老闆放下刀来,手插着腰,说:「喂!客人,你说我的猪肉哪一个不是上好的啊!」意思是说:他所卖的肉都是最上等的。宝积禅师听到肉贩的话之后,便有所省悟。
生活中到处有禅机,人的生活中也需要禅的智慧和圆融。宝积禅师将其悟解告诉众人:「大智非明,真空无迹。心心无知,全心即佛,全佛即人,人佛无异。就是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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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心无知,全心即佛,全佛即人,人佛无异。
你也对有一个公桉叙述甲乙两和尚为一件小事争执,闹得不可开交。其中甲和尚就去找师父评理。老师父听了他的叙述后,点点头说:「嗯!你对!」甲和尚听了高兴的告诉乙和尚。乙和尚不服气,也跑去找老师父说了一堆理由,老师父听完也点点头说:「嗯!你对!」乙和尚欢喜的离开后,老师父身旁的侍者便疑问道:「师父,怎麽会两个人都对呢?」老和尚看看他说道:「你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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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无碍,事无碍,理事无碍,事事无碍。
~唐?杜顺法师~
凡事先有概念、知道方向,然后才能真正落实。学佛修行也是如此!首先,我们必须了解修学佛法的次第,对于整体、基本的概念有一全面、通透的理解,藉由闻、思、修、证四阶段,真实且无误地将佛法渐次融入生活当中,令佛法、生活二者打成一片,相互为用、相辅相成。由此可知:佛法不仅仅是一种哲学、宗教,它更是一门生命的学问!学习佛法,将有助我们在宇宙无尽的时间长河裡觅得安身立命的终极信念与价值。
牛过窗櫺五祖曰:「譬如水牯牛过窗櫺,头、角、四蹄都过了,因甚麽尾巴过不得?」
无门曰:若向者里,颠倒着得一隻眼,下得一转语,可以上报四恩下资三有,其或未然,更须照顾尾巴始得。
颂曰:
过去堕坑堑,回来却被坏,
者些尾巴子,直是甚奇怪。
虽然我们发心修行,但仍然被累世以来的习气所困扰着,使得我们不自觉的割捨不下最爱,仍困于无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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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堕坑堑,回来却被坏,者些尾巴子,直是甚奇怪。
~宋?无门禅师~
大家都知道「六道轮迴」,也都知道那是「善恶终有报」的因果道理。实则,我们每天在跟无明习气纠缠搏斗时,就是一种具体而微的轮迴体验!同一类的习性总在相关诱惑出现时被挑起,这不就是「轮迴」吗?稍早也许还清明在躬,一旦诱因现前,这颗心即刻被吸入习气制约模式,难以跳脱。「大道无难,唯嫌拣择」的道理人尽皆知,但顽强习性、外界诱惑总在吾人自以为「了然无事」情形下蓦地出现,弄得我们只能徒呼负负啊!
平常心越州大珠慧海禅师者建州人也。姓朱氏,依越州大云寺道智和尚受业。
有天,一位师父问慧海:「和尚修道,还要用功吗?」
慧海:「用功。」
师父又问:「如何用功呢?」
慧海:「饿了就吃饭,睏了就睡觉。」
师父不解,便问道:「天下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是不是也都与您一样在用功修道?」
慧海答:「不同。」
师父问:「为何不同?」
慧海答:「有人吃饭时,不肯吃饭,很多要求;睡觉时,不肯睡觉,胡思乱想。」
吃饭睡觉,看起来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但究竟能有多少人能快乐的把饭吃完,安稳的把觉睡饱呢?禅,是生活的艺术,你在最稀鬆平常的事情上下工夫,让自己的生活充满祥和与快乐,饭吃得更香,觉睡得更甜,那也就是禅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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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到心閒始是閒,心閒方可话居山;山中賸有閒生活,心不閒时居更难。
~明 恕中无愠~
所谓的悠閒是什麽呢?不是表面上的动作优雅;不是自口而出的言语脱俗,真正的悠閒在于心中的适意和恬然。只有真正气定神閒的人才能道出隐居山野间的奥妙并享受其中乐趣,因为山中的生活脱离世俗的烦扰及喧嚣,跳出了名利与权位的争夺,它是那麽的朴实、自然、又无拘无束,所谓: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说的就是这种境界。倘若人们的内心总是挂碍着尘世的虚幻,就算置身于深山流泉之间,也会感到焦躁和不安,是无法感受到其中美好的。
奇中奇有一位吴敦夫居士,偶然间读到唐朝邓隐峰禅师的传记,其中提到隐峰禅师,竟能倒立羽化,而且衣服还顺着身体方向,没有倒褪。于是内心便起了疑问:「禅师倒立而化,已经很神奇了,但是衣服为何能顺身体下垂?」
吴居士以这个问题问黄龙祖心,黄龙反问:「你现在的衣服也是顺着身体垂下,你觉得奇怪吗?」
吴居士回答:「不奇怪。」
黄龙又说:「既然不觉得奇怪,隐峰禅师倒立而化,衣服也是顺着身体下垂,又有何疑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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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平常最神奇,说出悬空人不知;好笑[]纷纷学道者,意中疑是又疑非。
~古德~
初初学佛,对于修行、解脱总有一种童话式的浪漫想像,彷彿达到某种「境界」后,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似的。然而,真实的生命永远在当下、此时此地!除非我们能够一个片刻接着一个片刻地品味生命,否则修行将永远像水中捞月,可望不可及。唐?赵州禅师问南泉大师「如何是道?」,南泉回以「平常心」,赵州进一步问「如何达到?」,南泉当即棒喝:「起心思唯,即与『道』背离!」──让我们远离头脑的游戏,活在当下吧。
乞我一钱保福从展禅师见到一位僧人正在数钱,于是便伸手向僧人说「 给我一块钱吧。」僧人听了,便回答:「和尚怎麽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禅师反问:「我沦落到什麽地步啊?」
僧人说:「若真是沦落到这个地步,就拿一块钱去吧!」
禅师反问:「那你又是怎麽沦落到这个地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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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求人一般大,水不流时一样平。
~古德~
古代禅师曾经如下比喻说:禅和子开悟前四处访师、哀哀切切,如丧考妣,就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一旦悟后,转身如踞地金毛狮王,吼声遍十方。这个比喻让我们想起佛陀亲口说的偈子:「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这句话不是在强调某种本位主义,而是指出人人本具的光明佛性,这一佛性尊贵如君王,能够摆脱各种烦恼繫缚,得大自在。『有求于人』当然不是问题;但若是出乎贪婪、不正确的心态…等,则清淨心已然蒙尘、良知已遭蒙蔽,又如何能够像狮王般无畏无愧、自在地做狮子吼呢?
