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刚过,天上又飘起大雪,外出的计划被临时取消,人变的昏昏沉沉,下午喝了杯咖啡提神,结果整个晚上都半梦半醒的癫狂,脑子像过电影似的一幕一幕放映着年少时候的生活场景,突然之间模糊的记忆碎片被连成一片,越来越清晰的呈现在眼前:想到了老美院那郁郁葱葱的树,阳光下摇曳的树影,或又不是那树而是那树上停驻的布谷鸟清脆的鸣叫;想到了那路,曲曲弯弯布满了杂草和青苔的石阶,哈哈,还有因为这残缺不全的石阶摔掉门牙的同学;想到了那冒着炊烟的东灶、西灶、小炒、没有刮皮的土豆烧牛肉、还有在课堂上就开始掰的羊肉泡馍;对了还有那拥有两层房顶的厕所,那水池,那一草一木背后的春夏秋冬,那浸在四季里的羞涩和轻狂……
人像烧饼被翻了几个来回,脑子依旧翻江倒海的醉倒在青春的时光里。终于迷迷糊糊的把素描院、乒乓球台、红墙的画面交叠在一起的时候,眼皮早已累的再也爬不起来。似乎是睡了,但耳边又被哒哒的怪声音吵醒,头发竖起来分辨出是传真机午夜闹鬼,失灵了吧——懒得去理,但脑海里突然又想起了附中的鬼楼,晕~~新一轮的电影又开始放映啦。
天亮的时候我才明白,这一切的一切都跟前几天同学聚会,回老校故地重游有关。说是故地,其实早都旧貌换新颜了,与时俱进本来是件好事,但摊到我们身上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就像那陈年佳酿换了个包装,档次是有了味儿却不是那个味儿了。可叹我们都不是名人,自然没人为我们珍藏那段如歌的岁月。
我们念旧其实念着的是一种感觉,恋着的不止是那方水土,更恋着那逝去的青春!终于回来了,但一切都变了,房舍重新翻盖了,道路也变得更加顺畅,后来者甚至建了不伦不类的小亭取代我们那斑驳的红墙。这一切对我很陌生,很假,不是我想象中居住5年的地方,似乎走错了地方,这新与我无关。地方是假的,人还是那些人吗?忽然开始怀疑起我们这一行人来,仔细打量,哈哈,原来张三不是那个张三,李四也早已不是那个李四,我们谈着共同的话题却发现彼此都成了“陌生人”。好滑稽的感觉,地方是假的,人也不真,我们在追忆青春的路上丢失了故事中的自己。
我边走边想,偶而也会被夹杂在其中的未被改造的部分带回久远的年代。甚至有点怀念老美院到处穿梭的耗子,好的坏的此时都变成了青春岁月的象征。也许只有今天,我们从故事中跳脱出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才能更好的欣赏那无数个写满开心、悲伤、精彩、落寞的日日夜夜!
终于来到我居住的地方,标志性小塔还在,只是被画了个花里胡哨,可惜塔后的树与平房不复存在。站在那的一瞬间,脑海中就闪过那个夏日圆月的夜晚:我 和逗Z吃过晚饭,两人搬两把椅子逍遥的坐在树下,懒懒的把头搁在椅背上,捧着茶看月上枝头……尘封的记忆就这样被拿出来一一晾晒。
地方不是自己的地方,人也不是那时的人,可心里那份不肯随时光老去的记忆分明又跟此时的人、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终于明白了回来的意义,追忆的虽是过去,找回的却是我们共同成长的幸福足迹,那段属于彼此的与青春有关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