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顺滑的织物缠上了被拉过头顶的手腕,察觉到对方意图的Giotto试着抽出自己的手臂,才确认一只手已经被捆绑在床头的金属栏杆上,而胸口位置少了一个绸缎蝴蝶结的女装青年正对他露出一脸得逞的笑,那张笑容慢慢放大,然后嘴唇上传来了熟悉的温暖触感。
和自己不同,带有生者才有的37℃体温的吻。
清楚地知道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事,他有些抗拒地不肯配合试图探入的舌,将双唇紧紧闭合起来,注意到这一点的泽田纲吉顿了顿,然后将空余的手从被抽出一些的衬衫下摆探入,贴合手臂的蕾丝在腰部肌肤上擦过,引起难以克制的颤栗,在身下的金发青年分散了注意力的时候趁机与之唇齿交缠。
……越来越狡猾了啊,这孩子……
而且……自从第一次强行送上的吻被自己嘲笑吻技太差以后,不知道到底费了多少力气来练习,前几天还得意地用舌头把樱桃梗打结给自己看。
当然不可能忽略狱寺在下午茶的时候专门送过来的一盘樱桃,并在纲吉立刻慌张起来的拒绝后疑惑地把东西带走的小细节,Giotto几乎是当时就明白了为何这位老实而忠诚的左右手会误认为自己的首领最近迷上了吃樱桃。
——还是太嫩了啊,明明只要装作自然的样子收下,自己应该不会发觉有什么问题的。
“我喜欢初代首领,是很认真的喜欢。”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告白时,Giotto完全没有当做是“爱的告白”,所以他只是伸手摸了摸少年那颗毛绒绒的脑袋,微笑地给出标准回复:“是么?我也很喜欢纲吉呢。”
少年不甘心地抬起头想要分辩什么,却只是扁了扁嘴,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重复着:“……不是的……不对……不是这样的……”
感觉到一点异常的情绪,却始终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之后的一次告白以及随之而来的冲击,待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按在身后的墙壁上,在通往首领办公室的走廊上,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穿着正式的黑色西装的少年一脸紧张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双手捧住他的脸,一字一句地说:
我爱你。
总会下意识避开那双眼睛,对自己说着爱的告白时异常认真 的眼睛,如同在战场上宣誓要保护家族和同伴一样坚定。
为什么。
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
曾经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忍不住注视着自己的双手,随时可以变成透明的,或许会在指环的能量供应不足的情况下消失的身体,早已停止的心跳和永远比正常人低的体温……明明已经连身体都没有了,现在的实体也不过是依靠指环的力量幻化出的灵魂碎片而已。
为什么?会对一个早已不存在实体的幻影抱有那样的心情,还一直不愿放弃?
“放开我”平静的语气让泽田纲吉一时慌乱了起来,无法准确捕捉到话语中潜藏的意义,又担心这样的举动已经引起了对方的不快,只得伸手扯开那条淡粉色的宽丝带,让Giotto的手重获自由。
然而揉着手腕坐起身的Giotto并没有如纲吉担心的那样起身离开,反而温和地微笑起来,伸手揽住他的脖颈将他拉到自己面前:“我对女士可是很温柔的,无法看着可爱的小姐努力而自己舒服地躺着啊。”
“哎?”泽田觉得自己发出的单音节疑问词格外愚蠢,但他难以控制自己一团混乱的大脑,尤其是当那张全无死角的精致脸庞越靠越近,第一次主动吻了自己的时候,整个意识几乎一片空白。
抽出挂在衬衫上已经被揉皱的领带,Giotto用这条黑色的长条丝织物蒙上了面前的人的双眼,确认不会轻易脱落之后,才捧起那张明显写着不安的脸,进一步加深了那个吻。
想要确认一下,这个孩子的心意到达了怎样的程度……以及,自己的心情。
一见钟情什么的,只是骗小孩子和单纯的女孩子所用的借口,大部分时候不过是一时的冲动或者根本就是身体关系的邀约而已,这种男人间心知肚明的说辞自然不会对Giotto产生任何影响,即使泽田纲吉的眼神看上去无比认真。所以在那之前他甚至是有些愠怒的,有种被小看了的感觉,虽然在历代首领里,他的外表怎么看都无法让人轻易相信所谓“历代最强”会是一个有些温和的金发青年,但“最强”的名号和家族创立者的气魄一样,绝对不是拿来装饰的无用物,所以他毫不客气地警告了这位第十代首领。
