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天前,又看来一遍《白蛇传》,这个传说不止一次搬上荧屏,却仍能如此扣人心弦。这是个太久远的故事,模糊的好象雨润烟浓的长街,总也走不到头;这又是一个太凄恻的故事,哀惋的好象深秋的潭水,又好象春日里将融未融的最后一片雪。他和她,许仙和素贞,就这样,识于水,止于水。
那是阴雨天,西湖上,断桥边。看到她的一刹那,惊艳,随即钟情。百年修同船一渡,却奠定了千年的痛苦和幸福。那把江南常见的油纸伞呵,也与朴素中闪出一种黯然销魂的幽光,千年情愫,一伞而牵。
阴雨天,暗想从前。雨丝绵绵,缠绕的可是她千回百转的心思?修行一千年的白蛇,却敌不过人间一个寻常的许仙的情缘。阴天,是否已经暗示了他们悔暗的将来?人妖殊途,她不是不知道,却已陷入到无法自拔。迷于他的 痴情,甚至忘了自己的初衷。西湖下修炼,不是想要成仙吗?报恩,不是一个插曲吗?她却将插曲当作永远。殊不知,她可以永远,而许仙却不能,他是个凡人,终究回老去的凡人。她所希冀的永远,从一开始就注定不能成立。
新版里,一个塔内,一个塔外。纵然塔内的她可用法术为洒扫的他撑开一把遮阳的伞,却终究无法再相见。如今雷峰塔已塌,即使她出来了,但早以没有了许仙。或许,她只能游走在空坟前,失魂落魄,泪眼婆裟。
这样的话,那和几百年前许仙自然死去又有什么区别呢?一样是天人永隔,永不相见。也许,永远的生命也会是一种悲哀。
想起刘墉的话,夫妻一场,只看今生,什么轮回,什么前世,一世一场缘,世世不同,把握好这一世,缘分足矣。他和她,却似乎只有半生缘。水漫金山,浩劫一场,度尽今生缘。他和她,就这样,识于水,止于水。
在所有关于妖灵书上,蛇精们冷血,无情,妖冶,魅惑。但这条白蛇却有个好名声。但她太完美,太善良,早已超出蛇的范畴。也因此,演绎一场轰轰烈烈的“人生”。她的悲哀,只在与一点:在人间,却不是人。