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远树流林外,一半秋山带夕阳
——从历溪到松潭
图:刘子骥文:秋歌
莫让年华付水流,年华似水,似水年华,叹息和停留,年华付水流。
三十前的秋天,最远的路程是秋游栖霞山,看着那满山绛红的枫叶随风飘动,吃着鸡蛋糕和茶叶蛋,和小伙伴们打打闹闹,要比坐在教室里背那些圆周率和九九乘法表有趣的多。短短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一天还没有结束就盼着来年的秋游。
二十年前的秋天,几个好朋友结伴去黄山,也约了我,说是为了逃离、忘却或是遇见。他们跑大老远的地方去看风景,我无法感同身受,觉得不如在家读读书看看电视,就放弃了。
十年前的秋天,我第一次来到红黄绿竞相争艳的皖南,便爱上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的人,质朴而醇厚。
美国诗人弗罗斯特说:
“也许多少年后在某个地方,
我将轻声叹息把往事回顾,
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而我选了人迹更少的一条,
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往往有的时候,我们无法选择一生的道路,只是选择了前进的方向。
喜欢大山深处的人家,三月,开满油菜花的査平坦;如今,满山五彩斑斓的松潭。
一树一树的枫叶变得像火一样红,她把生命化为火焰,红艳艳的布满山野,好像在诉说,即使生命短暂,也没有虚度的理由。
如果说秋天的枫树是一位成熟的妇人,风姿绰约,明艳动人,不胜娇羞;那秋天的银杏好似一位睿智的半老徐娘,淡黄的脉络间透出岁月的沧桑,低吟浅唱出李易安的小令:“谁怜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肯枯”。
枫树的浅红,黄栌的淡黄,槠树的褐色,乌桕的深红,竹叶的浅绿,银杉的深绿。群山燃着耀眼的红叶,间杂绿色, 五颜六色互相的映,争奇斗艳,静静地等待着秋天的到来。
清少纳言说,秋天最好的辰光是黄昏的山顶。黄昏尚远,秋阳已然西斜。远远近近的山峦,色彩斑斓的树林,在柔和的光影中生息。
夕阳终于消散了它的光芒,暮色渐渐笼罩了村庄,树林慢慢淹没在黑暗里,这也许就是古人说的“树树秋声,山山寒色”罢,山顶上有点冷,我们便从后山下来了,回到了松潭村。
晚上,我独坐在房间里,窗外秋风呜咽,树叶哗哗作响,像是耳边的私语,走了一天,有些累,准备睡觉了,习惯在睡前翻翻书。房间里有个简陋的书柜,堆着大多是一些初高中课本和辅导书籍,听房东说,这原来他儿子的房间,儿子的学习成绩很好,本有希望考北大的,怕学费生活费给家里带来太大的负担,最终考上了省内一所师范大学。
我对中学课本的兴趣不大,想找几本有趣的书,仔细扫视了一遍,突然发现书堆中间插着一本路遥的《平凡的世界》,这可是青年时代最喜欢的小说,抽出打开,只见扉页上隽秀的字迹:购于新华书店,吃一月咸菜为记。想着书的主人一毛二毛的攒钱买书,捧起这本《平凡的世界》,感到书页之间透出的阵阵温暖。
起风了,一路上有秋风相送,脚步也变得轻盈起来,正好与秋风结伴下山了。
这样的秋天,如果你想拥有蓝蓝的天,微凉的的清风,斑斓的的色调,暖暖的阳光和愉悦的的心情,那么就去山水之间寻找吧。
走吧,走吧,再不走,我们都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