任枯任荣唐朝药山禅师投石头禅师门下而悟道,他得道之后。门下有两个弟子,一个叫云岩,一个叫道吾。
有一天,大家坐在郊外参禅,看到山上有一棵树长得很茂盛,绿荫如盖,而另一棵树却枯死了,于是药山禅师观机逗教,想试探两位弟子的功行,先问道吾说:『荣的好呢?还是枯的好?』道吾说:『荣的好!』再问云岩,云岩却回答说:『枯的好!』此时正好来了一位俗姓高的沙弥,药山就问他:『树是荣的好呢?还是枯的好?』沙弥说:『荣的任他荣,枯的任他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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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岩寂寂无窠臼,灿烂宗风是道吾;深信高禅知此意,閒行閒坐任荣枯。
~宋?草堂禅师~
云岩的禅风寂静无为,而道吾的禅风却灿烂无比,但是都无法到达真正高深的禅意,未能探究无物无我、任枯任荣的自在解脱。
日日是好日有一天,文偃禅师问弟子们:「十五日月圆以前如何,我先不问你们;我只问十五月圆以后,请以一句话说明?」
弟子们听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文偃禅师便接着说:「日日是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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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閒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宋?慧开禅师~
我们常自己嘀咕、或听别人说:「今天很顺利!」、「现在心情不佳!」……等。但仔细想想:今天、昨天、明天的界线在哪儿;而当一说「现在」,它早已过去。『时间』的流动只是幻象,充其量是人为设定,而非实存。同样地,当自认「心情好、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们往往也只是误蹈自己所设定的习气窠臼裡,为个人的放任、耽溺找藉口罢了。当然啦,调伏习气是一辈子的功课,但有时事繁心乱之际,吟哦一下禅偈,也有几许清凉哩。
日影透窗有位老和尚看见日光透进窗子,便问惟政禅师:
「究竟是因为有阳光,所以窗子才能透进光线,
还是因为打开窗子,所以才能透进阳光?」
惟政禅师回答:「老师父,你房裡还有客人,还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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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驶月运,舟行岸移,境实不迁,唯心妄动。
各种事物的存在,无非是由各式不同的因缘、条件所组合,其生灭的历程也是这些因缘条件的增减异动使然。这种情形就好像我们欣赏卡通影片,看似活灵活现的卡通人物跃然于萤幕裡,事实上只是由一格格的图像所组成,其中人物的动静有致,无非假象。又譬如夜空云影飘移,看起来犹如皎月自身在运行般。卡通人物的栩栩如生、夜空皎月的隐然运行,一部份是来自我们的错觉;实则,世间看似坚实、不变的物质乃至种种事物,也无非是各式因缘条件的缘起,但由于这些因缘组合的速率及方式超越了一般人所能认知的范围,让它们看起来彷彿是固定不变的存有。佛说『缘起性空』,就在破除迷执,把我们从虚幻的花花世界拉回来,安住并体现心性的清淨、无所着。
日用而不知玄沙师备禅师与韦监军吃水果时,韦监军问他:「什麽是日用而不知呢?」玄沙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对韦监军说:「请吃!」韦监军吃了果子后,又再问了一遍:「什麽是日用而不知呢?」。玄沙说:「这就是日用而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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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在日用而不知,道在目前而不见。以知日用而不知道,见目前而不见道。
~明?憨山大师~
明代的憨山大师在《梦游集》裡提到:「向日用现前境界,生死岸头一一透过。即此日用不离一法,不住一法,处处不轻放过,便是真切功夫。即此目前一切声、色、逆顺、爱憎境界,一一透得过,便是真实悟门。即此悟处,头头法法,便是真实佛法。非是听座主撞钟击鼓、登华座、开大口、学野干鸣、侧目低头、闭目披衣时,方为佛法也。」大师认为,真实的修行工夫须是在日常生活裡体现、实践才算数,而不是只在上道场、听开示的时候才有佛法。然而,不少学道人总是喜欢心外求道、别觅玄妙,殊不知:「学道之士,不必向外别求玄妙。苟于日用一切境界,不被所瞒,从着衣、喫饭处一眼看破,便是真实向上功夫。有志于道者,当从日用中做!」如果生活裡能够处处不轻放过,即此日用不离一法,不住一法,工夫纯熟后,则「今虽荷戈行伍,何莫非佛事。」,即便是身处凶险沙场,也能够安住此心啊。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宋?白云端禅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