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太平洋上的航海者》读书笔记 西太平洋的航海者

布罗尼斯拉夫·马林诺夫斯基,1884年生于波兰,1942年卒于英国。1908年以全奥地利最优等成绩获得物理学和数学博士学位。英国社会人类学家,功能学派创始人之一。马林诺夫斯基最大的贡献在於他提出了新的民族志写作方法。他的主要作品有《澳大利亚土著家庭》(1913)、《西太平洋的航海者》(1922)、《原始社会的犯罪与习俗》(1926)、《两性社会学:母系社会与父系社会底比较》(1927)、《珊瑚园及其魔力》(1935)、《文化论》(1944)、《巫术、科学与宗教》(1948)、《严格词义上的日记》(1967)。其中《西太平洋上的航海者》最能体现其关于人类学田野调查方法的观点,并为其后来的著作奠定基础。

马氏说:“只有这样一种民族志材料来源才具有无可怀疑的科学价值:直接观测到的结果、土著人的陈述和解释;作者以其常识与心理的洞察力为基础得出的理论。”①换言之,一个民族志学者首先就要进入到自己的调查点,尽量与部落成员一起生活足够长的时间并保--持良好的关系。进入田野工作,民族志者首要的职责便是勾画出部落的生活规则和规律,并给出他们文化的解剖图、描绘出他们社会的结构。要达到这个目的就需探讨这一社区内所有社会、文化、心理层面的整体情况,因为这些是交织在一起的。

马氏进行田野调查的地点是特罗布里恩岛及其周边一些群岛。马氏在本书中描述的主题是一种贸易体系——库拉。库拉是一种在理论上具有相当重要性的经济现象。简单地说,库拉的核心是贝壳臂镯(mwali)和贝片项圈(soulava)在封闭的循环圈内的交换,而与这种交换的同时,还伴随着其它礼物的交换以及物品的贸易。库拉圈最基本、最主要的一方面特征是仪式性的交换活动。库拉圈中的每个交换细节及举动,都被一套传统严格规定着,同时,交换的过程都伴随着一套比较完善、精细的公共巫术仪式。成员愿意投入到库拉圈中的主要动力,并不是满足自己需求之欲望,而是一种复杂的传统力量、责任、义务、巫术信仰、社会志向、虚荣心的构建。部落成员的思想观念、野心欲望、虚荣自负,都和库拉紧密地联系起来。

库拉总是与权力、巫术、宗教信仰、社会秩序、制度等相关联。为了库拉活动,首先就涉及独木舟的建造及其航行、瓦加的礼仪性建造。这些前期准备又牵涉到技术、巫术、共同劳动等。这样,与之相关的人员就会积极投身与这些前期准备当中,尽管回报并非丰厚甚至是没有报酬。部落成员对巫术的敬畏,使得巫术能够把秩序和顺序引入到各种不同的活动中,巫术及相连的礼仪有助于确保团队的合作和共同劳动的组织工作。秩序通过每个人对习俗、规则、法律的遵守而产生的直接力量得以维持,这就和我们社会的心理影响力是一样的,正是通过这种心理影响力预防一个社会人去做一些不是“对的事情”,这种文化迫力也是库拉能够顺利进行并得以延续的重要原因。

库拉的一个重要原则便是——一旦在库拉中,就永远在库拉中。每位库拉成员都都有自己固定的一个或多个库拉伙伴(可以是从父亲或舅舅处继承),酋长、头人等地位较高者拥有的库拉伙伴会更多,因为他们的权力更大、更具有权威。用于库拉交换的项圈和臂镯在封闭的循环圈内沿着自己的方向流动。这些物品都有自己的价值,而它们的价值又取决于它们的历史。库拉是一种间隔一段时间就要酬报的回礼,具有非等时性。同时,等价物品的判断在于赠送回礼者,但是这些交换难免会出现非等值的情况,而由此引发的争斗也非不常有。

我们明白土著人并非为库拉而库拉,这类交换礼物的形式能够创造社会关系,马氏列出了八大人际关系:母系亲属关系、婚姻关系、姻亲关系、氏族关系、个人友情关系、一个村庄群落中间居民的关系、酋长与平民百姓之间的关系、任何两名部落男子间的关系。正是礼物交换维系着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

再者,马氏批判把库拉看作是“原始贸易”,把土著人看作是“原始经济人”的观念;“如果你再用本质上对土著人是异质的道德、法律、经济标准去衡量土著人,那么你必然只能得到一种以你的标准变形的评价”②,虽然在马氏之前,已经有学者提出历史特殊论驳斥演化论与种族歧视观点,但直到马氏提出自己的论述,才真正有完整的理论解释文化相对论的观点,也从他开始,19世纪发展到鼎盛的欧美种族中心论开始没落,逐渐被前者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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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马氏及其功能主义学派也有糟粕。“人类文化中种种基本制度是变动的,但并不是一种骇人听闻的转变,而是出于因功能的增加而引起形式上的逐渐分化作用。除非在我们对于各种文化现象的性质充分了解,及我们能一一规定它们的功能及描写它们的方式之后,猜度它们的起源及发展阶段是没有意义的”③。一方面,马氏及其功能主义学派反对进化学派探讨社会组织和文化发展的规律,认为人类社会在出现文字之前不可能进行历史性的工作,他们的“反历史主义”是不正确且不利于人类学的学科构建的。第二点,马氏及其功能学派用静止的观点分析文化,忽视了文化性质的“可变性”。另外,马氏的理论不免囿于把所有文化现象简单地看作是满足人们的心理需要,他以满足个人某种心理或生理需要解释文化现象而非从“社会”的角度分析。这也正是以马氏为代表的功能主义学派被同时代学者及后人所诟病的地方,同时也是马氏被伦敦经济学院所背叛的原因。

马林诺夫斯基以其敏锐的视角,向世人展现了人类学研究的新方法、新角度。即使是好的学术,也免不了被批评、被超越,因此,我们要做的就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推陈出新,革故鼎新”。

参考书目:

①布罗尼斯拉夫·马林诺夫斯基《西太平洋上的航海者》(一) 张云江 译 九州出版社 出版

②布罗尼斯拉夫·马林诺夫斯基《西太平洋上的航海者》(二) 张云江 译 九州出版社 出版

③布罗尼斯拉夫·马林诺夫斯基《文化论》 费孝通 译 商务印书馆 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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