“我说的是真的,请相信我。”还未成年的男孩子一脸认真地回答到,即使燃起火焰的重拳临近也没有退缩,于是Giotto在即将击中的时候生生停下了拳势,“那么,让我看看你的觉悟吧,十世,如果敢对我说谎的话,就要做好被杀死的心理准备。”
像是得到了特赦一般,那个孩子眼里立刻放出了光彩,显而易见的喜悦。
明明知道的,绝对不是什么谎言,因此他才没有真的揍下去。
外套在进门不久就被丢弃在一边,现在正躺在地面上和地毯在一起,失去了领带束缚的衬衫已经褪至胸口下方,Giotto一手将对方的身体搂在怀中,一手捧起那张与往常相比涂抹少许化妆品的脸,吻上了那双红润的唇,“作为一位绅士,为美丽的小姐服务是理所当然的呐……”被夺取了视觉后越发敏感起来的泽田纲吉想要说点什么,这样被动的情况对他而言,在彼此之间的互动中绝对是第一次,可惜他的努力一次又一次失败在对方熟练的吻中,只是专心致志地附和就差不多要用掉全身的力气。
对于这样的反应非常满意一样,Giotto将对方已经红透的耳垂轻轻咬住,牙齿在耳廓上柔和地摩擦着,“真是乖孩子……作为对女士的尊重,可以提出你的要求哦。”探入层层叠叠的繁复礼服裙摆中的手抚上了挂着吊袜带的大腿:“或许我表扬一下你的家族?工作真是相当到位呢。”
不、不会吧?!
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应该奋起反击的泽田纲吉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面前的这个男人明显在手段和经验上强出不止一个段位,而且很明显,在接受过不止一次的爱抚之后,这个人居然就掌握到了自己的敏感点位置,还在当下表现得过分得心应手,简直要在这别有深意的触摸下彻底沦陷。情急之下,泽田说出了他要为此庆幸一辈子的话语:“……那、那就拜托Giotto好好地为我服务了。”
“遵命,亲爱的朱丽叶。”他感觉到左手被牵起,佩戴大空指环的手指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或许……这样的方式比想象中有趣呢。
泽田纲吉环抱着那个或许比起自己还要纤瘦一些的身躯,厚重的裙摆在两人身下开出绚烂的花朵。即使无法看到,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体任何的细微变化——从两人相连的位置清清楚楚地传达过来,那个人独特的微凉的体温,即使已经升高依然比自己低一些的温度,随着他的唇移动的轨迹,清楚地在身上刻划出连续的印痕,自己的每一个动作变化,都可以引起努力压抑的呻吟,紧密贴合的方式比起以往甚至进入得更深。
如同饮下甜蜜的毒药一般,明知继续下去可能是死亡,也义无反顾。
无法停止,完全。
——IwannabeyourJuliet——
尾声:
几乎体力透支的泽田纲吉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完全不想去管身上已经一塌糊涂的洋装,相比之下明显状态好得多的Giotto慢悠悠地翻动着衣柜里面的衣服,试图找出一身能够替换掉早已乱七八糟礼服的西装——虽然装死人的那位注意到这位真·死者的动作明显有僵硬感,比如始终没有看到他有弯腰的动作……
都是因为之前的抗争和逃跑耗费太多力气啦!不过……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
“……Giotto先生比较喜欢女装play?真看不出来呢……”话一出口,泽田纲吉就清楚地在正在往自己身上套新衬衫的金发青年额头上看到了青筋跃动。
“别随便就把别人划分到变态的一边啊,什么女装play,要是真的对那种东西感兴趣……”你以为现在腰痛的还会是我吗?
泽田纲吉觉得自己听出了并未被讲出口的内容,意识到可能会到来的危险,果断乖乖闭上了嘴,不过接下来,他又听到对方带着笑意的话语:“不过啊,十世你还差得远呢,当年我们任何人的装扮都能做到毫无破绽哦。”
等等……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因为脑内随之浮现的马赛克景象而脸色发青的青年不自觉地将目光移向已经在整理领带的先祖,试图将奇怪的脑内妄想内容转化为治愈系的存在,不自觉地双颊开始浮现红晕……
“说起来,你这个样子很好玩呢,下次要不要尝试兔女郎?”
泽田纲吉觉得自己立刻恢复了清醒。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