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豆
陈保才
周作人曾说,罗汉豆的吃法虽多,但以普通的煮豆为最好——取不老不嫩的煮熟加盐花,色绿味鲜,饱吃不厌——在这一点上,我跟他老人家倒是观点相同。
记得,第一次读鲁迅的《社戏》的时候,我就觉得那几个少年烧吃的罗汉豆就是我们老家说的蚕豆,但是,当时并不能肯定。后来,经过多年考察,再加上鲁迅和周作人的文章里多次提到,我终于明白,原来,罗汉豆就是蚕豆。只是,在我们老家叫蚕豆,而鲁迅的故乡叫罗汉豆罢了。
那么,到底哪个名字更美呢?我以为,都同样的动人。比如,我们老家的蚕豆,似乎让人想到蚕,桑,农作物,春末夏初的时候,至于罗汉豆,我疑心是以为,它小而短,很像传说中的十八罗汉的造型。因此,我觉得两个名字各有千秋。
蚕豆大概在四五月间成熟,其实,它三月就可以吃了。我们都是看着蚕豆开花,然后,蚕豆很嫩的时候,要短头,把头掐去,这样才可以结的蚕豆饱满而多。蚕豆嫩的时候可以这样吃,把它连壳,一起,拌面、水,油煎,然后,倒进开水里,再放进青菜和作料,我们老家叫蚕豆鱼,倒真很有些鱼的香呢。
蚕豆稍大一点,可以直接炒着吃,我吃过的有,青炒,和炒鸡蛋一起,鸡蛋黄澄澄,蚕豆绿盈盈,很好看,但都很清淡,是我喜欢的吃法。到蚕豆稍老一点,就可以煮着吃,也可以烤,像社戏里说的那样,但我觉得社戏里烤的应该是嫩蚕豆。呵,一旦蚕豆成熟,那就吃法多了。比如,把蚕豆用清水泡了一两天,再去皮,然后,过一下开水再捞出来,撒上葱花,油盐。再或者,把蚕豆放到油锅滚炸,然后捞出来放上糖——也有的放盐(粘不粘面都可以),装进袋子,作为小孩子吃的零食或者下酒的,都很多。
此外,罗汉豆的吃法还包括:鲁迅曾多次提到的绍兴的茴香豆(据说,是用干蚕豆在水中浸泡沥干,然后用急火煮15分钟左右,再加入茴香、桂皮、食盐、食用山萘等,再用文火慢煮,待水份基本煮干后离火揭盖冷却即成);跟大米和咸肉一起焖烧着吃;与咸菜为伍烧汤;在温水里泡一夜,然后放在竹萝里沥干,身上盖一块纱布,不时地洗洗淋浴,等过几日,发芽,做成芽豆;煮后(或者炒)晾半干,然后盖上蒿草阴凉几日后作成蚕豆酱;或者,干脆磨成粉,再用特殊法子制作成凉粉,但那又似乎是另外的一种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