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族有一个传统,家里的姑娘到了十四、五岁时,就会在大帐篷外搭起一个美丽的白色帐篷,这个白帐篷是专门为她找男人而设的。藏族的白帐篷,相当于姑娘的绣楼、闺房。如果男人相中白帐篷里面的姑娘,便可以到她的白帐篷与她相好,所以到了晚上,有的小伙为了找意中人,牵上一匹马四处游荡,一个帐篷到另一个村子,见着姑娘就搭话、唱曲儿,要是看上谁了,就示爱;有的就白天摸情况,晚上把自己打扮个够,穿上最捧的服装,脚蹬最新的鞋子,头戴狐皮帽,再擦些香脂,带上手电直奔目标;有的整夜整夜的不睡,谈了一个姑娘又一个姑娘,直到找到意中人。去“串帐篷”……直到这位姑娘生完一个可爱的男孩,她便有选择嫁给谁的权利;若生下女孩,便只有被选择权了。
天色已晚,只能就近借宿在牧民的帐篷了,车开到白帐篷边上,帐篷主人探出身来,紧跟着两个穿着藏袍围着粉红头巾,红绿花格围巾盖住口鼻,只露出两只明眸的美丽姑娘,身边站立着两个梳了许多小辫子,大眼睛闪烁光芒的小女童。翻译巴桑上前表明来意,征得阿家同意我们住在帐篷中,今天终于住进了心仪已久的白帐篷。巴桑说这阿家是个寡妇,53岁,十几年前丈夫就死了,身边的姑娘是女儿,大女儿18了,二女儿15岁了,都到了出嫁的年龄。
进入闺房,中间是一长方的炉灶,上面放着水壶,乘着羊奶的铝盆正在烤奶渣,烟筒伸出账外冒着青蓝的炊烟。室内供奉着活佛达赖的神龛和几张陈旧的照片帐,篷的四周是整齐的铺盖。地上放着一张满是血迹羊皮一个血淋淋圆睁双目黑羊头放在角落中,死不瞑目。阿家取出卡垫铺在地上,让我们坐下。我们取出青稞酒,香烟,饼干,方便食品作为礼物相赠。阿家打开炉口往里面加牛粪块,用羊皮做的鼓风器向炉中吹火烧水,围着炉子烤火浑身暖洋洋。水烧开了,阿家将酥油,茶叶放入打奶茶的酥油桶中上下搅动着打酥油茶,喝完了酥油茶身上顿觉的暖暖的,身上轻松了很多。问家里有多少只牛羊,350只,牛35头,每年三口之家要吃掉53只羊,一头牛,平均每个星期要吃一头羊。巴桑说我们藏族养活了这些羊,吃它们是应该的。说着阿家拿出羊腿熟练的挥刀切下一块肉,左右手各持一把刀熟练的将羊肉切成小块,放入锅中炖煮,开始做晚餐了。
这时姑娘们摘下挂在帐篷杆子上的一个大牛角桶走出了帐篷,她们进入羊群,把母羊们赶到帐篷边上,取来绳子,将羊头像编蒜辫子似的左一个右一个拴在一起,头冲里屁股奶子冲着外边,一个挨一个的紧紧的排列在一起,开始及羊奶了。姑娘弯折身体,一只手拿着牛角奶桶,一只手抓住羊奶,使劲向上一顶,再向下撸,羊奶就射入牛角做的奶桶中了,每个奶弄三四次,就换下一头羊。问翻译巴桑,这样挤奶的羊一定很舒服吧,巴桑肯定的说怎么可能舒服呢,肯定不舒服,不信你回去试试。又问为什么要先向上撞一下羊奶子呀?这样就知道这奶子里面有没有奶了。这三十头羊每天挤奶两次,晚上早上各一次,大概也就四升奶的样子。
天黑了,阿家点亮的太阳能电灯,这电灯提醒着现代文明的电灯开始渗入这荒凉的原野了。牧羊狗卧在帐篷门口,警惕的观察我们,眼神犹豫,似乎在想该不该要我们几口。阿家嘴里不停的咏颂着经文,在地上铺开毯子,脱下藏袍盖在身上,合衣而卧。灯熄了,月光洒在帐篷上,象征白云与纯洁的白色经幡的影子投射在帐篷上飘动,静静地听着哗啦啦的经幡在静夜飘动,头顶着血淋漓圆睁双目的黑羊头,裹着睡袋脚踏着刘少创的头,内急却不敢迈出帐篷半步。清晨当阳光照入山谷,阿家生火做饭,端到嘴边的是一碗热腾腾的羊奶子,少女起身披上藏袍,梳理着许许多多乌黑性感的发辫。大黑狗正在调戏羊群,竖起耳朵,摇动着尾巴,一幅高兴样子。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高原的牧民就是这样过着天人合一的生活,放牧挤奶吃肉,用牛粪作燃料取暖,与羊谋皮做衣,用羊毛纺线编织地毯,取牛毛编织房子,明亮的双眸,整齐洁白的牙齿,对称的五官,黑红发亮皮肤,健壮丰满的身材,乌黑的发辫,散发着健美的气息。她们过着天人合一的游牧生活,却与现代文明格格不入,时空仿佛倒退了几百年,金钱似乎在这与世隔绝的高原上失去了意义。她们是这里的神灵,主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