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关萍露的前世今生
目前热播谍战大剧《旗袍》塑造了一个抗战时期上海地下党工作者形象—关萍露。剧中,关萍露为了刺杀汉奸丁默群打入特工总部,在钱鹏飞的教育培养下,逐渐成长为一个成熟的、坚定的出色的地下工作者和优秀共产党员。因完成多项重要、艰难的情报任务,被延安总部通报嘉奖。剧中,关萍露的原型就是关露。那么,关萍露(关露)在抗战胜利后有什么样的人生经历呢?
失去名誉
1945年8月,日本宣布投降。关露的噩运开始了。抗战胜利了,经过六年的敌营煎熬生活,关露终于回到自己人的身边,然而单纯天真的她并不知道,自己要经受的煎熬生活还远没有结束。渴望着新生和战友理解的关露随后即遇到一连串的误解和羞辱,使她精神大受刺激。先是在街上遇到上海来的青年当众骂她是汉奸,她为此大病一场,患上轻度精神分裂症。而此时,组织上却沉默了,没有人为她澄清事实,恢复名誉。电视剧中,抗战胜利后,丁默群摇身一变由汉奸变国军,诬陷关萍露是汉奸。人生经历与电视剧情节基本一致。
初到解放区,关露认为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了,她甚至又萌发了写作热情。可她却发现署名“关露”的文章都得不到发表。她的诗作被任何报纸拒绝发表,理由是如果共产党的报纸上出现关露的名字,就会在群众中产生不好的影响,有人会以此为口实攻击共产党。当朋友建议改名字时,关露当场失声大哭。抗战胜利却仍然要忍受误解,作为一个女人,关露的精神已近崩溃边缘。
失去幸福
关露失去的不仅是名誉,还有爱情和幸福。这时,有人给关露送来一封信,当她看到寄信人名字的时候,她整个人在一瞬间振奋了起来。关露一直有一个恋人,他是中共高级干部,两个人的感情十分深厚。抗战时期关露在敌人的营垒里始终是以汉奸文人的身份出现的,而她的恋人则以爱国分子身份在国际友人之间活动,身份的差别导致两个人聚少离多。关露以为到了解放区,他们就可以结合了。但是关露绝对想不到的是,这封珍贵的来信竟然是一封绝交信。
原来,关露的那位恋人当时正陪同周恩来参加重庆谈判,考虑到关露当时已是一个公认的“汉奸”,所以,他就给关露写了那封绝交信。组织上的理由是“群众以为关露是汉奸,而你搞外事工作。如果你们结合,将会在社会上产生不好的影响”。从此这位才华横溢又相当浪漫的女诗人封闭了她的感情世界,再不谈感情,心如死灰,形单影只度过余生。
失去自由
她抵达解放区后,解放区的天却不一定是想象中的“蓝蓝的天”,当时整风运动正进入审干阶段,任何一个来自白区的人都要受到严格的审查。关露理所当然成为严格审查的对象。后来,反胡风运动、潘汉年案、反右运动直到文革,每次关露都是“运动员”。
1955年,受潘汉年冤案牵连,关露被捕入狱,那一年她49岁,一关就是两年。1967年,关露文革中再次被捕,那一年她61岁,这一次竟然是关了8年。历次政治运动,组织上就没有一个当事人站出来为她澄清事实,给她恢复名誉吗?当年出生入死获得的情报,能抵得上多少千军万马啊。
失去生命
1982年3月,中组部 作出了《关于关露同志平反的决定》,首次澄清关露是受党指派到上海做情报工作,“不存在汉奸问题”。然而,这个迟到了几十年的澄清对于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来说,又有多少意义呢?
同年12月5日,茕茕孑立,孤苦无依的关露在她那十多平方米的陋室里服药自尽,时年76岁。孤独地走完了自己的传奇的人生之路。人们在整理关露遗物的时候发现,陪伴关露走完人生最后一刻的是一个大塑料娃娃,而她的身边还一直保存着一张那个恋人的照片,照片的背后有关露写的两句诗:“一场幽梦同谁近,千古情人我独痴。”
死前备受冷落、无人问津,死后却引起文坛震动,有关部门还召开了悼念仪式,真是“莫大哀荣”啊。现代人可能不知道,在三十年代,关露已是与丁玲、张爱玲齐名的女作家。才女、汉奸、特工,三个身份纠缠了她漫长的一生。
这就是一个优秀地下工作者的人生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